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收获了一身异味。
谢妙不着痕迹地离薛燃远一点,气得薛燃恨不得把外套脱下来裹谢妙脑壳上!
这会儿知道嫌弃他了?刚才怎么不知道呢?
一听说针孔摄像机,有个男租客的表情明显不太自然。他叫胡东,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就跟人合租,整天窝在房间里戴着耳机打游戏,没钱了就问家里要,老三一逼问就吓得说了实话,原来他跟家里说自己想考研,但以他的成绩根本考不上,纯粹是骗人的,家里给的生活费虽然不算少,但去除房租只能喝西北风,所以他在网上给人做代练,赚点单子钱,吃吃喝喝还行,手头总是紧巴巴的。
那三个摄像头里,有两个是一样的,另外那个不一样的就是胡东装的。
也是最先被找出来的一个。
他不禁吓,这么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却又敢做出这样的事,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来他一直邋里邋遢交不到女朋友,但是又想女人,合租的两个女人长得都不错,他当然看不上那个卖肉的,可人家卖肉的也看不上他啊!
睡一次的钱都舍不得掏,想空手套白狼?想屁吃!
报案姑娘是太穷了才跟人合租,明知道这样住很危险,可那又怎么样?难道就不活了吗?
谢妙双手环胸,被恶心的无复以加,每回出警看到的各种各样的男人,都让她再三感慨爸爸跟宿怀安的好,要不是身上穿着警服,她真想把这猥琐男屎都打出来。
“既然这样的话,你应该不介意我检查一下你的电脑吧?”薛燃凉凉道。
胡东缩成一团,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敢说什么。
说实话薛燃也不乐意这么恶心自己,他连手指头碰一下胡东的鼠标键盘都觉得自己被玷污了。这家伙电脑里倒没有什么太离谱的东西,除却直播外,整个硬盘装的都是爱情动作片,什么类型的都有,电脑可以实时接收公共卫生间的针孔摄像机拍摄到的画面,他居然还保存了几个报案姑娘的洗澡视频。
这些都要作为证据,胡东也知道自己要糟,畏畏缩缩站在边上不敢动。
但是一提起报案姑娘房间墙上贴的照片,胡东连忙否认:“不是我!我没有那么做!我、我只是暗恋她,才想多看看她……我没有在她房间贴什么照片!不是我干的!你们不要冤枉我!”
目前确实也没有证据证明是胡东干的,不过他在公共卫生间安装针孔摄像机,本身就已经触犯了法律,因此虽然他不肯,还是被带回了局里。
折腾一番都晚上九点多了,宿怀安坐在谢妙位子上等她,顺便帮她把桌子给收拾了一下,还带来了晚饭犒劳大家。
谢妙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叫了,她拿了一份热腾腾的盒饭递给报案姑娘,自己草草吃了点垫垫肚子,然后就下班了。
胡东虽然犯了法,但处罚力度并不是特别高,只是拘留十天并处以罚款,他电脑里的所有视频及备份全被薛燃删的一干二净,报案姑娘得知后被恶心的不行,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招谁惹谁了,这些人是看她好欺负,所以可着劲儿欺负她吗?
剩下两个摄像头最后被查出来是房东干的,这家伙比起连环灭门案里的凶手,脑子要蠢得多,贴墙上照片的时候还记得戴手套,到拿人家姑娘内衣撸就不记得了!甚至还用姑娘房间里电热水壶里的凉开水洗了手!
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他看上她了。
房东今年三十多岁,还是未婚光棍,手头有两套房,一套租一套住,自以为条件很好又是本地人,该有大把姑娘扑上来求着跟自己结婚,然而现实残忍,不仅没有姑娘主动,之前那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最终受不了他的吝啬,选择跟他分手。
他自分手后,就发誓要找个勤俭持家又懂事的姑娘过日子,这报案姑娘租了他的房子,很快就入了他的眼。
至于摄像头,那不是他最近才装的,而是从很久之前,这套房子刚出租的时候就有了,电脑里也全是女租客们的隐私视频,最关键的是这个人不仅自己看,还传播到了某些网络上!
根本就是个变态!
警察审讯他的时候,他还认为自己把报案姑娘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墙上是对她表达爱意,甚至于在她房间里自慰,也是证明了她对自己的吸引力,说得时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沾沾自喜的样子看起来下流又猥琐,甚至于还调戏了谢妙一下。
谢妙皮笑肉不笑,在他被铐上手铐带走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突然“不小心”踩到了对方的脚。
她装模作样地捂住嘴:“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力气很大,重重一脚踩上去绝对是钻心的疼,房东惨叫一声,如杀猪一般,边上警察毫不客气地扯他:“叫什么叫!人家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还是不是男人!”
