给前世死对头当掌中珠——南珣
时间:2020-08-05 09:17:26

  “只要真真不受欺负,那些身外之物,嫂子还能亏着两个孩子吗?我倒是觉得如溪是个可靠的。”
  一向端庄的大伯娘汗巾划出一条线来,拉住苏若儿的手,“正是如此,还是弟妹懂我,再说,真真年纪不小了,之前和董家退亲本就不好再相看,好不容易有了个好的,你兄长还死活不松口,他可当真是想气死我。”
  苏若儿示意她别急,说道:“这事,不妨让明珠去相劝一二?”
  大伯娘来意便是如此,苻令珠是家中唯一一个敢顶撞苻质的人,听见苏若儿主动说起,当即就应下了,“那我可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们了。”
  “嫂子,你又见外。”
  得到苻令珠会帮忙劝说的大伯娘,立刻就询问起苻令珠的身子,“听说弟妹最近再给明珠补身子,补得如何了,那孩子也是苦的,生生在西北受了罪,嫂子倒是还认识江南一个名医,不如给明珠请过来,看看身子。”
  她说的隐晦,其实就是操心苻令珠还没有孩子。
  拉芙是很可爱,但终究不是两人亲生的。
  这一下就说到了苏若儿的心坎了,她可不正为着此事忧心呢,像苻令珠这般大的时候,她都已经将其生下,好几岁了。
  “嫂子,若是不麻烦,那还请将那位大夫请过来,我出钱。”
  “弟妹,别跟我见外。”
  两人客气着,苻令珠携着怒气,小脸板的严肃进了院,苏若儿笑道:“这又是谁惹到你了,正和你大伯娘说起你,你就过来,也是赶巧。”
  苻令珠蹙眉,忽略自己有些隐隐作痛的小腹,算算日子,兴许是要来葵水,反正东西都垫了,也没在意,坐下先向大伯娘问了好。
  “不知娘亲和大伯娘说明珠什么呢?”
  苏若儿拿汗巾为女儿擦拭额上的汗水,笑着说:“是这样,你小堂妹年纪也不小了,近日有位取得新科第一的才子上门提亲,我和你大伯娘都觉得此子不错,奈何你大伯父觉得对方身世不佳,始终不松口,正好你今日回了家,不妨去劝劝你大伯父?”
  苻令珠用诡异的目光看她阿娘和大伯娘,暗道:可真是不容易,有朝一日,竟能和大伯父意见一致。
  便道:“这似乎有些不妥,我毕竟是小辈。”
  “这有什么不妥的,”似乎是怕大伯娘在意,苏若儿拉着她起身,“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你大伯父也归家了,现在就一起去找他。”
  而后,她还对大伯娘道:“嫂子,你去将真真找上,我们一起劝说,定能将兄长劝动。”
  “我这便去寻她,明珠,此事就靠你了。”
  苻令珠:我可没同意。
  苻质书房中,已经开始培养自己儿子的大伯父,整个人都平和了不少,他抬眼了看了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尤其看到苻令珠,不禁开始头疼。
  “你们无须多言,真真和柳如溪的婚事我不可能同意。”
  苻汝真跺脚,拽着苻令珠的袖子,整个人贴在了她身上,过了两年,曾经胆小懦弱的真真也敢当着她父亲的面,大声说话:“阿姊,你看父亲呀,他固执已见,就是觉得如溪家境不丰,不让我嫁过去,你帮我求求情。”
  苻质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对上苻令珠,背脊立马挺直,等着她说话。
  苻令珠却淡淡扫了一眼苻汝真,说道:“此事,我反倒同意大伯父之言,真真你和柳如溪那个卑鄙……不合适。”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苻质更加警惕。
  “三姊!”
  不顾苻汝真的撒娇,她上前转身对还自己阿娘和大伯娘道:“我看大伯父说的没错,柳如溪家境不行,真真嫁过去,势必要吃苦。”
  苏若儿一面安抚着面上不见分毫表情的大伯娘,说着兴许是她的计策,一面瞪了苻令珠一眼,打圆场,回道:“但真真娘家尚在,必不会亏了她。”
  她一摆手,心里徒然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说道:“堂堂男儿,让妻子娘家养算怎么回事,自己没本事,就别娶妻!”
  苻汝真眼泪汪汪,气道:“阿姊,你怎么能不帮我,反而帮父亲说话呢,我和如溪是真心相爱的,我愿意陪他吃苦。”
  “傻。”
  苻令珠就回了一个字,便道:“你怎知他是不是欺骗你,就为了得到你父亲的提拔?人家三言两句你就信,你堂堂三品官员的女儿,嫁给一个还没有功名之身的穷郎君,算怎么回事?”
