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迟:“我长得帅还不好吗?”
她斩钉截铁:“不好!”
进了教职工宿舍,光线少了大半,陆宴迟藏在晦暗光影里的嘴角往上扬了扬,“不喜欢我长得帅?那你喜欢我什么?真喜欢我的肉.体啊?”
勾着他脖子的手收紧,岑岁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她稍稍一动,就能吻到他的嘴角。
“都喜欢,”岑岁藏在夜色中的双眼亮晶晶的,没有任何的掩饰,诚实地坦白,“但一开始就是喜欢你的脸。”
陆宴迟眉梢轻佻:“那现在为什么要让我长得丑一点儿?”
“她们都说你帅,觉得你仗着你这张脸,谈过很多女朋友,”像是被说的那个人是她一般,岑岁抱怨着,“但你,就我一个女朋友。”
陆宴迟从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此刻却顺着她的话说:“要不我去毁个容?”
岑岁:“不行。”
“为什么?”
安静几秒,岑岁的语气很憋屈:“你长得丑我就不喜欢你了。”
像是终于忍不住,陆宴迟笑得肩膀微颤,随之胸膛都起伏不停,好半晌后,他虚心地问,“那我到底要长得帅,还是要长得丑?”
岑岁拧眉思考了会儿,表情很正经:“我待会就去网购一双黑丝袜。”
闻言,陆宴迟的脚步一顿,他侧头看她。
对上他的侧脸,岑岁以为他是不开心,她舔了舔唇角,小心翼翼地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然后,你出门的时候,套上它。”
“……”
“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你长什么样了。”
陆宴迟反倒笑了:“你怎么这么聪明?”
岑岁有点儿小得意:“是吧,我怎么这么聪明啊。”
陆宴迟继续往前走,到了五楼,他甚至没有犹豫,打开自家的家门,而后,把门口给反锁上。
陆宴迟弯下腰给她拖鞋。
岑岁盯着走过来的函数,她眨了眨眼:“我要回家的。”
陆宴迟:“这就是你家。”
“不是的,我家在对面,”又像是想起什么事,停了的眼泪再度涌了上来。她坐在换鞋凳上,眉眼低垂,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了下来,在卡其色的短裤上印下一道道深痕。像是一只流浪猫,声音极细小,“我没有家的,我家早就没有了,我没有爸爸妈妈……我什么都没有了……”
陆宴迟的胸口像是被针狠狠地扎过,连呼吸都滞住。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岑岁哽咽着说,“他们——都说是我毁了我的家庭。”
陆宴迟抬手,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
这眼泪像是淬了冰似的,把他身上流动着的血脉都冻住,把他所有的理智也都冻结,只剩下怒意,以及,一地心碎。
许久,陆宴迟说:“你没有错,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岑岁呆愣着抬起头,泪眼朦胧下,她问:“我真的没做错吗?”
积压在心底太多年的话,借着酒劲终于说出口。平时她能够将自己伪装得很好,大度且从容,理智又清醒。但每逢深夜,在她和梦境抵死纠缠,最后从噩梦中逃脱,侥幸喘气时,也会质问自己。
当年是不是她做错了。
当年如果不是她那么执着,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岑永斌会戒酒。
孟雅萍也不会死。
岑岁也会有一个家。
也会有在她撒娇时就应允她所有,哪怕是无理要求的父亲;也会有在她失意难过时,陪在她身边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们红豆已经做得很好了。”
全世界最应该爱她的人。
也会陪在她身边。
持续了好几分钟,她的眼泪才止住。
陆宴迟狭长的双眼也积攒着浓郁的情绪,看不真切,他的嗓音低哑,“你没有做错,你做的都是对的,不要否定你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
岑岁哽咽着:“可是他们……”
“他们关心你吗?”
岑岁摇头。
“他们照顾过你?”
她仍旧摇头。
“他们是你的舅舅舅妈?”
