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名作家——富茶礼
时间:2020-08-19 09:52:08

  喜欢确实在很多时候是件心照不宣的事,但姜九黎是根木头啊,她不主动说明,跟人搁那儿患得患失的搞些“意识流”,难道还能指望一根木头把这些想明白,并对自己做出回应吗。
  清风见沈宴秋不语,以为她仍是不为所动,抿抿唇,冲人深鞠了一躬,道:“这些话都是出于属下个人的一点小小私心,作何抉择,还是看姑娘自己。不过属下实在不想看到殿下再变成过去那般一人,希望姑娘能慎重想想。”
  “此外还有一事必须跟姑娘言明,之前姑娘在秋府遇难,是属下将八卦阵的解法透露给小芝,害姑娘受伤,属下万死难辞其咎,也不敢奢求姑娘原谅,但求一点心安。”
  沈宴秋恍然大悟,难怪之前暗夜十八骑的人告诉她,清风犯了什么错,被姜九黎革除在暗卫名单之外,让她别与他说话,免得姜九黎生气,她当时还觉得清风老默默跟人身边,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怪可怜的,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清风,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当情感专家?”沈宴秋突然没由来地道了一句。
  “嗯?”清风没反应过来,讶异地看向她。
  沈宴秋一身轻松地从石阶上站起来,掸掸发梢上的积雪,将身上的斗篷裹紧了些:“让我受伤的事确实三言两语难以原谅,不过……谢谢你今天的这番话让我想通。”
  “我被你说服了,所以我现在要去挽回我的意中人了,如果结局成功的话,我会替你在姜九黎身边美言开脱几句的。”
  清风有些怔,看着姑娘脸上再次明媚生动的神情,由衷笑了:“祝姑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凯旋归来。”
  ————
  沈宴秋一路从凝辉殿跑去大明宫,她想,清风最后用的那几个词还挺准确,追求姜九黎那样性子别扭的人,兴许真是个攻坚持久战,不多来几场战役,怕是拿不下。
  因为惦着姜白说的姜九黎今日便极有可能与那霍姓女子订下婚约,沈宴秋跑的飞快,生怕晚一步没能赶上阻止。
  虽说体力因为近来的武学课改善许多,但大雪天,鞋子被雪水浸湿的几乎难以迈动,空气呼进喉咙也是刺凉的。等她紧赶慢赶跑到大明宫时,脸上全是风雪,简直像是从雪地里打了几个滚冒出来的。
  适时皇帝、芸贵妃和姜九黎都站在宫门外,远处有两驾轿辇正徐徐抬远,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霍家父女离开了。
  沈宴秋懊恼,也顾不得与皇帝、芸贵妃打招呼,匆匆掠过芸贵妃的关心问候,径直跑到后头站在姜九黎跟前。
  沈宴秋双手撑着膝盖平复了两下呼吸,便直起身认真笔直地凝视姜九黎的眼睛,开门见山、郑重异常道:“和霍小姐取消婚约吧。我仔细想过了,你想从霍家身上得到的,我应该都可以满足你。虽然不太清楚那江南富甲到底富到什么程度,但我觉得整个大启应该没有几个人能达到我这样的财力。倘若还不够的话,我可以继续写书去赚,赚到你够用为止。”
  “霍家是造船的,这点我虽然比不上,但我胜在奇思妙想多,只要你有合适的工艺人,战鸢机甲坦克的图纸我通通都能给你画出来,船舰也可以设计出驱逐舰、护卫舰、巡洋舰这些不同类型的。当然,如果时间工程来不及,我们也可以先花钱去买现成的,江南那么多船商,我不信只能跟他们一家合作。”
  沈宴秋全凭感觉一通乱奏,也不知说到重点没有,最后怕他没听懂,索性加上一句着重强调:“总之只要你取消和霍小姐的婚约,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
  沈宴秋一番言辞恳切,慷慨激昂,皇帝站不远处直接当场鼓起掌来:“说的好!得此佳偶,夫复何求!九黎你便从了沈姑娘吧,朕现在就替你们做主!”
