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关键时刻,赵想容让他陪她去法国。他虽然答应赵想容,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侥幸,认为那是一个可以被讨价还价的请求。
周津塬沉吟地望着赵想容,女人也正扭头望着他,眼睛亮亮的。突然间,她说:“嘿,咱俩再玩个游戏吧。”
周津塬把玩着赵想容精致光滑的脚踝,他随口说:“是脱衣服的那种游戏,还是不脱衣服的那种游戏?”
赵想容一挑眉,懒洋洋地回答:“当然是不脱衣服的那种游戏,你以为呢?”
他答:“我哪一种游戏都不想玩。”
这人永远那么扫兴!赵想容不由瞪他:“不玩算了,糟老头子坏得很。这世道,还是年轻的男生更有意思。”
周津塬的目光一沉,不过,他面上却微微笑了:“好,你就不如直说又想干什么。”
她们杂志每一期都有星座运程和心理测试。这一期的心理测试题角度新颖。它的问题是,当你的配偶先离你而去,你会在对方葬礼上写下什么方面的悼词。
与惊悚的问题相比,这道心理题答案,只是测试你在职场上最容易招惹什么类型的小人。
赵想容笑说:“问答游戏,我来问,你来回答。不走脑子的游戏。”
周津塬对这种伪科学的东西不感兴趣,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什么问答游戏。实际上,你是想让我再写信给你吧?”
赵想容原本以为她的心思够迂回,结果被戳中。
她不吭声了,转过头继续翻看杂志上贴着的便利贴,上面还有司姐的红笔批注。
周津塬却产生了点兴趣。他思索片刻说:“我可以写,但是,你也得给我写。就现在。每人两分钟的时间,怎么样?”
赵想容愣了下,两分钟的时间,能写出什么?
周津塬冷冷说:“两分钟足够了,我想看你怎么写我。”他的手机,还留存赵想容之前辱骂他的花样长短信,文藻华丽,比喻生动。
两人骨子里都干脆且刻薄。
他们瞪着对方,各自撕了张粉红色的便条签,握着笔,真的开始写对方葬礼上自己的发言。
周津塬盯着空白的纸,他打了半分钟的腹稿,随后就运笔如飞直接写到结尾。赵想容提笔比他早,她的速度却比他慢,拖拖拉拉,边写边玩。
她一看他停了笔,立刻好奇地凑过来。
“上帝惩罚宁录,是因为他建造了巴别塔。上帝惩罚我,是因为我伪造了一座巴别塔,并且强迫别人去认同它。而这个别人就是赵想容。
我的职业是医生。这意味着,我所见证的奇迹大多数发生在手里,不是发生在心里。赵想容属于一个爱迟到的奇迹。我们曾经刻意折磨过对方,这不是说我和她没有拥有过快乐和平静,也许,我们当时太傲慢,也许是医生天生无法剖析痛苦之外的东西。
我这一生会见证大大小小的奇迹,每一次奇迹,都会像赵想容的变体。还有一点永远不会变,我永远不会把自己的痛苦白白地交给上帝处理。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如此。我不会把赵想容交给任何人,即使是上帝——因为我心里还有一个奇迹。”
赵想容看了两遍,她迅速地眨着自己眼睛,却呻.吟:“啊,巴别塔出自哪里?”
她怎么连巴别塔的典故都不懂?周津塬未免扫兴,他垂眸瞥了赵想容一眼,简单说:“《圣经》。”
赵想容继续追问:“《圣经》很长的。你既然两分钟的时间能引用圣经,那肯定完整读过《圣经》啦,巴别塔这典故是出自新约还是旧约?”
周津塬的眼睛这才闪烁了一下,他开始猜:“旧约……也可能是新约?”
“是出自旧约•创世纪。亲爱的,你好像我们某位专栏作者,他只要一引经据典,我就知道,准又是来骗稿费!”赵想容忍不住笑了。
周津塬吃惊地抬眸看着她。
赵想容身为浮夸的时尚编辑,她也被司姐嫌弃没文化,被踢走做过文字编辑,管过专栏。
很多时尚专栏作者,为了提高自己文章的格调,经常引用圣经。有段时间,期刊的政审很严,宗教的东西只能占一定比率。赵想容身为学渣有自己的处理笨办法。她囫囵吞枣地把圣经读了一遍,审稿的时候拿原著卡作者,对方三秒答不上来,就无情地删整个段落。
赵想容扬了扬手里的纸:“这种炫技的东西,我曾经每天都在看!像是巴别塔,马太效应,押沙龙——它们就是千字六百块!哎,我觉得你写的太油腻,我不给你看我的了。”
周津塬却把她写的信抢过来,他低头看着那熟悉的字体。
“如果周津塬是整形医生,我会追随他到天涯海角。因为,我会放心把自己的脸交给他。”
看到这里,周津塬也不由哼一声。整形医生?
