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而恋——钦点废柴
时间:2020-08-12 10:07:52

  「想见你」
  他甚至盯着左上角时间,2分钟内要是她不回,就撤回算了。
  2分钟过去,尤晏当然没撤回,冯师延也没回复,不知道又忙什么。
  尤晏丢开手机,画了一点毕设的图,眼睛不舍地偷瞄——手机震动时飞快捡起,滑开锁屏。
  姐姐:「你不用过来。」
  尤晏像没见过这几个字,蹙眉盯好久,好像研究一台新的数控车床。
  突然又过来一张图,大概就是他刚才那张,只是画了几笔,H市和L市打上红圈,用拱桥般的一笔连着。
  这是个病句修改的置换符号。
  姐姐:「我过去找你。」
  尤晏握拳做了一个“Yes”的动作,口中也轻喃出来。
  宿舍老大转头过来,“怎么样?研究出来了?”
  “……”差点忘记还跟老大琢磨一个知识疑点,尤晏轻快地说,“没有,今晚通宵也要搞出来。”
  他准备像冯师延搭夜晚航班一样,割舍睡眠时间,把清醒时间节省出来,用来见想见的人。
  ——尤晏准备每天少睡一点,任务多完成一点,不影响进度的前提下,把假期时间空出来迎接冯师延。
  因为异地,手机成为联系的唯一接口,尤晏从来不关机,以防接口堵塞。
  切换不同任务前,会知会冯师延一声,哪怕冯师延不能及时回复,也要像便笺一样贴上去。就像小时每次出门,都跟巧奶奶报备一声。
  一天,冯师延发了一张两列的表格截图,第一列是时间段,第二列是他经常报备的内容:找老师、吃饭、打球去、看会书、搞毕设、打游戏、晚安。
  姐姐:「你每天过得好规律。」
  尤晏噗嗤一笑,没察觉到这么些天来第一次笑得那么轻松。虽然一直没有视频,简单的文字交流像倒退回刚相处的时候,也许那时冯师延也这样谨小慎微跟他发消息吧。
  他也拉了一张表格,手动复制冯师延那张的内容,在每一行前插-入新行,键入文字:想姐姐。
  新插-入的七个单元格底色选粉红,字体调了几个色,都不太鲜明,最后还是选用白色。
  可爱!
  ……不过好像还差一点。
  尤晏又在每一个“想姐姐”后面,多键入一个emoji:红心,红唇,樱桃,芒果,甜甜圈,香槟,亲亲。
  完美!
  他把图片发过去:「每天都很充实」
  姐姐:「[呲牙]」
  冯师延把表格里面的emoji手动打出来,回复他,尤晏每一次想她,好像真的有了回应。
  -
  清明假期前一日,尤晏照常傍晚打球,路弘磊也为毕业论文发躁,特地从他们学校过来找他一起。
  路弘磊说江笑雯刚来学校,明天万欣组了个局,问他要不要去。
  尤晏说:“不去,明天姐姐来看我。”
  路弘磊啊了声,“静枫姐过来干什么?”
  尤晏:“……女朋友。”
  路弘磊一副受不了他的样子,“……哦。”
  尤晏和冯师延关系还没和好如初,在路弘磊面前再提起她,有一点点微妙,生怕关系裂痕被他看穿。
  他不敢想象,以后要是不在一起,要用什么措词跟路弘磊宣布单身。
  两年多以前,尤晏和冯师延被长辈宣告“喜结连理”,朋友们一下子知晓,他免于揭开秘密的尴尬——那时毫无感情基础,确实会尴尬——等正式确定关系,在朋友眼中,他们早已“老夫老妻”,更没有宣布秘密的兴奋。
  路弘磊似乎早习惯他提起女朋友一副肉麻兮兮的样子,连鸡皮疙瘩也懒得搓,说:“那我明天开始自动神隐,你和延姐好好快活,时日不多了。”
  尤晏:“……”
  路弘磊又回到球场上快活,尤晏心中回荡着“时日不多”四个字,坐在球场的阶梯边晒夕阳,两手肘搭在打开的膝盖上,人有点呆,呆成一具古希腊里的美少年雕像。
  “买可乐吗?”
