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成了摄政王妃——雏耳
时间:2020-08-08 09:09:21

  这回秦元鞍亲自来迎接,比预料的时间迟了些,但众人未起疑心也无人开口询问。他来时行装上还带了许多答谢礼,亲自交到古宁手中以示谢意。因着大燕那头近来着实忙碌,也没时间在南蛮继续逗留。
  回京途中耗费时日不长, 左不过十月中旬, 就已然回了宰相府。
  得知消息的秦妙书与秦娴书一早就在宰相府候着,见马车停在门口, 两人赶紧迎上去。
  几姊妹刚一见面,秦娴书就红了眼睛。
  给秦夫人与秦元鞍行过礼后, 秦娴书还有事情对秦夫人说,秦婳便带着秦妙书回到揽月阁。
  院子里还是一如既往,角落里的那棵桂花树落了满地, 秦娴书早早吩咐了管事的,秦婳的屋子里燃着她用惯的香料,香烟缕缕, 舒适的紧。
  秦妙书攥着她的手,低声说道:“你幸亏不在京中,若是在,只怕是吓得都要连夜做噩梦。”
  “怎么了?快给我说说看。”秦婳侧了身子着急问。
  “半月前赵国一战应是胜了,王爷与我爹本欲再驻扎些时日以防反扑,谁知天杀的顾炜率领人马越山头翻来了大燕。那夜当真是惊险极了,幸好王爷一早得了消息,顾炜刚进京王爷带着刘副将便紧随其后跟了来,真真是背水一战。”
  “裴景行与我爹本也是要回来的,然王爷不许,谁料那头果真生了乱子,裴景行为救我爹右腿中了有毒箭矢,眼下都还昏迷不醒。”
  说着说着,秦妙书眼睛就红了起来。
  她伸手捂住脸,失声哽咽:“若不是他,我爹那天当真怕是没法活着回来。”
  秦婳摸摸她的脊背,安抚了一阵,又忽然想起她起先说的话,问道:“那……”
  “我……正要说呢。”秦妙书低垂着眼睑没敢看她,声音又细又小,“摄政王那夜,右臂伤了经脉,怕是将来再也拿不起刀剑了。”
  “什么……”
  秦婳面色惨白,忽然从软榻上起身,稍稍弓着点身子手捏在桌几边沿上,手指用力骨节泛白。
  “三姐姐……你这定然是同我说笑呢,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呢。
  秦妙书小心扶着她的胳膊,赶紧道:“不过太医也说了,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日后恢复得好,也还是……”
  “庸医!”秦婳强自镇定,她直起身子抿唇:“我不信。”
  正说着这话,秦娴书与秦让从外而来,她立在屏风处定定瞧着秦婳,神色微微有些波动。
  “阿姐……”秦婳声音有些抖,她没敢去看秦让。
  秦娴书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握住她的肩头:“你要去看看他吗?”
  两人身高略有差距,秦婳仰起头看着她:“我不敢……”
  她咬着下唇,眼里荡了一层水雾,瞧着可怜极了,秦娴书不忍心看她这样,回头瞧了眼秦让,而后道:“哥哥带婳儿去一趟王府吧。”
  秦让叹息,走到秦婳跟前来将人拥进怀里,手指摸着她的后脑勺,轻声道:“哥哥陪你去,嗯?”
  秦夫人方才也从秦娴书的嘴里知道了这事情,于是也默允了秦婳刚回府就往出跑的行为。
  一路上,秦婳沉默不语,秦让坐在她身侧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秦婳低着脑袋,手里捏着帕子。
  “哥哥。”秦婳低声唤他,“你说他要是真的再也不能用右手,他今后该怎么办。”
  秦让偏头看见她缓缓抬手,按着眉心,正想要动嘴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时,秦让看见她腿面的手帕上砸了一颗有一颗的泪珠。
  他怔住,秦婳并非是个爱抹眼泪的姑娘,她骨子里的坚韧劲儿秦婳看的比谁都清楚。
  可眼下为了傅时珣掉眼泪,又回想起他们的往事。
  秦让拢紧了眉头,抬手搭在她的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就像安抚孩子一般。
  -
  抵达王府,秦婳刚下马车,就瞧见了宫里的侍卫。
  她脚步微顿,侧脸去看秦让。
  果然他也是一无所知。
  垂了下眼,秦婳笑着道:“哥哥先回去吧,我自个儿进去就成。”
  秦让知晓她有心事,也不勉强,大掌揉过她的脑袋:“宵禁前哥哥来接你。”
  秦婳出声应下。
  她虽对傅皇后无感,可今日本就是来看望傅时珣,纵然她在,秦婳也得进去。
  进了内院,杨管事正在指挥内院的人收拾东西,秦婳站在门口,单手撑着门框许久未有动作。
  “杨伯。”秦婳低声唤。
  杨管事回头看过来,倒没想到秦婳竟然会来。
  他先前就知晓了秦家丢失的女儿是秦婳,但无人同他说起傅时珣与秦婳两人之间的纠葛,自从秦婳入了世子府两人便再未见过。
  今日,着实是数月未见。
  “秦姑娘来了。”杨管事上前一步,笑着弯腰行了礼。
  秦婳点点头,将视线从他面上移开:“王爷呢?”
