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吴漾
时间:2020-08-19 10:0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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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姜初照(番外2.2)
  “你是真的关心阿厌吗?”他觉得匪夷所思,“如果真的关心她,为什么又跟皇叔定亲?如果真心喜欢皇叔,为什么看到他受伤了,一句话也不问,先来打听阿厌有没有事?”
  邱蝉就这样怔住。
  那张跟皇后有五分像的脸,露出明显的自责和羞愧,甚至还有一些慌张。但她并未开口解释,怔了半晌后就仓皇转身,带着明显的逃离姿态,回去看受伤的姜域了。
  他问苏得意:“邱蝉跟姜域为何都如此奇怪,总是遮遮掩掩的,到底有什么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呢?”
  苏得意的嘴唇动了好几次,最后才心一横,说出一句让他惊异万分的话:“陛下又何尝不是?您也有很多话没有跟皇后娘娘明说……有些事就是如此,讲出来可能太过难为情也太过伤人,所以大家都藏在心里。”
  尽管他不想与姜域和邱蝉为伍,但不得不承认,苏得意说得也对。
  他反思了一下:“朕以后要把能说的事,多跟皇后讲一讲。兴许讲出来,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从王府往皇宫走,王府后街是必经之路。
  两个月前,他在这里差点被射成了筛子。两个月后,被流箭扯得破碎的油纸伞,被雨水冲刷成淡绯色的血,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站在八月碧蓝的天空下,在清晨微凉的风里,看到挂着“乔”字的马车缓缓驶来在他身旁停下,看着准备上朝的乔正堂从马车上走下来,对他诚心跪拜,恭谨请安。
  他亲自把乔正堂扶起来:“尚书大人不必跪了。”
  皇后自入宫以来,过得不太好,人也不够开心,他心里愧对乔正堂,应当跟他老老实实请罪的。可如苏得意所言,这些话讲出来,自己不但不会有任何的松快,反而徒给乔正堂添一份伤心。
  乔正堂却先跟他请罪了:“这些时日臣虽身在江南,但京城里这些风言风语臣亦有所耳闻,臣虽不信阿厌她同六王爷有私情,但也觉得她脑子不好使,以至于被人捏住把柄任意栽赃而无法自证清白——这是臣教导无方,但凡把这些尔虞我诈之事教给她一些,她也不至于落入这般地步还浑不自知。”
  他望了望天,不知该如何接话,最后说了一句:“阿厌很好,尚书大人教得也很好。是朕的过错。”
  “陛下,”乔正堂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打小见过无数次阿厌被骂的场面,可此时,乔正堂却又给他跪了,眼里有泪,声音也哽咽,“阿厌确实不是当皇后的料,陛下真的不必说出那样的话,来保全阿厌皇后的位子。臣只求陛下一件事。”
  “尚书大人请讲。”
  “有朝一日阿厌担不了后位,做出什么离奇的举动,还请陛下看在你二人自幼相识的情谊上,饶她不死。”
  他有点被这话给伤到了,低头看向乔正堂,不可思议地问:“朕怎么会让阿厌死?即便是……”
  即便是她要杀我,我也不会让她死啊。
  到底没有说出来,对跪着的人恹恹道:“起来吧,你先去议事殿,朕去丹栖宫先看看阿厌。今天,是她的生辰。”
  他转身往前走,趁乔正堂和苏得意还没跟上来,快速抬起袖子把眸子里的水雾擦掉。
  *
  “阿厌,生辰安康,岁岁无忧。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回乔家……回乔家看看。”
  “好,该回去看看了。朕陪你回去,行吗?朕没有照顾好你,该去跟乔尚书赔罪的。”
  “不需要啊。”
  皇后亲口说了不需要。
  但他还是站在了乔府门前。且站了好一阵子,依旧不敢敲门。
  夜色朦胧,淡淡的潮湿在这北方的空气中弥漫,今夜大抵要下雨呢。在这儿站一夜,还是回去,他看着墨色的门板,纠结又忐忑着。
  苏得意悄悄抬头,小心翼翼地试探:“要不,老奴代陛下敲?”