  “阿姊,你,你怎能如此之说?那书肆就是你为了寒门学子开的,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能,说你天真,你还不信,”苻令珠冷笑,为了打消苻汝真的想法,她不惜抹黑自己,“你可知书肆收留寒门学子为我迎来多少声望?又创收几何?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当然乐意让寒门子弟在里面待着。”
  “不是这样的!”苻汝真眼眸里蓄满了泪,咬着唇。
  苻令珠习惯性的抖抖袖子,想起自己穿的不是男装,便抚了抚,也不管苻汝真了,开始劝说大伯娘,“大伯娘,你也看到了,我们真真如此天性单纯,柳如溪那厮怎能配得上。”
  被她这一番变故打得措手不及的苻质和大伯娘对视一眼,同时心里想起苻令珠骂苻汝真的那句“傻”,心有戚戚,他们家女儿,跟苻令珠相比,确实不怎么聪明。
  “还有,真真锦衣玉食长大,怎能嫁过去吃糠咽菜。”
  那到也不至于到吃糠咽菜的地步。
  苻令珠越说越来劲,“真真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柳如溪那个长了七窍玲珑心的人,他就配不上。”
  哎呦,还善解人意呢,连绣花都学不会,国子监天丙班,还是被你拉扯着才顺利毕业的,可真当不起你这么夸,苻质拿手掩面轻咳两声。
  “再说,真真长得娇俏可人,哪个郎君看了能不心动啊!找什么样的找不着,非看上柳如溪了,我看关她一段时间,她就消停了。”
  你小表妹,现在行情没那么好了,就她那长相,站在你面前,宛如稚子,郎君们还真不一定会喜欢。
  “阿姊!”苻汝真当真不能听下去了,“你还要把我关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你们都说未我着想,那怎么就不能听听我的想法!”
  苻令珠本想说一句,“那你说。”却被苏若儿狠狠掐了一把,成功让她把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苻汝真连汗巾都不顾上用了,拿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我不介意如溪他是什么身份,我就知道,他是唯一一个愿意陪着我,不嫌疑我蠢笨的郎君,他从来都对我很有耐心,愿意陪我说话的,你们都不知道,自从我退婚了之后,那些郎君都避我如蛇蝎。”
  她吸吸鼻子,“我也不傻的,能不想你们说的那些吗?我用现在的身份嫁他是低嫁,嫁过去,有父亲和兄长们帮我撑腰,他绝不敢对我不好的!再加之又没有婆母,我也不用顾忌别的,都可以咬死不让他纳妾。”
  “所以,身份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非得看我高嫁被人欺负也不敢说才还是不是?还是父亲一如既往想拿我的婚事当踏脚石,再往前更上一步。”
  大吼着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她咬咬唇,飞快地扭头跑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齐齐愣住,还是苏若儿打了苻令珠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心神,她也是气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自从回了长安就不对劲,你可了解过那柳如溪,就下此豪言?真真的未来,岂用得着你来替她安排,你叫苻汝真吗?”
  她这样训苻令珠,也变相点醒了旁边的苻质,他何苦拦着女儿,弄的女儿与他离心,听最后那一句话,岂不是扎他的心,再加之刚才苻令珠一连串夸奖苻汝真的话,也让他反省,自己女儿,不是天仙,态度顿时也有所软化。
  此时大伯娘也拦住了苏若儿,“弟妹,使不得,明珠也是好心。”
  “嫂子,你不必多言,明珠,跟我回屋里去,我非得好好训你一番才可!”
  苻令珠额上冒着冷汗,忍不住攥住苏若儿的手,虚弱道:“阿娘,我肚子疼。”
  看她神色不对,脸色苍白,大伯娘赶紧让小厮去叫大夫,让人抬了软塌,扶着她上去送回苻铎院子里。
  等闹哄哄的人都走了,大伯娘站在苻质身旁,问他:“女儿最后的话你可听见了?你不会真想着,再往上动一动吧?”
  苻质负手而立,“岂会,我是真觉得柳如溪家境贫寒,”半晌,他叹了口气,“也罢,这婚事我应了,但,你跟真真说,若想嫁给柳如溪,让她自己去说服她阿姊。”
  大伯娘哂笑,也不禁想起苻令珠刚才那一堆夸赞之言,她这个做娘的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明珠是个好阿姊,我看看那孩子去,别真出了什么事。”
 
 
第96章 怀有身孕
 
  
  苻令珠虚弱地躺在自己闺房的床榻之上, 手脚冰凉,额上不断冒着冷汗,这种情况下, 她还惦记着苻汝真,问道:“真真呢?”
