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作死——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0-08-10 09:36:23

  温旭松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喊道:“哪里不行,我就要她,我就要她。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被顶撞的温南岸沉下脸来,大骂一句:“没用的东西,给我回来!”
  奈何话未说完,只看到温旭松气呼呼地甩门而去的背影。原本骤然温和下来的父子关系倏地又是一僵。
  “我不是说要你好生与他说吗,怎么又吵了起来,那个女人时日无多,你不过是怕他伤神罢了。”屏风后,温夫人拄着拐杖,摇着头走了出来。
  温南岸被拂了面子,愤愤说道:“一心就知道风花雪月,连顾明朝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温郎不必恼了,小辈的事情小辈烦恼去吧,不过是情爱之事,跌倒了爬起来就是。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不与他说明你对顾家的情况。如今顾方思风头无二,占据太子首座,又得公主青睐,他日圣人西去,若是顾明朝对温府心存怨恨,只怕温家小辈都无力反抗。你身为长辈不能放下身段,小六性子跳脱心思单纯最为合适了,我观顾方思对这类性格的人都极为宽容。”温夫人也是名门之后,性格聪慧稳重,看人的眼光极准。
  她动作优雅娴熟地为他到了一盏茶,递到他手边,言辞神情极为温和。
  “无论说不说都是一本烂账。”一向泰山奔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温南岸无奈叹道。
  “坏账总是要清的,腐肉不清如何能结痂。”
  “顾老侯爷一身肝胆,最后却死于内部之手,真是我大英耻辱,我虽有心为其平怨,但毕竟不能违背家训,置族人与险境,温家数百条人命肩负在身,不能出半点差错,只是可恨那王守仁,一身谋略不走正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一己之私,拉我大英百万儿郎铺路。”他拍了拍桌面,茶杯中荡起涟漪,好似有人垂泪于此一般。
  温夫人脸上也露出一点愁容,握住温南岸的手,宽慰道:“温郎消气,我看太子与圣人对其隐忍已久,江南道如今王家势力鼎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王家时日无多了。”
  “再者,顾老侯爷毕竟也是为救我儿而死,若不是他一力突围,只怕我们与鹤儿此生不复相见,我们在此事上有心无力亏欠他们良多,是我们有负于他们。七娘子嫁给顾闻岳本就是低嫁,那厮不顾我温家颜面宠妾灭妻,害她一生坎坷,不得善终,那对兄妹自小孤苦,我虽知大义,却依旧心疼小辈。”温夫人拭了拭眼角。
  鹤儿便是他们的长子温旭鹤,当年因着圣人命令暗地驻扎河南道,研究新型武器,后河南道沦陷,生死不知,这位嫡长子自幼对武器钻研之深,深得圣人欢喜。当时温南岸心急去求了圣人,圣人这才下了密旨让顾老侯爷突围,他又连夜去信请求顾老侯爷务必保护温旭鹤性命,谁也没想到,后面结局之惨烈,令他至今难以回想。
  顾老侯爷能力出众,当日带着小队兵马潜入登州顺利救出温旭鹤。当时温旭鹤镇守登州军火库,临走前一把火烧了这个基地,不曾想有奸细告知高丽句行军路线,这个原本极为隐秘的行程被人泄露,十五人被困在登州。老侯爷带着温旭鹤千里奔袭,最后被大军包围困死栖霞山,舒亲王之子与老侯爷皆殉国,只剩下两个急行军带着温旭鹤急行回青州,状况惨烈幸存下来的温旭鹤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见血。
  他心知对顾家有愧,本想接他们母子三人回温府,却发现有人盯着顾府,那人接近顾闻岳探听顾府消息。
  顾闻岳当真是蠢货,一杯黄酒下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顾家的老底抖个赶紧,言辞间更是恶狠狠地咒骂着顾明朝,道顾老侯爷对这个孙子格外得好,什么话什么事情都与他讲,完全不把他这个亲子放在眼中。