  他清醒了几分,立刻摇头否决了:“不,朕还是自己来吧。”
  “那……陛下加油。记住先帝的优势,努力做到不要脸,如此,一切难题皆可破解。”
  他太感谢苏得意了。
  这一夜,他不止以“不要脸”顺利地敲开了皇后家的门,吃到了皇后做的桃花酥,得到了乔正堂的允许在乔府留宿,最后还成功地住进了皇后出嫁前的厢房,并把香香软软的皇后拐进了浴桶里。
  如皇后所言,她在乔府住的房子里,都是烧了地火的,是以暖得不像话。偏偏浴桶里的水也热着,里外反复灼烧,直让他口干舌燥,如搁浅了的鱼看到了一汪水潭,只得不断摆动着,凑近那片光滑如玉的微凉,才能缓解自己内心岩浆翻涌般的滚烫。
  如果说第一次是迫不得已,半推半就,误打误撞体会了那样的美好,那第二次就是食髓知味,主动求索,蓄谋已久地招惹,想再次感受这契合的美妙。
  皇后的声音太磨人了。
  那种细细的抽泣与努力克制着的喑哑,像巴掌大的黄鹂,抬起稚嫩的翼,把你的心脏拢进去,用柔软蓬松的绒羽轻轻浅浅地抚摸你,舒适倒也舒适,痒也是真的痒。
  他太喜欢皇后的动静了。
  忍不住亲吻她的肩窝,一路流连至她的耳廓,带着笑,跟她说:“叫大声点儿好吗?皇后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皇后贴着他的胸膛打了个颤,意识到他讲了什么,赶紧咬住下唇,绯红的侧脸气呼呼地鼓起来,却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了。
  是真的觉得可爱,又是真的忍不住想犯混,把她挤在浴桶边上,用极深的前行和大力的索取,兑换她不再克制的惊呼与随之而来的动听啜泣。
  清晰的水声,浩盛的热雾。
  昨夜至今宵的悲戚和苦闷都乘风而去,原本在无边的心事中各自飘荡的两人,此刻因为某一处的紧紧连系,互相温暖着彼此,在绝妙的畅快中,大汗淋漓,共同沉溺。
  “我觉得现在很好,皇后觉得怎么样?”
  她点点头,温软的舌再次贴上他的指腹,咬了咬,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呢:“你……别停下呀,我大概快要到……焰火升空的时候了。”
  焰火升空,这样的形容真是可爱呀。不如等风平浪静后,选个日子,带她去放焰火吧。
  是真的想跟她一辈子都这么好呀。
  想以后的每一夜,都像今夜这样,哭闹又亲密。
  最后,看她躺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想到以后的日子,便偷偷地凑近,亲吻她嫣色的唇。
  “阿厌,等明年夏天来临前,我带你去西疆吃葡萄吧?或者今年冬天,带上棉被,带上炭火,我们去北疆看雪?要是你觉得太冷,去江南也行。八月的江南,桂花树都开了,我在父皇年轻时写的《行宫杂记》里看到过,桂花很香呢,母后曾用它来煮酒酿。”
  他设想了这么多的打算。
  每一个都把他的皇后考虑进去了。
  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在她的每一个打算里,都把他摘了出去。
  不让他陪自己回乔家就算了,怎么会想到撇开他,自己偷偷地去江南?
  唯一知情的他从小叫到大的深海哥哥,到底不是他的亲哥哥,在他和皇后出现分歧的时候,自然是站在皇后那边的,是以一问三不知,最后直接笑了笑:“我家的小阿厌,好不容易才从皇宫里出来,我这做哥哥的,怎么忍心再把她送回去?陛下要是气不过就把我抓皇宫里去吧。”
  他气得跳脚。
  忍不住想问,你有皇后香吗,你有皇后软吗,你有皇后那样好看可爱,叫朕放不下睡不着,辗转反侧牵肠挂肚吗?
  乔正堂也开始逼他:“陛下还记得昨日,臣曾求您的话吗?”
  他忽然明白过来,愣愣地望向乔正堂:“这一切都是尚书大人谋划的吧?让阿厌离开,是你的主意吧?”
  乔正堂怔了一下,却没有反驳,思索了一小会儿就承认下来:“是臣的主意。臣以为这样对阿厌、对陛下都好。同僚们不会再骂阿厌,也不会再逼陛下废后,如此两全之法,属实难得。”
  “难得你个仙人板板!”他气得骂出乔正堂的家乡话来,“阿厌生要跟朕同室,死也要跟朕合穴。她是皇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她逃哪里去,她都是皇后。”
  那时候就是有这样的执念。
  总希望喜欢的人也好,喜欢的宝物也好,都留在自己身边,不会离去。
  可宝物还好说,它们也不会长腿儿自己走。人就不行啦,人有各自的想法,有各自的打算。
  而且人一旦下决心要离开,还真的挺难找到的。
  因为目睹过柳叶纹宣纸上的画,所以他一点也不愿意再看到别人画他的皇后了。但找人偏偏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们画了一张又一张,画出一沓又一沓。
  他站在那里,看着笔尖蘸了墨色勾成皇后的脸,皇后的长发,皇后的眉目,和皇后的鼻唇。有一瞬间,觉得那画笔不是笔,而是刀刃,一刀一刀割着他的血肉,让他疼得三番两次湿了眼眶。
  揣上皇后的画像,带着羽林卫在整个帝景城中狂奔,所有的城门一一盘查,所有的路一一寻找。
  在战场上都没有出现过的心惊胆寒,在找皇后的过程中,也一一体会到了。
  倒不是怕她真的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而是因为雨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凉——皇后最怕冷了,她好不容易才养成现在这样,要是再被暴雨淋坏了,可怎么办。
  终于在南下的码头上,盘问到一个墨袍公子。
  墨袍公子背着琴包,撑着竹骨伞,看着皇后的画像,笑出两颗小虎牙:“见过见过,她坐着今日巳时的那趟客船,去江南了。我下船的时候,她正好上船。我还跟她打招呼呢,她也没有听见。不过,你哭什么,她是你认识的人?”
