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们干一杯!”她热情劝酒。
温幼蓉默了一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爽快!
郑芸菡见此路可行,一口对饮了七八杯,郡守夫人看呆了,一句“这酒后劲很足”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温幼蓉忽然起身,把郑芸菡拉起来:“走。”
她一惊:“做、做什么?”
“敬酒。”
敬酒……敬酒!?
她被连人带杯拖出席位时,温幼蓉抵在她耳边说:“只要赵齐蒙离席,你就去堵他!”
郑芸菡更加无措,什么意思
热闹的男席,随着两个姑娘的闯进静了一瞬,召慈回头一看,皱眉。
郑煜澄起身走过来,给了郑芸菡一个眼神:?
郑芸菡无法解释,温幼蓉却冲他一笑:“来敬酒。”
郑煜澄看她:“敬什么酒?回去坐着。”
卫元洲捏着一只酒杯,终于看到了她,低声笑道:“郑姑娘也是过来敬酒的?”
他一发话,所有人都看着郑芸菡。
玢郡王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两个姑娘。
郑煜澄将妹妹挡在身后,还没开口,另一个已经走出去,大大方方站在桌前,目光扫过众人,落在赵齐蒙身上:“小女来敬酒。”
玢郡王乐了。
他生在长安,见多了后宫争妍斗丽的妃子,也见惯贵女争风出头的场面。
没想到到了并州,还能见到。
这个小丫头比那个召慈更好看,掐一下估计能出水。
在座之中,只有赵齐蒙的笑容僵住,有不好的预感。
温幼蓉满上一杯酒,还没说话先喝了一杯,才道:“王爷、郡王,还有郑大人此次都是为诸州百姓而来,天灾无情,百姓能得朝廷庇佑,得诸位倾力相助,是大齐之幸,亦是大齐之情。”说完,又饮一杯。
郑煜澄皱眉:“她喝得多了,你看着点她。”
郑芸菡心情复杂,她要盯的人有点多。
温幼蓉来到男席,不过
站了片刻,身上的女儿香便晕开了。
霎时间,赵齐蒙脸色煞白,心尖传来生不如死的痛,手抖着将杯子丢出去,惹来一片目光。
玢郡王皱眉:“怎么了?”
赵齐蒙飞快扫过温幼蓉的脸,见她眉眼含笑,舌尖轻舔被酒液浸润的红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毒妇!
赵齐蒙飞快起身:“我、我内急,失陪!”
郑芸菡瞬间警醒:赵齐蒙跑了,去堵!
“二哥,这里好闷,我出去透透气!”她把杯子推给郑煜澄,还不忘记向众人屈膝告别。
温幼蓉敬完酒,从容的放下酒杯:“那就不打扰诸位的兴致了。”她双颊坨红,透着醉意,步子却走得很稳。
卫元洲看着赵齐蒙的空位,转头去看樊刃。
樊刃心领神会,假意招来一个手下耳语一番,然后上前大声道:“王爷,昙州有事,请王爷移步商议。”
卫元洲放下酒杯,施施然起身:“诸位,失陪。”
郑煜澄捏着手里的杯子,平复心情。
席间陡然空缺一片,便是个傻子也会察觉异样。
他将酒杯递给久安:“舍妹不胜酒力,下官不大放心,失陪片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集,我仿佛写过。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崇一 3瓶;芙拉 2瓶;3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赵齐蒙被郑芸菡的暗卫按在后巷死角。
两道娇丽的身影渐渐靠近,他活像一个即将被羞.辱的少女,扭头挣扎:“别过来!我警告你别过来,我要叫了啊!”
郑芸菡这辈子还没对男人做过这种事,一时间竟有些自我怀疑……
温幼蓉抬手将她往怀里一勾,朱唇启合酒气喷吐:“帮个忙,让你的人把他按紧点。你搞快点,我就搞快点,嗯?”最后一个音,被她软软的音色扬起,像诱惑,更像撒娇。
郑芸菡别过头,抬手指向赵齐蒙:“按、按紧点!”
赵齐蒙失声痛哭:“郑芸菡你不是人——”
温幼蓉:“嘴也捂上。”
暗卫看向郑芸菡,郑芸菡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飞快摆动——搞搞搞。
“唔——”
温幼蓉掏出装着果脯的小袋子塞到她怀里,推着她往巷子外走:“去散个步,转一圈回来就好了。”
郑芸菡不安道:“你、你别伤到他。”
温幼蓉直接把她推出巷子,转身时竟晃了一下,又很快站稳,慢慢没入暗色中。
郑芸菡刚想去扶,肩头落了一只手将她按住。
“二哥?”
