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作死——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0-08-10 09:36:23

  时于归居高临下地看着葛菲,细细打量着此人,一张粉面都已经遮不住满脸的细纹,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可活像是个久经沧桑的妇人,把最后的一点纯真良知都抛之脑后。
  “本宫可不曾听说高侧妃被除了牒子。”
  一直低头沉默的高如玉猛地抬起头来,怯懦又震惊,葛菲面露惊讶之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高侧妃说是妃,但到底是个妾,公主不是最恨妾侍了吗,今日竟然会为她说话?
  “你的这些懒婢自己不做事,竟然还让高侧妃端着盘子,冬日苦寒,自己裹得严实,连大氅都不知道为侧妃披上,可不是一个个恶奴。荣王妃对人宽厚难免有些疏忽,依本宫看,这些人还是重新发卖为好,免得污了荣王妃慈悲的名声。”时于归脸上笑脸盈盈,眼睛锐利地看着荣王妃。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荣王妃带来的黄门丫鬟跪倒一片,连连磕头。
  “与本宫道歉做什么。”时于归看着高侧妃,见她完全没了当日骄傲的模样,惶恐不安地站着。高如玉是禁军统领的庶女,长得花容月貌却性子火爆,最爱争风吃醋,虽摩擦常起,却一直不曾放下大错,今日这般性格的人都能被磋磨成这样,葛菲当真是好手段啊。
  那些下人还算机灵,连忙转了个方向对着高侧妃说道:“高侧妃饶命,高侧妃饶命。”
  高如玉茫然地站在远处,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一直弯着腰僵在原处,佝偻出卑微的弧度。以前她脾气不好,时常惹得下人跪在地上求饶,她少不更事,得罪了不少人,可当时人人敬畏自己,不过是短短一月时间,她的人生好似翻了个个,她再也不是可以随意辱骂下人的高侧妃,而是卑躬屈膝的高如玉,人人都可以欺辱她,再也没有一丝尊严。
  “饶不饶你们高侧妃说的算,高侧妃觉得呢?”
  时于归一说完,高如玉只觉得葛菲凶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身体一抖,几乎要跪了下去,被葛菲一把抓住手腕,冷冷说道:“高妹妹最是心善了,这些人都是姐姐我身边的老人了,你就饶了她们一次吧,今日回去我定当好好惩戒他们。”
  那双手牢牢借着衣袖的遮挡桎梏住高如玉的手,她瑟缩着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道:“饶,饶了她们。”
  时于归垂下眼,摇了摇头:“罢了,既然高侧妃心善,便都退下吧。”
  婢女们利索地爬起来,主动接过高侧妃手中的托盘,高如玉不知所措地站着。
  凉亭众人看着葛菲一行人消失在眼前。
  顾静兰皱皱鼻子,小声说道:“我早就听闻这个高侧妃未出阁前就是尖锐火爆之人,今日……荣王妃真是可怕。”她越发觉得恐怖,对着婚配之事越来越恐惧。
  柳文荷叹了一口气,继续煮茶。
  “与你又无关,何必叹这口气,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她既然选择高门贵妾自然也要预料到今日后果。”安柳柳插入最后一朵牡丹,满意地点点头。
  “我听闻高侧妃不过半月前流产,今日应该是连月子都还未出吧。”柳文荷摇了摇头,“一个构不成危险的庶子都能下如此狠手,身为正妃如此磋磨人,真是……”
  “葛菲要是拎得起,今日就不会来我们面前炫耀这些了,也许祸真的起于萧蔷。”时于归眯着眼意味深长,她边说边眼疾手快夹起烤梨,深思片刻又说道,“罢了,冬日苦寒送去给高侧妃补补身子吧,披风也送去一件,冬至要到了,这样折腾人只怕冬至不好过。”时于归亲自吩咐着立春。
  “务必看着高侧妃吃下去,柳柳说得对,这路得自己走。”
  “不说他们了,扫兴,待我再烤几个给你们尝尝手艺,烤梨配梅酒,赏花做闲事,浮生一大白。”时于归见人走远了,捏了颗果脯扔进嘴里,吊儿郎当地说着。
  等时于归他们玩得尽兴之后,天色已经黑了。立春把几位娘子送到宫门口这才匆匆回了千秋殿。时于归换上寝衣,捂着脑袋坐在暖炕上,见她来了这才嘟囔着开口:“东西送到了。”
  立春上前为她揉着脑袋,回道:“送到了。”
  “行吧,那我睡了,端看高侧妃自己了……她们,竟然灌我酒。”只喝了一杯酒的时于归气呼呼地抱怨着。
  立春笑着服侍她上床歇息,放下帘子,站在门口深深叹了一口气。以前荣王有多宠爱这个高侧妃,今日便觉得有多唏嘘,世事难料,谁料是个负心汉。
  子时的敲更声悠悠响起,睡意朦胧的更夫脚步蹒跚,突然只觉得天边红光一片,抬起头来,猛地瞪大眼睛大喊道:“走水了,走水啦,快来人啊。”
  漫天红光在沉默的夜空中染出一道血红,与此同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偷摸摸出现在宫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u盘坏了!!我今天白天摸鱼码的字全部没了!!这个国庆礼好特别,我废了……
 
第198章 侍郎遇险
 
  距离冬至封笔没几日竟然出了一起命案, 还是荣王府的命案,一个尚在宗室牒子的侧妃深夜自焚于素心殿,墙面上留下一道道凄厉血痕,令人触目惊心, 最后一把冲天大火染红了深夜的天空, 惊动了全长安。
  冬至将至时节最忌发生血案, 还是如此血腥的案子。圣人震怒一大早就宣荣王入殿。
  “不过是內院争执,没想到高如玉竟然一时想不开, 此事儿臣完全不知,纯属冤枉。”荣王殿下跪在大殿内叫苦不迭。
  圣人坐在上首, 抿了一口苦茶, 醒了醒神,年纪大了总有些力不从心,好不容易把政务都脱手给了太子落得一个清净, 没想到还有人可以在这个关头给他惹事。
  他揉了揉额头, 看着底下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人:“我听说高侧妃半月前不幸难产, 产下一个死婴, 还伤了身子,是吗?”
