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失宠世子后——是团初
时间:2020-08-16 09:24:26

  沈谣兴冲冲的神色顿时僵住,挎着篮子的手臂垂了垂,却还是强撑着笑意,讨好道:“世子,你在说什么呀?是官家赐的婚,有圣绢的。”
  顾宴冷冷睨着她:“你装的不累吗?”
  沈谣撇嘴,腮边两个小梨涡都盛满沮丧:“我哪里装了,我也不想从你这打听什么。”
  她走近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蹲在顾宴身前,仰着小脸,睫毛轻颤着,漂亮的眼眸圆润明亮:“世子,我是不是哪做的不好呀,你能不能不撵我了。我们两个人做做伴,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院子多孤单呀。”
  娇憨甜美的模样好似春日里的阳光,不知疲惫的照亮着所有。顾宴攥着勺子的手一紧,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那根弦就快绷不住了。
  他别过脸,不再去看她,手里的勺子无意识的来回划着粥。
  他受不了沈谣那不加修饰的,灼灼又热烈的目光,仿佛逼迫着他从阴寒晦暗的地方走出去,可他的心魔又怎么是一个小姑娘能解开的呢?
  弑母之仇,他做不到没发生过。
  顾宴松开了勺子,顿时没了胃口,站起身时,裤摆扫到沈谣的脸上,她睫毛闪了闪,身子险些稳不住。
  他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违心的道了句:“随你。”
  沈谣见他终于肯让自己留下来,也顾不得腿脚酸软,开心的站起来,回道:“世子,那你歇着。家里可用的东西不多了,我出去买些就回来。对了,要给你带回来什么吗?”
  顾宴没说话,沈谣悻悻吐了吐舌头,兀自走了。
  他走了几步却顿住了脚,高大的身形一滞,挺直的脊背有些耸动,唇边轻溢:“家里……”
  好温馨的词儿,呵,只可惜与他无关,他很久以前就没有家了。
  沈谣走远后,顾宴转过身,见她纤细的腕上挎着个篮子,蹦跳着出门,发髻盘得高高的,插着一根质地莹润的钗子,行走间坠着的流苏晃啊晃,明媚又娇艳,看着是高高兴兴的。
  留在个破院子里还这么开心,她是傻子吗?
  ……
  王府伫落的这条街道上都是大户人家,沈谣沿着花溪街道往前走,觉得充满新鲜,小脑袋瓜四处看,一双眼眸应接不暇,走这一路上看了见尚书府,寺卿居,竟然陈太傅的家也住在这条街。
  沈谣喟叹,不愧是亲王贵胄的圈子。她家的罗琦巷周围零星住着几户大夫,再就是平头正脸的普通百姓,便是三品官员的家都看不到。
  春夏之交,气序清和,日头爽朗的很。
  沈谣拐出巷子,街道顿时热闹起来,小贩都支起了摊子,两侧桃树飘飘袅袅,粉白相间,一眼望过去,十分怡人。
  她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满是甜腻的花香,街上小摊又多,穿过一众泥人糖画摊,她来到了菜市。
  家里一点青菜都没有了,沈谣挑了几家,最终在一位婶子的摊前站定。
  那婶娘见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粉罗裙,外面罩着一层同色的浅翼纱,面容得体又精致,顿时热络搭话:“姑娘,您看看我这菜,都是今早地里新摘的,那露珠还挂着呢。”
  沈谣蹲下身拿起一把小白菜,见确实十分新鲜,便挑了起来,不一会儿,小篮子就装满了。
  日头高了,阳光刺眼,温度也升了起来。她抬手抹了把额间的汗,笑道:“婶娘,这些菜和米面油一起算,能帮我送一趟吗?”