郑煜澄看着巷子里的方向:“这是演什么大戏呢?”
郑芸菡不好解释太多,掐着重点说:“赵齐蒙帮玢郡王,总归不好嘛……”
郑煜澄眼神一转,无奈的看着她:“在你眼里,二哥就这么没用,要你操心这些?”
郑芸菡低头不答。
郑煜澄哪里能怪她,抬手拍拍她的手臂,目光幽深看着巷内:“你先走,别引人注意。”
这倒是。
郑芸菡又问:“那你……”
郑煜澄冲她一笑:“我就看看,不说话。”说着,自己走了进去。
……
暗巷里,赵齐蒙被按在墙上,温幼蓉站不太稳,干脆靠在另一侧的墙上,她语气和蔼,有商有量:“要么放弃玢郡王,要么放弃你自己。选吧。”又示意暗卫把手松开。
赵齐蒙的嘴被松开,破口大骂:“臭娘们,敢阴你爷爷!你这个用尽下三滥手段的毒妇!”
温幼蓉盯着他看了一瞬,了然道:“原来你选放弃自己。”
她往他身边走。
赵齐蒙惊恐欲绝,痛苦席卷而来:“你别过来——”
她站定。
赵齐蒙实在受不住,大口喘气道:“小祖宗,我掳了你不假,可我也没碰你。咱们各走各路,你干嘛跟我过不去?我真的不想死啊……”
温幼蓉没回答,转头看向巷子来处。
靛青色隐在暗中,能隐约嗅到男人身上的甘松香。
郑煜澄走到另一边墙根处,抱手倚墙:“出来醒醒酒,你们继续。”
赵齐蒙目眦欲裂:“郑煜澄,你好歹是并州刺史,我就算要受刑,也该审讯断案再判罪,你现在放
任这个毒妇对我滥用私行,你为官不仁!”
郑煜澄伸手在他与温幼蓉之间比画一下:“二位这样,到比较像是私仇。”
赵齐蒙喘息道:“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妨摊开了说!”
温幼蓉的目光从郑煜澄转到赵齐蒙,眼前景物移动,身子跟着晃了一下,郑煜澄眼神一动,两步走过去扶住她的手臂,将她上下一扫。
喝的多,后劲儿上来了。
郑煜澄试着把她带离赵齐蒙身边到另一边墙根处,她竟出奇听话,他使坏道:“贴墙站好。”
温幼蓉看他一眼,真的绷直背贴墙站。
郑煜澄慢慢松开手,确定她不会再左摇右晃,这才走到赵齐蒙身边:“想清楚了?”
赵齐蒙难受的要命,远离温幼蓉后终于平缓,无奈点头:“想清楚了。左右都是给人卖力的活儿,跟谁不是一样,但我有要求,你必须让这个毒妇给我解毒,否则大家鱼死网破!”
郑煜澄看一眼贴墙站的人,淡淡道:“好,我帮你。”
赵齐蒙没再说话,像是默认。
郑煜澄:“那就有劳赵公子暂时拖住玢郡王,不忙探山。”
赵齐蒙顿了一下,没好气道:“你们这些当官的,两张嘴皮子一碰就要别人赴汤蹈火。那可是郡王,我一戴罪山匪,有什么法子拖着他?”
郑煜澄想了一下,真诚的建议:“你觉得,水土不服这个病,怎么样?”
……
赵齐蒙不能走太久,郑煜澄让暗卫放了他,赵齐蒙心有余悸的看看温幼蓉,又转向负手而立的郑煜澄,哼了一声:“说实话,小爷也没打算给那个草包郡王卖命,就他也想抢功,呸。”
郑煜澄笑笑,主动让路。
赵齐蒙警惕的绕到另一边,贴着墙慢慢走远,确定温幼蓉不会追上去,一股脑跑回酒楼里。
暗卫随后撤离,郑煜澄转身走到温幼蓉面前。
她还老老实实的贴墙站着,见他靠近,站的更直了。
郑煜澄觉得好笑,平时怕是很难看到她这么听话。
“能不能走?”