“津塬肯定是一名好医生。我从来没问过,他在医院累不累,是不是辛苦。我想我问了,他只会让我别烦他。医生认为生命大于一切。但是我想,世界上肯定有什么高于自己的生命?前几年的时候,我每天深夜回家都会头痛和耳鸣,感觉自己整个人糟糕透了,撑不到第二天清晨。这时候,我会对他发脾气。我从来没告诉津塬,他是我的精神支柱之一,每次我撑不下去的时候,他都在帮我承担一部分痛苦。现在,他终于死了……”
写到这里信就结束了。
周津塬不由往后翻看了一下,他问:“怎么不写了?”
赵想容无辜地说:“两分钟的时间到了呀。”
周津塬把便条夹塞给她:“继续往下写。”
赵想容眨眨眼睛,她其实是边偷看微信,边随手写的这些。周津塬的信,显然比她认真很多。但他现在的样子,又有点怪怪的,
赵想容便笑着说:“别那么认真呀,这只是一个游戏。”
微信上打手机游戏的群退了两个,还剩下一个。此刻大家又催她上线。群里各种骚骚地聊天说:“豆豆肯定是泡男人去了。这世界上比游戏更好玩的,就是上床了。”
赵想容把周津塬的便条夹,贴在茶几上,又踹了他一脚:“你走的时候锁门。”站起来,准备跑回卧室。
她低头看手机,刚想打字:手机游戏显然更好玩。
但胸前一热,周津塬突然站起来,他伸手拉住她,从背后探到她睡衣里,赵想容捂住胸愤怒回头,对方却用膝盖一顶她的大腿。
两个人在她家昂贵的沙发滚成一团。
赵想容今天在拍摄棚里穿了一天的塑料鞋套,又练完舞,四肢原本酸疼,周津塬压上来,胸膛非常硬,她额头立刻出了一层虚汗。
夫妻多年,赵想容一看着他黑且沉的眸子,自然清楚周津塬想做什么,两人近在咫尺,她心头警戒大起,迅速地警告他:“不行!不行!不行!”又妥协半步,“我的腿疼呢,你先让我起来,我继续往下写……”
周津塬望着她,他单手把他自己的衬衫扯开。然后,她的腿被分开。
一阵上刑般的剧痛,赵想容的耳朵涨得通红,她张嘴要说话,周津塬把她腰提起来,让她垮坐在他紧实小腹上。
这姿势,赵想容早已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也深深受不了。她立刻哀嚎了声,拼命站起身。周津塬的手臂把她的腰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拿起赵想容刚刚看的那本杂志,狠甩到墙角,再把沙发上的靠枕,她的手机,全部摔在远处。
客厅里的灯在她的上方亮着,周津塬敞着腿坐在沙发上,抱着赵想容。
赵想容全身上下,只剩下腰间一条紧绷到快断裂的黑色丁字底裤。她的腰,足够纤细,但并不骨瘦嶙峋,摸上去有一种丰满的错觉。
周津塬边低喘边欣赏着她,过了会,他突然抬手,拧起她的脸。赵想容头皮发麻,脸色已经接近惨白,只剩下丰满的胸前两点殷红,带着一种惊心动魄娇艳。他注视了一会儿,吻过去。
等周津塬终于放开她的时候,赵想容立刻软在沙发上。
周津塬独自去冲了个澡,很快又坐回来,他拿起纸巾盒,把赵想容满脸的眼泪和汗水都擦了。等擦到大腿内侧,赵想容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合拢膝盖,他从桌面拿了罐冰苏打水。
“局部需要冰敷一下。”周津塬告诉她。
赵想容无言以对。
这绝对不是她想象中的复合,她觉得自己是引狼入室,又觉得自己蠢到无与伦比,还有点害怕和迷茫。
这时候,她看到周津塬把那些擦过的面巾纸,随手扔在地面。很快,沙发脚的大理石地面。堆起一层白软软的纸巾,总带有几分肮脏和□□的感觉。
两人目光对视,她有些凶狠地瞪着他,周津塬露出个很淡很薄的笑容。他说:“你居然比纸白。”
赵想容随后就被冰得头皮发麻,啊的叫出声,又被他按住。
她唯恐周津塬一转念头,继续干点什么,先闭上眼睛,蜷缩手脚,在沙发里恢复体力。
周津塬慢悠悠地玩了一会她的胸和腿,拿了条干净的白绸床单,把她拦腰一抱,走到厨房。赵想容光滑浓密的长发搭在他手臂,她刚被放到高脚椅,就觉得刀锋般尖锐的痛楚逼上来,只能纵身趴在桌上。
周津塬为她煎了金黄色的炒蛋和培根,加了黄油,又热了半片面包。
这味道,半夜里带着异样的香。
赵想容呆呆地看着,周津塬以前也会下厨,他为她做过早餐和夜宵,她还拍过男人下厨的背影照片,在朋友圈里炫耀。她当时觉得,不管周津塬爱不爱自己,她把他追到,嫁人后就可以为所欲为。周津塬看轻她却也不计较她,哪里像现在,他一边说爱她一边弄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花样折磨人。
周津塬把碟子推在她面前,他看了她一眼,把餐叉换成勺子。赵想容不动,他居然准备喂她。她摇了摇头,自己吃。
赵想容刚刚被顶得一阵晕眩裂痛,神经都好像静止。她用力握住勺子,忍着反胃,吃了半盘子的食物,这时候,她的大腿有什么东西,是周津塬重新把手放上来。他从侧面搂住她,轻吻了下她的耳朵,终于忍不住问:“你和涂霆分手了?”
