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才会干出这事的。
都怪侯爷!
越想她越理直气壮,睁圆了一双眸子嗔瞪他。
厉晟轻啧了一声,觉得她越来越放肆,偏生他还甘之如饴,没觉得什么不对。
甚至有一种隐晦的心思,除了他,还有谁能任她这般放肆?
颇为自得地挑了下眉梢,对女子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隔日齐侯府的洗三礼,府上三个主子都收拾好要过去。
相比较厉晟的满腹心思,容悦和厉韵都不觉得这场宴会有何不同。
上马车时,即使是厉韵,厉晟也没有谦让的心思,拉着容悦上了马车,将厉韵一人丢下,气得厉韵直翻白眼。
容悦虽羞涩,却也没有反驳,只吩咐下人好声伺候着。
厉晟见她这样,扯了扯唇角:“庄延,你去驾后面的马车。”
庄延和厉韵相识多年,自然会有话说,如此一来,路上也算不得无聊。
庄延应声而去,容悦小声地问:“小姑姑不会生气吧?”
“不会。”
即使没有容悦,他也不会和厉韵一辆马车。
有了容悦,那自然是和他一辆马车,哪有将自己夫人让给旁人的道理?即使是他小姑姑也不行。
容悦为他斩钉截铁的话感到错愕,明明能看出他对小姑姑的感情,可也因此,越发显得两人感情亲厚,虽说如此,可又不得不因他的霸道而失笑。
马车到了齐侯府,众人下了马车后,在他们之后的,刚好是镇国将军府的马车。
看到那宝蓝色锦袍的男子时,厉晟丝毫感觉不到世人所谓的公子如玉,只拧着眉,轻声冷笑:
“阴魂不散!”
镇国将军府日后是由陆瞿继承的,依着陆府对陆辰的期望,这场洗三礼,陆辰完全没有来的必要,可他偏偏来了。
他打的什么心思,以往厉晟可能还不知晓,经过昨日后,他哪还能不清楚?
他说话的声音小,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容悦听见了他的话,却也没有听清,她扫了一眼四周,周围并无旁的人,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便茫然地问他:
“侯爷刚刚说什么?”
厉晟并没有让容悦知晓陆辰心思的打算,当下若无其事地微笑:
“没,本侯只是感叹,这镇国将军府是走哪儿都将这小公子带着。”
就似乎是没长大一样,让人放心不下。
听出厉晟的言外之意,容悦险些失笑,嗔瞪了他一眼。
厉晟摸了摸鼻子,拉着人进了齐侯府,对于在容悦面前抹黑陆辰的行为丝毫不觉得心虚。
而在他们身后,陆辰意外看见女子背影时,就微有些愣神。
然后就看见佳人对着男子娇嗔一笑,浅羞薄怒。
他记着顾屿的话,怔怔地敛下眼睑,没敢让人看出自己的异常。
身后陆母在喊他:“阿辰?在发什么呆?快进来了!”
陆辰回神,忙抬头应声:
“哦哦,来了。”
侯府甚大,就耽误了片刻,在进了侯府后,就见不到两人身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厉晟:我!侯爷!最宠妻!不容反驳!
第92章
跨过月洞门, 路过竹林时,两人在这儿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厉晟了然地挑眉,领着容悦上前一步, 作揖行礼:
“皇上, 皇后娘娘。”
前方是做便衣打扮的圣上及皇后二人, 清凌凌的黑衣着身,圣上面无表情, 威严自若, 只是对厉晟颔首后, 就又垂眸, 仔细地剥着核桃, 扔在皇后手中。
倒是皇后冲着容悦点头:“侯爷快些免礼吧,里面应在等着二位了。”
圣上二人摆明了没打算在众人面前露面。
厉晟也能理解, 点头带着容悦离开。
走远了的容悦还在回头望,厉晟好笑地觑她:“看什么?”
“圣上和皇后的感情真好。”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羡慕。
厉晟拧了拧眉,一本正经地:“我们的感情也好。”
容悦一时不知说什么,轻捏了捏他的手, 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想让他收敛些。
但也不知是不是昨日的事刺激到他了,一路上,果真如同他昨日所说, 两人寸步不离。
直到了前厅,容悦看到了府上的嫡长孙。
小小的一团,两个巴掌大左右。
容悦看得心惊胆颤, 抓紧了厉晟的衣袖,有些迟疑地问他:
“刚生下来的都是这么、小吗?”