  她买的的多,又是今天开市头一彩,婶娘笑的开怀:“当然可以了姑娘,你在这等刘娘,我去拿个推车。”
  回去的路上,刘娘跟着沈谣不疾不缓的朝王府方向去,眼看着越走越僻静,楼宇越富丽,到处都是高门大院,刘娘犯起了嘀咕:“姑娘,您家这是住哪啊,我看着周遭尽是清贵人家,您的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丫鬟,怎的还亲自出来买菜呢?”
  沈谣不知怎么回应,手指了指到尽头的王府,笑道:“刘娘,我家住在那儿。”
  刘翠一看,“平亲王府”四个鎏金大字赫然刻在黛色匾上,顿时心里一惊,王府狱变的事儿满汴京城都知道,就是她这样的菜户也从头听个遍,传闻那世子顾宴如今就住在王府里,宛若庶人一样,那这姑娘想必就是官家赐婚的世子妃。
  她心里感慨,世子落到那般境地,听说官家连个侍弄的下人都不给留,怪不得世子妃要亲自出来买菜。
  啧啧,也是不容易啊。刘翠眼里惊叹转瞬即逝,笑容还是那么热情:“原来是世子妃娘娘,老婆子我真是糊涂。”
  沈谣莞尔,没接话。世子妃这个称呼对于她很陌生,在顾宴心里,又何曾将自己视作他的妻子呢。
  她走到铁门前,从怀里掏出钥匙开门,转身冲刘娘道:“刘娘,待会儿帮我一下,咱们一起搬进去,然后我还想买一些花苗种子,你可有熟络的店家?”
  刘娘把东西放下等她开门,一拍大腿,黝黑的脸色笑出了褶皱:“娘娘,您算是问对人了,婶娘我认识一个老板,卖了十多年种子了,整个东街市,他若是认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咱把东西放这儿,婶娘带您去。”
  沈谣拎着东西进去,有些不好意思道:“别叫我娘娘,叫娘子就好。”
  刘娘:“诶,好勒娘子。”
  沈谣把东西搬到了厨房,随后进屋去找顾宴说一声,借着这空挡,刘娘打量起这院子来,看着不大,但是还挺宽敞的,脚下的路都是青石板铺就,两侧各有一块空土地,约摸着是留着种菜的,只有一间平长房,看着很一般。
  刘娘暗自感叹,她来了这么久,世子也不露个面,凡事都要世子妃亲力亲为,那人估计是萎了。看来这两人的感情也不咋好,也是,世子妃那样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嫁到这个地方,跟守活寡一样的,能甘心吗?
  刘娘突然想到成衣铺的李老板前年丧妻后一直未娶,总让她帮着张罗个妻子,她浑浊的目光透光窗棂向里边探索。
  屋里,透过折射着的斑斓日光,沈谣正弯着身子倒水,背影纤细,玲珑剔透的身段下,腰肢盈盈一握,一水儿的温柔。
  刘娘眼里一瞬冒着精光,心下有了拿捏。
  沈谣和顾宴说完后很快就走出来,她拍了拍手上刚蹭的灰,见刘娘一直朝屋里看,有些不舒服,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嘱咐道:“咱们走吧。”
  在她心里,顾宴现在很脆弱,不能遭受一点打击,更不想见人,刘娘这么东张西望的让她很不舒服,沈谣想着就这一次,以后送菜还是让她放门外吧。
  两人复又朝东街市走,在街的劲头,一家花圃店面映入眼前。
  铺子外一片桃红柳绿的景象,并蒂海棠开的娇艳,上边还挂着点点晶莹,一簇簇杜鹃插在盆里顺着窗棂下铺成一排。
  沈谣眼眸一亮,唇瓣微微弯着,她很喜欢花,看着那些明灿灿的颜色就觉得心情很好。
  刘娘朝她憨笑:“娘子,咱们进去吧。”
  她热情介绍:“店铺老板叫鞠成,十四岁就接管这铺子,是个干了十多年的老行家,娘子,您想挑什么种子,花儿朵儿的问他准没错。”
  沈谣点点头,掀开珠帘踏进屋里。
  刘娘粗着嗓子喊了声:“鞠成,来客人了!”