岑岁:“当然不是。”
“你看,他们都是一群陌生人。”陆宴迟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没退开,唇抵着她的鼻尖,吐息滚烫又热烈,灼灼地燃烧着她,“可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我能站在你的立场,评价你当时的行为——”
岑岁低垂的眼睫发颤,“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陆宴迟语气坚定:“我会和你一样,让他们离婚。”
“你和我一样。”
“对,我和你一样。”
陆宴迟往后靠了靠,拉出二人之间的距离。他的手顺势往下,牵住她的手。隐隐地,陆宴迟感受到岑岁抓着他的手心用力。
她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所以我,没有做错。”
“你当然没有做错,”玄关处的廊灯温柔,染得他眉眼也像是泊了温柔一万顷,陆宴迟的嗓音低沉又醇厚,带着几分纵容和宠溺,说,“我的女孩,她做的永远都是最对的决定。”
那些迷茫与困惑,在此时终于得到了肯定。
岑岁复又搂着陆宴迟的脖子,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的隐忍,嚎啕大哭了起来。
陆宴迟忍不住想笑:“哭什么?”
岑岁说:“我都没有家了,我为什么不能哭?”
“你没有家啊?”陆宴迟的语调慵懒,像是随口一句的滥情,但在她视线不可及的地方,神情认真,“我给你一个家,你要吗?”
即便醉了,有些事情仍旧在她的脑袋里,岑岁哭的更悲切了,“我舅舅,他都不让你进我家门。”
陆宴迟把她抱进浴室里,放在洗手台上。
他眉眼低敛着,玩世不恭地笑着,说出来的话也极不正经:“那你把户口本偷出来,我们偷偷地去登记结婚?”
岑岁皱了下眉。
像是在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陆宴迟原本想给她洗个脸,注意到她还画了眼线,才意识到她今天画了个妆。好在岑岁的卸妆水还在这儿,陆宴迟勉强地给她卸完妆。
洗脸的时候,岑岁又指挥着:“要用洗面奶,白色的那个是洗面奶。”
陆宴迟从不知道自己的耐心竟然可以好到这种程度,给她洗完脸后,陆宴迟的眼皮一掀,准备把岑岁抱回房。
岑岁突然仰起头,冒出一句话来:“我要洗澡。”
陆宴迟的喉结滚了下:“什么?”
岑岁:“我要洗澡。”
陆宴迟:“你能洗澡?”
“当然可以。”
陆宴迟叹了口气,怕她醉了后分不清热水和冷水,又教了她一遍,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冷水,岑岁坐在洗手台上眨了眨眼。
陆宴迟放心不下:“要是有问题,就喊我的名字,我就在外面。”
岑岁的眼睫上还带着水渍,眼眶泛红,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像是在撒娇,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引诱:“你不和我一起洗吗?”
陆宴迟的动作一顿。
他全身都绷住。
他的眼眸随之沉了下来,浴室里的水汽重,又没有空调,逼仄又闷热的环境里,他的额上冒出涔涔汗意,不知道是因为这天气,还是因为其他。
他重复了遍:“一起洗?”
岑岁突然伸手:“抱——”
陆宴迟往前,把她从洗手台上抱了下来。
反应过来之后,陆宴迟的指腹沿着她的唇角往下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下颚,到了脖颈,最后停留在她上衣的领口边缘,似有若无地蹭着她的锁骨。
他压低着声线,喘着气:“真一起洗啊?给哥哥脱衣服行吗?”
“不行的,哥哥,”岑岁很认真地说,“那是另外的价钱。”
“……”
第64章 第六十四吻
显然没有想过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陆宴迟愣了半晌,随即笑出声来,胸腔随之都轻微地震颤着。他拖着尾音, 略显玩世不恭地说, “没关系,哥哥有钱。”
岑岁用力地眨了眨眼,突然低头扯着自己的衣服。
因为醉酒, 她整个人晕乎乎的, 手上也没有半点儿力气,把搭在裤子里的衣服给扯了出来手, 她泄气般地坐在了地上。
陆宴迟垂眼看她,“干什么呢?”
“我找我的手机,”岑岁咕哝着, “哥哥,我也很有钱的。”
陆宴迟挑了下眉:“怎么, 你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不是的,”岑岁摇了摇头, “我能给你买车买房的。”
“……”陆宴迟觉得好笑, “我家岁岁要给我买房啊?”
