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锁娇——流兮冉
时间:2020-08-18 10:03:35

  前世晓黛死是因她助莺莺逃跑,这丫鬟武功好鬼点子多,虽忠心却是愚忠。在她顾不一切帮莺莺逃跑时,丝毫没考虑过飞出牢笼的金贵鸟儿,没了饲主养护该如何活。
  晓黛的确是死在钦容手中,而真正害死晓黛的凶手是莺莺。
  “还疼吗?”把擦拭干净的手放到膝上,钦容伸出想要去碰莺莺的唇瓣。
  昨夜醉后的莺莺实在是太乖太软太温顺,被他亲疼了都只是哼唧着不反抗,钦容当她是喜欢,没能控制住力道。
  莺莺并不想知道钦容是因何吻她这般用力,她偏头避开钦容的触碰,把自己的手从他膝上抽出。捂住自己的嘴巴,她闷声控诉:“三哥哥从不会这般对我。”
  钦容笑,又听莺莺说了句:“他也不准我喝酒。”
  是,这一世的钦容的确不准莺莺喝酒,因为他见多了莺莺醉酒后做的荒唐事,却不知莺莺醉后有多真实可爱。
  沉雪那一剑刺的太狠险些要了他的命,说钦容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也不过分。
  当时让他撑下来的唯一动力就是莺莺,他想再看她一眼舍不得对她放手,或许就是他过深的执念与前世的他产生共鸣,于是他被卷入了前世。
  可以说是前世的钦容回来了,也可以说是这一世的钦容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所以占有欲如此之强的他,听了这话丝毫不生气。
  “只有孤在你身边才可以喝。”钦容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坐到她身侧陪她用膳。
  对比昨日,今日钦容对她的态度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也没再借口她病弱把她关在东宫里。莺莺猜测是同昨晚的醉酒有关,她试探问了句:“昨晚……我醉后都同你说了什么?”
  钦容撩着袖袍往她碟子中夹了些热菜,闻言轻顿动作回:“你说你离不开孤。”
  “想和孤下一世还在一起。”
  莺莺听到下一世时心里咯噔一跳,她脸色紧绷,察看着钦容的脸色问:“就、就只说了这些?”
  “不然还有什么?”钦容见莺莺迟迟不动筷,索性夹了些东西喂入她口中。
  莺莺呆愣愣含住,她鼓起腮帮子被动咀嚼,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钦容不安明显。钦容本以为莺莺是在担心她真身的秘密被暴露,可渐渐的,他品出几分不对劲儿。
  嗒——
  筷箸放桌发出清脆的声响,钦容近身靠近莺莺,“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莺莺还不知自己的秘密已经因酒抖落一半,她勉强挂起笑容道:“……没啊。”
  “当真,没有?”
  多年的帝王威压气势流出,钦容抬起莺莺的下巴与她贴面而对,每一个字吐的缓慢。
  莺莺害怕的去攥钦容的袖子,倔强又否定了一遍。钦容幽幽望了她片刻收手,情绪难辨道:“你最好不要骗孤。”
  钦容敏感多疑,自身边有了莺莺这个小骗子后就越发警惕。本想因她昨日的话对她放松看管,看来他还是大意了。
  起身离开,行至已经建造大半的湫莺殿,他望着平静的水面对右扬下令:“去帮孤寻一块乌牙铁。”
  他的莺莺太聪明了,前世他重金寻来的脚铐都没能把人锁住,这一世,他决定自己打造。
  “……”
  兆时行迹暴露后,谁也没想到他敢夜闯潜龙殿。
  莺莺睡得迷迷糊糊间,只听到外面嘈杂不断,她见钦容不在就招晓黛进来,晓黛苍白着一张脸欲言又止,只干巴巴喊了声:“娘娘……”
  不好的预感渐浓,莺莺清醒过来着急询问:“外面到底怎么了!”
  晓黛颤着声回:“安平王夜闯潜龙殿被抓,在盘龙阶上自、自刎滚落,人已经没了……”
  莺莺张开嘴巴许久无言,等找回声音,问的却是:“你说什么?”
  晓黛没有把话重复第二遍,也不需要重复第二遍,因为她知道莺莺听得很清楚,景兆时死了,是自刎身亡。
  莺莺没能见到景兆时的尸体,钦容判兆时谋逆,此次夜闯潜龙殿也是为了夺位弑父,朝堂众官员纷纷上奏,要求安平安葬礼简办,此等大逆不道的皇室子孙,死后连皇陵都不该入。
  当众大臣在御书房讨论安平王葬礼时,隔着薄薄的屏风墙,莺莺抱着手炉站在窗边,她目光遥遥望向远处的天光,钦容走进来从身后把人拥住,他包裹住她的手问:“在看什么?”
