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是美食家族的小闺女——宝路
时间:2020-08-13 09:05:26

  “你出门,我来和家里人说,说我让你去的。”龚老爷子给孙女打掩护。
  龚夏雅乐得一笑。
  看来孙女适应力强,没有受到什么冲击,龚老爷子扶扶老花眼镜,心里头宽慰。
  过两天,龚夏雅学校放寒假,她拎了行李准备回姥姥姥爷家。
  离家前龚夏文到她屋里来找她。
  “怎么说要你一个人回姥姥姥爷家?”对于爷爷突然的安排,龚夏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隐约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
  外头院子里龚夏武晨起在打拳,像是没事人似的。大哥二哥性格南辕北辙。龚夏雅望望外面的二哥,再看看大哥,说:“我去帮爷爷拿点东西。爷爷不是说了吗?再说我不是一个人去,胡叔也跟我去。”
  龚夏文觉得奇怪的是,以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姥姥姥爷家原来也和厨师这行业有关系。
  “大哥你忘了,前年我们去姥姥姥爷家里过年的时候,遇到大舅二舅。大舅二舅还说,认识做茶叶的三叔。”
  田家大舅二舅,一个说是做的童装,另一个说是做的水运。水运可能和胡叔挂上钩,可是要拿东西和胡叔拿岂不是更方便。龚夏文知道这里头爷爷妹妹的话里有些东西说得很牵强,不然他怎么会质疑。
  说越多越穿帮,龚夏雅赶紧出门,龚夏文跟在后头手伸去帮她拿行李。到了门口,来了辆车,以为是胡叔,因为说了胡叔陪她去,来的车却是夏家的。
  龚夏文愣在屋门口。
  打开车门的夏实秋,把她行李接过来扔后座上,让她坐在副驾。熊娃子今天自己开车来送她去机场。龚夏文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自己也考驾照。主要是他这人书生气较重,总觉得开车有些过于小资装模作样。
  “大哥,你回去吧。我一两天就回来。”龚夏雅坐在了车内对大哥摆摆手。
  后来龚夏文想,全家貌似只有他一个人紧张。家里其他人一个个都当没事发生。目送妹妹离开去机场后,他搔搔后脑去上班了。
  前往机场的路上,夏实秋握着方向盘。
  第一次看这熊娃子开车,龚夏雅稍稍有些担心:“你行吗?”
  “我在国外,几乎天天开车。回国来要不是因为学校离医院太近,我都常开车。”边回答她,一只手敲打在方向盘上,某人显得无比悠然自得,好像自己是个专业赛车手。
  “你好好看前面。”龚夏雅提醒他别得意忘形了。
  “放心吧。开车算什么。”
  在城里开车在他眼里确实不算什么,反而是论怎么做饭,让他深感蜀道难。
  “那个姓朱的,给你买了回程机票没有?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你打电话给我。”说着,夏实秋眼里闪过一丝悔恨,“早知道,应该和你一块去的。”
  “你和我去做什么?”
  见她这么问,他递给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用问吗?当然是去蹭吃的。说是她姥姥姥爷的厨艺颇具江南特色,和龚老爷子的北方厨艺刚好形成南北绝唱。怎么能不去吃吃看?
  龚夏雅一边笑一边回答他:“你现在改变主意来得及的。”
  不就一张机票事吗?以他家财力算什么。
  真是如此。倘若不是因为他要上一个手术台。
  龚夏雅吃一惊:“你现在主刀了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留学两年回来,还继续做助手?”正因为想快点做主刀他才答应自己小叔出国去的。再说他今年都多少岁了。
  熊娃子过于漂亮的样貌总是让她产生彼得潘的幻觉,以为这孩子都没有长大似的。分明是,他早就是个标准的男人了。
  “我小叔回国,第一台手术就是主刀。我当然也一样。”这点夏实秋信誓旦旦,自己绝对不会输给小叔,“你回来的时候,我手术也做完了,一块庆功去。”
  听见他这些话,龚夏雅颇为感慨:想当初这娃子自己都是个病人,怎能想到后来居然变成了一个给人治病的大夫了。
  到了机场,帮着她拎着行李进了机场大厅。龚夏雅想到了之前求助夏太太说帮忙打掩护,哪里想到的来的不是夏太太派来的司机而是夏实秋本人。
  她这样想,站在那儿等她的朱钧秀一样是。
  见夏实秋亲自送她来,朱钧秀眸子一眨,笑道:“你妈心计真深。”
  “你说的对,我以前也不知道。”夏实秋故作惊讶状,配合他的话说。
  夏太太若是在,得被这两个给气到够呛。她什么时候心计深了。夏太太是大好人一个。
  “行吧,把她交给我吧。她是我外甥女。我会照顾好她的。”朱钧秀伸手接过夏实秋手里的行李袋,这话算是给夏家人一个交代。
  夏实秋在她要跟着朱钧秀走时,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她回头,见他那双眼睛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这熊娃子是怎么了,突然变得伤感。
