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0-08-21 09:08:51

  封煜单手搂着她,没回答这句话,而是问:“伤可好全了?”
  阿妤脸颊染上羞涩,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多亏了皇上送来的药,妾身已经好了。”
  她最后的话几乎是用气音说出的,温热的气息打在男人脖颈上,带着些湿气,沾染了耳畔。
  封煜一顿,眸色稍暗,他习惯性地去握女子的手,却不妨听见女子倒抽了一口气。
  他拧眉,淡淡地说:“手伸出来。”
  阿妤轻颤着眼睫,慢腾腾地伸出左手。
  封煜打了下她:“另一只。”
  顿了顿,阿妤轻咬唇,弱弱地说:“皇上,妾身没事……”
  封煜掀起眼皮子看她,颇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阿妤被吓得一哆嗦,立刻将手伸了出来。
  原本白皙的手,此时一片红肿,在坤和宫前还不太明显,此时看着反而越发厉害了些。
  疼,倒也不是太疼。
  比以往容嫔用杯子砸在她额头时的疼,要好得太多了。
  更何况,这是她打人,就算手疼,心底也舒坦。
  但是她手嫩,再加上,她心知皇上喜欢她这双手,每次侍寝时,男人总要把玩一番,她之后更是娇养着这双手,养得细腻白滑,这也就使得现在这手上的情况看上去就可怖多了。
  封煜敛眸看了眼,眉梢的柔和淡了下去。
  他不是瞎。
  这伤如何来的,他看得明白。
  怪不得不敢露出来。
  他看向女子,扯着嘴角,问:“在哪儿扬得威风?”
  阿妤脸色忽变,眸子里溢了泪,悄然变红,弱弱地扯着男人衣袖:“皇上,你生妾身的气了?”
  封煜挥开她的手,只冷着脸,平静地告诉她:
  “朕不喜恃宠而骄的人。”
  瞧她侍寝之后做的事,没一件让人省心的!
  女子红润的脸颊顷刻间褪尽了血色,她微白着脸,直接跪在了软榻上:“妾身不敢。”
  她几乎在一瞬间褪去了娇气,又恢复如第一次见面时的胆怯,眸子里皆是小心翼翼和不知所措。
  封煜看得心烦。
  他心底清楚,这女子与后宫其他人不同。
  她不懂礼数,没有经过世家的教导,不会像那些世家女温顺听话,便是做宫女时,人美心善,她也只做到前两个字。
  他也没有想过,让这人忽然就学会了世家女的那套,更没想过让她做到善良的地步。
  封煜拧起眉头,他总下意识地觉得这人什么都不会,不由自主地对她要求也就低了些。
  便是这时,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除了心烦,那丝怒意倒也散了不少。
  他冷声问她:“说吧,这手上的伤又是从而来的?”
  阿妤怯生生地看着他,低着头不敢凑近他,小声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害怕地泪珠子直掉:
  “妾身知道错了,可我害怕……”
  她不由自主地乱了称呼,封煜听得一阵阵头疼,也没心思提醒她什么。
  他有些被气笑了:“一个宫女,值得你和容嫔对上?”
  阿妤倏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怔怔地落着泪:
  “可妾身也曾是宫女,若非是她,臣妾早死了!皇上不是不知道……”
  当初被打了三十大板,若非周琪的细心照顾,她根本撑不过来!
  封煜哑了声,显然是想起当初她躺在床上危在旦夕的模样。
  他朝外看了眼,淡淡地说:“她就是你离开瑜景宫时,死活要带上的人?”
  阿妤抽噎着:“皇上明明什么都知道,作甚还问妾身……”
  封煜捏着眉尖,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有些头疼地:
  “朕又没怪你,哭成这样,被别人听见了成何体统?”
  阿妤侧过头,哽咽着声音,委屈得似嗓子都疼:“妾身身份不堪,不管是后妃,还是宫人,本就瞧不起我,听见便听见了,还能差到哪里去!”
