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表妹珠圆玉润——鱼没刺骨
时间:2020-08-06 09:42:56

  方氏,“……”
  方氏笑笑,接过温热的包袱,上了马车,带着满满一马车东西往宫里进发。
  灵霄宫。
  碧果和宫人看着顾大嫂带来的东西,瞠目结舌。
  顾府……是把家当都搬过来了吗?
  宫人处理收拾着顾大嫂带来的东西。
  方氏一身轻后,给贵妃娘娘行了礼,将顾府上下老少的叮嘱交代一遍后,才细细瞧着娘娘。
  不用想,方氏知道她回去定得再跟那帮老爷子们交代下娘娘的状况。
  不过……
  娘娘看起来似乎瘦了啊。
  怀着身孕的人不该比平时圆润点么?
  怎么觉得比上次见到的瘦多了呢?
  方氏也不敢多问,圣上御驾亲征已在长安城传遍了,娘娘怕是因为这原因瘦的吧。
  碧果呈上糕点茶水。
  顾思绵专心地听着方氏讲顾府最近发生的事,顾三哥跑商回来,下个月又得出发了,这次又要去南边。顾四哥开春的科举落榜被顾大哥顾三哥双管齐下,教训了一天一夜。顾丞相最近迷上了听戏曲,时不时都得哼上一两段。
  顾二哥……方氏犹豫着要不要讲,讲定是会触动到小妹对皇上的情绪,不讲,可看小妹的样子,已经在认真等着洗耳恭听了。
  方氏笑笑,“二弟在战场上也好着呢,听说前些日子受了伤,皇上一到,二弟担子轻了不少,伤养好了七八,现在又能上战场了。”
  顾思绵一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笑露出两个浅浅梨涡。在听到战场的事,方氏敏锐地察觉小妹的笑容淡了不少。
  “娘娘在忧心什么吗?”方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娘娘莫担心,二弟是战将,打仗家常便饭,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的。”方氏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宫人,凑近顾思绵道,“至于皇上,那是战神了都,娘娘就更不用担心了。”
  顾思绵笑,眼眸微弯,“绵儿……想二哥了。”
  也想皇上了。
  方氏闲聊了多时,赶在皇宫门禁前回了顾府。
  晚膳极具丰富。
  碧果将娘娘提到的想吃的,都安排上了。
  碧果一旁看着娘娘用得开心,心里也跟着舒坦。
  娘娘两只酱肘子入肚,喝了口瓦罐汤,秀气的眉突然蹙了起来。
  “这是谁做的?”
  碧果也紧张了,“御膳房的御厨,不合娘娘胃口吗?奴婢让人撤掉重做。”
  “不是。”顾思绵摇摇头,“我想见见这个厨子。”
  于是,冯斗在侍卫长的再三警告和监督下,来到了顾思绵面前。
  “贵妃娘娘吉祥。”
  冯斗行了礼,发觉自己的手竟然在发颤。
  顾思绵免礼后,看清厨子的模样,有点吃惊。
  “这……是你做的瓦罐?”
  冯斗迅速扫了眼娘娘后,便低眉顺目回答,“回娘娘,是奴才做的。”
  顾思绵握着小勺子,慢慢摇了摇头。“和……以前的味道,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冯斗偷瞄了眼贵妃娘娘略鼓的肚子,以往瓦罐的辛辣刺激的佐料,已经不合适娘娘现在的情况了。
  佐料汤底都换了,味道怎么可能同以前一样呢?
  顾思绵没在多问,只是挥挥手,让宫人侍卫送冯斗回去。
  冯斗深深地看了眼消瘦些许的人,身侧的手略微紧了紧,在侍卫的推搡下,回了御膳房。
  碧果似乎察觉到了娘娘后半段用晚膳似乎不太愉悦,趁着娘娘临摹字帖时,端了盘精致糕点放桌案上让娘娘解馋吃,然后去了后厨给娘娘备宵夜。
  春风是微微拂过树梢的声音,不像寒冬凛凛的风呜呜呜恨不得所有人都听得见它的叫嚣。
  顾思绵端坐在桌案前,一笔一划临摹着皇上的字帖。
  明暖壁灯下,字帖上苍劲挺拔的字迹看似张扬却有几分内敛,看似乖戾却也有几分傲然在上面。
  洁白宣纸上,墨汁下的字依旧张牙舞爪,临摹数行,字迹随乖张却有所收敛,起码不再有一撇一捺擅自跑出范围了。
  再往下,只剩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洁白的宣纸上,印着点点清透水渍。
  “啪嗒——”
  “啪嗒——”
  不断掉落。
  在春风拂梢的夜晚里,其声格外响亮。
  字帖上苍劲的字洇湿了一大片。
  顾思绵趴下时,圆圆的肚子从里有了几声抖动。
  顾思绵眼眶里的泪珠,因肚子的抽痛颤颤巍巍地掉落下来。
  呜……连你也欺负娘亲。
  顾思绵咬着唇,憋着气掉眼泪。
  呜呜……她不想要四喜丸子和酱肘子了,八宝鸭和醉珍鸡也不要了。
  她只想要皇上呜。
  碧果从后厨出来,意外地发现娘娘竟然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碧果无奈笑笑,给娘娘盖上毯子。
  碧果刚想拿桌案上的空篮子呈新糕点,却发现,篮子里的糕点一块都没少。
  娘娘……竟一块都没用?!