  时庭正讪讪点头。
  “是那个女人无用,连个孩子都保不……”
  圣人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敲着案桌上, 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脆,也吓得荣王殿下立马噤声不敢继续说下去。
  “自古女子生育本就是鬼门关,这种事情做母亲的比你还不想看见, 如今这个结果不过是命不好罢了,她是你侧妃自当要好好怜惜,这话,说不得。”圣人淡淡说着。
  “是, 是,父皇教训的是。”时庭正诺诺应下,即使心中不屑,但想起那个命薄的皇后也是难产而死,以为是戳中了圣人痛处所以也不敢反驳。
  “既然还未出月子,不好好养着身子,昨日怎么还跟着荣王妃一起入宫了。”
  时庭正额头冒出冷汗,这事昨日荣王妃压根就没跟他讲。自从高如玉生下一个男死婴后,大夫又说她今后不能生育,高侧妃一见到他就哭哭啼啼非说是有人害她,心中不耐便开始冷落她,再加上葛菲这半月送了一对双胞胎的绝色美人给他,便彻底厌了高如玉。
  他不是没看到高如玉在葛菲手中受苦,可一想到那两个美人一直想要个名分,又加上高如玉确实不能再孕就一直视而不见。谁也没想到,这个高如玉性子这么烈,竟然在这个关头打他脸。
  “这……这……儿臣也不知啊。”
  圣人摇了摇头,他的这个二儿子小心思甚多,有些小聪明整日想着投机取巧,所以没有在教他的周太傅和安太师落下好印象,两位老师在他成年后皆不愿再教,圣人暗地观察过他,做事急躁残暴不会循序渐进,做人狭隘自大没有容人之心,偏偏又总是做出礼贤下士的宽厚模样。
  ——连太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惠安帝垂下眼,摸着手中茶杯杯壁,微微叹了一口气。身后隐藏在黑暗处的王顺义摇了摇头,他跟随圣人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此事这个动作的寓意。
  被困在后院的人所做的事情的因果来来回回不过如此,荣王殿下又不是愚钝之人,岂会真的不知,不过是想把事情全部推倒其他人身上罢了。
  没有担当的人,圣人最是不喜。
  要知道圣人当初谁不喜太子娶柳家姑娘,但太子敢于承认敢去争取,敢于把所有事情一力挡下来,关是这一点就远远胜于荣王殿下。
  “罢了,你们荣王府内院发生这等事情,荣王妃逃不开责任,荣王妃又毕竟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没有衡量好两人关系同样有过,今年的冬至大典你们就都不用来了。”
  “父皇!”时庭正脸色大变。冬至大典是大英三大盛典之一,最是隆重,不能参加冬至盛典的人都是放了大错的人,他不过是死了一个侧妃如何能这样严重。若是他不参加往后的脸面还放哪里,王家和娴贵妃地位在前朝内院必定一落千丈,那他……只能永远被太子踩在脚下了。
  圣人摆了摆手,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不耐烦地说道:“不用说了,此事就这样,高侧妃好歹是正正经经写在牒子上的人,父亲乃是禁军统领高湛,高湛跟随我多年,此事我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我早就说过高如玉不是侧妃的好人选,哪怕是一个庶女但高湛此人为人极为正派,即使是庶女的婚事也是好好筹划的人,不是趋炎附势之人,可你一心求娶苦苦哀求,我这才允了。”
  “不过是三品……”时庭正不忿地说道。
  “放肆!”圣人虎目怒瞪,手中茶杯朝着他砸过去,冷下脸呵斥道,“说什么胡话,高湛忠心耿耿,自朕开府之日便跟随身边,容不得你污蔑,你不好好待她女儿,反而任由后院争夺,沉迷美色,置侧妃惨死,掩不住自己的肮脏心思,滚出去,真是比不上太子一根头发。”
  时庭正面容一僵,眼底闪过愤怒之色,可圣人正在气头上,他不敢反驳,只好讪讪退下。
  他走在雪地里,漫天大雪遮不住他心底的怒气,他只觉得心底无一处不在叫嚣。
  ——“真是比不上太子一根头发。”
  这话他从小听到大,时庭瑜做什么都有人在后面捧着他夸着他,而他在努力在别人眼中都比不上太子殿下。他比不上,他母亲也比不上,王家总是被谢家压一头,东宫真是生来便碍他眼,挡他路的。
  他牙齿咬的个个直响,拳头握的极紧,愤怒难堪让他面容扭曲。
  “公主殿下。”后面的黄门行礼声惊醒了愤怒中的时庭正。他看向远处,只看到公主的车辇停在不远处,大雪压着玄色车顶,薄纱摇晃间露出千秋公主艳丽的脸颊。
