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吓了一跳,快束好的腰封也松了∶“姑娘?你怎么了?”
这股恶心劲并没有过去,时月又扶着桌子狠狠干呕了几下。
她捂着胸口∶“别、别勒太紧了。”
卫国有全民爱细腰的审美,很多女孩子都有把腰束起来的习惯,银杏服侍她穿衣的时候也不例外。
时月的腰本来就很细,以往束腰从未不舒服过,突然呕成这样,银杏十分自责∶“您还好吗?都怪奴婢下手太重了。”
时月有点缓过来了∶“没事,可能是太饿了,快穿,我们用饭去。”
银杏只好将她的腰封松松系着。
傍晚,接送的牛车还没来,李家母子四人站在路边闲聊,李锦乐先是惊艳妹妹今天的打扮,又摸着下巴问∶“妹妹最近,是不是胖了?”
胖?时月一呆。
林氏也觉得有点,掐掐女儿鼓起来的脸颊∶“看着是有一些。”
时月难为情地捂住脸,太难过了,原主那么纤细窈窕的身材,在她手里居然迅速就胖了!
进宫的手续冗长复杂,要经过一道又一道检查。
等入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林氏简直是社交小达人,她带着诗兰和时月,不厌其烦地穿梭在人群里。
李诗兰今天穿了一件藕粉色的裙裾,衬得整个人十分温柔,像含苞待放的花朵。
林氏给她做这条裙子是别出心载的,这等于告诉世家夫人们,家里女儿打算择亲了。
但时月不喜欢这种没完没了的寒暄,找了借口想走。
林氏没太犹豫就应了,她今晚的工作重心在诗兰上,时月已经定了人,条件又比诗兰好,如果两个一起带着,夫人们看时月珠玉在前,再看诗兰就难免觉得差几分了。
“不许乱走,今晚贵人云集,若是不小心冲撞了谁,你阿爹回去非得罚你不可!”林氏不放心地嘱咐。
时月嗯嗯点头∶“阿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她保证不乱走,也就是跑去找慕容成退一下亲而已。
又有一家夫人前来寒暄,时月趁林氏不注意,带着银杏离开了。
在路旁随手抓了个宦官,时月问他∶“见到宁君世子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这是怀孕的表现啊.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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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
宦官说没有,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见到。
时月像没头苍蝇一样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怪了,这个时辰不在这儿,他能去哪?
时月忽然想起来,李诗兰说过,往常她进宫表演,都会先随舞乐司的人进宫,再一起在乐坊里等候,直到上台。
那么,李燕玉现在应该在乐坊里。
而慕容成,没准也在那里。
时月找人问了乐坊位置,一路找寻过去。
银杏隐隐有些不安。
乐坊很好找,隔得老远就听到嘈杂的声音,琴声、鼓声、说话声。
时月在门口看了半天,果然从人群里看到慕容成的身影!
他和李燕玉,还有一群年龄相仿的贵族公子、姑娘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李燕玉在舞乐司好像混得很好,她不再装低调,简直是光彩夺目!
轮到她说话时,慕容成就一直温柔地盯着,直将她盯得面红耳赤。
周围的人似乎早知道二人关系,暗暗起哄,活像一群起哄同班同学的中学生。
时月倍感好笑,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模样,落在别人眼里真的好像妒妇。
都是上层贵族圈的,舞乐司不少人都认识时月,有人短暂而急促地喊了一声∶“都快别说话了!李……李二姑娘来了!”
在场的有一瞬间死寂,所有人齐刷刷望过来——
场面尴尬地像正室捉奸。
李时月笑了一声,带着五分嘲弄四分难过和一分戏精上身:“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口气怅然若失,万念俱灰,配合她葱白色的裙子,活像一棵苦情的小白菜!