  “来喽。”鞠成放下手里的麻布,从里屋走出,这一抬头就愣住了身。
  彼时沈谣正在弯身垂眸嗅着虞美人的香气,穿着一身浅粉色罗裙,晨光透过窗格散落在她眉间,有股恬然的美好,如水的杏眸耀目澄澈,干净的一尘不染,腰身纤细,裙摆勾勒着臀部丰腴的美好形状,鞠成的目光呆滞了,这若是抓上一把,该有多柔软细腻。
  刘翠到底从哪认识了这么个神仙姑娘。
  他情不自禁的微张着嘴,脸颊渐渐泛起了潮红,眸光凝住了一般,傻傻盯着沈谣。
  太美了,他在汴京城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人间尤物,明明看着年纪不大,身段却出落的如此标致,该有的地方都有了。
  鞠成觉得自己有些地方在充血,身体有股不明的气息在叫嚣着,他看着沈谣白嫩细腻的皮肤,与刘翠说笑间一张一合的娇软唇瓣,贝齿粉舌,灵活缱绻。他身子一阵哆嗦,目光有些灼热,径直朝沈谣走了过去。
  沈谣觉察到身后有脚步声,猜测到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她放下手里那盆丁香,转过身正要打招呼时,瞳孔骤然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  欺负我媳妇?小顾提起了四十米大刀赶来路上……感谢在2020-06-15 10:34:00~2020-06-15 19:1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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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出气
  鞠成失了魂一样,冲上去搂住沈谣,沈谣被他吓得尖叫了一声便缩着身子想躲,刘娘眼见不好,横上去拽走鞠成,沈谣借机逃开,可躲着的时候鞠成的手还是不小心扫到她的脸上。
  沈谣皮肤细腻娇软,一下子就红了一条,她受到惊吓身子不住起伏,眼眶隐隐漫着雾气,不一会儿就红了一圈。
  她以手掩面,嫌恶的看着失魂落魄的鞠成,哭着跑了。
  沈谣拼命的跑,也顾不得方向撞不到撞到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了方才的恐惧。
  她跑了一会儿,实在跑不动了,蹲在地上哭,想到方才鞠成那猥琐痴傻的样子便呜呜直犯恶心。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恶心的男人,沈谣抹了把泪,平复好心情后,站起身朝王府走去。
  二楼,临窗雅厢,一个衣着深紫色华袍,面容俊朗,五官深邃的男子望着沈谣离去的背影,饶有兴致的笑了笑,他手抚着腰间金色祥云纹玉带上的图案,若有所思着,不掺杂感情的薄唇弯了起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身后属下顺着他的目光,试探道:“王爷,跟上去吗?”
  男子摆摆手,俊逸的眉眼高挑着,懒洋洋道:“无妨,汴京城难得一见的美人,总有机会认识的。”
  回到王府后,沈谣把门锁好后便回了西厢,把自己关在房里。
  顾宴在房里看书,听见铁门响动时便朝窗外看了看,小姑娘看着情绪低落,手里空空,出去时干干净净的裙摆不知怎的还沾了土。
  他忖眉,这是出事了?
  心里起了一丝波澜,他强压下,继续看书,可那一行行笔墨楷书竟都变成了一个个小蚂蚁,怎么看也看不清。
  顾宴心里烦躁,干脆放下书,揉了揉眉心,沈谣出事与他何干,他在多想什么,真是好笑。
  他低垂着眉眼,试图平复好心情,再度拿起书。
  “啪”一声,古籍骤然散落在桌面上,震到一旁的白玉砚台,墨汁蹦出来几滴,瞬间晕染开来。
  顾宴正开西厢的门,碰巧撞上沈谣推门出来,她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到他胸膛上。
  沈谣低着头,抬手揉了揉鼻尖。顾宴看着她白嫩的鼻尖转瞬就红了,紧接着眼圈也跟着红了,他面色沉了几分,心知她定是遭遇上什么了。
  “出什么事了?”他耐着性子问。
  沈谣把手放下,抬头冲他勉强笑了下。
  她的皮肤很白,脸上稍有一点红就看到十分清楚,此刻眼周晕染一片,煞是明显,声音低低的:“没有,世子。快到晌午了,我去给你做饭,今天吃孜然羊肉和排骨好不好?”