她点头。
郑煜澄:“和芸菡先回去,车上有醒酒药。”
巷子里只剩他们二人,竖耳去听,还能听到两旁店楼里的喧嚣热闹,将巷子里衬的越发幽静。
她身上有特别的香气,渐渐充盈这一方寸地。
郑煜澄喉头微动,正欲催促她离开,少女忽然抬起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双手绕过他颈后,十指交缠,郑煜澄尚未反应,自脖子上传来的力道,让他脚下错步,与她掉了个儿,背后抵上已经被她捂暖的墙壁。
怕他跑了,她松手用小臂压着他的双肩,又倾身加上整个身子的重量,陡然拉近的距离,鼻息间混着酒气与香气。
郑煜澄皱眉,握住她的肩膀要推开。
“赵齐蒙不会帮玢郡王的,你不用担心。”
郑煜澄手上力道顿住。
幽暗的小巷,无法看清彼此的神情,只能听到呼吸渐促,嗅到香味浓郁。
半晌,郑煜澄说:“听你这话,是在替我折腾赵齐蒙?”
她摇头,又点头,脖颈与衣料擦出轻微的细响。
暗巷冷凉无人行径,看不清彼此,声音便成了全部。
少女音色动听,挟着些小心翼翼的商量:“你是并州刺史,我让山部跟着你,待到事成,你与他们五五分账,好不好呀?”
郑煜澄背抵着墙,莫不作声,嘴角轻轻的勾起弧度,藏在暗色里。
“多了吗?”她松开一右臂,伸手比四:“我们只要这么多!”
真是醉了,以为他能看得见。
不,她没醉。她还能意识到这里太黑,面前的男人可能看不清她伸了几根手指头,犹豫半晌,右手“啪”的一下按在男人的脸颊上。
郑煜澄忽然挨了一巴掌,脸都被推歪了,嘴角的弧度渐渐僵硬。
她一愣,舌头打结:“打、打到你了?”然后赶紧撤回重来,把他的脸掰正,一边小声念着“再来一遍”,一边轻轻将食指按上去,再按中指、无名指、小指。
“嘿嘿。”她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高兴,继续正题:“我们只要这么多,好不好。”
郑煜澄仍是不答。
她鼓鼓腮帮子,不情不愿的收回小指,剩三根指头按在他脸上:“不能再少啦!”
她隐隐有炸毛的趋势,三指并拢,将他脸上的肉挤在指缝里:“成不成你倒是说呀。”
郑煜澄毫不怀疑,他再不回应,她会把剩下的两根手指直接插他鼻子里以示愤怒。
他在心底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终于伸手将脸上的爪子扒拉下来,耐心道:“温禄只认你,他们想让你带着他们去探山寻宝,为女侯立功。”
不知道是那句话刺激到她,她忽然撒手,摇头退后,歪歪倒到的退到另一边的墙根处站好。
郑煜澄终获自由,想了想,又迈步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作为外人,我没有立场置喙你们族中之事,但若你执意不肯,至少该解释清楚,否则,只是你一味在躲,他们一味再追。”
温幼蓉被一股甘松香包围,抬头看他。
郑芸菡说,她的二哥是世上最温柔体贴的人,别人不懂得委屈他懂,别人不理解的心思他理解。有了心事不要怕,吃完二哥的茶点,黄昏能变晴天。
她忽然说:“你可以请我吃一个枣糕吗?”
她摆摆手,很知足道:“不要茶,枣糕就够了。”
郑煜澄愣住:“什么?”
她将这迟疑当成不愿,语气忽然低落:“半个也可以……”
诚然,照顾芸菡时,她已脱离路都走不稳的稚龄,小姑娘没有母亲照顾,父亲呵护,时常会脆弱敏感,他少不得要照顾这份心思。直到
后来,也会为她挡一挡顽皮的祸事。
但眼前这种,恕他直言,没见过。
沉思间,那双手臂又搭上来,将她死死箍住,郑煜澄一怔,鼻间香气袭来,伴着娇声怒嗔:“不吃就不吃嘛,说正事,你答不答应!”
竟是飞快切换回刚才的正经事。
郑煜澄转的都没她快。
他呆愣半晌,有些无奈:“那你可知,山中或有残党,探山一事夹着凶险,你将他们交给我,我却未必能对他们的人身安全负责。”
搭在肩上的两条手臂僵了一下,郑煜澄敏感察觉。
他定神,顺着说下去:“他们追着你,不仅因为你能代表女侯,也因从前的交情与默契,让他们更有信心去做这件事情。扪心自问,你真的放心将他们交给我,或者任何一个外人来调遣任用吗?但凡他们有任何一个出事,都问心无愧?”
她微乱的呼吸暴露着情绪。
“不用他们。”她声音低沉,压下情绪:“你将他们绊着,我来帮你探山。”
郑煜澄再次怔住:“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