赵想容点了点头。周津塬却又确认了一遍:“真的和他分手?”
她没搭理他,继续吃东西,真与不真,他管得着吗?
赵想容再吃了几口,又被周津塬抱到卧室。
她手脚并施地挣打,周津塬轻轻压住她手脚,她气急败坏,他就是不让她下床,对视良久,赵想容绝望地伏倒在他怀里。
“好吧。你把我手机拿过来,我打盘手游。”
周津塬也怔了一下。
有句话说吃口屎冷静一下,赵想容现在头脑里乱得很,需要找点别的事情逃避现实,精神出轨一会。周津塬自然不肯给她手机,她把床头柜的上个月专题提案拿来,潦草地翻了一遍,再忍不住问周津塬:“你这人是不是有问题?”
周津塬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平淡说:“那又怎样?”
赵想容试着抛开情绪,理清他的思路:“你以前……不是这样。是因为我今晚让你走,你就不开心?但是你这样对我,我很别扭。”
周津塬摸着她的肩膀,他低声说:“你刚才不享受?”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刚刚这一次,比第一次和周津塬上床都痛楚,简直就是强暴。瞬间,她愤怒加委屈,鼻子都酸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畜生吧?哪里享受,我快死了……”
周津塬截断她:“快被我爽死了。”
赵想容立刻一脚踢开他,周津塬却又压上来。
刚刚有过一次,这次没那么痛苦。赵想容依旧感觉极度胀痛,超过极限。她盯着上方的周津塬,他的脸波澜不兴。
周津塬几乎不用任何香水,但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洁净味道,像是调失败的醛香水,闻起来像医院里涔涔白骨和消毒水的混合,又像过期的药香。那气味即使强烈,却也掩盖不了有种非常无情的味道。仿佛这个男人即使爱了,他的骨子里,就是存在一种冷淡到无法朽坏的东西。
汗水流下她的小腿和背,她的呼吸都是他气味,从里到外都被占据。
赵想容感觉自己又听不见任何声音,她被拽到一条漆黑色的湖里,好不甘心。什么爱情,什么周津塬,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周津塬原本想在这时候逼着她松口复婚,却看到她眼泪不停往下流,话到嘴边就成了:“容容,说你爱我。”
也不知道赵想容是不是没听见,她依偎在他怀里,眨着弯曲的睫毛,就恍恍惚惚地求他轻点。
“容容?”他停住动作,来回地叫她的名字。
赵想容这才答应了一声。
周津塬便清楚地重复了几遍,他用她最喜欢的样子,清冷温和地哄着她:“说你爱我,要带着感情说。”
赵想容肯定听见了。
她突然仰起洁白的脖子,试探地吻住他。周津塬床上功夫好到爆炸,但不太喜欢亲吻,平常连亲脸都要稍微皱眉。当赵想容有点撒娇地舔着他,她的脸颊紧贴着他,有点冰冷,红唇微翘,舌尖却软,很芬芳,沁人心脾也很脆弱,仿佛非常容易就能被吮破似的。
周津塬呼吸乱了,他把刚刚的问句,暂时搁置。
77、chapter.77 ...
凌晨五点多左右, 天气已经很热,早上也如此。
临睡前, 周津塬把空调都关了。他们的肌肤依旧接触,她的臀被撞得通红, 这么安静的深夜, 无论对赵想容干了什么,弱肉强食,食髓知味,只有自己听得见, 他自己看得见……
他额前的黑发湿了, 垂眸镇定地看着。
赵想容浑然不觉。她揪着枕头, 又开始咳嗽,过一会, 再打了一个喷嚏。后脊背一起伏,醉酒兔子的刺青就带着那么一股不忿好像随时要跃出来,垂下的耳朵警告性地闪过去。
周津塬这才惊醒般收回视线,意识到, 他刚才差点又变成别人。不是别人, 是另一个自己。
赵想容平日的生活方式极其不健康,但她自己折腾时罕少生病,大部分时候活力四射极了。别人多碰她一根手指头,海啸般地能引出各种怪毛病。
周津塬直接收了云雨,从背后静静搂着她。过了好一会,赵想容依旧来回地扭动, 他把手从她腿内侧抽出来,安抚着她:“明天再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