  保护顾家兄妹的温家侍卫发现了当时的前锋楚蒙,楚蒙容貌尽毁在西苑养伤,其间几波暗杀皆被他们挡了回去,于此同时温家子弟在朝堂上突然举步维艰,处处有人刁难,那双看不见的手搅得温家无力自保,他突然醒悟是有人在警告他不要插手顾家的事,当时族中也有人发现这点日日规劝他不可胡来,直到一名温家子弟突然暴毙在任上,温南岸的处境顿时艰难起来。
  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族人前途,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最后他选择了温家弃了顾明朝。当夜他去了趟盛府,盛潜大骂他狼心狗肺。
  ——“得鱼而忘荃,得意而忘言,温家救世之道令人不耻,什么两难选择,不过是你胆怯不愿付出代价,可惜顾铮恩赐野狼无所报,走吧,从今往后离顾家兄妹远远的,他们的性命自由我保护。”
  他不再管顾家的事,那手制约温家的手也瞬间消失不见了,他愤恨屈辱又无可奈何,温家走的是纯臣路线,看似辉煌不过是薄如纸张,当时能把他们逼到这个地步的人屈指可数,温潮生不是无用之人,弃了顾家后马上就蛰伏起来暗中调查。
  温家弊端显而易见,但是优势同样肉眼可见,他可以接触最核心的秘密,可以左右圣人心思,可以保持中立最快提取到有效信息,所以很快就把视线锁在王家——当时的后方粮草押运官。
  与此同时,不知盛潜使了什么手段,顾明朝突然入了圣人的眼,顾家兄妹平安被保下,开始龟缩西苑在顾府艰难生活。
  “罢了,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说吧。当日我去顾府时,顾明朝果然早已怀疑顾铮入登州动机,询问过我,我如实告知了一些,他如今不过是雏鹰,若是知晓太多只怕是以卵击石。真是可惜,此人若是我温家子孙……”温家必然可以换个活法。
  “只能如此了,对了一直跟着松儿的徐幕僚怎么被抓了。”温夫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换了个话题。
  温南岸冷笑一声:“不必理会,不过是一个王家眼线罢了,放在松儿边上让他们放松警惕。你平日对那个逆子管束颇多,他又不管温家之事,整日寻花问柳,那徐有才讨不得什么好处,今日被东宫带走也免得我们动手,惊扰王家,多生事端。”
  “又是这些肮脏事,罢了,外面的事情温郎多多担待就好。”温夫人捋了捋秀发,笑容可亲地说道,“我听闻荣王殿下的高侧妃好端端被惊吓流产了,生下一个死胎男婴,还坏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当真是可惜这副花容月貌,今日正好同几个姐妹去安慰一下,后院的事情未必只是后院之事。”
  
 
第197章 侧妃之事
 
  时于归乖乖坐在小马扎上, 面前架了两个小火炉,最上方一个内部镂空的架子倍放置在火炉上,里面放着梨子在明火中被炙烧着,表皮微微呈现出褐色,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几个鲜嫩欲滴的哀家梨, 个头饱满硕大。
  公主殿下看着明火眼睛亮晶晶的, 炉端烧梨乃是长安城冬日乐趣,公主长于吃道, 整日琢磨吃的,又见今日微雪飘飘, 大雪倾至的模样, 便起了冬日围炉的想法,招了顾静兰一干人等在花园内栲梨吃。
  观梅亭被幕布严密地遮挡着,四角铜炉生起巨大的银丝炭, 暖意阵阵, 凉亭只有一侧是挂上不透风的薄纱, 面朝梅林。梅林暗香浮动在白雪中颜色各异, 姿态万千,石桌上铺上白狐毯子,上面放着御膳房新出的糖炒栗子, 散发出微微焦甜的味道,还有各类干果和新鲜水果香甜可口。
  柳文荷和安柳柳一人在插花一人在烹茶,柳文荷这几日被宫内嬷嬷折腾的人都瘦了不少, 深宫规矩繁多,光是一些待客礼节就有千百种变化,她这几日学得就是烹茶。
  安柳柳折了几支红白黄梅花,又去御花园寻了山茶花、海棠等等, 散在案桌上。
  “用梅花做使枝吗?”柳文荷间隙之余笑问道。
  安柳柳点点头:“小帘沽酒看梅花,可不是今日意境。”
  “就你最烂漫。”周云舒举着白玉小酒壶,坐姿放荡不羁,仰头喝了一口酒,肆意笑道。周云舒这几日过得分外逍遥自在,她祖父周太傅终于同意她去外游学三年,三年时候足够她周游大英,如舟涉江湖,以脚丈天地,以心求问道,当真是羡煞旁人。她父母再心不甘情不愿也没法阻止,只好背地里逮着人去劝,她不堪其扰就躲进宫内。