  顾宴攥着她的腕子,眸子阴鸷,声音冷冽的如同冬日里的风雪:“说。”
  沈谣被他锢着,心里有些委屈,方才好不容易想忘记的污糟画面顿时又浮现出来,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尾流了下来,她哽咽道:“你刚刚撞到我鼻尖了,有点疼。”
  顾宴冷笑了声,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知道,沈谣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人,更何况那长长的睫毛一个劲抖,这更让他确定了,沈谣在说谎。
  顾宴抬手点着:“你指望着蒙我?脸色那一块红怎么弄的?”
  沈谣下意识的捂住,声音有些絮乱:“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顾宴胸膛起伏,倒吸了口气,周身气压越发低沉,带着莫名的冷意。
  他骤然松开她,深深的睨了眼,随后大步朝外走去。
  沈谣手臂怅然垂落,看着顾宴欣长高大的背影越走越远,眼里有一丝茫然无措,她好像把他惹生气了。
  她叹了口气,慢慢蹲下身子抱住膝盖,脸埋在膝间,发丝杂然无序的散落着。
  她不是有意瞒着他的,可是这种事她要怎么说呢,就算是说了,难道还指望着顾宴替她出头吗?
  不,她不敢想,她怎么能给顾宴添乱呢,他肯收留自己在这里已经很好了,想到这儿,沈谣指尖用力过猛而泛白冰凉。
  半晌,她站起身,捶了捶酸软的小腿,掰着手指头朝厨房走。她抹了把眼角,连同着委屈一直咽在心里。
  小厨房炊烟袅袅,不一会儿她便做好了饭。不知道顾宴去了哪里,可她还是想等顾宴回来一起吃。
  沈谣垂眼看着桌上可口精致的排骨,冒着热气的羊肉,想着回来吃了饭应该就会消气吧。她拿盖帘把菜罩上,然后趴在桌旁等他回来,饭菜的香味顺着微风打着旋飘到沈谣鼻间,可她还是没有胃口,小手拄着脑袋瓜,一双柔软的水眸望着门外。
  沈谣睡着了,等她迷糊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然暗了下来,眉眼惺忪着,她站起身推开门走到院子里。
  暮色如水,明月高悬,槐树上的花朵沾满了洁白月华,随着凉风微微晃动,宛若天天一闪一闪的星子。
  沈谣失落的看着铁门,顾宴走的时候没锁门,横栓斜垮垮的散落在一旁,看着冰凉又落寞。
  她挪了挪脚步,打算回屋了,可刚走了几步就听见门声响动,沈谣惊喜的转过身,门口那道高大熟悉的身影,竟是顾宴回来了。
  沈谣眼里一下子盛满了笑意,走上前去接他,见他手里还提着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赶紧接过来,白皙的小脸笑的羞涩俏丽:“世子,你回来了,我去把饭热热,咱们吃饭吧。”
  “不必了。”顾宴冷冷甩开她的手,径直朝前走。
  他身材高大,腿也长,迈开的步子,几下就把沈谣落在后边,回到东厢后,门“咔嚓”一声无情关上。
  沈谣唇瓣微张,晶亮眼睫颤着,眸里划过一抹无助。
  生气归生气,干嘛不吃饭嘛……
  沈谣恹恹的重新做回饭桌前,也没管顾宴带回来的袋子。她伏在桌上,静静的看着眼前凉透了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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