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娇女——一笑笙箫
时间:2020-08-19 10:03:06

  温幼蓉好半天没说话。
  她都想好怎么哄,这人怎么不按照套路来。
  这不像她。
  “你不担心他吗?若是像粽山出意外那样危险,你也不怕?”她点明扼要。
  少女故作轻松的眼神终究露出破绽,但很快又笑着压下去,眉眼明媚:“你不想二哥与你同行?”
  温幼蓉摇头:“不想。”
  郑芸菡眸光轻动,露出几分认真:“二哥想。”
  温幼蓉定在原地,原本准备的哄逗招数悉数作废。
  收拾东西的少女动作一顿,回过头时,是一副“儿大不由娘”的无奈表情:“二哥已经是个成熟的二哥,总有自己的想法。我是担心他,但也不能因为我担心,就拘着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温幼蓉握住她的手腕,起誓一般:“我不会让他出事。”
  郑芸菡回她一个笑:“他也不会让你出事。”
  温幼蓉看着她的笑,心念一动:“菡菡,若此次入山,我尚缺一个可信的帮手,你可愿意。”
  她眼底忧思尽散,竟激动起来:“你说!”
  温幼蓉难得郑重:“只是个以防万一的准备,也是我心底存的疑,未必用得上。”
  郑芸菡毫不犹豫:“即便只是以保万全的准备,我也愿意,你尽管说!”
  ……
  郑煜澄回院子的路上,竟被一身男装打扮的召慈拦住。
  召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微颤:“大人可否带我同行?”她深怕郑煜澄拒绝:“我可以带着家中护卫,绝对不给大人添麻烦,只要能找到郡王,郡守府一定竭力相助。”
  郑煜澄眸色微凉,嘴角轻挑:“召姑娘是怕郡王真的殒命山中,将山道图交给他的你,便成了间接的凶手,是不是?”
  召慈脸上的血色彻底没了,面前的男人第一次让她感到恐惧:“我……”
  郑煜澄越过她:“你与郡王的事,与本官无关,至于能不能救出郡王,得看他的命数。”
  召慈浑身发抖,又怕又慌。
  那日小聚后,她自觉受奇耻大辱,即便对郑煜澄在有兴趣,对怀章王再好奇,也再不会放低姿态去讨好半分。
  可她不服,她召慈何曾在男人面前这样受挫过,思来想去,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玢郡王身上。
  玢郡王是太子的亲舅舅,皇后娘娘的亲兄弟。她希望打通玢郡王这条线,求玢郡王为她拉上太子这条线。
  郑
  煜澄是太子亲自委派,怀章王也对太子鞠躬尽瘁,若她能成太子的女人,这两个男人都要在她面前低头,一旦她入东宫,今日之耻必要回报!
  她近来十分低调,在刺史府中安了眼线。那日郑煜澄与温家姑娘在厅中嬉闹,一时兴起竟直接去了后院,将山道图留在厅内。
  她盗来图献给郡王,他果然大悦,认了她的功劳,连夜带人去山上,谁曾想……
  召慈在极度恐惧中,终于生出疑惑来。
  郑煜澄,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忽然怕极了,怕郡王活着,回来了找她的麻烦,更怕郡王死了,会直接要她们全家陪葬……
  ……
  有郑芸菡帮着收拾,温幼蓉很快整装完毕,出门去找郑煜澄,刚走到他的院门口,就瞧见付雯玉倚着白墙,眉心紧拧,藏了很多心事的样子。
  “站这里干什么?”温幼蓉大方走过去。
  付雯玉抬头,又是那种复杂的神情。
  温幼蓉笑起来,她伸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是不是忽然觉得,我变高了许多?”
  付雯玉一怔,听懂了。
  那群黝黑青年刚来时,她以为他们是同村人,还与温幼蓉说了些现在想起都恨不得勒死自己的话。
  付雯玉赶紧见礼:“不知姑娘是镇江女侯之女,之前多有冒犯,言语有失偏颇,望姑娘见谅。”
  曹方瑞带人闯入议事厅时,付雯玉闻声赶去,听到那些对郑大人莫须有的污蔑,心中十分气恼,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
  然后,温幼蓉带着人闯了过来,先将曹将军的人打趴下,又夺回主动权。她站在黑压压一群人面前接受叩拜时面不改色,回头间,却能旁若无人的对着首座的男人嫣然一笑。
  她竟看懂了那笑,是她对那男人的守护与温柔。
  付雯玉终于知道自己之前有多傻。她怎么会将这样的人和自己比成一类?
  温幼蓉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记得付姑娘曾说过一句话——‘出身高贵者,跪着都比出身低微者要高上许多’。姑娘那日看我,与今日看我,是否一样?”