慕容成腾地一下站起来。
所有人愣了一会,像一颗沸石投进湖水,纷纷鸟作群散。
时月看了一眼李燕玉,转身就走。
背影好悲愤,好伤心欲绝。
慕容成要追上去,李燕玉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袖子∶“世子……”
慕容成递给李燕玉一个安心的眼神,挣开她的手。
乐坊附近就是郁郁葱葱的花园,时月捡了个茂密的树丛背后,开始组织语言。
小怨妇银杏被她打发去望风了,如果银杏在这,势必会哭着喊着问慕容成,为什么这样对她们姑娘?
那她李时月就真的成怨妇了!
太影响她发挥了!
她一身白裙,俏生生地站在树下,但那张嘴啊,嘀嘀咕咕的,活像吵嘴的鹩哥儿。
一树之隔,正好从这里经过的慕容野,被突然到来的她堵在了树边。
更可气的是,他在认出李时月声音的瞬间,居然下意识躲进隐蔽处。
反应过来的慕容野,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时月的台词还没练完,慕容成就追了上来。
慕容野就更走不掉了。
一想到二人没准是久未见面,迫不及待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亲热,他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李时月先发制人∶“退婚吧。”
简单三个字,听到的人都是一愣。
慕容成第一反应是好,可耳畔随即响起父亲公子宁的威胁,他眼中微动,斩钉截铁∶“不可能!”
“不可能?”时月没想到他会拒绝,又惊讶又生气∶“凭什么不可能?”
慕容成比时月高很多,他逼近一步∶“因为,你必须嫁进慕容家。”
时月背后一凉,感受到了他眼里的凶意。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时月确定他的拒绝,不是基于对她有感情,而是因为别的。
这原因不难猜,无非是时月身上有他必须得到的东西。
不……与其说是时月身上,不如说是她的父兄。
“若我,非要退呢?”时月不太有底气,慕容成的表情透着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这个婚,不可能退。”慕容成一字一顿∶“你李时月就是死了,也得埋进我慕容家的祖坟!”
时月退无可退,后背撞在树干上,毛骨悚然。
这种害怕像本能一样,她觉得小腹抽动了一下,有些疼。
“你娶我,那她呢?”
她倒是不想说这么容易让人想歪的台词,可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问法。
这个「她」,两人心照不宣。
慕容成勾唇,身为原著男主,这一勾唇简直光环加倍,异常夺目,带着七分温柔两分眷恋还有一分对李时月的厌恶。
时月完全欣赏不了,不亚于看毒蛇吐信。
慕容成说∶“你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心,突然不由自主疼起来,像被人活生生撕开。
时月呼吸一滞,揪着胸口的衣裳,身体一寸寸下滑。
像每一个用生命衬托女主美好的女配一样,慕容成可以用最温柔的眼神看李燕玉,而时月在他眼里却连杂草都不如,连给李燕玉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慕容成俯身望着她∶“所以,别妄想退婚,除非你死了。”
他像个得胜而归的将军,踩着骄傲的步子离去。
时月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凭什么!”
她裙下的双腿都是抖的:“你到底算什么男人?我都说了不想掺和你们两个之间的事!”
身体告诉她,她是怕的。
可是时月必须抵抗这种害怕,一旦她认怂,就又没路走了!
慕容成去而复返,阴沉地说:“你再说一遍?”
时月吞咽着口水,强行装横:“再说几遍也一样!”
“啪!”慕容成扬手抽来一巴掌!
时月反应迅速,掌风贴着她的脸扇过,但还是被划破了两道口子。
“李时月,你恐怕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那两道指甲痕顿时肿起来,横在她白皙的脸上。
“你打我?”时月捂着脸,不敢置信:“你居然打我?”
慕容成逼近她:“今日的事,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就……”
“!”时月的后背没抵住树干,整个人倒进灌木丛,打断了慕容成的威胁。
下一刻,灌木丛晃动,时月一下倒在了慕容野的脚边!
“砰!”一声,两个人的对话,瞬间变成了三个人参与。
死寂,令人尴尬的死寂。
时月快速爬起来,躲在慕容野背后,脸上火辣辣地疼:“慕容成,你就不是个东西!”