其实她更想用脆弱来形容。
她说话的声音极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被问话的厉晟眼底闪过一丝无措,稍纵即逝。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小的孩子。
哭声那么细微,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
他想着,也许这是因为长公主怀孕时受了惊讶的缘故,他用一种极其平常镇定的声音说着:
“不是。”
至少他们的孩子一定不会这么小。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那孩子大小,心想,洛二公子自幼虚弱,这孩子可能随了父亲。
既然如此,那他们的孩子,也应是四掌大左右吧?
他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容悦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终归还是信了他的话。
无意识间,她的手抚上小腹,眸子里神色微闪,似有些低落。
有手帕挡着她的手,旁人并未发现她的动作。
然而另一边的齐侯夫人,余光瞥见她的神色,思绪微动,大致了然她的心思。
她笑着朝容悦招了招手:“夫人,可要抱了抱阿延?”
容悦一怔,随后忙忙摆手:“我不会,怕会伤着他——”
“不碍事,有嬷嬷在,”楚氏笑着:“刚好让他蹭蹭夫人的福气。”
容悦脸颊一红,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论蹭福气,她哪有皇后有福气,如何也蹭不到她身上。
楚氏无外乎是想着让她抱抱孩子,望早日得子。
虽说这些不可信,可容悦到底是生了一起期望。
也许呢?
当初长公主被查出有孕,还是在她梧州的府上。
期间长公主遭遇了什么,容悦是清楚知晓的,就算如此,她依旧将这孩子平平安安诞下。
谁能说这个孩子不是满身福气?
她动了心思,把眸光投在厉晟身上,里面的期盼亮光几乎要把厉晟烫伤。
厉晟轻笑,抚了抚她额头:“去吧。”
见她依旧有些胆怯,他说:“没事,本侯在。”
容悦似乎安了心,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朝那孩子走去。
楚氏轻柔地将孩子抱给她,刚碰到孩子的手臂,容悦就僵直了身子,无措地望向楚氏。
忽然肩膀上搭上一只手,容悦心底的慌乱渐渐消散,最后终于归为平静。
她知道那是侯爷,侯爷就在她身后。
她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软软的一团窝在她臂弯里,养了三日的脸蛋不再红彤彤、皱巴巴的,白净可爱,容悦看着他,觉得心底都要化开了。
就算再欢喜,她也不敢久抱,将孩子还给了嬷嬷,感激地冲楚氏服了服身子。
纵使这个法子可能无用,可楚氏的心意,她却是记住了。
一旁的厉晟显然也是知道此事,居然也朝楚氏拱了拱手:
“多谢夫人。”
楚氏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她原只不过是给容悦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没想到这简毅侯竟这般重视她。
洗三一番礼仪走过之后,孩子就被抱了下去。
容悦视线念念不舍地跟着奶娘远去,厉晟看得好笑又心疼,却是如何也不敢在她面前多提此事。
待正厅散了后,厉晟就带着容悦和众人走分开。
两人在凉亭里坐着,忽然从竹林里传来一声女子慌乱的惊叫:
“郡主——”
容悦立刻和厉晟对视了一眼,犹豫不决:“侯爷,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听到这声郡主,容悦就觉得有些头大。
只因为她有种预感,这声郡主一定是在喊风铃。
毕竟这诺大的京城,也没有几位郡主。
厉晟刚要拒绝,那边又传来哭喊声:
“……快叫府医!快……”
这下子,厉晟也拧起眉,朝容悦点点头,两人朝声音源处走去。
容悦二人到的时候,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
风铃郡主不知是怎么了,整个人倒在丫鬟怀里,额头上涔涔冒着血珠,染湿了一缕发髻。
抱着她的丫鬟,跪坐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又哭又急地让人找府医。
而在不远处,呆愣愣地站着一个幼童。
幼童旁边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嬷嬷,正慌乱地望着风铃二人。
厉晟招来一个丫鬟,才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得不说,风铃郡主也是无妄之灾。
那幼童是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孙,而风铃额头上的伤口就是他所致,他玩闹得扔着石头,嬷嬷原以为这片地没人来,就没有阻止。