  “你当真是逍遥。”顾静兰从话本中抬起头来,羡慕地说着。
  世人皆嗜酒,酒性酒品却千奇百怪,周云舒就是酒中高手,一人喝醉她们全部人,姿态潇洒豪爽,神情肆意无羁,端是看她喝酒就觉得天高海阔,云淡风轻。
  众人说话间,时于归眼疾手快夹出烤的正是火候的梨子,立春立马递上盘子,焦黄酥软的烤梨在冷冽的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甜味。
  “公主好手艺。”顾静兰的视线挪到瓷白碟中,略带馋意地说道。这烤梨可是最讲究火候的,要求现烤现吃,能让顾静兰满意的次数屈指可数。顾明朝这般人物,事事都会,唯有厨艺这方面天生没开窍,做简单的一碗长寿面都是折腾了许久,更别说烤梨了,没烤焦已是不错了,而街上的烤梨带回家后又都不好吃了。
  时于归小手一挥,豪爽地说道:“给你尝尝本公主的手艺,没有一个人说不好吃的。”她神采飞扬,眉目含笑,一脸得意。
  千秋公主的烤梨可是经过太子殿下和圣人亲口盖章的,每年一到大雪纷飞的日子就要露一手的,只要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宫中必定是要备上不少梨子供公主大展身手的。
  顾静兰兴高采烈地接过去,用勺子挖出一勺,吹了吹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一脸满足地闭上眼,眉眼顿时弯了起来,兴奋说道:“香甜软,真是好吃。”
  时于归得意极了,眼疾手快又捞出一个让立春递给周云舒。
  “诗酒趁年华,云舒这条路当真是妙极了,天高海阔,风雨萧萧,送你一盏烤梨,祝你逐凌云,笑平生,他日青山独行,我便不再送了。”
  周云舒举起酒壶对着时于归点了点细长酒嘴,爽朗一笑:“云舒谢过公主吉言,祝公主心想事成,柳暗花明,也祝诸位前程似锦,各得衷心。”她仰头一饮而尽壶中酒酿,姿态豪爽,放荡不羁,一把抹干净嘴角酒渍。
  “好!立春,送上十坛梅花酿,今日我们不醉不归。”时于归抚掌大笑。周云舒之所以得周太傅喜欢,实在是这性子和周太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是为男子只怕又是一个风云天下的人物,不过这样的人即便是女子依旧能活得肆意飞扬,活出自己的坦荡。
  柳文荷斜插上一支梅花,温温柔柔地笑说着:“那今日只怕公主要最早倒下去了。”时于归的酒量大概就是一杯,喝多了就开始犯迷糊。
  “是啊是啊,公主可得晚点喝,我还想再吃一个。”顾静兰吃完最后一口烤梨打趣着。
  时于归冷哼一声,强撑着说道:“今日必定让你们大开眼界。”
  梅林中飒飒风声,风中梅香夹带着冰冷风雪之位,清冽冷香越发浓郁,一眼望不到头的梅树在寒风中傲然挺立。凉亭内暖意洋洋,众人嬉戏打闹好不欢快。
  “公主和诸位娘子当真是好心情啊。”
  时于归抬起头只看到荣王妃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凉亭外,一席艳丽盛装,肩上披上白狐大氅,盈盈而笑。这封模样与当日在荣王府见到的截然不同,那个时候她萎靡枯瘦难堪,可如今不过一月时间她骄傲矜持得意。
  她身后跟着那日被时于归提点过的嬷嬷,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刻板模样,抱着刚满月的荣王世子恭敬地站在荣王妃后面,只是在她边上竟然还站着一人。
  高侧妃早已没了初见时的艳丽娇嫩,面色憔悴萎靡,颓废地站在荣王妃背后。她穿着湛青色朴素冬装,宛若一个卑微的下人,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手中捧着世子的温着的奶水的托盘,露出的一双手通红发紫,伤疤斑驳。
  众人神情各异,周云舒撇开视线不愿侮了自己眼睛,顾静兰眉心微微皱起,安柳柳继续插着花两耳不闻窗外事,柳文荷熄了茶火,抬起头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哪比得上荣王妃好兴致。”时于归脸上笑容顿敛,把手中工具随意扔到茶几上,接过立春的帕子,细细地擦着,漫不经心地说着,“只是不知,荣王妃在大雪将至的时辰入宫所谓何事?”
