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带着他的崽跑了(穿书)——Arkin2799
时间:2020-08-13 09:06:41

  不止李定邦好奇,李锦乐也死活想不通,两地比邻百年,车周他们要犯了多大的罪过才会被活活打死?
  “想不到吗?”时月放下碗,又瞥了对面一眼。
  李定邦顾及太子,不敢畅所欲言,李锦乐纯粹是想不到。
  慕容野认真扮演吃饭机器,连头都没抬。
  时月说:“因为太子。”
  “妹妹慎言!”李定邦脱口阻拦。
  “砰。”桌下传来闷响,三兄妹对视了一眼,只有始作俑者慕容野,给自己添了一大碗羊汤。
  李定邦硬着头皮:“妹妹继续说。”
  “太子推行的新政,分化了旧贵族的权力,间接断人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刨人祖坟啊。”
  祖坟被刨的旧贵族怎么可能放过太子,桑村只是双方博弈下无辜的棋子。
  时月一直在看三人表情,李定邦兄弟是惊讶,刨人祖坟的当事人连吃饭的速度都没变慢。
  ……是她漏看了什么情节吗?慕容野原来这么爱吃饭吗?
  “是。”慕容野放下碗,矜贵地拭了拭嘴角。
  “杀人者是慕容驳,煽动两地仇恨的是他手下的人。”
  “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太子。”
  慕容野大方承认了:“此番两地出事,是太子思虑不周,他未想过这帮人居然会以滥杀无辜的方式来挑衅新法。”
  他光明磊落,丝毫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
  时月问:“是思虑不周,还是高坐朝堂太久,不识国情?”
  慕容野不语。
  “若真有心治理负夏的旧贵族势力,应该给各位里正配人马吧?想来涂里正在九里的工作,也不太好做。”
  “就从未有一刻觉得太子的决断,有一拍脑子就下达的嫌疑?”
  “三里的王里正死在调停两地矛盾的路上了,涂里正不会不知道吧?”
  “时月!”李定邦凶道:“你怎么敢妄议殿下的决断?还不快把碗拿去洗?”
  李锦乐护碗:“我、我还没吃完!”
  “砰。”慕容野又踹了李定邦一下,低吼:“让她说完!”
  李锦乐沉默了一会,转向慕容野的方向:“从刚才我就想问了。”
  “涂里正,你老踹我干什么?”
  “噗嗤!”时月没忍住,伏在桌上大笑,削瘦的肩膀一抖一抖:“哈哈哈哈哈!”
  摊上完全没有政/治敏感度的弟弟妹妹,李定邦心如死灰。
  慕容野看着白雾对面的人影,绷紧的表情忽然松动,不冷不热笑了一声。
  饭后,时月和李锦乐被赶去洗碗,主帐剩太子和李定邦。
  帘子一放,李定邦利落求情:“请殿下宽恕不懂事的弟妹。”
  慕容野站在案边,翻看新法:“李将军多虑了,孤现在只是小小里正,没有处置别人的权力。”
  李定邦依然不放心。
  “孤在负夏的行踪暂时不想被人知道,这事交给将军了。”
  李定邦点头:“军中已为殿下备好营帐。”
  慕容野止住他要带路的动作:“孤四处走走,你不用陪同。”
  “……是。”
  *
  明月当空,军营的伙房外,时月和李锦乐借着月色在磨麦子。
  李锦乐费劲地推着石碾,时月跟着他身后,用小扫把将麦子拢到中间。
  “月、妹、啊……”李锦乐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推:“二哥看那个涂里正不太对啊,可能是太子的人,你别在他面前说太子的坏话。”
  “免得他去太子面前搬弄,记恨你。”
  时月心说还等他搬弄?坏话都糊正主脸上了!
  “太子若是刚愎自用,是非不分的人,还搞什么变法,一言堂不就好了吗。”时月嘀咕。
  “二哥怕你吃亏,你一个小姑娘。”李锦乐边推边笑:“胆子怎么这么大呢?”