房东痛得说不出话,草泥马这要不是故意的他把头剁下来给这女警察当球踢!
报案姑娘惊魂未定,甚至不想离开公安局,她异想天开地问:“我以后能就在这儿打地铺吗?”
谢妙笑出声:“那恐怕不行。”
旁边老三对姑娘道:“就算经济条件有限,租房子也还是得注意安全,这回是侥幸,你防备心比较重,早早报了警,可下一回、下下回呢?那房子最好别租了。”
姑娘点头:“我知道了,我会重新找房子的。”
打死她,她也不敢再租隔断房了!
第125章
寒冬褪去, 初春慢行,盛夏来临,六月开始首都就热了起来, 期间没什么大案子, 像是李峰那样的连环灭门案毕竟是少数,但对谢妙来说, 心里就是不得劲。
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就是当警察似乎并没有她高中时期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十七八岁那会儿满是雄心壮志,觉得被拯救后的自己能拯救世界,现实却完全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 她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甚至有些无能为力, 她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无力与迷茫——这种感觉跟当初面对邬妈妈时的很像, 但又略有不同。
她试着问系统,但因为她已经长大而很少再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的系统却说:【这是宿主的人生, 应该由宿主自己去决定,本系统无权干涉。】
人不可能一有疑问,就能立即获得答案,这是不现实的, 谢妙也需要自己去思考。
她暂时想不明白没关系, 因为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想明白。
谢妙不再是未成年、什么都不懂、对未来充满彷徨与不安的少女了,她已经有足够的阅历去考虑自己当初的选择究竟有没有错,又是为了什么,这是她自己的路, 没有人能替她走。
【宿主是对警察这份工作感到厌倦了吗?】系统问,【那样的话,辞职回家,以宿主现在的能力,随便什么都可以轻轻松松成功的吧?甚至于宿主可以考虑做个家庭主妇,这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谢妙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福了,亲情爱情友情她全部都有,正因为自己足够幸福,才会对别人的不幸感到难过。这份难过使得她开始怀疑自己,从被分到局里到现在半年过去,许多无能为力的事让谢妙很挫败,她并没有想过要逃避,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不想当家庭主妇。”谢妙说,“难道你绑定我,就是为了让我当家庭主妇的吗?”
【本系统的最终目标只是阻止宿主堕落,并且本系统会忠实记录宿主的一生,并在宿主寿终正寝后将影像资料传导回三十世纪,为三十世纪的人们带去最正确的一手资料,拒绝人物脸谱化。】
谢妙精准找到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直到我死掉,你都不会离开我吗?”
“太好了!”
系统:……
如果它有实体,现在应该很欣慰跟脸红吧。欣慰于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脸红于宿主居然真的这样舍不得它。想想一人一统的初遇,宿主曾经是多么想跟它解绑啊,现在竟然会为了可以不跟它分开而这样高兴。
算了,既然这样的话,它就勉为其难再多说两句好了。
【珍惜当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过多的忧虑只会让你对自己产生质疑,你没有欠任何人,而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宿主,本系统以你为荣。】
谢妙头一回听系统这么直白的夸自己,整个人都傻了,半晌,问:“……你们系统之间是不是也会彼此夺舍?你刚才是不是乱码了?不然我怎么听到你夸我?能再夸一遍吗五宝?”
五宝毫不客气地扎了她一下,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谢妙舒服了。
这一刻,她突然诡异地明白了为啥小跟班们都那么喜欢挨她骂。
系统对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严师是益友也是保护者,与父母和宿怀安一样,都是谢妙生命中不能割舍之重。她以前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听不进人话,甭管什么大道理,你嘴皮子磨破了也没用,她就认死理。随着年纪增长,很多幼稚的缺点也慢慢褪去,别人的看法谢妙不在意,但系统的建议谢妙是绝对会听的。
有时宿怀安都不一定能说动她,系统却可以。
它在她的人生中就像是一盏明灯,照亮着前进的方向。
而它又并不霸道专制,引导着谢妙成长,如果没有系统,就没有现在的谢妙。
它也是她的家人。
谢妙的变化宿怀安最清楚,这段时间她总是有点闷闷不乐,问她她也不说,似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不高兴什么,常常一个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宿怀安大约明白谢妙这状态是怎么回事,只可惜他没有办法开导她,因为他跟她不一样,他的心跟血都是凉的,对于其他人的死活,宿怀安一点都不在意。
是因为谢妙在意,他才在意。
就像是几个月前那个在公共洗手间安装针孔摄像头的房东,身为检察官的宿怀安,使对方以情节严重的“传播淫秽物品罪”成功获得五年牢狱之灾与二十万罚款,想必这五年时光,应该会让他过得非常愉快吧。
妙妙不喜欢的,最好都要铲除掉。
薛燃也因此接连扫了一个月的黄,整天在某些网站抓人真的要命,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离出家当和尚不远了。
周五下班,虽然已经入队半年,不过队里的前辈们还是把谢妙当成团宠,平时轮班也不要她,谢妙过意不去,常常自掏腰包送大餐来犒劳他们,这也是刑侦总队的传统,有家有室的向来不用轮班,毕竟平时陪家人的时间就不多,好不容易放假,当然是光棍们轮班啊!