谁也没有想到,风铃郡主会从竹林里出来。
不管怎么说,风铃郡主也是皇室中人,还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就算那幼童无意,那难免其责。
所以,那嬷嬷此时早已慌乱不堪。
容悦二人听罢,蹙起眉尖,有些一言难尽。
风铃郡主本是无辜闯入,又受无妄之灾,怎么说,镇国将军府都是理亏。
就是这时,镇国将军府和齐侯府的人才到来。
镇国将军府来的是陆夫人和陆辰,而齐侯府则是楚氏。
楚氏一看见这情形,就皱起了眉头,有条不紊地让人将风铃郡主抬去客房,再派人去请府医。
风铃郡主被四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抬起来,她似乎已经昏迷不醒,手臂无力地垂下,露出了半截珠链,在阳光下,亮得灼目。
陆夫人将幼童抱住,皱着眉头,明显地为这事有些烦躁。
即使如此,她还是第一时间,带着人朝楚氏道歉。
毕竟这一偿场闹剧后,洗三礼也不可能再办下去。
容悦看得出楚氏脸上的笑意都有些寡淡了。
毕竟对楚氏来说,这两府上的人都不如她的嫡长孙重要,毁了她嫡长孙的好日子,她怎么可能会高兴?
厉晟和容悦没有再看下去,和楚氏说了声,两人就告辞了。
回府后,容悦才忙忙反应过来:“小姑姑呢?”
厉晟全然不在意:“别担心,庄延陪着她,不会出事的。”
容悦迟疑地点点头,又问:“侯爷觉得,在齐侯府的事情,会善了吗?”
厉晟将一杯茶递给她,闻言,倒是笑了,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不可能。”
“这是为何?”
看着她茫然不解的模样,厉晟轻微眯了下眸子:
“近日德亲王在朝堂上可不好过。”
“更何况,作为德亲王的爱女,她若是无事也就罢了,那伤口伤在脸上,谁知最后会如何呢?”
容悦听出他话中的言外之意,拧着眉,不敢置信:
“不会吧?”
厉晟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若是风铃当真容貌受损,镇国将军必须为此负责。
这样一来,德亲王府在朝中也会多一个助力,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尴尬。
至于会不会在这伤上动手脚,谁知道呢?
可权势熏心的人,什么都能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这章你们也应该猜到云韵是谁安排的了
下午三到六点可能有加更,如果那段时间没有加更,基本就是没有了,勿等呀!
第93章
风铃郡主被齐侯府妥善送了回来, 镇国将军府也已上门道歉。
可最终的结果谁也不知晓。
不露一丝风声。
在府上等着听结果的容悦和厉韵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此时的德亲王府,有人欢喜,有人悲。
茹苑
风铃躺在床榻上, 沥青色床纱随风浮动。
秀谨趴在床榻旁, 因疲累而昏睡过去, 她眼角还溢着泪痕。
风铃无神地看着床幔。
她额头处的伤,经过几日的处理, 不仅没好, 反而越发严重。
早在第二日, 秀谨为她上药时, 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时, 她就觉得不对劲。
凝脂膏,她并非未曾用过。
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三四日过去, 伤口丝毫不见好转,她父王做得这般明显,她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察觉?
她想起,那日她让芳泠阁的云韵去试探厉晟的态度后, 她就彻底清楚,简毅侯不是她可算计的人了。
毫不怜香惜玉。
她不觉得在容貌上,她会比其他女子有多出色。
所以,在看见结果后,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这也是她今日不曾出现在简毅侯面前的原因。
可是,不待她决定好目标是谁前, 她父王已经替她做了决定了。
伤口还在疼,她却像是毫无知觉。
她甚至在想,她母妃在撞柱身亡时,额头上的伤口是否也这么疼?
她想起来,今日王妃来看望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兴奋在眼底根本藏不住。
她知道王妃为何这么恨她。
因为王妃觉得她的孩子,是她故意害死的,甚至因此,导致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子嗣。
是的,亲生子嗣。
她也是意外得知,安如竟然不是王妃的亲女。
而是曾经一个侍妾的,那侍妾难产而死,安如被寄养在她膝下。
知道的人甚少,后来王妃不能生育后,更是无人敢提此事,都当安如是王妃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