  “我两天就回来。”龚夏雅重复道,让他安心。
  在她和朱钧秀走后,夏实秋两只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走回自己的车边,打开车门时和小叔通电话。
  “她走了。”
  “行,你回医院吧。她爸爸在我这了。”
  首都飞去姥姥姥爷家不是很远,约四五个小时的飞机路程。反而是等待上飞机的时间比较长。上了飞机有些困,龚夏雅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瞌睡。平常习惯飞来飞去早习惯了坐飞机的朱钧秀,自然精神比她好。在飞机上给她拿了张毯子盖上。
  到了目的地,打了车,直奔田家,没有耽误任何一丁点时间。
  提早接到电话说外孙女要回来,郭云在家里给外孙女准备好饭好菜。这女儿嫁去了厨师家里,导致外孙外孙女从小吃的都是最好吃的大厨做的,过来吃普通人家做的怕是不舒服。郭云和田福成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严阵以待,早两天就上菜市场寻觅有什么好食材了。
  刚好家里最小的孙子现在由他们两老人帮老二带着,五岁的冬冬发觉自己有口福了。
  “奶奶,要吃。”冬冬站在奶奶脚边说,伸长的小脑袋小鼻孔,使劲儿嗅着奶奶那口锅里煮的好吃的。
  郭云用长筷子在锅里捞了一只鸡翅膀出来,给吹一吹,冷了,放到小孙子手里,放完才记起:“你洗手了没有?”
  拿到鸡翅膀的冬冬,像叼到鱼干的猫儿转身就跑,在客厅里用小牙齿撕咬起来。洗手不洗手,没有解嘴馋重要。
  “哎呀,这孩子,估计没洗手。吃了长虫子怎么办。”郭云放下筷子走去厨房外亲自拉回孙子洗手,洗完手才能吃东西,一边帮孙子洗小手一边说孙子,“像你姑姑。居然一边洗手,另一边还拿着吃。给你吃的又不会跑。”
  绝对不肯放下鸡翅膀的冬冬,边吃边点小脑袋:像姑姑怎么了,有的吃就行。
  给小孙子洗完小手擦干净,郭云赶着回厨房继续做饭。
  外头再去买菜的田福成回来了,问老婆:“雅雅有打电话回来吗?”
  “有,在机场她打了一个,说是打车到我们家。”郭云说。
  “麻烦了。你饭做好没有?”田福成急急忙忙拎着菜篮子进厨房看看老婆做饭的进度。
  “饭煮好了。现在主要是菜。我说,你又买了什么?”郭云答完边检查老公拎的又一大菜篮子。
  “买了一只烧鸭子。说是他们那边的人过来开的铺子。就怕雅雅回来吃不习惯江苏菜。”田福成说。
  两老真是疼这个外孙女,主要是因为,越看这外孙女长得越像他们女儿。
  “长得好看,像极了她妈妈年轻的时候。”郭云说。
  “我觉得,她甚至有点像她姥姥。”田福成后面这句话是低声说的。
  啃完鸡翅膀啃鸡腿的冬冬,好奇地竖起两只长耳朵听爷爷奶奶说话。
  发现了小间谍,郭云赶着小孙子到客厅里去看电视,回来警告自己老公:“别说漏嘴了。”
  “知道。”田福成点点头。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冬冬跑去开门。
  门一开,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丫丫表姐冬冬认得,喊姥姥姥爷:“丫丫姐姐带男人回来了。”
  现在的孩子!龚夏雅瞬间无语。朱钧秀走进去拉住冬冬:“别乱说,不是。”
  “你不是男人吗?”冬冬反问他,而且这孩子问得特别有道理。
  朱钧秀差点儿崩溃:“你小朋友不懂,你说的话有歧义知道不?要叫人误会的。”
  厨房里的郭云和田福成都走了出来,看到了外孙女和另外一个看起来绝对陌生的男人。话说这男人,光是看其穿的羊绒大衣和高档皮鞋,都知道不是普通人。
  “这位是——”由于之前没有听说龚夏雅要带外人过来,郭云疑问。
  “姥姥,姥爷,他是我朋友。”龚夏雅给两位老人家介绍。
  郭云和田福成对对眼,既然不是外孙女的男朋友能是什么人。
  “先进来吧。雅雅。”郭云说。
  田福成担心家里房间不够招待贵客,因为多了个人。
  “我住对面的酒店,离这里很近,你们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朱钧秀先打消他们的疑虑。
  这人是有些奇怪,好像做好了准备来他们这里的。
  田福成和郭云心里起了一些忐忑。
  冬冬拉着表姐的手介绍着:“奶奶做了鸡腿鸡翅膀。”
  有的吃了!龚夏雅笑开颜。
  见外孙女高兴,郭云的心放了下来,道:“可以摆桌子,你们应该饿了,可以开饭的了。我去把菜炒好端出来。”
  “怕你吃江苏菜不合口味,给你买了一只北平烧鸭子,但是肯定没有你爷爷大御厨做的好吃。”田福成先给外孙女打打预防针。
  普通人家的手艺,肯定是比不上专业大厨的。
  龚夏雅摇摇头:“不会,姥姥做的桂花鸭,最好吃了。”
  这被外孙女给夸的,郭云红了脸。田福成一样展开了笑颜:“你姥姥真给你做了桂花鸭。刚刚冬冬先尝过了。”
  “对,好吃!”冬冬说。
  “所以等会儿你没得吃了。谁让你先吃了你自己那份。”田福成指着小孙子的小鼻头逗着说。
  冬冬一听果然生了闷气,嗷嗷哭着去找奶奶:“爷爷不让我吃了!”
