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昔轻蹙黛眉,不解这棋谱有何高深之处,要琢磨再三。
昔昔却不想,刚出重光殿门,便遇到了不速之客。
荀沥阴冷刺人的目光似乎能将人刺出洞来,手臂拦住眉间沉静的绝丽少女,无声将人打量了一遍,即刻猜出人身份,手中折扇敲了两下,声音低不可闻在昔昔耳边响起,
“难怪他舍不得放手,你一个就可抵十万大军,在他心中,地位不同凡响。静南郡主,你怕不知如今他身边危机四伏吗?三座城池都换不了你,确实让本世子惊诧。”
听到三座城池之事,昔昔眸子凌寒,眉间微沉,声音俨然带了几分冷意,
“静南一介小小女流,真难得珉王世子把心思算计到我身上,大丈夫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五岁小儿都能懂得道理,世子不以为意。世子的那笔烂帐,静南都记在心里。”
昔昔冷暼过荀沥,直接绕道而行,荀沥算计她,手段狠辣不留情面
长懿大长公主和亲与图敕国未成,先帝爷派了颇有手段的长平郡主,长平郡主夺宠多年,霸住图敕王,早已惹得图敕王后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云太傅和荀沥算计昔昔和亲大王子之事,一个本意让女儿为后,一个本意混水摸鱼,趁乱生事,两人不约而同都有置长懿大长公主之女于死地的念头。
大王子是大王后所生,丈夫被中原女子所迷惑,图敕国王后能对长懿大长公主之女有何好印象,可以说她和大王子对中原女子都厌恶不已。
图敕王本来献一座城池,图敕王后暗度陈仓,换成三座,还是大有名头的绝地,里面的人都染有温病,即将死绝。
图敕王后有意让儿子将静南郡主一旦求娶到手,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推脱个时间,隐瞒住消息。
只等三座城池的人都死光殆尽,便把祸水不详之名推脱到已死的静南郡主身上,借此让中原大朝陪两座边城给他们,不肯赔便有借口生战起事,还可以狠狠出口陈年恶气。
和亲之事朝堂之上褒贬不一,主和的是文臣,主战的是武将,荀澈庆幸自己幸好大多掌控了朝局,才将乱局给压下去。
当年先帝爷不得已推人和亲,何尝不是被所谓文臣口中,应当施恩于图敕国给硬逼出来的,要不然引火烧身到自己妹妹身上就不好了,毕竟此事起战的原因知道的人不多。
荀澈太子之时做事狠辣,就是专门给那些文臣看的,朝堂之上,东风西风互压,君臣博弈平衡之道,至为重要。
荀澈有意高抬武将,武将欣喜天子看重,没有对天子的命令有过异议,文臣一派看自己不如先帝爷在世得受看重,武臣反到得入圣眼。
文臣不由着急起来,为了和武臣能相持衡,力压一头,不得不收起犟脾气,夹紧尾巴,乖乖做个以天子为重的清臣。
以求天子看重两眼,又因为荀澈手段,不敢像先帝爷那样,仗着宠幸,敢在大殿上,大家合起伙来用嘴真的硬抗皇帝。
清臣平时也就演演戏,表明一番忠言逆耳,感动他们自己一把而已,荀澈冷眼无声当笑话看。
昔昔回到寿安宫里,将盒子顺手递给凡月,让她先收起来,凡月将其放在了雕花多宝阁上。
昔昔刚刚用完膳,陪太皇太后用过消食茶,就要回暖阁小憩一会儿,却看到兰姑姑满脸通红立在多宝阁前,手脚无措呆了半天。
女孩刚刚踏进朱门,兰姑姑反应过来,提着裙子就疾步上前,面色惊急万分,“小郡主别动,让奴婢好好看看。”
兰姑姑拨开女孩的头发,仔细查看脖颈,昔昔被兰姑姑摆弄好一会儿,兰姑姑又合紧女孩的衣领,看女孩身上没有她想象的痕迹,长长舒口气。
昔昔眉间神色不解,奇怪兰姑姑的举止,“姑姑,刚才怎么了,这般惊慌,我可有衣饰不妥当的地方。”
兰姑姑看女孩,手轻抖指着多宝阁上的匣子,想到里面的春宫图,似乎难以启齿,
“这匣子是陛下给小郡主的,在重光殿有没有对您做什么?”