  荣王妃瞳孔一缩,有些人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好似对面的人不过是草木鸟兽不值一提。这般气派,这样姿态,远不是一点家世就能堆出来的,可偏偏凉亭众人皆是如此,如何不让她觉得刺眼。
  她按捺不住心底涌现出的嫉妒,眼前的人年轻意气,鲜嫩美丽,个个都是天子骄子,眼高头顶,当真是令人憎恶。她的视线看到嬷嬷手中睡得香甜的世子,突然舒了一口气,如今过得好又这样,嫁得好不好才是最重要的,嫁的不好也没关系,能不能争也是一回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总有的受的。
  “公主那日不是也听到了吗,圣人说要赐我儿名字,今日正好满了一月,就抱进宫来去给皇爷爷瞧瞧。”荣王妃捂着手炉,眉梢间俱是得意。她扫了一眼柳文荷,正好与她温和的视线想触,那视线好似能容纳百川,平静又温柔,一切阴谋诡计,冷嘲暗讽都在这个视线中无处遁形。
  时于归见状冷哼一声,凉凉说道:“那荣王妃还不赶紧去,免得冻坏了金贵的世子。冬至过后便是太子大婚,父皇可是忙得很呐。”
  荣王妃笑容一僵,恨恨地掐着手炉,咬着牙,扯着笑。
  “公主说的是,毕竟是圣人的亲孙呢。”
  “是啊,圣人的亲孙可不少,大皇子妃可是为父皇生了两个孙子呢。”时于归皮笑肉不笑地刺着。
  葛菲一听时于归把完全不受宠的大皇子与荣王相比,又拿两人的孩子对比,只觉得屈辱愤怒。
  荣王殿下可是娴妃亲子,母族为王家,一成年就的了封号,年纪轻轻前途无量,而大皇子贱婢所出,无依无靠,若不是先皇后心软留他一命,早就魂归西天,至今没有王爷封号,可见圣人是多么厌恶。可明面上,两人都是圣人亲子,且都不是嫡子,公主这话指摘不出错处,只能把这口气生生咽了下去。
  “去吧,冬日路滑,小心脚下,别摔着世子。”时于归欣赏着她憋屈的脸,脸上露出笑意,温柔地提醒了一句。
  葛菲带人离去时,时于归突然出声,止住她的脚步,摇着头规劝道:“且慢,宫内最忌不守规矩的人,圣人也是最爱规矩的人,我看荣王妃身边的几个丫鬟早早打发出去为好,一点规矩都不懂可别拖累了荣王妃。立春,你说丫鬟疲懒,让主子做事的,若是在內宫当如何?”
  立春冷冷说道:“仗责三十,废去右手。”
  荣王妃身后的丫鬟揭露出害怕惴惴之色,纷纷跪在地上求饶。
  “公主何出此言。”葛菲见她拿自己侍女开刀,忍不住气了火色,僵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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