  “是啊,她是我的夫人。”
  墨袍公子很好奇,还有点儿欣喜,咧嘴笑的时候,小虎牙轻戳着下唇:“哎,她已经成亲啦?是嫁给了她当年哭着喊着,还追着跑的那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
  ①再次做到不断更了,开心到想哭~
  ②明天是正文剧情,且正式进入整个故事的下半场;
  ③还是这个点更新,身体还很难受,等我调整一下,再恢复白天更新,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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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被子
  九月,潇雨洗清秋。
  十月,北风扫落叶。
  上午,带果儿小可爱去成安殿后的汤池里泡了澡。
  “太后,今日清晨奴婢去多宝姐姐的铺子里拿点心,还遇到六王爷了。他买了山楂蜜饯,奴婢问他是不是能尝到些味道了,他说是呢,还说王妃也喜欢吃。”
  我趴在汤池边上,感受着她柔嫩的小手捏过我的肩颈时带起的舒然,又听到她说的这几句话,不可名状的欢喜便跃上心头,“前阵子咱们去看邱蝉的时候,她就很想吃酸的,”纵然我已经知道邱蝉这一胎是个男孩儿,但还是觉得开心,“酸儿辣女,果然还是有点说道呢。”
  赶在姜初照下朝前,我二人回到凤颐宫,宫里的小丫头们已经把地火烧得很旺了,儿媳们也已经在殿里等着请安了。
  今年的秋冬比以往更冷一些,但因为打中秋过后,我就听从陈太医的叮嘱,白日泡汤池,夜晚沐药浴,是以身子骨并没有像上一世那般羸弱不堪,反而日益健壮,连月事那几天都轻快不少,痛虽然还痛,但已经不似往昔那般尖锐且难捱了。
  我让果儿把陈太医开的沐浴药包给每个儿媳发了一些,诚恳建议道:“你们回宫里也试试呐,里面这几味药对咱们姑娘都很好,而且一点也不难闻,泡完澡之后整个人香香的,还暖烘烘的,哀家这些时日天天泡,到天亮的时候手脚还是热的。”
  皇后领着诸位儿媳谢了我,然后捏着药包欢快地问:“是陈太医给母后开的吗?可也适用于男儿?臣妾想请陈太医给陛下也开一些。”
  哀家这厢还没回话,娴妃就摇着小团扇,嗤笑着开口了:“陈太医会定期给陛下诊脉的,陛下若是需要的话,陈太医早就给陛下开了,哪里需要皇后去请。再者说,陛下年轻力壮,又没得寒症,怎么会需要这种药包。”
  皇后目放冷光,连续几个月的较量,她进步很快,是以精准地抓住了娴妃话里的不敬,把哀家搬出来吓唬她:“娴妃的意思是用这药包的都是有病的?那母后她……”
  娴妃眼皮一跳,立马放下团扇,给我跪了:“母后恕罪,臣妾失言了。”
  这两个月,我心情都不错,这种斗嘴的小事儿上我自然不会怪罪反而希望她们能吵得有水平一些。
  于是抿了几口姜茶,一边同娴妃笑道:“快起来吧,你说得也对,陛下火力旺着呢,不需要这药包,”一边看向皇后,温和问她,“不过,皇后为何想到替陛下准备?”
  皇后很是上道,赶紧接过我的话茬,以一种不是显摆但胜似显摆的平实语气,说:“母后,陛下打算下个月去北疆巡查,北疆天寒地冻的,即便陛下火力再旺,怕也会觉得冷,所以臣妾才想给陛下准备一些。”
  “对哦,”我假装刚想起这一茬来了,“陛下还说带皇后一起去北疆了对不对?”
  皇后唇角弯了一弯,乖巧点头:“回母后,陛下昨儿来丹栖宫的时候,又提到了,还让臣妾带上弓箭,做好准备。”
  姜初照这傻狗都知道去丹栖宫和他的皇后说说话了。
  这让哀家有些欣慰,就好像看到一向不会走路的傻儿子突然会跑了一个样:“带着你是对的呀,你箭法好,这几个月又整日地磨炼着,到时候你二人草原狩猎,雪地追逐,神仙眷侣,天地放纵,想想就觉得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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