  耳边忽然飘来一道声音。
  球场边经常有人抬着一纸箱饮料,挨个球场叫卖。
  尤晏习以为常,看也不看,随意摆了下手。
  脚步并未远去。
  忽然间,他的上臂给易拉罐冰激一下,外壁水珠挂到他的肌肤上。
  尤晏如梦中抽搐,乍然扭头——
  冯师延握着一罐可乐在他身旁坐下,浸泡着夕阳,周身镶上一道金边。
  得有两三秒中,尤晏脑袋里全是夕阳,没有一个文字。
  “你、你怎么提前过来也不告诉我……”
  想抱她,想立刻抱住她,想立刻紧紧抱住她,但一身臭汗,自己也禁不住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冯师延启开拉环,嗤的一声,像他们有时引起雪枪注意的怪声,她把溢出白汽的可乐递给他。
  “不来点‘惊喜’好像哄不好你了呢。”
 
 
第50章 
  可乐到尤晏手里, 他没有立刻喝,捏着上端吊在膝盖之间。
  他莫名低头笑出有点像哭的一声,抬头朝她说:“姐姐偶尔也照顾一下我的小心脏。”
  冯师延噗嗤笑出来。
  可乐不再冒汽, 尤晏刚要喝,瞥了她一眼, 她两手空空, 没有水瓶。
  可乐忽然转弯, 贴到她唇边,“姐姐先喝。”
  冯师延熟稔地扶过他的手腕,仰头喝了一小口, 碳酸饮料渍得粘膜丝丝刺痒, 鼻腔通透,口腔余甜。
  先人后己,尤晏也轻松喝上一口, 后知后觉她把他每日行程做成表,是别有意图。
  尤晏说:“为什么我每次都能被你碰见?”
  冰可乐的外壁不断冒汗, 明明冯师延给他前刚用湿巾擦净, 尤晏的掌缘又挂上水珠。
  她掏出干纸巾给他托了下,尤晏自然接过擦了擦手, 半湿的纸巾团进手中。
  冯师延笑着说:“我没碰见你的时候,你也不知道啊。”
  “……”有点道理。
  冯师延补全道:“觉得大概率能碰见, 就过来碰碰运气,要碰不上就打电话也没事。”
  “好。”
  尤晏仰头咕嘟嘟把可乐倒完, 嗓音带上一股碳酸饮料的甜爽清冽。
  “你等我一下下, 我上去冲个凉换身衣服下来。”
  冯师延不想在他宿舍楼下干站,说自己一个人到田径场走走。
  尤晏往她后背瞄一眼,冯师延在他房子那有日用品和换洗衣服, 只背一只粉红电脑包。他拎了一下,还不轻。
  “我给你提上去先,背着不好逛。”
  冯师延笑着解下。
  不一会,夕阳褪去,一纸弯月静贴在橙紫渐变的天空。
  冯师延转了几圈,随手拍一张天空,坐到观众席上。
  尤晏背着她的粉色电脑包远远找到人时,有个男的正问她要联系方式,冯师延举起手机给他扫码。
  “……”
  尤晏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跟匹刚跑完长途、进驿站歇息的马一样。他拨了拨半湿的刘海,缓了口气走过去。
  陌生男生扫完码就离开了。
  尤晏默默坐到她身边,两边手腕搭在打开的膝盖上。
  冯师延笑着跟他说:“你看我微信新头像和名字。”
  尤晏掏出手机一看,都改了。
  头像:一个戴拳套的漫画妹子。
  昵称:拳击教练·冯。
  尤晏:“……”
  冯师延又不照顾他的小心脏了。
  哪怕知道只是赶苍蝇,她换下情侣头像,等同退出恋爱共同体,丢下尤晏孤零零一人。
  冯师延又把两样复原,说:“他扫了没敢加我。”
  尤晏:“我碰到都说我有女朋友了。”
  冯师延说:“但男生容易死缠烂打,会讲,‘那还可以当朋友啊’。我干脆吓唬吓唬他,省得啰里啰嗦。——你一个都没给过吗?”
  尤晏调出自己的二维码,递到冯师延那边,荧荧白光映出两人脸上模糊的喜悦。
  “姐姐扫了就是第一个。”
  冯师延举起手机扫码,App发出嘚的一声,像轻轻敲击在他心上。
  “好了!”
  当她笑着看过来,笑意漫进他的眼睛,尤晏整个脑袋也给笑意浸染,只想与她共为一体——
  而他也这么做了。
  尤晏沉下脑袋,轻轻含住她,谨慎的试探像刚刚从朋友晋级成情侣,初次体会亲密关系。
  他顿了一下,冯师延没有推拒,熟悉的掌心托上脸颊,回吻他。他手掌也搭上她的膝头,再到腰侧,固定她。
  当他耳垂给习惯性裹上,身体记忆被激活,爱意和思念重新浇注进彼此之间,将他们身心牢牢黏合。
  稍稍分开,气息仍交络,焐热彼此的唇。
  相视一笑,鼻尖交触,他又意犹未尽地吻了吻她。
  即将起身时,尤晏说:“我抱你。”
  “嗯?”