  时月笑了笑,麦子被反复碾磨,慢慢变得细腻。
  “我看这几天啊,不会太平的。”
  时月让李锦乐停一停,扫出碾碎的麦子,过筛,雪白的面粉落在一个大陶盆里。
  “他这条变法的路不好走,这次的事只是一点小警告,真正动了人家的利益,会跟他拼命的。”
  历来变法者,少有好下场。
  旧势力就像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除非强权者能一直压制他们,否则反噬那日,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慕容野背靠营帐,不屑地冷笑。
  自他决定改变开始,就没想过能活着退下来。
  月光下,那个纤瘦的姑娘笑声像银铃一样。
  “不过他也傻啊!”
  声音倒是好听,只是说的话有点煞风景。
  时月哼唧道:“硬刚不过,难道不会智取么?”
  “执法者要以身作则,以负夏现在的形势,必须先破再立。”
  “就看他狠不狠得下这个心了!”时月高声。
  李锦乐停下动作:“你突然这么大声干嘛?”
  时月“嗯?”了一声,笑得像花一样:“我怕你听不到嘛~”
  “我又不聋。”李锦乐累得满头大汗,甩着酸软的手:“我们为什么不拉匹马来推啊?”
  时月把手帕给他擦汗:“马多金贵啊,这里什么都没有,大哥天天被手下挤兑,我们不要麻烦别人,忍忍啦。”
  李锦乐好委屈,又觉得妹妹说的对,又推了几圈。
  时月余光看见伙房旁的影子走远了,喊停李锦乐:“二哥,别推了!”
  “你不是说明早做馒头,现在不磨明天拿什么做?”李锦乐不解。
  “傻呀你,我们去村里偷驴啊!”时月夺走他盖在头上的手帕,拉着他狗狗祟祟准备离开。
  “你不是说为了大哥?妹妹你——又骗我!”李锦乐悲鸣。
  “你不累啊?”时月反问:“大不了……天亮前还回去嘛。”
  时月竖起四个指头:“村头有四棵梅子树,我都数好了!这个季节梅子将熟未熟,滋味最好了!”
  *
  慕容野回到他的帐子。
  侍卫白银追来了,送来了悼公的手令,一些太子常用的东西,还有伺候他起居的宦官。
  慕容野看完手令:“今日朝堂闹得很厉害?”
  白银答:“是,六卿与李丞相差点打起来,另外鲁公使臣将于一个月后到濮阳,共同商议两国的邦交大事。”
  内忧未平,外患又起,慕容野沉默半晌。
  “取太子令来。”
  白银从盒子挑出一枚金令,慕容野接在手里,说:“你,还有你的人,一起去找李时月,听她差遣。”
  李……时月?
  白银一时没想起来这位大人是谁,慕容野展开一卷羊皮,提笔:“权柄给她,把这事查清楚。”
  “太子手令所到之处,如孤亲临。”
  慕容野从怀里掏出玉纽印章,郑重压下一印!
  不是聪明吗,让孤看看,你有多聪明。
  一个时辰后,夜色下,一男一女拉着不停尥蹶子的小公驴回来。
  李锦乐被毛驴扯得东倒西歪:“它——好——有劲啊!”
  “嗯嗯,那可不。”时月抱着一兜青梅,酸得牙都倒了:“好酸啊!”
  营地静悄悄的,两人正准备把小驴拉去伙房,周围忽然亮起火把,瞬间照亮了两人的脸!
  “!”偷个驴而已,不要这么大阵仗吧?
  “去哪了?”李定邦看清来人后,差点把火把扔过去:“哪来的驴?……说话!”
  “就是……”时月望向李锦乐。
  李锦乐背过身,不想共患难。
  “大哥还没睡啊?”时月献宝似的捧出一兜梅子:“吃不吃梅子?”
  李定邦握着太子令,还没成亲就体会到了老父亲的艰难。
  他摘下时月发上的叶子:“你……”
  你了半天,也猜不中太子为什么突然要妹妹主审负夏的案子。
  “这是金令。”李定邦把太子令放进时月手里:“明日放人的事,由妹妹全权处理。”
  金色的太子令突然压在一堆青色的梅子上,时月抬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开始的地方!