她像找到了靠山,声音都比刚才洪亮了几分。
慕容野的眼神落在堂弟身上,没什么诚意地解释:“……路过。”
他是真的路过!
慕容成的表情五彩斑斓,像吞了屎一样。
时月抓着慕容野的衣裳瑟瑟发抖,只希望太子能看在李定邦的份上,救她一条狗命啊!
慕容成满是怒容,但还是朝太子抬手一礼:“哥。”
慕容野受了,没有让开的意思。
思及李家和太子的关系,慕容成心中明白,慕容野不可能坐视不管。
“既然殿下出面了,我今日就不再计较。”慕容成看着太子身后那一角白色衣裙:“你好自为之!哼!”
慕容成放完狠话,当场摔袖走了。
慕容野衣服被抓变形了,他淡淡说:“撒手。”
时月乖乖撒了,像个小动物一样贴在他身后。
“此事我会告诉公伯和李丞相。”慕容野有些低沉的声音清晰传来,低头看了她一眼。
慕容成那巴掌卯足了劲,即使李时月及时躲开了,还是被刮出了两道口子。
那伤横在她的脸蛋上,真丑。
慕容野抬脚想走,时月一下软在地上,声音有点抖:“等等,你别走!”
慕容野没回头:“做什么?”
“我……我肚子疼。”时月抬起脸,额上已经是汗水津津,她拽住太子的衣摆:“你帮帮我……”
她是真的疼,不是在博同情,刚才摔进灌木丛,身上划了好多细小的口子,加上慕容成那一巴掌。
真真是狼狈至极!
慕容野对她的气还没消:“孤叫你的婢女过来。”
“别!”时月不让他走:“你让我怎么解释?被慕容成打了?那您又为什么在这里?”
“……”慕容野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在威胁孤?”
“我不管!”时月的手用力到发白:“我脚受伤了!”
慕容野不信:“满口谎言。”
时月只好掀开裙摆,给他看高高肿起的脚脖子:“刚才摔倒崴到的。”
纤细的脚腕有一个不自然的弧度,又红又肿,一动就是钻心地疼。
慕容野黑着脸把她裙子拉下来:“成何体统!”
时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求你了!”
“让你的婢女来!”慕容野拒绝道:“或者自己走回去,自己选。”
时月忽然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裙子上:“你们姓慕容的怎么都这么冷血?他打了我,你还不管我!”
慕容野的表情冷了一分。
时月撇头:“你走吧,让我死在这算了!”
她的手终于松开,玄色的衣角皱得像破布。
“别拿孤和他相提并论!”慕容野更不高兴了。
时月撇着头,她当然知道太子和慕容成不一样,否则也不会像牛皮糖一样非要粘上他。
慕容成是真畜生,他……顶多是嘴硬心软。
“那你背我回去。”时月哼唧道。
慕容野俯身抬起她的脸:“李时月,你记不记得你还没退婚?”
众目睽睽之下,和他牵扯不清,等着她的就是更多的流言蜚语。
时月不这么想,就是因为没退婚,才一定要把当事人之三的太子拉下水啊!
要不她回去非被李丞相打死不可!
时月一抿嘴,挤出一个湿漉漉的可怜眼神,往里塞了超浓加倍的撒娇。
“可是……我走不动!”
两人对峙,慕容野眼中一动。
压抑许久的占有欲瞬间被点燃!
“你别后悔。”他“唰”地将李时月横抱起来。
葱白的裙摆全脏了,隐隐透出一点红色,慕容野脸一沉,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
时月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把脸埋进他怀里。
太子将她抱得很稳,一路分花拂柳,抄小道回到寝宫,避开了大部分宫人的眼睛。
寝宫里的赤金一惊,快步跟在太子背后:“殿下,公子嘉已经入席了,我们是不是该过去了?”
“闭嘴。”慕容野用身子撞开门,抱着李时月进去:“叫个医女来。”
“诺。”赤金转身要去,慕容野又开口:“再熬一碗姜水。”
“……是。”赤金去办了。
时月被他放在榻上,糯着声音问:“这是什么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