  经皇帝这么一搭腔,周围的宫人也都跟着纷纷掩嘴偷笑,一时间场面混乱嘈杂不已。
  姜九黎乜斜了皇帝一眼,吓得后者干咳两下连忙噤声。等场上全部安静下来了,这才不紧不慢地重新垂眸看向沈宴秋,她的眼睛鼻子都被冻得红彤彤的,鬓发也被雪水打湿,嘴巴微张一喘一喘,看上去有点落魄小可怜。
  已经个把月没碰面说过话,虽然无从知晓她的转变由何而来,不过……
  “谁与你说的本殿和霍家小姐订婚了。”
  姜九黎道。
  “啊?”沈宴秋想过姜九黎的千百种回复,唯独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顿时有些傻眼。
  她茫然地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三皇子、七皇子他们都不在场,只好将目光定到皇帝身上。
  皇帝瞬间心虚地摸摸后脑勺,佯装无事地转头跟芸贵妃拉扯起话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也不想跟个长舌妇似的,成日在宫人和儿子们面前散播不实言论,但这不是被他俩给逼的嘛。两个小年轻闹矛盾,整的他一把岁数的人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因为战事原因回宫了,还要时不时寻思个借口,推掉小姑娘的求见。现下看来,这才是皆大欢喜的好结局嘛。
  沈宴秋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道:“所,所以你没订婚啊……”
  姜九黎颔首,却没吭声,仿佛想先等她把话说完。
  沈宴秋视线尴尬地乱瞟两下,恨不得当场来个地洞让她钻进去:“那个,没订婚最好。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挺喜欢你的,虽然你可能会觉得这几个月来我们两个人相处的并不愉快,但我仔细想了想,这可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的缘故,老把你那些伤人的话当真……如果你以后对我不那么毒舌,我应该会更喜欢你一点,当然,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就算你继续对我毒舌,我还是会一直喜欢你……就,我前面说的那些话还是算数,如果你需要帮忙,直接跟我开口就行,不用找别人。”
  沈宴秋默默放低音量,小声嘀咕了句:“你看我都不需要你出卖美色,至少比其他人好说话些……”
  说到后面,沈宴秋已经紧张局促到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脑袋卡顿地转了一圈,寻思着没什么还要说的了,这才支支吾吾总结陈词道:“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你好好考虑考虑,尽快回复我,我先走了。”
  沈宴秋说着有模有样地冲人欠了个身,便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跑回了雪地里。
  边上皇帝时刻关注着事件的发展走向,实在没想到小姑娘铺天盖地的一阵告白后会直接逃走,简直叹为观止,若不是碍着弟弟的脸面,又想当众鼓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31 17:01:39~2020-08-01 18:4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早睡早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生政历女孩儿、话江湖 10瓶;24320492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沈宴秋在大明宫前大胆示爱的事不消半天, 便在宫中上下传了个遍。
  心儿和婆婆听说后,一天里不下十次地钦叹感慨“我们家小姐真是长大了”,调侃打趣她。芸贵妃和长公主更是相约着来看她, 希望她再接再厉,勇往直前, 把姜九黎稳步拿下。
  沈宴秋那时候表白满脑子只想着把心中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姜九黎,以至于没太管顾边上的宫人,现下感受到后宫八卦的力量,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点羞耻, 臊的都能把鞋底给刨穿了。
  然而问候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姜九黎这个正主偏生始终没出现过。
  沈宴秋时不时绕到院子里,往主殿的方向望上几眼。没能得到及时的回应, 多少感到些许失落,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着要给他考虑的时间,也心急不得,所以还是很快调整旗鼓,重新振作了起来。
  所谓女追男隔层纱,她就不信姜九黎在她强烈的攻势下, 还能跟个和尚似的,风雨不动安如山。
  次日, 沈宴秋照例去了上书房。
  上书房里的皇子们不出所料地也都听说了这个消息,见她进来纷纷大声起哄,管她叫“皇婶”。
  沈宴秋耳根红了红,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称呼还挺合乎她的心意。虽然嘴上矫情地推婉, 心中却是当下决定年关的时候,要给这群可爱的“后辈们”一人一件大礼,作为他们嘴甜的表扬。
  六皇子感慨地说起:“我们之前都是被父皇给骗了, 昨儿个沈姐姐轰轰烈烈地跟皇叔表了白,我才知道,霍家父女进宫来确有与皇室联姻的打算,但对象其实是大哥。”
  大皇子因为年长,早已搬出宫中,在自己的府邸居住,是以兄弟间的消息互通,也显得滞后了些。