  碧果有些错愕,震惊又不知所措的同时,一低头,看见了娘娘描摹字帖上点点清晰的泪渍。
  皇上(拎着小胖团子):听说你欺负你娘亲?
  崽崽 : 呜呜我还没出生,我什么都不知道QAQ
 
 
第38章 战时
  西风号野, 硝烟四起。
  鹅毛鲜血浸染北疆大地。
  赤红千里。
  霞光满天里, 战鼓阵阵, 战旗凛凛, 马鸣声,杀喊声,贯天震地。
  当帐营的帘子被掀开时,景王的心咯噔一跳,看清来人时,又落回原处。
  景王拖着缠着厚厚绷带的左腿,上前去扶顾将军。
  顾二哥右手脱掉染血的盔甲, 顺带将左臂上的箭头拔出,疼痛的一瞬间怒目圆睁,边接过小兵递过来的纱布止血,边骂,“他娘的突厥子够賊,声东击西,娘的兵力全跑去围着玉山东边去!”
  景王颤声,“……皇上呢?”
  小兵在给顾将军抹药, 药粉撒下去, 顾将军疼得龇牙咧嘴了一阵,听到景王的问话, 眉毛一拧,声音瓫闷:
  “皇上带的兵就在玉山东侧。”
  景王烦躁地起身要走,顾将军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拉制住他, 严肃道,“徐副将已经带兵去支援东边了,王爷不要慌。”
  更不能添乱。
  景王听出了话外意,有些气馁地坐回原位,耳边似乎还能听见远处鼓声阵鸣。
  所谓攻城易,守城难。
  皇上亲征夺回的漠城,却也不得不守防着不怕死的突厥一波一波来袭。
  玉山是北疆的矿源盛地,也是漠城的防线之一。
  被赶出漠城的突厥,选了玉山做突击。
  突破玉山,不仅漠城,北疆大片村落也将能占入囊中。
  攻坚战在玉山一打就是数日,一熬就是数月。
  “小突厥子竟有这么厉害?”
  “马背上的蛮子可不是白叫的。”顾将军道,“要不怎么会和我们打了上百年的战?代代突厥王的通病,殷朝换一轮皇帝就探一轮路。太上皇能打,他们边探边和,扰了北疆数十年。先皇不武,他们直接干脆地化地为盘,占为己有。皇上能武,那帮突厥子不也打着幌子又来试探……”
  景王:“所以突厥不是真的要为他们什么公主讨不平……”
  “那个突厥公主就是个幌子。呵!开战想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顾将军咬着纱布的一边,将绷带勒紧了。“太上皇时他们就舍不得这块北疆肥肉,明面上和,不还是因为皇城远,暗地里肆无忌惮地不断侵扰北疆。”
  “突厥王想和亲失败,皇上看管北疆严,他们也无法暗地捞多少利益,再恐怕是听了突厥使者回去禀报,皇上是五六年前打退他们的‘鬼哭’,心存着皇帝一般不会御驾亲征的侥幸,想一口气拿下北疆肥肉罢了。”
  “可皇上来了,怎么感觉这突厥子越打越猛啊。”景王愁得眉头舒展不开,当初带兵打打一些偷袭的小突厥,还想着突厥子怎么那么弱,敢情是他们早早放进来探兵力的!
  “要么突厥王不服输,要么是他们有打胜仗的把握。”
  “还胜仗?那突厥子都被皇上赶出漠城了……”
  “只赶出漠城,他们没输,我们也没赢。这几次玉山的战役,都是熬到他们退,我们守。守一阵他们又攻上来……这般打法,到明年都无法将人赶出北疆。”
  景王咂舌,“……我,我还有皇上,皇上能将突厥赶出第一次,就能赶出第二次……对吧?”
  “六年。”顾将军边挥退帐篷里的小兵,边道,“皇上上一次花了六年的时间。”
  “一个皇帝,不可能花费六年在战场上。”顾将军抿下眼中神色,“……何况,绵儿还在宫中。”
  “贵妃娘娘还有孕在身!”景王补充,“完了完了,突厥子是不是算准准的,皇兄不会留在北疆太长时间,就想尽办法各种拖!”