昔昔清眸怔了一下,随即否决,“没有,”又问兰姑姑,“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
兰姑姑皱眉看了匣子一眼,“奴婢把这盒子收起来吧,小郡主未成婚前别看了,免得污了眼吓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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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可爱,咳咳,生理期报道了,疼的要死要活的,剩下让我明天补齐,你们先看吧(;一_一)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兰姑姑刚才打扫多宝阁,听凡月说里面是棋谱,想给女孩拿出来规整到书房,哪里想到会看到这么荒唐的一幕。
因为是当今天子所给,兰姑姑也不能拿这怕污女孩眼的东西怎么样,只能先收起来。
昔昔听闻兰姑姑语气不对劲,清眸暼过匣子,颔首应下,女孩不由庆幸亏自己刚才没有打开的念头。
月出星稀,薄云遮月,寿安宫暖阁内。
晃动起来的烛火摇曳昏黄,“咔嚓”一声脆响,打破了暖阁的沉寂,书上的有些昏色的烛光突然明晃晃起来,看得入迷的昔昔乍然清醒。
昔昔抬眸看到雕花窗棂上映的高大的影子,男人似乎微屈腰正在修剪烛心。
女孩合起手中的棋谱,微侧过脸,“时辰晚矣,澈哥哥怎么还不睡,明日不是还要举宴接待使臣吗?”
男人闻言轻笑,大掌把雕花红漆匣子“啪”一下扔在女孩面前的小几上,长指点了两下匣子,眉头微挑,对女孩道,
“朕安排昔昔看的棋谱,昔昔可有听澈哥哥的话,打开来过。”
女孩脊背突然一僵,清眸闪过恼羞之色,
“这不是什么棋谱,静南觉得现在看不合时宜。”
又重重咬住字眼,“兰姑姑安排,大婚再看为时不晚,现在确实尚早。”
荀澈失笑颔首,心知女孩羞恼不愿,“昔昔不想看,那就暂且不看。等到哪天有空,澈哥哥亲自陪你。”
话锋一转,“昔昔是不是想学一些防身的东西,你若有心,澈哥哥可以教给你。”
女孩闻言,直接忽视掉荀澈的上半句话,接下半句道,“可是阿谨说,我身子灵巧有了,可力劲不够。”
男人薄唇轻勾,大掌拿起女孩的皓腕,将一个雕刻精湛的金镶玉细镯扣在女孩的细腕上,手指着衔接的机关,
“这个暗器比你的指环精细了不少,一齐可发三枚针,有四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切记误伤了自己。澈哥哥给你涂的不是迷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一刻钟令人毙命。”
昔昔清眸惊怔了一下,望着手中的手镯,纤细的玉指轻轻摆弄,记下机关的位置,郑重起来给荀澈行礼道谢,“静南谢过澈哥哥。”
男人心神微漾,把女孩顺势搂在怀里,大掌摩挲女孩的腰线,音色低沉,响在昔昔耳边,
“昔昔想怎么谢朕,这个应该远远不够。”“唔”了一声,“昔昔,说一句,喜欢朕,如何?”
昔昔闻言缄默良久,母亲和外祖母默许的态度,女孩心知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她只能嫁给一步步逼她入网的荀澈。
昔昔心知自己正式起来对这位陛下的态度才最为重要。
女孩没有违背男人的话意,但是要她吐出这种表白心意的话有些为难。
昔昔乖巧的伸出手臂,亦揽紧男人精劲瘦削的腰线,螓首轻轻贴附男人的胸膛,不安的轻咬唇瓣,喃喃,
“澈哥哥,这样行吗。那种话静南………实在说不出来,…澈哥哥…”
女孩这两句叫的婉转软糯,希冀男人能掲过此事,不要计较。
荀澈凤眸余光掠过女孩看似揽紧自己腰身的玉臂,实则拘谨的很,纤细的指尖轻轻攥紧袖口,轻抖了半天。
男人无奈,只能轻叹口气,大掌抚过女孩的脑袋,“罢了,昔昔莫怕,朕不会逼你。”
男人长指轻轻扣紧女孩的下颌,看着女孩闪躲不安的清眸。
男人凤眸闪过利锐的锋色,对女孩一字一句道,“昔昔记住,朕的耐心有限,朕对你已经刨白心迹,自然希望昔昔尽快回应朕。”
昔昔颔首含糊应下,“澈哥哥做的一切,静南都不会忘记。”
女孩想到此,语气颇为委屈,“能不能让静南回公主府几日,我已好些日子没见到娘亲和父亲……”
昔昔自从上次才发现,她现在好像被男人半拘禁起来,长懿大长公主每到寿安宫,昔昔都会被荀澈带到重光殿,避开母女二人想见。
女孩提出想要回去大长公主府,也被荀澈以宫里安全为由强势阻拦下来。
荀澈凤眸幽晦沉涩,目光灼灼望着清眸期冀的昔昔,长指轻轻放下来女孩的下颌,昔昔的心还不算完全在他这,他怎么可能安下心来把女孩放回府。
荀澈本来是想把昔昔安排到重光殿居住,太皇太后斥责他不能逼人太甚。
把外孙女真的顺了荀澈的意思,安排到重光殿,太皇太后怕就算荀澈没有要昔昔的意思,到时候只怕该干的也差不多了。