 
 
第11章 011
  翌日,清早,天还没亮。
  时月在昏暗中看着金灿灿的太子令:“哇。”
  看起来很重,很值钱啊。
  抬手快速穿衣裳,摸出头绳扎头发,时月再看一眼,又发出感叹:“哇!”
  真的很闪,很亮啊!
  感叹完,她托腮,这东西无疑是烫手山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太子把她当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这案子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头一个举刀的就是他!
  时月缩着脖子,用一个红头绳把太子令穿起来——罢了,是她求来的,那就努力做吧!
  李锦乐的影子在外面徘徊:“醒了吗?”
  时月从床榻爬下来:“醒了醒了!”
  李定邦特意为她寻了套男装,怕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办事。
  李锦乐来给她梳发髻,握着木梳:“月妹有信心吗?”
  他下手没轻没重的,时月龇牙咧嘴:“哥,头发有点紧。”
  “哦。”李锦乐松手:“昨天还说你胆大,今天都要捅破天了。”
  时月又被扯得龇牙咧嘴:“我可以的。”
  晒谷场外,已经聚了一堆人,他们都是昨天被抓那些人的亲眷,不少人带着大包小包,堵在军营门口。
  “我们的家人呢?叫话事人出来说话!”群情激愤。
  白银对时月说:“姑娘先别过去,属下把人群安抚下来,你再出去。”
  “不必。”时月整理衣襟,踏出去:“别叫姑娘了,叫时二爷。”
  “来了,有人来了!”
  时月拨开把守的士兵,爬上高处。
  “一个小白脸?”群众不解:“你是谁?李定邦呢?”
  “叫他出来!今天他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静一静——”时月高声,指着托盘里的令牌:“我叫时二,昨日受太子令,全权调查此事。”
  “现在李将军已经不管这事了,你们有啥冤屈,可以跟我说。”时月指指自己。
  “李将军……不管这事了?”众人疑惑∶“真的假的?”
  有眼尖的认出了白银:“那是太子身边的近卫,看来是真的!”
  众人惊讶,识字的老者辨认了布告:“是真的,上面有太子的印鉴!”
  “时大人,我当家的真的冤枉啊!”
  “时大人,我儿子也无辜啊!”
  一时间,晒谷场外叽叽喳喳,每个人都尽力讲述自己有多无辜。
  时月一压手:“静一静,一个个说,不要急——”
  远处,赤金捡了把椅子给太子坐着,主仆一站一立,暗中观察。
  “昂,孟七是吧,你家有冤屈?”时月拿着笔和羊皮卷,装模作样记笔记。
  孟七的家人仰望着:“对啊,我家七小子只是把人打了,没打死啊,捆他干嘛?”
  “是这样啊。”时月拔高声音,眼中含了一丝冷意——这个孟七,一连打死了四个人,他的家人居然还睁着眼睛说没把人打死?
  周围人家听到这样不要脸的发言,也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但大家在一族生活,哪怕知道真相也不会互相揭穿的。
  “你驴上背了什么呀?”时月看见他手里牵着驴,褡裢里鼓鼓囊囊。
  “这、这个啊……”孟七家人压低声音:“各位军爷辛苦,这是一些特产,给军爷们尝尝!”
  “对对,我们也有,请时大人务必收下!”不少人家都带着东西。
  “新法不让收受贿赂的!”时月嗓门又脆又亮:“诸位,太抬举时某人了!”
  “……呵。”慕容野忍不住冷哼。
  装模作样。
  群众挤在草垛下,恨不得把包袱塞进时月怀里:“大人这说的什么话?各位兄弟远道而来,一点粗食杂饭而已,说贿赂多难听啊!乡亲们说是不是?”
  “是!一点吃食而已,谁说时大人收贿赂,我罗某人第一个不服!”
  “对!不服!”
  “不是贿赂?”时月笑眯眯。
  “不是不是!”大家众口一词。
  “那好,来人啊,领各位去登记!不要急,把你家的情况都说一说,一个个来——”
  时月拍拍白银的肩,后者点头:“是。”
  “随我来。”
  营帐大开,各家排着队,如流水一样办手续,交东西,记笔录,最后留下手印。
  待到午后,关押了一天的二十几人被放出来,他们与家人抱在一处,三三两两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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