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里做龙傲天女主——川上羽
时间:2020-08-13 09:09:58

  “天衍门和玄玉宫态度暧昧,看似两不相帮,实则对九华宗多有偏袒,与本门关系疏淡。”
  “此番局势,于本门而言,只怕并不乐观。”
  说到此处,凌奚月微微一顿,阖目敛去眼底一抹自嘲,“因此,父亲希望借此机会,放任赵九歌与其他三大门派火拼,待其两败俱伤,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凌奚月不得不承认,他父亲还没老年痴呆,这算盘打得极好,连他也挑不出丝毫错处。
  倘若两人异地而处,身为胸怀大志、争逐天下的枭雄,面对如今局势,他多半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准确来说,若在二十余年前,凌奚月会毫不犹豫地赞同父亲。
  但此时此刻,在他千头万绪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一道清脆透亮的声音:
  “这天下轮不到你哥,更轮不到你,它终究是人民群众的天下。”
  “……”
  凌奚月性情淡漠,刻薄寡恩,心眼只有针尖大,放在眼中的人屈指可数,至今也没搞懂“人民群众”是个什么概念。
  但是,那一刻少女闪闪发光的眼神,如同冬夜寒星,始终鲜明地烙印在他记忆之中。
  身在无边瀚海,抬眼望见星辰,便不至于迷失方向。
  “父亲。孩儿忽然想起,在外还有些私事要办,先行告退。”
  凌奚月只觉心中一片澄明,躬身施礼,不再耽搁,一手提起满脸懵逼的博美,转过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慢着。】
  凌山海不紧不慢地唤住他,【奚月,你想回朔月城?】
  “…………”
  见他沉默不语,凌山海接着道:【你当真心悦那个九华宗的女修?据我所知,她是昙华真人的道侣,而且只是一介人族。虽说有些机缘在身,但与我族相比,仍有天壤之别。】
  【奚月,你终究还是我的儿子,此女并非良配。】
  “是,父亲。”
  凌奚月暗笑一声,心道:
  ——凌家的王位又不给我继承,又不指望我传宗接代,你管我喜欢谁,会不会断子绝孙呢?
  【奚月,你且思量清楚。我知你素有想法,对你多番纵容,睁一眼闭一眼,便是存了用你之心。】
  凌山海沉声道,每一个字都有千钧分量,仿佛嵌在凌奚月头顶的金箍:
  【你虽不能继承大统,但以你之聪明机变、通透练达,足可胜任辅佐之职。今日你若留下,大权便垂手可得。】
  【但是,你若走出这扇门,就不能再回……】
  就在他“回”字出口的同时,凌奚月已如出笼的鸟雀一般,轻飘飘地从门口飞了出去。
  ——舒凫有性命之忧。
  (还没发病就出院的)病娇行事,有这一点理由就足够了。
  凌山海一语未落,凌奚月已经伸指弹出一道传送符,转瞬间化为流光消隐无踪,再也没回头看上一眼。
  “走吧,阿玄。”
  凌二公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对爹,而是对狗说的。
  “我们去救阿凫。从今以后,你该学着吃次一点的狗粮了。”
  阿玄:“汪!”
  凌山海:【………………………】
  【……呵,虚张声势。】
  【小儿不知轻重,迟早还会回来。】
  ——对于自己的预言,他一向很有自信。
  ……
  ……
  此时此刻,朔月城。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焦躁不安的氛围有如疫病,迅速席卷过城中每一个人的心头。
  原因无他——
  就众人的经验而言,这场“仙门大比”,实在是持续得太久了。
  除了江雪声之外,旁人没有守心鳞这等奇物,两眼一抹黑,个个都像没头的苍蝇,无从得知紫微秘境中的景象。
  但是,一盏接一盏熄灭的弟子魂灯,迟迟没有开启的秘境,以及对外界呼声毫无反应的“紫微仙君”,无一不昭示着其中发生的变故。
  就在众人坐立不安、心焦如焚之际,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诸位,快看天上!飞来峰情况不对!!”
  “……什么?”