  杨管事回头瞧了一眼,笑意渐淡:“王爷与皇后娘娘在里屋,您要进去吗?”
  闻言,秦婳垂落在裙摆边的手指轻轻捏起,良久后,她点点头道:“劳烦杨伯通传一声。”
  “好好。”杨管事连连应声后,赶紧转身进去。
  秦婳不是一次来,往日里还住在王府时,也曾经有过很多次的机会来主院。
  此番想来,其实从很久之前傅时珣就为她破了例。
  漫步行至石桌前,秦婳弯腰拂过桌面。
  石桌上纹理干净清晰,她的指尖顺着一条线缓缓划过,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笑了笑,再抬头时,余光中已然出现了挺拔的人影。
  秦婳转身看过去,傅时珣受伤的手被包扎好用带子挂着脖子悬在胸前,他没再穿素日里最喜欢的玄色,而是换上了一身月白金线滚云纹的直缀。
  “你回来了。”傅时珣浅声笑起来,漆黑的瞳孔里因为秦婳的到来而熠熠发光。
  秦婳眨眨眼睛,忍住眼角的酸涩感点头微笑:“刚回来,路上还耽搁了许久呢。”
  “用饭了吗?”傅时珣知晓她话中意思,吩咐道:“去备些饭菜吧,待会儿本王同她一道用饭。”
  也不知为何,杨管事险些喜极而泣,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直到半个时辰后用饭,秦婳才明白了过来。
  傅时珣向来用右手,眼下还在恢复阶段,不管做什么都得用左手。他又不喜旁人在跟前伺候,所以用起饭来不方便不说,还很慢。
  这对傅时珣当真算是有生之年最大的打击,索性他吃的少了些,一日三餐也不甚规律。
  秦婳捏着木箸默不作声,余光却在瞧着傅时珣。
  他垂眸用左手搅汤,整个人显得都有些木然,行动迟缓,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疼吗?”秦婳收回眼,轻声问。
  傅时珣诧异的看她,慢声回应:“以前又不是没有受过伤,不算什么,不疼的。”
  秦婳喉头微哽,她明白他执着的东西,赶紧低下头味同嚼蜡的吃菜。
  各自沉默着用了许久的饭,直到秦婳吃好,两人同时抬头。
  “我……”
  “我……”
  秦婳对上他失了光彩的眸子,放下木箸浅浅弯起嘴角:“你先说吧。”
  “嗯。”傅时珣的指尖戳戳勺柄,眼睫盖着瞳孔,缓声道:“我的胳膊应该是好不了了,你知道吧?”
  “知道。”秦婳紧紧看着他,心口有些心慌,“你想说什么?”
  傅时珣慢慢直起身子,将左手放下搁置在腿面上,艰涩的牵起笑,而后正想说话时,秦婳忽然出声打断:“我喂你用饭吧,你都瘦了许多。”
  她像是已经猜出来傅时珣要说什么,将木凳挪到他身边,拾起傅时珣的木勺给他小口喂汤,怕气氛尴尬,嘴里还在不停的碎碎念。
  一碗汤用完,秦婳下意识不去看他:“你还想吃什么?鱼肉吃不吃,我给你挑刺。”
  “这个油焖虾也不错,味道很鲜,我给你扒一个。”
  “还有……”
  傅时珣忽然抬手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微颤:“回去吧。”
  “什么?”秦婳佯装不懂,笑着看他,除了嘴角有些抖,这笑容与平时一般无二:“我哥哥宵禁前才会来接我呢,我再陪你待……”
  说着,面前这人已经起了身:“我让人安排车马送你回去。”
  秦婳一怔,看着他脚步仓皇的往出走,才慢慢起身跟出去。
  直到站在主院门口,秦婳脑子都是懵的。
  她明白傅时珣的骄傲,也明白傅时珣此刻的所作所为究竟为何,可仍是会被他的举动伤到。
  看着这样的傅时珣,秦婳的心都要碎了。
  又难受又心疼。
  傅时珣安排好,回头看向她时眼里带了点笑意:“回去吧。”
  “王爷……”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秦婳喃喃。
  杨管事立在远处一动也不敢动,傅时珣上了几级台阶,倒也没瞒她,直言道:“不是赶你走,是送你回去。”
  “你不用担心我,右手不能用我还有左手。”
  “我也想过了,总不可能让你跟着我一个残废受苦吧,算了,你快回去吧,以后也不用来了。”
  秦婳没哭,她红着眼死死盯着傅时珣:“你可想清楚,放我走了我们可就没有以后了,我、我就去嫁给别人,跟别人成婚生子,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跟我重新开始了。”
  “京中与你匹配的男子甚多,都挺好的。”傅时珣连眼睫都没颤,面色波澜不惊甚至还带着笑:“赶紧走吧,过会儿夜色浓不安全。”