  女子哭得抽抽噎噎,泪珠子都掉在他身上,他见她哭得最凶的时候,似乎都是因为他。
  不是在床榻上,就是在这张软榻上。
  封煜蓦然有些心软,将人搂在怀里,冷声问她:“又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拖出去打就是。”
  什么瞧不瞧得起,身份不堪。
  他既封了她为后妃,她也就成了这天下间尊贵的主子,任谁不能看轻她。
  “我若是罚人,皇上又要说妾身恃宠而骄了。”
  阿妤在他怀里扭过身子,嗡嗡地说:
  “再说,哪里还需别人说,皇上可瞧我这宫里何时来过别人?”
  “旁边许姐姐的宫中,常有后宫姐妹来往,偏生我这印雅阁冷冷清清的,若不是皇上偶尔来一次,哪还有什么人来。”
  封煜听得直拧眉。
  可他也知道这女子说得没错,后宫妃嫔皆是大家出身,身份尊卑几乎要刻入骨子里。
  阿妤不过一个小小的才人,位份既不高,家世更是丝毫没有,那些人又岂会将她看在眼底。
  封煜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扳指,什么话都没说。
  说到这里,阿妤便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眸子去看男人,面上的委屈看得人心尖儿都疼:
  “妾身在这后宫,只蒙皇上怜惜方可度日,偏生皇上总是吓唬妾身。”
  她攥着男人的衣袖,攥得紧紧的,似乎害怕他脱身离去一样,哭着说:
  “我害怕,害怕皇上厌弃了我,皇上明知我只有您了,您别老是吓唬妾身,我害怕……”
  封煜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若非知晓如此,他又怎会如此放纵她?
  这满后宫的妃嫔,岂有像她这般张狂的,轻易就对上高位妃嫔。
  因她位卑,所以他对她尚有一丝怜惜,也因她没有家世,才可肆无忌惮地宠着她。
  不必去思考前朝势力变化。
  女子怯生生地靠近他,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封煜眸子里的神色微动,抬手抚着她的青丝:
  “整日哭哭啼啼的,没有主子样。”
  阿妤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只是还有哽咽:“谁在皇上面前还不是个奴才。”
  她说:“我手好疼,皇上都不心疼我。”
  “昨儿个身上才好,今儿手上又伤,妾身怎么这么倒霉。”
  她低低唉唉地抱怨着,又仿若细声撒娇,红着眼怯生生地望着他,自称混乱得根本没法听。
  但封煜拧起的眉尖却舒展了开来,比起女子的眼泪,他还是喜欢她这般娇气的撒娇。
  他敛眸,平淡地说:
  “手伸出来。”
  阿妤一顿,缓慢地才伸出来,害怕地闭上眼:
  “皇上,您轻些打……”
  封煜斜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朝外道:“杨德,传太医!”
  殿外,杨德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
  午膳早就到了,可里面两位又哭又怒的,谁也不敢进去。
  终于得了皇上的吩咐,杨德才松了口气,招手让人去请太医,又领着宫人拎着午膳进去。
  阿妤倏然睁开眸子,愣愣地说:“不、不必了吧?”
  封煜松了她的手,没搭理她。
  阿妤指尖轻颤着,下意识地咬唇闭嘴,呐呐地不敢再说话。
  周琪也跟在杨德身后走了进来,封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终究是记得刚刚女子哭着说的话,又移开了视线。
  他先起身下榻,又低头看向依旧呆坐在软榻上的人:“下来,用膳。”
  用膳时,阿妤的右手不便,她眼巴巴地一直看着男人。
  “皇上,我想吃您面前的桂花鱼。”
  封煜顿时有些懊悔。
  看见她手上的伤,应该当作没看见的,也不至于像现在,不仅没改了她骄纵的性子,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淡淡地看杨德一眼,杨德立刻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放进阿妤面前的盘子里。
  鱼肉上,还带着汤汁,夹的又是鱼肚那块没刺的肉,光看着便让人口中生津。
  而阿妤却失望地瘪了瘪嘴,默默地低头用膳。
  封煜只当没看见,免得这人得寸进尺。
  阿妤左手不会用筷,难免会碰到碗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让一向喜欢安静用膳的封煜拧起眉。
  他放下木箸,冷冷扫向她:“你又在闹什么?”
  阿妤委屈:“我手疼。”
  说着,又有眼泪掉下的迹象,封煜有些头疼,将一腔怒气发泄到旁边的宫人身上: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等着朕亲自伺候你们才人主子?”
