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名作家——富茶礼
时间:2020-08-19 09:52:08

  莲巧一路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道:“姑娘莫怕,我会把此事禀告给爷,爷一定有法子护好你的。”
  沈宴秋叹了口气:“如何护我,让怀信再日日待我身边,寸步不离吗?”
  莲巧语塞,一时间竟无法否认。
  沈宴秋散漫地看了眼街景,像个旁观人似的不疾不徐道:“怀信既派你到我身边,自是有要务缠身,你也知道,现下启国并不太平,若因我一人耽误家国大事,那我才是真的罪恶极深。”
  莲巧无法想象姑娘是用什么心态说出如此平静的话:“姑娘就不怕死吗?”
  “怕啊。”沈宴秋毫无隐藏,异常坦率地道了出来。
  她曾尝试着死过很多次,在最后一次快要成功的时候,却又突然不想死了。倒不是觉得有何可留恋,只是那一瞬间生命濒临结束的恐惧侵袭了她,让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是害怕死亡本身的。于是在尽管找寻不到意义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活了下来。
  “但我不喜欢亏欠。”沈宴秋淡淡接了一句,便没再往下说了,神情悠远淡漠。
  莲巧无言,虽然只和姑娘相处过短短一段时日,但此刻的姑娘给她的距离感最为遥远,怎会有人活得如此冷静自持,又孤独封闭。
  良久,莲巧道:“奴婢一定竭力守卫姑娘的安全。”
  沈宴秋没应声,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
  …………
  是夜。凝辉殿。
  清风从殿里走出,只见宫檐上翻飞过一道衣影,抿抿唇,没发出任何动静声响,追着飞进了御花园的假山石林里。
  假石边,辛小芝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白帕,等了会儿才见清风走近跟前。
  她笑意盈盈的垂下手中白帕,道:“白日里未打招呼,怎么说也两年不见了,看到故人都不说些什么吗?”
  清风神情压抑暗沉的厉害:“你回来做什么。”
  辛小芝露出受伤的表情:“哇,小清风你也太无情了吧,亏我这些年来都有念着你……”
  清风径直截过她的话梢:“你念的人是殿下吧。”
  辛小芝没忸怩,脸上也没了那套虚假的笑容,耸耸肩,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起腕上的银色手链,承认道:“不错。我来是想问问你,白日里师兄救下的女人与师兄是什么关系,他这些年可有和什么女人走近过。”
  辛小芝的手链上有七个空铃铛,摇晃时悄无声息,但每个里头都蕴藏着奇毒,每当她做出这样的动作,便代表她起了杀心。
  清风眼皮一跳,几乎面不改色地胡诌道:“只是个普通百姓,你知道的,殿下对任何子民都不会见死不救。”
  “也是。”辛小芝点点头,似乎信了。
  清风看她不温不火的样子,有些沉不住气:“小芝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明知道殿下有多看重江山百姓,怎么会想着投靠大秦。”
  辛小芝无辜地眨眨眼:“就是因为知道他看重,所以才要这么做呀。你说我拿他爱着的千万子民做威胁,他会不会愿意纳我为妃”
  “你疯了!即便你用了这种手段,殿下也不会真心爱上你!”
  “那又如何。”辛小芝眸底转瞬即逝的划过一道冷光,“真心值几个钱,我只要能一直待在他身边就行了。”
  清风的语气近乎哀求:“小芝,不要一错再错了。”
  “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辛小芝慢悠悠地踱了几步路,抬手抚上他的肩,轻柔道,“清风,你待我最好了,这回也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清风别过眼,错开她的视线,声音颓废低哑:“殿下知道我喜欢你,从你回来的那刻起,便对我有了戒心。我帮不了你什么。”
  辛小芝笑着弯了弯眼梢,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异常温柔暧昧,轻轻掸了掸上头不存在的灰尘:“不会的,你跟在师兄身边那么多年,有的事,只有你能为我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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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次日。
  沈宴秋到风满楼前, 先去了趟河平都庄。她前段时间为演角儿们专门画了几稿登台演出用的服装,让那边帮忙定制,算下来今日刚好出成品。
  托现代画漫画积累的功底, 她古风服饰储备量丰厚,连续几十套下来花样纹路都不重复, 徐清懿拿到画稿时还惊艳钦叹了好一会儿,询问她能否高价将底板买下,多做几件,放到市面上展售。
  沈宴秋想着没什么损失, 于是就这么把舞台剧的第一系列周边敲下了。