  “荣王殿下。”时于归掀开帘子对着他微微点头。她没有丝毫下车的动作,点过头后便放下帘子,薄纱遮住她面无表情的面色。
  “六妹妹。”他勉强露出笑,拱手说道。
  时于归一出生便授封千秋,代母行权,食邑五千户,乃是超一品的品阶,而荣王不过是一品亲王,确实略逊与她。这世上除了圣人与太子,任谁见了她都要弯腰行礼,匍匐在她脚下。
  泼天富贵与权势都在这对兄妹手中,如何不让人嫉妒。
  “一早就听到高侧妃的不幸,荣王殿下可要节哀啊。”时于归淡淡的身影从薄纱内传来。她垂下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下之人屈辱愤怒的神情,心中嘲弄。
  心比天高的人总是活得累一点,肖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踮着脚尖走路到最后辛苦的还是自己。
  “多谢六妹妹关心。”荣王殿下从小就不喜欢和时于归讲话。骄傲的公主殿下总是高高在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带着施舍怜悯的口气,好似所有人都是蚂蚁一般,哪怕他此时挺直腰杆,可心底还是带上屈居与人的憋屈与愤怒。
  “那就不打扰荣王殿下了,冬至大典将至,荣王可得把侧妃之事做的稳妥些。”时于归意味深长地说着,“走吧,父皇等我许久了。”
  时于归的马车绕过荣王殿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时庭正站在大雪中,没一会肩头就落满了雪,压得他双肩生疼,脸颊被北风吹得火辣辣地疼,甚至反常地冒出热意。他双眼通红,愤怒倾泻而出,一把推开为他撑伞的人,好似被激怒的饿狼暴虐之心四处。
  “公主为何要激怒荣王殿下。”立春坐在一旁不解问道。
  时于归抱着手炉,懒洋洋地靠着,笑道:“我哪里激怒他,此人心胸之狭窄,连大花都比不上,每次与他见面都觉得我是在折辱他,真是天地可鉴,我对几位皇子公主哪个不是这种神情,好端端针对他做什么,真是自作多情,蠢人多作怪,再说了谁会对偷自家米的亲戚好脸色呢。”
  立春吓得不敢应话。
  “人带出宫了吗?”时于归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话题,懒懒问道。
  “带出去了,亲自交给顾侍郎。”立春小声说着。
  “那就好,和那个张武供在一起,让长丰好好保护着。”
  “公主为何不直接呈给圣人,私藏……武器可是重罪。”立春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昨日公主让立春带着大氅送于高侧妃,其中便夹杂着一块玉佩,那时可以入宫的公主私佩,而当时公主让她转述给高侧妃的话也是提醒之意,让她做出选择。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女子可以用这么惨烈的方式与荣王府决裂,写了封血书让自己的贴身丫鬟连夜送入宫中。
  时于归半阖着眼,好似又一次睡过去,含糊地说着:“可不是死罪啊。”荣王之心天下皆知,若是不能一击毙命,身后的王家必当后患无穷,时于归要的从来都会死字。
  唯有死,才可以一劳永逸。
  “对了,顾侍郎如何了?”时于归突然睁开眼问道。
  立春笑说着:“有谢家的黑云卫在,自然不成问题。”
  时于归点点头,摸摸下巴,不高兴地说着:“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顾侍郎也不知写封信给我。”
  被公主惦记的顾明朝正狼狈地躲在一处废弃的盐穴中警惕地向外张望着,身后的谢书华手臂涌出大量鲜血。
  “一个普通官家盐厂竟然有这么多高手,是我们大意了。”谢书华皱眉说着,手里毫不怜惜地用布条紧紧勒住自己的伤口。
  他们两人碰头后火速赶往胡/春/华当时在任的仓口县,仓口县此次受灾并不严重,但接收了许多流民,大街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人。两人去踩点了几个盐场,发现大部分都是停工了,只有一两个还三三两两开着工,而这个最靠近海边的偏僻盐场却是人声鼎沸,格外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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