  “这都有客人来了你还这么逗小孩?”郭云批评起老公,不来帮忙尽是给她添乱。
  被老婆批评了一顿,田福成赶紧干活。让外孙女帮手把屋里招待客人才用的大圆桌子打开,擦拭干净,放上碗和筷子,电饭煲直接拎了出来好盛饭。
  郭云先上了那大盘桂花鸭。
  这个桂花鸭着实是金陵最有名的一道菜,鸭子肉鲜肥嫩,用了多种调料进行熬制。一块块切好的鸭肉放在青菜叶子上摆盘,可以见着皮白红肉,宛如一个腼腆的水乡姑娘的脸蛋儿,油润富有光泽。
  光是卖相,都叫人垂涎三尺了。
  田福成拿着饭勺给客人盛饭,招呼外孙女坐,也叫龚夏雅带来的朱钧秀坐:“不用客气,雅雅的朋友也是我们家的朋友。”
  来到田家不过一阵子,朱钧秀却能感觉到这家人和龚家人具有一样的淳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雅雅她妈妈,性格比较倔。有什么事不愿意和家里人说,觉得会给娘家添麻烦,同时让她老公不长脸。其实吧,两家结亲,当然是一家人了。”田福成把舀好的米饭放在朱钧秀面前。
  俨然老人家还在误会着什么。
  朱钧秀清清嗓子:“我和雅雅不是那种关系。”
  “没事没事。我们知道你们没确定。”田福成要两个年轻人犯不着介意他们老人家的看法,“先吃饭要紧。”
  话说,这飞了一趟,外头日头高照是早过中午十二点了。肚子都早饿了。难怪等不及的冬冬会跑厨房里跟奶奶要吃的。
  席中,郭云给外孙女碗里夹菜:“慢慢吃,想吃什么和姥姥说。姥姥给你做。姥姥厨艺没有你爷爷好,但是你想吃什么姥姥还是能给你买的。听说小时候你妈妈没能给你们好吃的。回头我再刮她一顿。她小时候,没得奶吃的时候,我和她爸爸一路跑去寻找奶源,从来没有饿过她小肚皮。”
  “奶奶,没有,我妈妈没有饿过我们。”龚夏雅说。
  “你不用替她说话。我们都听她自己亲口承认的。”郭云一副已经做完审查的表态。
  这要说到田爱芳前些日子打电话回娘家自己说漏了嘴。郭云要她不要夫家有钱了乱花钱要持家有方,田爱芳直接就说自己当初怎么多难的日子都过来了,早懂得了节俭过日子。
  郭云确实一听女儿这么说,气得半死。再怎么饿怎么能饿到孩子。脸在爸妈面前拉不下来做什么。
  朱钧秀听着这两位老人当初怎么给孩子找奶源,复杂的目光望着这两位老人家。想着朱家派他出来先试探的时候,有想过田家人是否虐待过孩子,现在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先敬老前辈一杯。”朱钧秀拿起装橙汁的水杯,对着田福成。
  田福成看着他这个动作,记起来:“原先以为只有雅雅来,结果没有买酒。我现在去买。”
  “不用!”朱钧秀急忙拉住他说。
  冬冬率先填完了小肚皮,吃完小家伙有些犯午觉的困,拿小手使劲儿揉小眼睛。郭云带着孙子先去房间里睡觉。回来见大家吃得差不多,开始收拾盘子。
  龚夏雅帮奶奶把盘子和碗筷收到厨房里,用大锅热水先泡一泡。
  “先别忙了,到客厅里坐坐。”郭云拉住想擦灶台的外孙的手。
  客厅里头,田福成拿出茶叶和茶具,给客人冲茶。
  朱俊秀一双手放在膝盖头上,这是越来越有些紧张,该怎么开这个口好。
  “你哪里人?”田福成问他。
  “祖上山东的。”朱俊秀说。
  “现在住哪?”
  “在美国。”
  田福成两只夹茶叶的手指突然一个哆嗦,茶叶掉到了桌上。朱俊秀拿纸巾帮他擦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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