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作死——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0-08-10 09:36:23

  时于归看着那人连滚打趴走了过来,普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圣人恕罪啊,微臣本不想今日说起,可今日乃是冬至无辜塌了台子,老臣心中惶恐,这才不得不说当众说起。”
  时庭瑜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心想王守仁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汤让他掺和在这件事情中,本可以平平安安地做着闲官一辈子安然无恙,如今竟然是义无反顾地踏进浑水中。
  圣人眉心一跳,果见崔清大喊,众人哗然一片,议论声渐起,安太傅几个保皇派,虽不站队但多年来都格外看重太子,精心培育,闻言眉眼阴沉,嘴角紧抿,更别说是保皇派,几乎目似悬火,拍案而起。
  “太子无德啊。”
  圣人脸色大变,时庭瑜倒是面色如常,看着地下大哭的人,好似真得忠君爱国,开始一条条数落他的罪证,第一条便剑指顾明朝,严明他以权谋私,寻了个狼子野心之人。
  不等别人说话,时于归敲了敲案桌,直截了当地打断他的话,冷冷说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顾明朝如何狼子野心,欺压生父,口空白牙随意指责,仗着顾侍郎去冀州办事至今未归便可以随意污蔑吗?太子自来勤勤恳恳,你无端指责,捕风捉影,好一张利嘴。”
  “公主乃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妹,必定袒护,但老臣说得可是句句属实,戏台正盛坍塌,不是祥兆……”
  “老眼昏花,颠倒黑白。”时于归冷笑,看向一片狼藉的台子,冷冷说道,“今日之事必定是有人故意谋划,舞台至下而上整体崩塌,可见是下面台基有了问题,台基自建湖之日起便存在,多年不坏,今日好端端十八根柱子全部断裂本就奇怪,崔常侍不假思索便推究到天怨,圣人乃天子,这天怨到底想怨谁?你既然不信,不如让人下水一看。”
  时于归根本就不顾他人说话,直接挥手,岸上早已准备妥当的一组蛙人直接下水,没多久就抬出一个被人拦腰截断的梁柱。
  那柱子表面断得赶紧利索,一看就不像是突然断的。
  “崔常侍若还是不信,本宫便让蛙人带您下去,也好证明我天家清白。”崔清脸色苍白地摇了摇,这和之前说的不一样。
  今日本就要要追责太子,若是扯到圣人便是大大的不敬。
  “不必了,今日本也不是要说这个的。”一直沉默的王太尉突然开口,众人的视线瞬间焦点在他身上,他把手中酒水一饮而尽,看着桀骜不驯的时于归,笑说着:“公主聪慧,可知南坪战役。”
  时于归一愣,点了点头。
  南坪在大英与蛮夷边境的一处村庄,之所以世人皆知是因为那里曾经葬送了大英一万士兵,还有一个王家旁系。
  “世家大族千般好万般好可就一点不好,就是那个位置总是被人盯着,为了得到那个位置谁都可以出卖。”王太尉摇了摇头,“这人若是有本事本就该自己建功立业,何须依附他人,这话似你母亲,贤安皇后曾对我夫人说得。”
  众人被王守仁突如其来的袒露心思吓了一跳,皆是沉默不语,连圣人脸上的狂怒都歇了下来。贤安皇后创立的女官制便是依托于此想法,她文武双全,足智多谋,若不是托生为女子,必定在这世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夫人跟随我征战沙场十五年又三个月,一生荣耀却不曾想捅刀的人却是身后的人。”