  坐着马车折返,卷帘半掀,繁华喧闹的街景印入眼帘。
  昨日的动乱并未给城内百姓带来多大改变, 众人只知兵部勾结秦国, 及时被摄政王殿下察觉并扼杀在萌芽之中。百姓不断歌颂宣扬摄政王的功绩,将其当做平静生活中的一大波澜插曲,长久以来的安逸让他们不曾去考虑战争有天会真正降临。
  沈宴秋作为知情人,头一回感受到自己身上作为商人的劣根性,明知有国难发生, 却仍选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发国难财。
  垂垂眼睑,将车帘拉上, 便不再往外看。
  到了风满楼,让门边的小厮帮忙一同把马车里包装好的成衣往内院搬。
  演出在即,秦香香、闻竹几人已经准备到了排演的最后阶段,节奏上有条不紊, 不慌不忙。个别记性差点的配角儿在其他人的帮衬鼓励下,现今拟练时也基本不会出现差错。
  听闻姑娘给他们准备了首演的大礼,一群人兴高采烈地围聚过来。
  司徒芊芊这些日子一直在这儿帮忙监制, 看到装衣裙的箱子上写的“河平都庄”字样,有些咋舌,拉着沈宴秋小声慨叹道:“你这些衣裳花了多少钱两?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去河平都庄这般按箱批发买衣裳的。”
  沈宴秋道:“河平都庄的徐小姐是我书迷,给我削了不少价,况且大家辛苦了这么些时日,总该犒劳下。”
  她还没说,若是算上徐清懿向她买底板的钱,不仅分文未出,还留有一大笔余裕。
  “也是。”司徒芊芊乐呵呵地调侃,“换了我我也这样,能和巨先生攀上点关系,少赚点钱算什么。”
  沈宴秋笑:“芊芊姐你可就别埋汰我了。”
  两人正聊笑着,虞优身后带着十数位大汉走近了内院。
  大汉们身穿红黑色的统一短衫,背手而立,一个个身形魁梧、肌肉发达,排成两列站在长廊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樽泥塑,莫名骇人。
  司徒芊芊看到这阵仗有些懵,没忍住覆到沈宴秋耳边嘀咕道:“虞二这是要作甚?带人出去踢馆?啧,也不知是城里哪家公子哥儿这么不开眼,竟得罪了咱虞少主……”
  没等她腹诽完一通,虞优隔着一片绿荫,遥遥叫了声:“宴秋,你过来一下。”
  司徒芊芊纳闷:“这小子怎么叫你来了,不会是想拉上你一个姑娘家去给他撑场面吧!”
  沈宴秋啼笑皆非:“芊芊姐您想什么呢,您帮我把这边衣裳给大伙儿分一下,我去看看二爷找我什么事。”
  司徒芊芊并不知道昨日城门口兵变一事中,沈宴秋和虞优也都参与在场。所以即便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联系多想,耸耸肩应下,便拉了莲巧,一同忙活去了。
  沈宴秋来到长廊下的檐角,虞优敛眉沉声道:“我托郝哥儿帮我找了十八名打手,虽然武艺上比不过那个秦克耶,但这些人都是和我签了生死契的,真遇到危险时,一定会拼命给你争取到一线生机。”
  “当然了。”虞优舔舔唇,用小心商量的语气继续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这些日子能直接在风满楼住下,我这里至少比沈府安全……如果你怕你爹不应允,我可以让虞回帮你去说,就说她邀请你过来小住几日。”
  沈宴秋失笑,拿手指指不远处的十八名壮汉:“你确定要我每日带着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秦克耶现下兴许还未查出我的身份行迹,我若是弄出那么大阵仗,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在哪儿。”
  虞优默了默,发现她说的在理,嘴角绷得紧紧的,眉眼耷拉,肉眼可见的泄气。
  沈宴秋看着他这样心中微暖,软声道:“二爷,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住在风满楼极有可能把客人、小厮的安危陷于不顾,你是虞家少主,不能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来。”
  她说着非常郑重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别看我这样,但怎么着也算是临安城的隐形富豪之一,您以为我这么多年来就住在沈府的破院里,没给自己留点后招?”
  虞优凝着她的眼睛两秒,蓦地撇开脑袋,看向别处,低低道:“你若敢把自己弄受伤,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一句话了。”
  沈宴秋怔了怔,继而莞尔一笑:“为了挽救在二爷心中的信誉,宴秋也一定会做到的。”
  虞优轻嘁一声,虽知她说的不含任何深意,但就是忍不住心间微微一动,不自在地揉揉后脖颈,莫名看边上找来的打手都觉得几分碍眼,摆摆手,便把他们呵退下了。
  沈宴秋没觉出他的别扭,自顾道:“其实还有一事想与二爷商讨。”
  虞优认真:“你说。”
  “我们之前定下,酒楼在首映日前一晚提早歇业,安排闻竹和香香他们到高台上正式拟练一次。我想着,终归是要拟练,场地也是空着,可不可以请那些刚从暨岭救灾回来的士兵以及他们的家人,到楼里免费看一场戏。”
  虞优挑眉:“你想免费请他们?”