  付雯玉一怔,无法开口。
  当然不一样,那时,她在别人眼中只是个乡下来的,巴结侯府的表亲,如今,她是镇守一方,大齐唯一女侯的嫡女。
  温幼蓉低笑:“那时我心中存着些想不通的困扰,姑娘这句话令我颇有所感,之后种种境遇,终令往事释怀。权当我多事,今日也与姑娘说一句——人心皆有准则,一旦这准则出了岔子,便会影响人心判断;好比姑娘断定一个人高低贵贱的准则,让你误判了旁人,也禁锢了自己。”
  付雯玉浑身一震,诧异的望向面前的少女。
  温幼蓉冲她笑笑,“若你找郑大人有话说,我就先不打扰了。”说着转身要走。
  付雯玉忽然追了几
 
 
第74章 【已替换】
  队伍很快离去,他们这一路旨在营救,少不得要奔波。
  送别的诸官与府奴一一散去,大人虽然不在,他们依旧要在自己的位置继续做事。
  就在真儿和善儿以为姑娘心中伤怀准备安慰时,郑芸菡肃着一张小脸,直奔怀章王住过的东院。
  卫元洲不在,樊刃带着一队人留在这里;他们是王爷亲手带出来的人,那祁族山部自诩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可他们未必就不能以一敌二十。
  樊刃猜想过,若是王爷在此,定会在入山营救一事中竭力相助,调派他们同行。
  可王爷离开时,还没有郡王出事和曹芳瑞横进来这档事,又是粽山之事刚过之际,他们接到的命令是镇守并州郡城,以防流民生乱。
  这是军令。
  他已在第一时间向王爷传了消息,但只要王爷新令不到,哪怕是郑大人亲口调派他们,他们身为王府亲兵,也不能随意进山。
  心里苦。
  正愁着,一抹娇影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樊将军,可否向你借一些兵将?”
  樊刃心里更苦了。
  “郑姑娘,王爷离开时只让我们镇守郡城,入山一事需要军令调派,您放心,我们已经向王爷送了消息,只要王爷军令一到允了此事,我们必定竭尽全力入山相助。”
  郑芸菡愣住,略显愁苦,这可怎么办,人手不够呀……
  她忽然很想抽自己,王爷走之前分明给过她机会,可她那时被他的态度吓到,直接推拒。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她怎么都要应下。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她小声道。
  “荒谬!”一道凌厉的女声闯了进来。
  文樱已经听到刚才的话:“郑姑娘,哪怕你与王爷相熟,也不该提出这样荒谬的请求!怀章王府的亲兵只听王爷一人的调令,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王爷没有命令,任谁也不能替他调兵遣将!别说是你,就算是郑大人亲自来,也不可以!”
  郑芸菡定定的看她一眼,忽然跑了。
  樊刃欲拦,文樱上前一步挡住他,她知道王爷对这位郑姑娘另眼相看,哪怕樊刃随了郑芸菡,王爷说不准也只是面上罚一罚,做个样子。
  “樊将军,我父亲是军中长史,为王爷效力多年,从未见过任何人敢因私人请求违背王爷的军令。山中情况多变,玢郡王凶吉难定,又是皇室外戚,一旦你们入山,便是将王爷牵扯进来,万一玢郡王有什么,皇后那边趁机发难,连累了王爷该怎么办!”
  樊刃心觉好笑,慕容氏那些外戚与王爷的确不对付,可王爷何时在乎过?自他们与并州搭上线,就已经掺和进来,皇后真想发难,王爷去不去救都能被诟病。
  就在文樱觉得自己护住了王爷的前途时,跑掉的小姑
  娘又吭哧吭哧跑回来了。
  郑芸菡平息喘息,伸出手掌摊开,她有些犹豫,又带着不得不做的决心:“若、若是这个呢!这个可以吗?”
  樊刃看到她掌中之物,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这……这是……”
  文樱只看了一眼,心中飞快否定:“你、你竟拿假的来糊弄人!王爷的玉指环,分明是……”
  话没说完,樊刃忽然抱拳跪下:“末将樊刃参见王妃!”
  郑芸菡差点将指环抖掉:“不、不是……”
  文樱厉声道:“樊将军,你休得胡言乱语!”
  樊刃面无表情道:“龙凤指环为太妃入宫时先帝钦此,先帝去后,太妃将龙凤指环留作王爷娶妻聘礼,军中无人不知王爷持龙纹指环,王妃持凤纹指环。今凤纹指环在姑娘手中,那姑娘便是王妃,王府亲兵皆认此物。”
  文樱:“简直荒谬!王爷尚未成婚,你竟直呼别的女子为王妃!”