  顾将军揉眉心。
  不止……这次的突厥来势汹汹,他们定有其他底气。
  帐篷的帘子再一次被掀开,浑身浴血的人,满面冷霜。
  殷烈随手卸下染血的盔甲,扔给后头跟进来的徐副将,径直走进帐篷里。
  “皇上!”景王一惊,顾将军按按他冲动要起的肩膀,景王才冷静下来。
  虽然皇兄战袍盔甲上的血,大多不是他的。
  但每次看着皇兄沐血而归,景王仍心悸不已。
  殷烈面无表情:“朕去换了这身血污,你们先行商讨。”
  身后的徐副将捧着皇上的盔甲,放一边后,围着案几坐下来。
  “依皇上的性子,不是等他洗净血污而只是换掉就来,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景王感慨,想不到皇兄还有必须要忍受脏污的一天啊!来军营真是没白来了。
  顾将军:“皇上的换掉,恐怕也得半柱香。”
  景王摸摸鼻子,“……”
  徐副将:“行了行了,我们赶紧定明日攻战的策略方法,别浪费时间了。”
  殷烈简单的擦洗掉身上的血污,换上干净衣袍便出来加入他们的商讨。
  只守不攻,每一场战役就是在煎熬时间。
  而他,现在最没有时间拿来同突厥耗。
  只有速战速决。
  烛光下,铺在案几上的地图布满圈圈画画。
  众人等着皇上开口定决策,殷烈沉沉黑眸扫过座上众人。
  “这次东侧攻战被突厥识破,朕不认为这是巧合,今晚回去,清点调查各自营的兵,有不对劲的均上报上来。”
  在座的哗然。
  军中有奸细?这些士兵大多都是跟着他们出生入死,为国家效力的,会有可能是奸细吗?
  景王眉头一挑,他来军营时日不长,会不会有奸细他不清楚。但是……兄长的话,让他想起那日他落马的情景,马是精挑细选的战马,前几场战役和他配合默契,唯独漠城一战,马忽仰天嘶鸣,将他摔落在地。
  尽管受伤后他迅速夺过另一匹跃上抗敌。
  漠城最后还是失守了。
  被抬着回军营,他们都说是马经验不足,受惊了才这样。景王那时也被说服了,但现在,皇兄的话,让他想起了那匹嘶鸣倒地的战马。
  或许……战马是受惊了,但却是另一种原因。
  徐副将:“皇上,恕臣一言,仅凭这一次战役,就夺定军中有奸细,恐会失军心。”
  殷烈抬眼,漫不经心,“朕信朕的直觉。”
  徐副将顿时被噎住:“……”
  第二日,各大营帐都呈上昨晚调查的情况。
  殷烈却翻都未翻。
  已是夏初,天朦胧得早。
  晨光初显时,万千士兵聚集着,仰望高台熠熠生辉的人。
  殷烈环视着黑压压的人头,“朕昨晚的建议,可有人有异议?”
  “朕怀疑你们中有奸细,若有异议和不满,朕给你们机会,现在讲出来!”
  皇上话落,底下士兵鸦雀无声。
  各个肃穆着脸,用着神情无声地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身为北疆的战士北疆的兵,他们或许没听过皇上,但他们一定知道“鬼哭”这个称号。
  那是将苟且北疆上百年的突厥彻底赶出去的人,是万千北疆战士北疆百姓奉为战神的人!
  他们奉为神的人,是他们的皇上,这份荣耀和骄傲!却在今日,被碾在脚底。
  他们为北疆兢兢业业,流血流泪。
  而他们的皇,却在怀疑他们是奸细?!
  殷烈站于高台,将底下人的反应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朕给你们机会了。”殷烈的声音淡且缓,像是叹息。却一清二楚地传进底下人的耳朵里。
  “你们不说,朕来问!”
  “若你们中没有奸细,谁能向朕解释这几场战役是怎么回事?若没有奸细,殷朝百姓养出来的兵是让突厥所追着打的?若没有奸细,千守万防的漠城让你们说失就失?若没有奸细,突厥逃而再攻你们却只能一守再守?”
  “若真是如此,你们大可直接告诉朕,你们的实力就这样,你们的能力就如此!你们胜不了突厥,你们愧对铁蹄下的红土,你们愧对哀鸿号野的百姓,愧对参军护国护民的初衷!”
  “如果真没有奸细,拿出你们的实力证明给朕看!证明给天下黎民看,北疆军骁勇有为,有无奸细,一样能所向披靡,护一方百姓卫一方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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