谢爸爸开的妙妙小吃店现在生意可好了,每天都爆满,害得他跟谢妈妈两个人都忙不过来,只好雇了几个人,洗菜的、打扫的跟送餐的,谢妈妈负责收银,谢爸爸负责炒,平时谢妙跟宿怀安空闲了来看他们也会帮忙搭把手。
每当小两口来的时候,店里人更多……大家都知道老板跟老板娘的女儿女婿长得特别好,而且还都是高学历人才,人也和气,他们也没什么危险的想法,就是想多跟好看的人说说话。
谢爸爸可舍不得闺女来店里干活了,别人家开店都是周六周日全天,他们家倒好,周六周日有时候甚至都不开!
这一周,谢爸爸明显感觉闺女心情好多了,他看了宿怀安一眼,心想小样儿,总算是把我闺女哄好了?
谢妙前段时间老是发呆,谢爸爸差点以为闺女的婚姻出现了什么问题,直到宿怀安偷偷找到他跟他说了,他心里担忧,但嘴笨,不知道该做怎么开导,只好听宿怀安的假装没发现,尽量做些好吃的。
臭小子保证说会哄好,这都多久了呀!
谢妙做的决定也很莽,既然思考不出来,那就不要思考好了!
把眼前的每一天过好,手头能做的事情做到极致不就可以了吗?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何必现在就来烦恼呢?
她快乐起来的样子就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脸上全是笑,让人看到她心情都不觉变好。
晚上跟爸爸妈妈住在一起,躺在宿怀安怀里也格外兴奋,宿怀安抱着她,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他就是不问,气得谢妙捶他胸口:“你怎么什么都不问!难道你不想知道这段时间我都思考出了什么结果吗?”
宿怀安从善如流道:“都思考了些什么呢?我太想知道了,告诉我吧。”
语气相当真诚。
求生欲也是相当的强。
谢妙忍不住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换来宿怀安一声闷哼,她咬完人又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最近我老是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宿怀安闻言,轻轻蹙眉,手掌往下一路抚到谢妙柔软的肚皮上,“我们不是一直在避孕……”
谢妙:“……你这是什么危险想法,我劝你最好马上立刻给我停止。”
这家伙显然很不喜欢小孩,也完全没有当爸爸的想法,无论两人怎么擦枪走火,怎么箭在弦上,他都能理智的做好措施才跟她亲热,谢妙有时候都根本想不到这些。
不是怀孕就好,宿怀安悄悄松了口气,柔声问:“那你怎么力不从心了?”
谢妙跟他之间无话不谈,什么话都愿意跟他说,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也这样,有些话不能对爸爸妈妈说,但都能对宿怀安说。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笑话她,只会站在她这边为她考虑。
听完谢妙的话,宿怀安搂着她说:“我知道。”
“你知道?”谢妙震惊,“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她小脸一黑:“你摸哪儿呢!”
这么严肃的话题能不能好好说话!
“是良心。”
谢妙一愣。
他的手覆到了她胸口,感受着胸腔下蓬勃热烈的心跳,“因为你有良心,所以才会为别人的不幸而难过,为自己的无力而羞愧。”
即便是太阳,也会有照不到的角落,更何况是普通人?谢妙又不是神,没有哪一条法律说要她肩负起惩恶扬善、悲天悯人的责任,宿怀安只希望她过得开心快乐,显然这份工作为谢妙带来的不仅是满足感,还有许多挫败与失落,以及无法抗衡的负面情绪。
她的一丁点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说而已。天知道他多想帮她承担,最好让她脸上永远都是笑容。
“妙妙没有错。”他吻了吻她,“妙妙只是长大了。”
仍然横冲直撞,仍然不失天真,赤子之心充满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