  “那,那莫非是……”
  “不对,不可能……这不可能!!”
  “飞来峰”——紫微仙君的居所,顾名思义,乃是一座形似“天空之城”的无重力仙岛。
  仙岛清圣庄严,白雾缭绕,长年飘浮在渺远云端,令人一见便心生膜拜。
  ——然而这一刻,原本圣光普照的飞来峰,却好像突然反色一般,散发出了丝丝缕缕漆黑的邪气!!
  “那是……魔气?!”
  “别开玩笑了!紫微仙君的仙居,怎么会有魔——”
  修士们大惊失色,刚要叫喊出声,便只见千丝万缕的魔气化为利箭,朝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出。每一道魔气找准一个人,如锋刃破空,直奔他们的眉心、胸口等要害而来!!
  “……!!!”
  在场众人的修为参差不齐,有些闪身躲避,有些反应不及,面对逼近眼前的危机手足无措,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就在此时——
  “等一等,那是……!!”
  倏然间,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道纯白的、光华耀眼的龙影,携着更胜风雷的凛凛声威,自场中呼啸着席卷而过。
  如百川奔腾入海。
  如星河直落九天。
  刹那间,澎湃磅礴的清气漫溢而出,白光炫目,仿佛有千百道龙影在场中飞舞,生生造出一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奇景。
  龙影所及之处,魔气凝成的利箭尽数没入浩然清气之中,瞬息间蒸发殆尽,连一丁点残影都没有留下。
  “————”
  白龙以迅猛如雷霆的气势绕场一周,落地时光芒更盛,宛若昙花夜放,摇身化为一道颀长人形。
  翩然若惊鸿,皎然如玉树,正是江雪声的身影。
  “邬尧。凌波。”
  江雪声目视前方,头也不回地道出两个名字,神色沉静如冰雪。
  “随我拒敌,保护众人撤退。”
  身为玄玉宫掌门(和她的老娇夫),凌波和邬尧同样到场观战。见此情状,早已蓄势待发。
  闻言,两人一字未答,沉默而郑重地迎上前去,在江雪声——自己的先辈身后站定。
  “……”
  仿佛是出于某种默契,江雪声没有提及柳如漪,一青一白两条蛟也没有追问。
  早在魔气出现之前,他们就已经接到了江雪声的联系,心知山雨欲来,各自都有该做的事情。
  ——成败,在此一搏。
  这一日,来得比他们预想中更早,更加猝不及防。
  作为决战时刻来说,眼下还有太多仓促之处。
  鸑鷟还没有加入队伍,青鸾积极性不高,半吊子的鹓鶵幼崽们实力不足……
  尽管如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尽全力放手一搏。
  仿佛看破他们的仓促,众人头顶暗沉沉的黑云中传来一声冷笑,正是赵九歌的声音:
  【白龙,白龙……哈,好一个“应龙君”。果然,不仅凤凰现世,就连你也跟着回来了。】
  【你们这一对好兄弟,既然甘愿牺牲,不在地底好好待着,回人间来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
  江雪声同样报以冷笑,而且笑得比他好听,“我在地底没见着你,无所事事,实在有些冷清。我是个劳碌命,一日不见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就一日睡不安稳,只好又从棺材里坐起来了。”
  【“永世不得超生”,哈!】
  赵九歌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笑声中几乎带有一分同情,【不错,你想杀我,想要我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可如今秘境之中,即将在“紫微仙君”手下魂飞魄散的,究竟是谁呢?】
  “哦?魔君只怕是老糊涂了,就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不能自己得出答案。”
  对于舒凫和众人的安危,江雪声并非全无挂怀,同样早有布置。
  但在赵九歌面前,他神色平静如初,唇角带笑,将方才的嘲讽淡淡重复了一遍: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你。”
  赵九歌:【……………………】
  【……呵,虚张声势。】
  【那我们便瞧瞧,待你看见他们的尸首,是否还笑得出来。】
  ——对于自己的预言,他也很有自信。
  ……
  ……
  “……”
  舒凫现在的状态,稍许有些微妙。
  很显然,以她一人之力,不足以应付化神期的“紫微仙君”。
  事实上,纵使众人齐心,兼之谢芳年和风瑾瑜以凤凰火抑制魔气,也堪堪只能自保,不至于当场毙命。
  但是,他们退无可退,只能挺身上前。
  经过上百个回合,在谢芳年和师兄师姐们的全力掩护(谢芳年一边掩护一边骂)之下,舒凫才得以长驱直入,拼着一条胳膊丧失知觉的代价,孤光剑脱手而出,一剑刺中了白发男子肩头。
  “……混账东西,刺得太浅了。再来!!”