  樊刃不为所动。这话,的确有加工成分,即便郑芸菡手持凤纹指环,也不能直呼王妃。
  可指环的确有此意义,这里又没别人,损不了这姑娘多少名声;王爷情路艰辛,他们身为下属,伸手推一把怎么了。
  大不了受罚呗。
  等等,谁说会受罚?
  他应该好好想想自己要什么赏。
  文樱又望向郑芸菡:“郑姑娘,你是未嫁之女,即便王爷赠你此物,你也不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冒认王妃是要入罪的!”
  郑芸菡五指一收,将指环紧紧握住,将心中杂乱情绪抛开,沉静冷厉:“能用就行。”
  ……
  距离玢郡王出事,到他们得到消息,已经有两日还多,早已经过了最佳营救的时间。
  郑煜澄和温幼蓉一直在赶路,直到深夜才停下来,算算路程,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他们趁休整时间商议接下来的部署。
  根据逃出山中的残兵说,他们按照山道图的指示找到了匪寨,玢郡王觉得山道是围绕匪寨展开的,理所应当的将那里当做中心。
  山寨有不少山道入口,通向四面八方,玢郡王起先自己派人去搜,搜了一圈无果,这才开始逼问贾桓和费绕,两人被用了刑,说银子不在一处,玢郡王便将人马分成三拨,两拨分别押送人去找银子,最后一波留守在原地护着他。
  结果两队人马都中了埋伏,死伤一片,贾、费二人逃了。等他们这些残余兵将赶回山寨营地时,发现营地里也是死伤一片,郡王已经不见。
  他们逃出山中准备回郡城报信,就遇见了曹家的军马,然后被一路带去刺史府。
  架起的火堆边坐着三个人,温幼蓉与郑煜澄挨在一起,温震独自坐在另一边。
  温幼蓉捏着树枝搅和着柴堆,嘀咕道:“两个犯人在郡中大牢关了那么久都没被审出来,带到山里两鞭子
  就吐露实情,也只有这位郡王敢信。”
  温震忽然抬眼:“郡王入山,其实并未与你们筹划,的确是出了意外吧?”
  温幼蓉似笑非笑:“瞎想什么呢,当然是计划好的。”
  郑煜澄面不改色:“嗯,计划好的。”
  “那玢郡王人在哪里?又是被谁带走?”
  温幼蓉戳着火堆,懒懒道:“州务机要,无可奉告。”
  温震忽然起身,“少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温幼蓉:“有话就在这里说,没什么是郑大人不能听的。”
  温震瞥了郑煜澄一眼,他对这个男人并无敬意与惧意。
  郑煜澄并不在意这些,笑了笑,起身:“我去那边走一走。”
  她看着他走远,也起身:“我也要走一走。”
  “少主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温震的质问在身后响起,带着嘲讽。
  “你身为女侯之女,祁族少主,女侯深陷舆论之扰,你不想着怎么为她解围,反倒带着族人来帮这个男人,女侯若知少主所为,必定失望至极!”
  温幼蓉转身:“你说,我这样会让女侯失望至极?”
  温震正色道:“当然!”
  她扭头就走:“那太好了。”
  温震:“你!”
  ……
  郑煜澄走的不远,他站在背风处一角,面向暗沉夜色。
  身边多了个人,探着脑袋打量他的神情。
  郑煜澄黑眸轻动,斜睨她:“气完他了?”
  温幼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郑煜澄揶揄道:“你对着他,样子装得不错,就是眼神控制的不好。若是眼神能踹人,他浑身都是脚印子。”
  佯装的壳子冷不防被人抽走,温幼蓉眼神一乱,别开脸不看他。
  下巴被轻轻兜住,脸又转回来,面向男人含笑的眉眼。
  “讨厌他?”他语气明明很温柔,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蓄着可怕的力量,轻易的就将她垒起的防御击溃,一如梦里的男人,让人忍不住想借他的怀抱靠一靠。
  温震对她来说,根本是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大概只有半年前那一次送别以及今日。
  剩下的,多半都是从旁人口中听到对方的名字。
  但她确实讨厌看到温震。
  看到他这个人,听到他说话,眼角眉梢、一字一句里,融着得对那人的崇拜,会让她有一种熟悉的讽刺感。
  眼前这个男人,尖锐又精准的将她的小心思拆穿,又用足够的耐性和温柔等待她的坦诚。
  她忽然凑上去,难得的委屈示弱:“你瞎了吗,他对我就很亲和?如果眼神能化成刀子,我已经浑身血窟窿了!他想要的,我从来没拦着,还鼓励他自己去争取呢,自己不行就敌视我,不讨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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