  “这和南坪之战有何关系。”时庭瑜皱眉说着。他心底弥漫出一丝不详,可也不知哪里不对,只好顺着王守仁的问题说着。
  王守仁笑了笑,颇为温和地看着太子殿下,笑说着:“因为报仇之事只能是循环往复,不死不休,我反杀了那个要杀我的表弟,那族人便要杀我的夫人,我便杀了那个族人,为我夫人报仇,南坪之战便是来源于此。”
  众人哗然。一场血战竟然是因为最开始的家族之争,一万儿郎无辜死在边境,此生无缘回归故土。
  “一己之私,竟然害得万人为你赔命,王太尉好狠的心。”周太师在众人沉默惊疑的时候,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呵斥道。
  王守仁垂下眼,摸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叹一声气,颇为温和地解释着:“穷寇莫追,他本就是满肚草包,若不是他一心求功,带着他全部的亲信追了出了,岂会丧命,若不是他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缘无故背后袭击与我,又怎么不会平安于世,因果循环罢了。”
  “那你今日公开这个秘密又是为了什么因果,王太尉难道像晚节不保。”时庭瑜心中越发不安,他发现岸边似有人自远处而来,黑影重重不知是树影还是人影。
  “自然是不怕了,不然我今日何必做这些事情。”王守仁把手中的就被猛地砸向地上,好似一块石头顷刻间就打破死寂的湖面,厮杀声骤然响起,岸边的士兵被突如其来出现的人打乱了阵脚。
  紧接着,一阵喧闹声自远处处响起,叫喊声此起彼伏。紧接着就有带血侍卫颠颠撞撞跑来,大声说道:“荣王殿下逼宫!荣王殿下逼宫。”
  时于归看向阴暗处的莱明,只看到他对着她微微一笑。原本已经禁足的荣王殿下被莱明控制锁在府内出不来,荣王与王妃关系冷漠,几日不着家都是常有的事情,这是莱明投诚时自己说的话。
  但是说的义正言辞,把所有事情都牵了出来,最后的结果和时庭瑜调查的一模一样,差点让他们了他的话。
  可莱明毕竟是出了名的墙头草,时常摇摆不定,从温家到王家,在十三年前温家蛰伏之际立马高调转向王家,王守仁这等谨慎之人岂会收这样品行的人为心腹,直到温王两家渊源被曝露在太子面前。
  也许,莱明一直都是王家人,去温家只是王家布置的一颗深棋,明面上有一个名叫徐有才的幕僚作为靶子,直到王家觉得温家再也没有可利用之际这才幡然离去,但也给他人造成莱明乃是左右摇摆不定之意向,这样性格的人在关键时刻往往有着大用处。
  果然是王守仁的手笔。
  时于归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嘴角不屑勾起,垂下眼不说话。
  “拿下王守仁,保护圣人。”圣人身边的岳健大将军拔剑而已,大声怒斥着。
  与此同时,原本肃立的卫兵突然刀剑相向,砍向措手不及的同胞,局面瞬间翻转,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太子身后的郑莱虎目怒睁护住时庭瑜,大声说道:“拔刀。”
  “都别动!”高高在上的位置传来一声娇斥,只看到娴贵妃拿着一把刀抵在圣人脖颈处,冷冷注视着岳健。那神情模样再也不复慈悲温和,在高高悬挂的灯笼前打造出阴冷刻薄之色,“别伤了和气。”
  “放开圣人。”时于归噌的一下起身,紧张说着,时庭瑜眉心缓缓皱起。谁也没想到娴贵妃会做出这种事,娴贵妃对圣人的深情宫中众人皆有耳闻。
  “别动,我已多年不曾习武,受不得惊吓。”娴贵妃穿着雍容华贵的衣服,手握锋利匕首,扫视着众人,最后落到圣人耳垂上,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臣妾不想走上这条路的,我可以不为自己与皇后争,也该为我的孩子与太子争一争,没理由啊,这辈子都要被她们母子踩在脚下。”