  沈宴秋点点头:“秦启边境近来并不太平,谁也说不准他们此番回来修整多久就要奔赴下个战场。我们这些呆在城中享受安逸生活的人,总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哪怕让他们开心放松一晚也是好的。”
  或许是因为前有她在法定寺祈福时的豪赠千金做铺垫,所以虞优此次听到她的这番话并没有感到非常意外,最后答应的也十分干脆利落:“好。我会找九黎问问,但我不确定军营能否给他们批一夜的假。”
  他接任酒楼当家以来,凡事都以“利”字当头,善不善的对他这种人毫无意义可言,可他喜欢原有的生命行迹被她介入的感觉,喜欢被她改变,喜欢被她影响。
  因此但凡她想做的,他都愿意陪她做。
 
 
第95章 
  下午, 虞优因为跑军营的关系,没在酒楼。
  沈宴秋跟司徒芊芊打了声招呼,便比往常早了好些时辰, 带着莲巧离开了。
  回到沈府,距离上泉苑还有几十米步程, 沈宴秋却是毫无预兆地突然停下脚步,嘴角浮起让人捉摸不透的浅淡笑意,出声道:“莲巧,你走前面带路试试。”
  莲巧讶异, 院落的檐角近在眼前,不懂姑娘为何突然让她上前引路。纵使百般不解,还是颔首应声了下来:“是。”
  莲巧绕到前方, 沿着卵石小道走出一段距离, 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劲来,蹙眉四望。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莲巧茫然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花草树木,与先前经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她们已经走了小半盏茶时间,却始终在上泉苑的外围徘徊打转, 没有靠近分毫。
  沈宴秋满意地笑了笑,道:“你跟我来。”
  莲巧压下心头的困惑, 盯着仔细观察一阵,只觉得姑娘的身形步调都有些诡异,等她晃过神,周遭的环境变换, 两人已然进了上泉苑。
  “这是……”
  不等莲巧将疑问脱出口,婆婆和心儿一人拿着一把铁锹地兴奋跑上前,身上长袍还沾了不少泥土的干涸印迹。
  “小姐, 如何如何!我和婆婆都是按照图纸上布置的,有没有成功?”
  沈宴秋笑着点点头,又道:“秋府那边布置下了吗?”
  “还没呢。”婆婆解释,“老奴担心院里没人,倘若府里来人会发现破绽,所以打算等小姐回来了,再和心儿过去。”
  “不急,剩余的这两天弄好就行。”沈宴秋看她们脸上都是汗,“我从风满楼带了酒菜回来,你们进屋换身衣裳,出来就可以用膳了。”
  “嗯嗯!”心儿一想到风满楼的酒菜就忍不住嘴馋,脆生生应了声,积极地拿过婆婆手上的铁锹放到院角,便携着人一同进里屋去了。
  沈宴秋看着屋门阖上,这才对莲巧缓声道:“现下可猜出点什么了?”
  莲巧刚刚听心儿说起什么“图纸”,便大致有了想法:“姑娘在院外设了迷阵?”
  沈宴秋从袖口掏出一张阵型图,递给她道:“你照着再去走一遍试试,看看这回能不能出来。”
  莲巧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到一边,接过图纸看了两眼,眸底瞬时闪起震撼欣喜的光芒,兴奋道:“莲巧听命!”
  她说着充满跃跃欲试地冲沈宴秋抱了个拳,便迫不及待飞身折出了院落。
  莲巧这回离开了将近一炷香时间,回来时婆婆和心儿已经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放好碗筷。
  她将图纸折好放回沈宴秋手边,神采止不住的飞扬:“姑娘的这幅八卦阵型实在太妙了,闯入迷阵者,调用内力越深,阵型变化越复杂。我方才几次想用轻功直接越过树林,皆败下阵来。若非有破解之图,恐怕在里头绕上一年,都难以寻到出口。”
  沈宴秋抬手示意她一同坐下吃饭:“你觉得我用这个阵型对付秦克耶如何。”
  莲巧分析:“秦人擅蛊,不擅风水。八卦起源于中原大陆,历史悠久。暂且不提秦克耶不通此种阵法,即便是放眼大启最厉害的那几位风水阵型师,要想破解此图,少说也需数个时辰。如此一来,即便真的碰上秦克耶,我们也大大占了先机。”
  沈宴秋听她那么说,原本的五成把握,也变成了七成。届时她再往迷阵里注入迷香,未尝没有斩草除根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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