  冯师延就着原来姿势给打横抱起,尤晏还背着她的粉红电脑包,身前身后都是她。
  她搂紧他脖子,“刚洗完澡,等会又出一身汗。”
  尤晏将她往上掂了掂,在她肩窝埋了下脑袋。
  “现在香不香?”
  冯师延咯咯笑着,欠身凑近他脸颊,鼻端洋溢清爽干净的香气,如同一片温柔海洋捧着她。
  她说:“你一直用这个牌子的沐浴露。”
  尤晏留意脚下台阶,拾级而下,“我,长情。”
  田径场开始有人跑步,观众席也稀稀拉拉坐着几对人。
  有人偶尔转头,多瞄冯师延和尤晏一眼,很快又回到自己的世界。
  而冯师延和尤晏一直在他们的一隅里,有限的时间分在彼此身上,毫不留心其他目光。
  之后是吃饭,散步,回家,做-爱,日子又回到毫无主题的、零落又奢侈的琐碎里。
  冯师延还是那么爱捧着他的耳垂,只不过今晚换成用脚踝,他偏头吻了吻她的胫骨,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她,那么默契、天然与熟悉地楔合。
  他像扁舟载着她,她跟着他吐息静静起伏。
  她稍稍撑起脖颈,下巴垫手臂,“你最喜欢我哪里?”
  尤晏往脑袋后塞一只靠枕,不用那么费劲盯着她。
  手指轻点她脑门,他说:“里面,一颗聪明的脑袋。”
  冯师延咯咯笑,他的肺腔传来她下巴的碾压过,再熟悉不过的感觉让他也笑起来。
  她说:“说点看得见摸得着的。”
  尤晏说:“比如?”
  冯师延指腹接他耳垂,“比如我喜欢你的耳垂,想着,那么健壮的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软那么好玩的东西。”
  尤晏说:“我现在最软的地方可不在那里。”
  冯师延又笑,“那我当然比较喜欢它不软的时候。”
  耳垂很快被玩得透红,尤晏说话时也因此显出几分风情。
  “那我可喜欢你最软的地方。”
  他像要推开她似的,握了握,指缝剪了下红豆钉。
  冯师延说:“我也喜欢。”
  被窝哲学本身的亲昵、隐私感,再一次拉近两人距离,给分手的裂痕覆上一层保护纱。
  冯师延问他下一个,尤晏用手给她指出,也是柔软的一处。
  她问:“真喜欢?”
  尤晏:“喜欢。”
  冯师延:“那亲一下。”
  尤晏和她上下位置对调,冯师延往后腰垫靠枕,下.肢打开成一对尖括号,膝盖差不多挨到沙发。
  她把他圈进尖括号里,看见他眉目低敛,乌睫如羽,鼻梁正挺,双唇被遮挡,只感觉要把冰激凌融化流下的部分,细致地tian干净。
  双脚不自觉高抬,仿佛要托起天花板。
  尤晏从枝桠间扬起头,tian了一下唇角,乖巧不复,有点野性,拇指忽然也往那抹了下,再看看指腹,虚惊一场。
  冯师延咯咯发笑,一抖一抖,笑得冰激凌也在融化。
  冯师延说:“我也喜欢你那里,下面有根筋,笔直笔直的,侧面像‘凹.凸’的‘凸’字,但是上面凸出来部分相对没那么大。”
  尤晏第一次听人描述得这么详细,比拥有者还熟悉。自己用手感受形状,还真非常准确。
  单膝跪在沙发上,问:“姐姐要吗?”
  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好像问她要不要玩水枪。
  冯师延给覆上樱桃味的膜,握话筒般比到嘴边,虎口刮着那根棱,像细竹被薄薄的硅胶裹着。
  尤晏的嗓音碎成一个个动听又催.情的音符。
  直到再一次酣畅淋漓,被窝哲学主题才得以继续。床成了酒桌,彼此的味道成了那杯酒,冯师延和尤晏借着醉意把“酒”言欢。
  冯师延第一次徒然背包出行,直到回到L市,才有机会打开她原本打算“空闲时间”看几眼的笔记本。
  在划开拉链那一刻,一罐奶糖滚出来,是他甜蜜而丰盛的心意。
  再后面是五一、端午、小半个暑假,三个月如同过去的两年般眨眼即逝。
  尤晏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从H科大毕业,冯师延挤时间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尤晏知道临近期末她也很忙,让她可以不来。
  冯师延说:“我本科毕业的时候,挺希望你能来。现在你大概也是这样想吧。”
  ——那会他只发过去一张满满当当的课表。
  他无言以对,脱下学士帽戴给她,荣耀分她一半。
  哪怕谁也忌讳触及“出国”二字,冯师延24岁生日过后,国际航班机票上的日子还是悄悄来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