  圣人感受着匕首横在自己脖颈间,听着娴贵妃略带哀怨地说着,嘴角紧抿,不愿与她说话。
  王守仁大概是所有人里面最冷静的一个,衰老的皮囊不动声色地下垂着,眼皮子微微掀开,扫了一眼慌乱的人群,笑说着:“不必惊慌,西郊军营三千大军已经保卫皇宫,诸位同僚若是配合一二自当安然无事。”
  “不义之位,人人得而诛之。王太尉三思。”温潮生义正言辞地呵斥着。
  谁知王守仁斜了他一眼,不屑说着:“手下败将,如何论义。”温潮生面色涨红,远处的盛潜掀了掀眼皮,笼着袖子,同样露出冷笑。
  顾家一事早已成了温家抹不开的污点,不论温家如何狡辩。
  喊杀声日渐靠近,与此同时,背后的蓬莱岛上冒出火光之色,水面上相继有两队人马破水而出,在湖面上厮杀,起此彼伏的巨大声响令人心惊胆战,所有人看着圣人又看着王守仁,最后看向了不动如山的太子。
  时庭瑜看向王守仁,突然说道:“这都是你们王家事情,王太尉不至于迁怒到圣人吧。”
  逼宫之势杀太子保圣人为上上之策,即可求得诏书求个天下学子中的名正言顺,又可安抚民心求个安稳。这事逼宫最常做的事情,直接剑指圣人的还是第一次见。
  王守仁赞赏地看向太子,他本是欣赏这样的继承人,聪明知礼懂进退,真是挑不出一丝错处。年轻时,他一心想辅佐这样的人成为明君,可偏偏造化弄人,这条路竟是亲手被他堵死了。
  “自然与圣人有关。”
  惠安帝迷茫地看着王守仁,脸上迷惑与愤怒交织。他对王家爱恨交织,王守仁是奇才用兵如神,镇守西南四十载,连残暴的先帝都不得对他高看几眼,他对王家也存着维稳之心,这才会娶了王家女,自认对王家还算不错,哪怕宠爱杨家,但也给了王家足够多的体面。
  “自然不是和内宫有关,圣人还记得二十五年前,我曾深夜入宫想让圣人赐我一样东西吗?”王守仁看着上首的圣人,这个圣人是他亲手扶持上去的,他原本以为这会是听话的人,没想到他心有沟壑远不如看上去那般好说话。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看走眼一次。
  圣人迷茫片刻,忽然想起那是在一个大雪夜。长安城难得如此大的雪,那日的大雪扫都扫不干净,不过眨眼时间雪便积了起来,皇后便让宫中扫雪的人歇了歇,等雪停了些再扫。当时,圣人不过继位三年,因为皇后一直无子嗣的原因,朝堂不稳,后宫不稳,恰巧这日太医请脉,查出了喜脉,只是皇后年少时练武伤了身体,体质极虚,胎像不稳,需要静养。圣人喜形于色闭朝一天,一整日都呆在千秋殿,让人把宫中珍藏的异常珍贵的红云雪莲煮给了皇后滋补。
  其实当时并不需要如此贵重的东西,只是圣人忍不住高兴,生怕有闪失这才不顾众意用了这株雪莲。谁也没想到当时还是殿前太尉的王守仁连夜入宫,跪在大雪纷飞的雪夜求一味药,便是这株独一无二的红云雪莲。
  红云雪莲乃是极为贵重的东西,乃是高祖时期吐蕃国进献的贡品,共有五株,如今到了惠安帝手中便只剩下这一株。
  当他等得知王守仁要这株红云雪莲给自己夫人治病的时候,年轻的圣人支支吾吾,委婉拒绝了,且当时王家内部正在斗法,严重到圣人都有所耳闻,他一边记恨王守仁强迫他临幸娴贵妃至其生下二皇子,一边又在观望王家内乱。
  王守仁跪了许久,圣人在皇后身边抓着耳朵,极为烦躁,好似难得拿出一样东西献给自己喜欢的人却被人抓了个正着,最后还是亲自皇后出面,告知王守仁雪莲已经被自己用了的消息,圣人赏赐了他诸多药材,唯恐王守仁翻脸,毕竟当时西南还需他镇守。
  “朕用给自己的皇后,何错之有,再说你夫人不是最后活了下来吗?”圣人哑着嗓子说着。等他最后得知最后王夫人消息的时候,王守仁已经在王家站稳了脚跟,所有质疑他的人都莫名其无暴毙而亡,手法简单却找不出任何破绽,至于在权力倾轧下的王夫人虽然活了下来但双目失明,腿脚有碍,身体越发虚弱,再也不能随军打仗,圣人那个时候对王家便留了心思。