太皇太后此意,实在荀澈打量昔昔的目光让她都心颤发凉,荀澈平时不召人侍寝,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
太皇太后知道他不过把精力发泄到与禁军练武上,或者熬夜处理政事,狩猎打球,才克制到今。
昔昔身子薄弱,太皇太后更担心婚后昔昔受不住荀澈,。
荀澈对昔昔步步紧逼,就能看出来他以后怜香惜玉的心思没有几分。
太皇太后她真不觉得,正精力旺盛的荀澈会顾忌到昔昔,手下留情,荀澈似乎料到,怕昔昔难受,召了一群女医在宫内备着。
他平时亲昔昔,都是浅浅带过,几乎留不下什么痕迹,除了上次用了马车用了几分力道,专意克制住内心即将破笼而出的猛兽,压抑住骇人的疯狂。
但成婚后会如何,到时候两人光明正大的夫妻,荀澈自然是哄和迫也要逼着昔昔应下。
荀澈是真喜欢到昔昔到骨子里,恨不得让两人骨血相融,不分彼此。男女阴阳调和,天经地义,让他把昔昔摆在那,不动她,着实不可能。
昔昔看男人的眸光骇人的幽暗,像不要将人拆骨入腹,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女孩眉间微露几分慌色,踮起脚来,温凉的玉手轻颤捂住男人的凤眸,遮住让她有些惊慌的眼神,嗓音微颤,“澈哥哥,不要那样看我。快,收起来。”
昔昔以前看到这样的眼神还能忍住,可自从荀澈交给她什么叫夫妻伦理,她再也不敢看这种眼神了。
昔昔悄悄问过春娘为什么给自己备那么多涂抹的药,让她婚后备用。
春娘掩口笑道,小郡主身子就算调养了半年,可底子在那,妾给您针灸时,用了力都不免留下点青痕,更不肖说,你跟陛下成婚之后,大概……只会更受罪。
所以,陛下平时已经顾忌郡主颇多,生怕自己力道不对,不小心弄伤了您。这些药以后对您大有裨益。
这些话让女孩更加心不由紧起来,昔昔一直有意忘掉御辇感觉到的一切,可周围伺候的人都是深怕她以后不适应侍寝,都在给大婚默默准备周全的模样。
兰姑姑更是一旦看到昔昔进重光殿,只要回到寿安宫,明面找借口给昔昔整理衣裙,暗自看是不是有不妥当的痕迹。
荀澈阖上凤眸,平复是平时的幽邃,大掌拿下女孩的小手,薄唇落下女孩有些凉意微汗的额头,安抚惊乱的昔昔道,
“昔昔不用想那么多,到时候成婚没你想的那样可怕,春娘给你的药膏是好药,可以少受些罪。”
男人拿帕子动作温柔轻攒女孩细密的冷汗,“明日是举宴接待使臣的日子,你父母都会进宫,到时候就可以见到。”
男人话中却有意带过女孩提出想回府的事,荀澈没告诉昔昔,没到成婚,他暂时不会让女孩回公主府。
长懿是不是真的松口,他可不敢相信,还有孟源在哪,孟源可比长懿理智多了,这位驸马可没心思把自己看做佳婿的意思。
男人无可奈何,大掌按住女孩的脊背,只能把昔昔的注意力转到他处,
“朕过几天带昔昔去狩猎如何,有使臣进贡几只白鹿,乃是难寻的祥瑞之物,给昔昔捉来养在宫里,跟棉团做伴如何?”
男人看女孩沉默不语,似在收敛惊色,冷静下来,又道,
“朕到那日,教给你如何巧用暗袖箭,澈哥哥的箭术还有几分看头,你虽然力薄,只能借助机巧之术,将暗袖箭稍改一下。到时候你学会用,就省力多了。”
昔昔闻言,悄悄侧过螓首,“澈哥哥放心,静南没有拿自己开玩笑的意思,如今局势颇乱,我不会……”
没说完的话两人心知肚明,女孩没有再离开盛京的心思,娘亲和父亲已经把他们置于险地。
昔昔不可能再拿一个不愿意嫁给天子,想离开盛京,不懂事来堵长辈的心。
荀澈暗笑真是阴差阳错,天意难违,倘若孟源没献上矿图,恐怕不会让昔昔,在他面前有如履薄冰的感觉,连逃离的念头都被打消个一干二净。
男人心知女孩没有拒绝自己,颇有一种把她自己留宫中为质的感觉,生怕他把疑心生到孟源头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真有心怀疑孟源,何苦费尽心思娶身负一半前朝血脉的昔昔为后。
女孩不挑明,男人也懒得说,这般状况下,昔昔才会乖乖嫁给他,不会轻易抗拒一下。
荀澈凤眸微挑,长指把玩女孩的乌丝,薄唇轻启,“朕知道昔昔不会,就算你真有心逃到天涯海角,澈哥哥也会把你抓回来。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昔昔一定要谨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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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太元宫重军把守,禁卫森严,今日元景帝款待各国使臣的接风宴,举于华仪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