  沈宴秋听后并不觉得恼,有时结果比形式更重要,她还挺感谢有这样的一次误会让她醋坛子打翻地那么利索,要不然她极有可能会把那些话永远憋藏在心里。
  相比起沈宴秋所在之处的热闹气氛,姜白则显得全程安静可怜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头顶像是罩着朵乌云般,凄凉阴郁不已,仿佛世间的所有开心快乐都是属于别人的。
  姜水这个做姐姐的对此表示非常无奈,她其实还挺支持秋秋姐姐和皇叔这对走到一块儿的,但看到自家弟弟跟失恋似的一副黯然神伤样,搞得她都不好意思把人丢下,顾自己跑去开心。只好非常伟大的坐人身边,陪他一起熬过这段心理创伤期。
  好在太傅及时过来,没让大伙儿对沈宴秋的追根刨底继续太久。
  自新太傅过来授课起,沈宴秋便仗着对方不知情,擅自把座位搬到了后排,今儿倒也刚好方便了她做些小动作。
  她既已经对姜九黎放下豪言壮语,那么无论最后霍家小姐有没有嫁与大皇子、给予朝廷帮助,她自己这边该做的诚意还是一定要做到家。
  拿了本书架在桌上做掩饰,便埋头画起昨日答应下的那些战舰图纸。
  “永乐郡主。永乐郡主。”
  李太傅连喊数声,沈宴秋都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直到对方走到跟前拿戒尺敲桌子了,这才一个激灵地抬起头来。
  蹭地站起身,用书册掩住图纸,也不知道李太傅突然找她做什么,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坐在隔壁的七皇子身上。
  七皇子指着书的页码,拼命对她挤眉弄眼,但奈何距离太远,实在听不清。
  沈宴秋叫苦不迭,只好认栽,在李太傅的恐怖注视下,小声弱弱道:“那个……您刚才的问题我没听请,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李太傅冷哼一声,实在搞不懂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姑娘到底是哪点讨爱徒欢心了,若不是徒弟几次三番地托自己在上书房里帮忙多加照拂,他早受不了把人给赶出去了。
  听闻这姑娘昨日大庭广众下还直接对爱徒表白言明心意,当真是伤风败俗。得亏徒弟没直接答应下来,要不然太师院的一行老师傅知道自己辛苦培养的百年栋梁之才就这么被头猪拱了,还不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李太傅睨着眼,有意借题发挥地数落道:“上次的史论测题郡主便交的白卷,今儿个课上又是开小差画图画。老身教了那么多年学生,就没见过您这般冥顽不化的。”
  他说着抬起戒尺,道:“今日便掌手心三下以做惩戒,再有下次,老身就上奏摄政王殿下,让他代为处置。”
  沈宴秋不甘不愿地伸出手,嘀咕道:“他才不舍得掌我手心呢……”
  李太傅见她还有微词,斜眼道:“郡主好像对老身的做法有所不满?”
  “没有没有。”沈宴秋连忙道,“太傅教训的是,学生以后不会再犯了。”
  李太傅这才满意,有模有样地在人掌心“啪啪”打了三下,丝毫没因她是姑娘家而手软。
  沈宴秋的手生的白嫩,打完后没一会儿就充血肿得不得了,但也没敢在人面前表现出疼,只是暗自捂着抽了两下气,懊悔自己一开始怎么不伸的左手,届时连字都写不了。
  等李太傅饶过她去了前排,沈宴秋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书,继续画图纸,但相较起方才,谨慎仔细多了,只要对方一有靠近的架势,就连忙拿起诗林装作认真倾听的架势。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因为近些天积雪太厚的关系,下午的武学课都停了,沈宴秋原本已经答应了几个皇子的约饭,但心儿跑来上书房找她,说虞少主来宫里了,于是推了饭局,跑去见人。
  进宫后,沈宴秋就少有机会和从前的老朋友见面,知道二爷过来,兴致还挺高昂。
  到凝辉殿时,虞优就候在殿外,身披红裘,颀长挺拔的身形伫立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显得格外瞩目耀眼。
  边上还站着十数名小厮,脚边停放着红棕色的大箱子,阵仗十足。
  小厮都是风满楼里的人,看到她后皆热情熟络地叫了声“姑娘”。
  沈宴秋笑着跟大伙儿打完招呼,不紧不慢地来到虞优跟前,挑眉示意了眼地上的箱子,揶揄道:“怎么,好不容易进宫来看我一趟,还带那么多礼物啊。咱二爷什么时候变那么大方了。”
  虞优跟着笑,眉眼被红色裘袄衬得明晰艳丽:“那可不,你现在是郡主,我不多带点身家贿赂打点宫人,都怕见不到你。”
  沈宴秋笑啐着打他肩膀:“能不能正经点。”
  虞优笑得吊儿郎当:“也没什么,就是怕你在宫里没依仗,到了冬日吃不饱穿不暖,所以应景地跑来给你送温暖来了。”
  “哟,那还真是谢谢二爷的一片心意了。”
  虞优满意点头,边上管事却是不留情面地拆穿:“什么送温暖啊,姑娘别听二爷满嘴瞎说,那些都是风满楼这半年舞台剧赚来的钱两,全是您应得的。”
  虞优轻啧一声,白人一眼,逗得沈宴秋忍俊不禁。
  让管事和小厮抬着箱子随心儿把东西搬去殿里,沈宴秋抬手邀请了下:“请吧,难得有这个招待的机会,二爷要不要去我那儿坐会儿。”
  “不了。”虞优摆摆手,“这几天酒楼生意忙的厉害,一会儿等他们出来就走。”
  虞优顿了顿,留意到她微红的掌心,修眉轻蹙,一把抓过她的右手细看:“你手怎么了?”
  沈宴秋面露沉重:“还不是我功课太好,太傅才赏了我这么个勋章。”
  虞优过了两秒才听明白她在说反话,嗤笑一声:“你倒是看得开,挨打还那么得意。”
  他说着不知想到什么,别开眼,佯若不经意地提道:“九黎都不教你的么?就这么看你受太傅的训。”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