  也不知那群大臣是何时吵完离开的,莺莺倚靠在他怀中不曾回头,盯着阴上来的乌云道:“要下雪了。”
  钦容轻嗯,搂着人侧头去吻她的嘴角。察觉出莺莺的心不在焉,他呼吸一缓扭过莺莺的下巴,泛着凉意的嗓音随之而出:“是谁同孤说,兆时于她已经不再重要?”
  莺莺眨了一下眼睛:“的确不再重要啊。”
  他践踏二人间的情谊,派人伤害她的姑母,甚至还抓了周子善导致姑母失踪,兆时所做之事超出了莺莺的底线,理智告诉莺莺他死有余辜。
  只是、只是……
  莺莺做到了不为兆时哭泣,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疼。自得知兆时的死讯,莺莺满脑子全是二人儿时的画面,高高在上的小太子愿意陪她玩泥巴,没理骂不过她时还会露出委屈的神情。
  在莺莺声名狼藉人人厌恶的这些年间,除了钦容,唯有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上一世,他也是这般死的吗?”先前莺莺抱有侥幸,总觉得或许上一世兆时没有死,如今看来是她想的太美好了。
  钦容默了片刻去勾莺莺的头发,他本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直到莺莺又坚持问了一遍,他才悠悠道:“是,上一世他也是自刎而亡。”
  不过上一世兆时死的可比这一世惨,他死前亲眼目睹了莺莺同钦容有多恩爱,根本就不需要钦容亲自动手,兆时就在绝望中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莺莺没再说话,埋首在钦容脖间久久没有抬头。
  “我觉得自己好坏。”回忆前世种种,莺莺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或许是上天知道她天生不是个好东西,所以才剥夺了她为人的权利。
  钦容不满莺莺这般说自己,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她。疼惜把人拥紧,他亲吻她的秀发与她耳语:“无论你是何模样,孤都喜欢。”
  上天入地,不管眼前这个灵魂是顾莺莺还是一抹游魂,都是钦容的唯爱。
  .
  虽然景兆时死了,但周子善和顾曼如还没有找到。
  在潜龙殿养病的武成帝也因此变故病情愈发严重,已经多日昏睡不醒气息微弱。不知何时有传言道:顾皇后被兆时杀害,武成帝是被兆时气的一病不起。
  先前顾明致大义凛然同莺莺说的好听,然而接连受创已经让他失了伪装的力气,一场大雪来袭后他病倒了。
  大雪日,几辆皇家马车从宫中驶出,钦容百忙中陪着莺莺出宫看望顾父。
  一切尘埃落定,原本这日只是一场普通的出行,可就在马车停至顾府门前时,一支利箭袭来分开了莺莺和钦容。
  消失多日的沉雪再次出现,莺莺眼看着他挥剑朝钦容而去,正要飞身去挡,迷雾扩散下有人拉住她的手,那人沉着声音同她道:“莺莺,跟我走。”
  莺莺挣扎着想往钦容那边去,她看不见迷蒙的另一端,所以并不知沉雪那满含杀意的一剑被钦容接住了,沉雪大意被钦容掐住了脖子,他睁大眼睛音调声破:“你怎么会——”
  钦容五指收拢笑望着沉雪,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如今比雪还要寒冽,悠缓使着力气道:“说来,孤还要感谢你。”
  要不是他那一剑,钦容说不定恢复不了前世记忆。
  沉雪敏锐察觉到钦容的气息变化,一瞬间脸色煞白像是陷入了噩梦,他甚至都忘了还手。
  钦容饶有兴味看着沉雪的变化,今日他出宫等的就是他。
  杀念微散,钦容正要把人甩给身后的暗卫,不远处细微声响隐含莺莺的惊呼,他身形一僵寻声而去,只见原处只剩一只手炉,而本该由暗卫守着的莺莺,已经失去踪迹……
 
 
第115章 囚一一五天
  .
  莺莺被挟持了。
  这场变故来的太意外, 她一看到沉雪出现就慌了神,完全忘了自身安危。
  后颈疼痛袭来眼前发黑, 等莺莺再次醒来已经不在顾府,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食物香气,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破庙中,门处木火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有人正背对着她烤东西。
  呼吸放轻, 莺莺小心翼翼去摸头上的发簪, 也不知该说这人太蠢还是太自大, 竟敢没有防备背对着她而坐。
  看样子, 短时间他应该不会伤害她。
  莺莺着急回去找钦容, 准备先下手为强。拔下发簪用力攥在手中,她缓慢从地上坐起身子,此时二人距离只有几步, 但那人浑身都罩在黑色斗篷下,莺莺并不能看清那人的身形。
  只要莺莺动作够快, 就完全有把握在一招内把人降服。
  轻手轻脚站起来,就在莺莺举起发簪朝黑衣人刺去时, 黑衣人似有感应般回了头——
  四目相对,金簪贴面, 涌入破庙的寒风吹掉黑衣人头上的斗篷遮帽,男人侧颜弧度利落面容俊秀, 竟是已经‘死’去的安平王, 景兆时!