岑岁抽了下鼻子, 酒的后颈太大, 把她的理智都溶成渣了, 说话也显得磕绊, “要的,我要金屋藏、藏……兽。”
陆宴迟气笑了:“你真喝醉了?”
岑岁很不满:“我没有喝醉, 我很清醒。”
陆宴迟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顺从般地说:“对, 你很清醒,那你要和我一起洗澡吗?”
“要的,”岑岁想从地上站起来,却没力气,“我站不起来。”
陆宴迟扯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浴缸里。在他收回手的时候,岑岁冒出了句,“你不帮我脱衣服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和这个醉鬼讲道理,“岁岁,我帮你脱衣服,你这个澡可能得洗两个小时了。”
岑岁歪了歪头:“两个小时是多久?”
“……”
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不爱我了,我只是让你帮我脱衣服你都不愿意,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陆宴迟的眉心一跳,他咬牙切齿般地说:“我给你脱。”
岑岁打了个嗝,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就只能给我脱衣服。”
陆宴迟解着她的衣扣,闻言,眼尾轻挑起笑意,“那哥哥给你脱衣服,你也帮哥哥脱衣服,好吗?”
“不好。”
“小气鬼。”
所有的扣子解开,陆宴迟准备把她的衣服脱下。
岑岁却在这时,双手抓着衣领,很认真地说:“哥哥,剩下的我自己脱。”
“嗯?”陆宴迟语调慵懒,“哥哥给你脱。”
岑岁又打了一个嗝,“不行的哥哥,你没有开通vip,只能试看前面五分钟。”
陆宴迟是真的忍不住了,脸上的笑意没有一丝收敛,笑得极为浪荡,“那哥哥把钱给你,你让哥哥看完全集好不好?”
“哥哥,”岑岁面容凝肃,正色道,“你要好好攒钱,不能乱花钱。”
“我没乱花钱,我把钱都用在你身上。”
“那也不行的。”
“我攒钱干什么?”
岑岁低着眼,小声说:“攒钱娶我。”
陆宴迟笑:“哥哥有钱娶你。”
跟没听到似的,岑岁自顾自地说,“哥哥,我要洗澡了,你也和我一起洗。”她颤颤巍巍的指着浴帘,“你把它拉上。”
陆宴迟的声音有些哑:“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用拉。”
“不是的,”岑岁这个时候终于记得自己是个十分矜持的女生这件事了,她说,“你拉上浴帘,然后站在那里洗,我在浴缸里洗。”
“……”
陆宴迟总算知道了一起洗澡的意思了。
对视约莫一分钟。
陆宴迟把视线从她衣领下方的禁忌区域收回,眼里的欲念也彻底抛之脑后,他收敛住脸上的笑,“好,我拉上浴帘,我们一起洗。”
之后,陆宴迟往后退了几步,拉上浴帘。
怕她洗完澡又没衣服换,陆宴迟随口问道:“岁岁,要我帮你拿衣服吗?”
岑岁的声音低了下来:“要的。”
陆宴迟于是离开洗手间,回房拿了件宽松的短袖过来给她做睡衣。前后也不过三分钟的时间,等他回来,发现洗手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陆宴迟掀开浴帘。
看到岑岁半躺在浴缸里睡了过去。
他把衣服放在一边,弯腰把岑岁从浴缸里抱了起来,像抱小孩似的,把她从浴室抱回他的房间。中途,听到她咕哝着:“陆宴迟……”
陆宴迟眼睫低垂,瞥见她紧闭着的双眼,他唇角轻扯,很计较:“要叫哥哥。”
把岑岁放在床上,陆宴迟伸手,扯下她的衣服。
女生漂亮又透白的胴体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纯白色蕾丝边的衣料勾勒出挺括又饱满的形状,像是圣经中禁果,将人身体最深处的欲望从尾椎骨勾引出来。
陆宴迟的身上。
也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着。
他按捺住身体里的躁动,脑海里仍有一丝理智,帮她把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又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给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