  王守仁不是宽厚之人,他是知道的。
  “自然没错,圣人爱护皇后,那雪莲本是帝王拿来续命的东西,圣人用情至深可以轻巧地送给皇后,微臣自然无话可说。”王守仁笑说着,可转眼便敛下笑来,眉宇阴沉,眼神冰冷,“所以有些东西容不得自己做主可真是令人难以下手。”王家是,圣人也是,终归是捏在自己手中才好把控,年轻时候的自己终究是不够心狠,不知道赶尽杀绝四字,这才使得心爱之人差点命丧黄泉。
  “所以你想谋反。”时于归冷声说道,“不义之军,天下共伐,王太尉的位置只怕是坐不稳的。”
  “何为不义,天子名正言顺写下退位诏书,在座的诸位都是见证者,荣王殿下顺理成章,但凡讨伐皆是忤逆。”王守仁轻声说着,好似说着今日夜色一般随意。
  “休想,待我出宫定要昭告天下你的叛逆之举,无耻。”有个头发花白的御史厉声呵斥道。
  王守仁抬头看着那人,突然冲伸手侍卫中抽出刀刃,凌空一掷,直入那人胸膛,那人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就断了生气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人群顿时乱了起来,奈何身后拿刀士兵抵着他们不许他们过多动弹,只能放声尖叫。
  王守仁虽已高寿可到底在军中过了大半辈子,太尉多年依旧没有断了工夫,出手狠辣,一刀毙命。
  杀喊声越来越近,长安街的人不知道他们羡慕的皇宫正在发生惊天血案,烟花四起,绚烂非常,荣王殿下穿着沾血盔甲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宫上下已经全部控制住了。”时庭正紧握着手中利刃,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上扬的眼尾扫视着众人,最后停留在时庭瑜身上,提着带血的刀刃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咧嘴一下,恶毒地说着:“太子殿下,没想到吧。”
  安太师和周太傅面色紧张,如今朝中只有三位皇子,大皇子软弱无能,二皇子自私狭隘,唯有这个他们从小看着长的太子背负众人希望,乃是一代明君前兆。
  郑莱提剑挡在他面前,气势凛然,眼含杀气,时庭正紧抿着唇,停在不远处,可随即看到周围遍地都是自己人心中惧意又驱散了几分,得意地说着:“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时庭瑜轻轻扫过这位兄长,最后落在他背后的王太尉身上,突然开口说道:“事已至此,有一件事情还需要太尉解疑。”
  王守仁没想到太子临危不惧,面色如常,心中又是赞赏又是可惜。
  “我母后的死与太尉有没有关系。”
  此话一次,时于归和圣人皆面露震惊之色,时于归噌的一下站起来,目光如炬地看着王守仁,圣人神情激动,奈何被娴贵妃一把按住,挣脱不得。
  明明站在正中间的时庭正再一次被人忽视,他面红耳赤,心中愤怒之情油然而生,他紧握手中刀剑,恨不得当场杀了时庭瑜。
  王守仁颇有兴趣地说着:“为何这么说?”
  时庭瑜拨开郑莱,绕过时庭正,走到王守仁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你当年与高丽句的通信,里面是河南道的行军布置图。”那封泛着黄意的信封在漫天吵杂的环境中好似吸引了全部人的视线。
  “怎么在你这里?”王守仁眉心微微蹙起,他突然灵光一现,“是你,开京是你派人搅得翻天覆地的,莫里王子也是你支持造反的,是谢书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他。”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