  “你……”手中的动作停滞, 兆时反手夺下即将刺来的金簪。
  莺莺手上一空,她不可置信等着兆时的脸看,质问出声:“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兆时扫了眼手中尖锐的金簪,凉悠悠道:“你动作再快一点,我就真的死了。”
  “坐。”下巴轻抬,兆时示意莺莺坐在自己身旁。
  莺莺最初的震惊未过,顺从坐到兆时身边,又连看兆时好几眼。
  没有什么是死而复生更让人惊喜意外的了,估计就连钦容也没料到兆时没死,他千算万算防的了沉雪拦得住其他人,唯独没算漏了一个已‘死’之人。
  兆时说,那日他的确入了潜龙殿,但进去的不止他一人,还有他身边的一名随行侍卫。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其实是兆时设下的一个局。他被钦容的人咬的太紧了,眼看着最后一处隐匿点即将暴露,兆时只能命侍卫易容成自己的模样。
  “钦容知我执念,算准了我还会再入潜龙殿,既然如此我便如了他的愿演给他这场戏,‘我’被逼自刎而亡还能降低他的防线。”
  不得不说兆时这一计是成功的,从小到大他输给钦容数次,唯有这一次赢得漂亮,而且对手还是拥有前世记忆、已经登基称帝的钦容。
  “既然你都死了,那你为何还要出现。”惊讶过后,莺莺逐渐恢复冷静。
  “如今世人皆知安平安已死,你何不借此机会隐藏身份做个普通人,逍遥快活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只要兆时肯说出周子善和顾曼如的下落,莺莺愿意为他保守秘密,而兆时翻烤着手中的烤鸡,垂落眼睫只回给莺莺两个字:“不好。”
  走到如今这一步,哪里是他说退就能退的。
  莺莺劝不动他又问不出顾曼如的下落,着急上火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钦容,有了上一次沉雪刺杀成功,莺莺恐钦容再出什么意外,迫切的想要回去。
  然而兆时又怎会放她离开,莺莺手中能用的‘凶器’也都被兆时收走了,她还没踏出大门就被两名黑衣人拦了回来。
  “刀剑无眼,他们是特殊训练过的死侍,可不会像我一样舍不得伤你。”
  “饿了吗?”
  回头,莺莺看到兆时对自己招了招手。他将火架上的烤鸡拿了下来,凑近轻轻闻了两下。
  见莺莺还站在原地不动,他叹了声气承诺:“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等填饱肚子,我就带你去见周子善和你姑母。”
  顾曼如果然在兆时手中。
  莺莺动摇了,她又多问了句:“他们可还安好?”
  “他们现在是好,但你要再啰嗦,之后好不好就不一定了。”兆时有些不耐烦了,用干净的树叶包裹着撕下一只鸡腿,丢给走过来的莺莺。
  莺莺的确是饿了,出宫前她没吃多少东西,一通折腾下来早就饿的发虚。
  总归也走不了了,莺莺索性就坐下来吃了个饱饭。说起来兆时除了当不好太子,旁门左道学起来样样精通,以前围猎时他就学了一手‘烤技’,烤出来的东西比任何人都香。
  莺莺就调侃过他,说他不应该当太子应该去做厨子,这样她一定把他买回府给自己当‘御用’烤厨。
  二人难得能和平坐在一起吃东西,却再也恢复不了往日的亲密无间。
  饭后,兆时揪扯着自己黏糊油腻的手指,他瞥了莺莺一眼起身走到门外,把手埋在了干净的雪地中。莺莺一开始没看懂兆时在做什么,直到她走到他身旁,才反应过来。
  “我以为你那洁癖的毛病早就改了。”
  兆时认认真真在雪中搓揉着双手,养尊处优的太子兆时早已消失,面前的男人手背上带有几条深浅不一的划痕,他衣摆垂落在地,平静道:“有些深入骨血的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掉的。”
  哪怕如今的条件已经满足不了他爱洁的要求,但他在降低底线的同时依旧努力维持着这条线。
  “过来洗手。”兆时洗干净手又盯上了莺莺。
  莺莺刚刚吃东西很注意,手上干干净净并没什么油腻,原本她洗洗手也没什么,但她见不得兆时那副嫌弃的表情。
  “我不洗!”脾气上来,莺莺把手背在身后,从小到大,钦容都没这么嫌弃过她。
  自兆时归京后,二人都没好好相处过,莺莺一直觉得兆时变了,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那回事。别的事情兆时都可以忍让,唯独这种事他异常强硬。
  就如同儿时那般,兆时一把扯过莺莺的手按在雪地里,他语气不耐烦道:“给老子洗!”
  “也就钦容受得了你。”
  这话就有些过分了。
  莺莺挣开兆时的手,抓了一把雪就朝他面门而去。兆时不察被莺莺砸了正着,脚底打滑坐在了雪地上。两人一言不合就扭打在一起,莺莺口中被塞了几口雪,兆时衣服皱巴巴也没落着好,把一旁的死侍都看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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