  “真真跑回自己屋子去了, 听说你都叫了大夫,已经过来了, 就在屋外候着,不敢过来见你,明珠不怕啊, 娘已经让小厮去国子监唤你父亲和沛笙, 不怕啊。”苏若儿不断给她擦拭着额头。
  嘴上哄她不怕,实则她自己瞄着苻令珠的肚子,都手抖得厉害。
  大夫一到, 立即被苏若儿叫了进来。
  把脉的时候, 苻令珠闭着眼睛, 十分难受的模样,整个胸腔都好似被重物压着,透不过来气。
  “怎么样了大夫?”见人已经起身,苏若儿赶忙问道。
  大夫开了副方子, 让赶紧拿下去煎熬, 而后才说道:“夫人近日是否情绪起伏甚大?”
  苏若儿替苻令珠回答:“正是。”
  “那便是了, ”苻令珠吃的温补药材,就是由这位大夫开的,此时他安抚道,“幸而夫人一直喝着药,将身子养起来了, 从今日起那副方子便可停了,今日二餐连喝我新得方子两碗,到了晚间若是肚子不疼,我再给夫人换另一种药。”
  说完,他又对着苻令珠嘱咐了一句,“近三个月,夫人同郎君,是万不能行房事的。”
  苻令珠听着大夫这样说,心中似有所感,问道:“大夫,我这是?难道,有了身孕?”
  大夫点头,花白的胡子都觉得是个笑模样,“夫人月份尚浅,一月有余,故而脉象不太明显,待过半月再把脉,当得能肯定。”
  她眼眸微睁,双手放在小腹上,心中又酸又麻,又想到了自己肚子还疼着,下意识就不安的看向苏若儿。
  苏若儿赶忙问道:“她今日还肚子疼,可有问题?”
  大夫摆摆手,“我刚才把脉发现夫人脉象凝阻,应了生了气才导致肚疼,日后当得谨记,万万不可生气,便是情绪升起来了,也应控制一分,这几日夫人就不要下床榻了,安心养胎。”
  养胎?
  之后苏若儿与大夫交谈,又有大伯娘过来看望,苻令珠全然不知道,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她怀有身孕了,有王老狗的孩子了,仿佛有了这个孩子,她和王老狗就真正捆绑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忐忑、愧疚似乎也随着这个孩子的到来而削减很多。
  她悄悄笑了起来,偏头看见房门外,苻汝真端着药碗踟蹰在门口,轻声道:“是真真吗?进来。”
  苻汝真挪着步子移了过来,苏若儿已经出去送大夫了,屋子里的婢女也都被打发出去,就剩姊妹两人相顾无言。
  半晌,苻汝真扶她坐起,低头着头小声说了句:“阿姊,对不住,是真真惹你生气,才动了胎气。”
  “傻孩子。”
  又说她傻,苻汝真委屈地看她,只看见她阿姊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别至而后,这才大着胆子将药碗送到苻令珠嘴边。
  “阿姊,喝药。”
  姊妹两个一个喂一个咽,便是有了满嘴的苦涩,苻令珠也没说出来要将药一口气喝尽,而是让苻汝真一口一口喂着她,直到她不再紧张。
  一碗药喝进肚中,苻令珠全身都暖烘烘的,肚子也没有那么疼了,苻汝真拿出桂花糖塞进她的嘴里,还撑着脸蛋问:“阿姊,是不是很甜?”
  这还是个孩子呢。
  苻令珠看着眨着大眼睛问她的苻汝真,她没有前世的阴郁,也不再苦着一张脸,整个人都散发着活力,点头道:“是很甜。”
  而后,她问道:“真真,你是否下定决心要和柳如溪那厮在一起了?”
  被问到婚事,苻汝真少见的坚持,以往她都是家中最听话的那个,可此时她面若桃李,对苻令珠肯定道:“阿姊,我想嫁他的,不后悔。”
  苻令珠欣慰她的成长,又开心她不用经历前世那些凄苦的生活,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但她还是要确定,真真不是脑子一热,就说要嫁人,便问:“那你跟阿姊说实话,你喜欢柳如溪什么?”
  “啊,阿姊你怎么问这个问题?”苻汝真眼睛都不敢看她,手指把玩着苻令珠床榻边的穗子,羞涩道,“我喜欢他彬彬有礼,人对我又温柔耐心。”
  她不小心扯断一个穗子,也没注意到,继续说:“他吟诗作赋也很厉害,阿姊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这般有才的人,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苻令珠眼里神色放缓温柔,给了苻汝真勇气。
  “他长得好看呀。”
  “噗……”她说完,对上苻令珠那副我就知道的神情,一下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凑到苻令珠身边道,“阿姊你在书肆见过他吧?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是很好看。”
  苻汝真点点头,伸手小心放在苻令珠的肚子上,说:“阿姊现在有了孩子,凭阿姊和姊夫的样貌,肯定是一个像极了你们俩的孩子,那等我和如溪也有孩子,一定长得也很好看,我就指着孩子像他了。”
  “你啊。”苻令珠无奈地揉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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