  “师妹,住手。”
  戚夜心横剑挡在她身前,沉声喝止,“你的手臂,恐怕支撑不住……师妹?”
  “……”
  舒凫没有回答。
  因为,就在孤光剑刺中“钟不愧”身躯的一刹那,她便感觉一道流光从眼前掠过,神魂仿佛与剑身一同,倏地没入了对方体内。
  “……???”
  “这里是……‘不愧大哥’的内心世界?”
  放眼望去,四面皆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焦土。赤地千里,生机断绝,天空中黑雾缭绕,遍地都有野火肆虐燃烧。
  置身其中,就好像行走于无间地狱一般。
  但是,在这片惨淡荒芜的地狱中,唯独其间一隅,静静蜷缩着一眼小得可怜的清泉,滋润着几株细瘦孱弱的花草。
  泉边坐着个白发男子,仪容端整,神态庄严,与她方才目睹的“紫微仙君”分毫不差。
  渊停岳峙,一代宗师。
  当年那只活泼吵闹的小紫鸭,终究还是成长为了父辈的模样。
  就在舒凫如此感叹的时候——
  “应龙君,你可算是来了!”
  “我与这劳什子魔君斗了两百年,正有些力不从心……你说巧不巧?就在这当口,我感觉到了你的剑气。”
  “我就知道,你一定还会回来!”
  白发仙君蓦地睁开双眼,紧接着又开了口,一开口就像加特林,叭叭叭叭一口气喷出99+条信息:
  “是叫‘孤光剑’,对吧?我记得,当年你和远渡斗法,他斫琴,你铸剑,结果都成了传世名作,不愧是你们。”
  “时隔几千年,我至今对你这把剑记忆犹新,不愧是我——”
  他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边抬头迎上舒凫目光。
  “……”
  然后,两个人都大眼瞪小眼地愣住了。
  直到此时,白发仙君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来人……孤光剑现在的“主人”,好像并不是江雪声。
  “……………………”
  “…………咳。咳咳!本君一时情急,失态了。”
  “小姑娘,你是何人?本君第一次看见,除了应龙君之外,还有人能如此自在地驭使孤光剑。莫非,你就是龙族后人……”
  舒凫:“………………”
  “那个,钟前辈……”
  “晚辈好像,应该是您的嫂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终不愧
  好梦倥偬少年老,笑我平生不逍遥
  不愧是我,更不愧是你
  《本草纲目》有云:“江中有鸑鷟, 似凫而大,赤目。盖此鸟有文彩如凤毛,故得同名耳。”
  此处的“鸑鷟”,不是指传说中的神鸟, 而是指一种形似“凫”——也就是野鸭——的水鸟, 据说有可能是鸬鹚。
  翻译成白话文, 就是“红眼睛的大野鸭”。
  这样一说, 舒凫与鸑鷟, 某种意义上也算有缘。
  如今, 他们一大一小两只鸭,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愣在当场, 你看看我, 我瞅瞅你,半晌无话,鸭雀无声。
  舒凫:“……”
  钟不愧:“……”
  一种尴尬, 两处懵逼。
  钟不愧这一生,先是做了上百年的杀马特男孩, 幼稚、顽劣、小学鸡,憨得惨不忍睹, 熊得昏天黑地。
  之后大难临头, 他被撵鸭子上架, 又被生活的皮鞭抽打着一路成长,独自踏遍四方, 做了数百年江湖游侠, 又做了几千年的“紫微仙君”。
  阅历不可谓不丰富, 生活不可谓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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