  秦婳那口气梗在心口,眼睛瞬间变红:“走就走,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后半句话怎么都没能说出来,秦婳紧紧抿着嘴角,强忍着快要往下掉的泪珠子,最后再看了一眼傅时珣,转身就走。
  下台阶时,秦婳险些绊倒。
  傅时珣上前一步,左手往前伸去,却又僵硬的停顿在半空中。
  视线中的那个背影越来越远,傅时珣隐忍不发的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掐在肉里。他双眼猩红,冷白的皮肤涌上层薄红。
  许久后,傅时珣终于松开了手,连带着整个人也松垮下来,宛若让某处的郁结缓缓疏散,最终缓缓化成一口气苦涩溢出。
  没事的。
  她会忘了自己。
  思及此,傅时珣缓慢的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右臂。
  哪里有什么顺风顺水,他想要的,江山安稳、战场厮杀今后都没有了。
  连娶她。
  将来也做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光环,傅爷没事。
  剧情是为了推动傅爷的感情,爱你们。
 
 
第54章 
  傅时珣低着头沉浸在自己得情绪中, 还来得及反应,余光中忽然快速闪过一道身影。再接着,傅时珣整个人都被一个拥抱拢在一起。
  他浑身僵硬, 视线中横冲直撞的那颗脑袋正贴在他的胸膛上。
  “你——”这一出声, 傅时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
  秦婳双手紧紧捁着傅时珣的脖子, 顾及不上礼义廉耻,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拥住傅时珣。
  适才被傅时珣那番话气得转身离开后, 她却越想越难受。
  是要就这么走了吗?
  留他一个人,在他最难过绝望的时候。
  于是秦婳刚出拱门,再不多想就转身折回去, 跑到他身边将人抱住。
  瞧见他此刻僵硬的模样, 秦婳便心知自己赌对了。
  “不是让你赶紧回去吗。”傅时珣缓了缓,喉头微动淡声道。
  秦婳摇头,双手却是紧紧交握在一处,生怕面前这人将她推开:“你说我厚脸皮也好,说我不矜持也罢, 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傅时珣垂落的手指藏在袖口间轻轻捏了一下, 而后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会心疼的呀。”秦婳尾音颤颤悠悠,她哽咽:“你这个样子我会心疼的。”
  他手指一颤, 一阵窒息感迎面而来。
  感受着来自胸前小姑娘的轻颤,傅时珣闭上眼, 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慢慢抬起手轻抚着秦婳柔软的后脑勺,所有来自这世间的恶意与伤害,傅时珣发觉似乎都消失得了无痕迹。
  “别哭。”傅时珣嘴角缓缓牵起笑, 低头落下一个吻在她的头顶上,“陛下已经下旨寻名医了,会没事的。”
  秦婳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浅浅的抽噎。
  想起一件事来,傅时珣眼神微微变化:“要向你道歉。”
  “怎、怎么了?”秦婳说话间还打着泪嗝,听着可怜极了。
  傅时珣的手划过她的耳廓轻轻捏着她的耳骨,语气抱歉:“我没能保护好你的玉佩。”
  秦婳抬起头,带着水渍的眼角通红,睫毛上还沾着泪。
  “碎了吗?”秦婳轻声询问,“没关系的。”
  傅时珣得寸进尺的低头亲亲她的眼角,温声道:“虽然没能复原,但是我着人用金线镶了起来。”
  他的这个吻让秦婳有些害羞。
  缩着脖子越发往他怀里去,悄悄地打量四周才发现就从傅时珣回应般的抚摸她的头发时,周遭的家丁与侍卫都尽数退开了。
  瞧见她这模样,傅时珣没忍住笑开:“害羞了?”
  “才没有。”秦婳蹭蹭脸,大着胆子将眼泪全部抹在他的衣襟上才退出他的怀抱。
  “方才抱我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勇敢,眼下倒是不好意思了。”傅时珣眼底闪烁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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