  封煜现在看着这群宫人就心烦,忍不住想起刚刚阿妤说起的话。
  他在的时候,伺候得都不尽心,他不在时,是不是就像她说的,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宫人险些被吓得跪倒一片,周琪被阿妤暗地握住了手,倒是没露出什么失态。
  她走上前,接过阿妤手里的筷子,小心地伺候她用膳,喂她喝汤时,还要添上一句:
  “主子,小心烫。”
  可谓是尽心尽责,阿妤脸颊一红,悄悄看了男人一眼,弱弱地低下头。
  封煜放下木箸后,就没再拿起来,只是平静看着阿妤用膳,见她脸色通红,根本吃不下什么的模样,有些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
  做了主子,也不会享受,笨得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封煜:蠢货!
  阿妤渐渐红了眼
  封煜(慌乱):你能不能别哭?
  孟姜女都没你能哭
 
 
第34章 
  封煜等到太医来, 给阿妤上了药。
  哭了一阵子,她也乏了不少,窝在男人怀里不知不觉睡了去。
  封煜垂眸, 视线落在她白净的脸颊上, 她刚清洗过,脸上并无什么泪痕, 似刚剥壳的鸡蛋, 细腻滑嫩, 他伸手掐了一把。
  怀里人有些不舒服地轻哼了声。
  封煜失笑, 将人从怀里放了下来, 一旁的宫人连忙上前将女子身上的锦被掖好,动作麻利。
  他淡淡地看着,最后望向那个被女子护着的宫女, 冷声道:
  “照顾好你们主子。”
  顿了顿, 他又补了句:“掌掴这种事,都要你们主子来,要你们还有何用?”
  阿妤动手打了个奴才, 封煜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当初容嫔杖罚阿妤时, 他不是觉得容嫔做错了,只是不喜容嫔驳了他的面子,明知他看上了人, 还要反着来。
  他素来是看上眼的护着, 看不上眼的尽数漠然。
  他见惯了奴才的消失换新,早就生不出什么想法。
  周琪错愕,连忙低头,小声:“奴婢记着了。”
  她心生一丝欢喜,皇上并不怪主子打了容嫔的人?
  不管什么原因, 总是值得欢喜的。
  封煜没再说话,扫了眼女子紧闭的眸子,若无其事地又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他一走,原先睡着的女子就陡然睁开了眸子,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周琪忙上前将床幔挂起来,惊讶问道:
  “主子,你没睡着?”
  可她又觉得不应该,皇上在这儿,主子没理由装睡。
  阿妤用没受伤的手抚了抚额头:“睡了,刚刚又醒了。”
  被皇上的话惊醒,正好听见了他后面的那句话,她不知做什么反应,索性只当自己还没醒。
  周琪捧起她的手,见红肿消了不少,不由得松了口气:
  “御前的药就是好,这才多会儿,就没刚刚那么厉害了。”
  阿妤也低头看去,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她是真的心疼,打人时只顾着出气,没想那么多,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成这样。
  她瘪了瘪嘴:“御前的药再好,也不能直接让它完好如初。”
  周琪无奈:“主子好生不讲道理。”
  “谁让你用那么大力气,被打的人还没主子的伤重。”
  她当时看着妙琴印着红色的脸颊,再瞅向主子的手,心底又是气又是疼。
  没必要。
  做奴才的,被打被骂都是日常,何必和那妙琴计较,再说她只是跪了一会儿,倒是主子白白受了一番罪。
  阿妤点了点她的额头,嗔瞪她:“没良心的,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
  周琪枕在她腿上,轻蹭着撒娇:“知道阿妤姐姐对我好。”
  阿妤垂眸看着她的头顶,眸色有些深。
  她不想在这深宫只剩孤家寡人。
  可有心人都知她看重周琪,一旦周琪落入她人手,她举步定会越发艰难。
  就算她不愿,也不得不承认,现阶段,周琪留在宫中是最恰当的做法。
  她伸手,轻抚着周琪的青丝。
  ——
  乾玉宫,淑妃坐在梨木圆桌前,木然地看着眼前一桌的饭菜。
  瑛铀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您该用膳了。”
  淑妃倏然看向她,瑛铀立刻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瑛铀心底难免有些担忧,不知为何,自打有孕来,娘娘的情绪越发急躁起来。
  淑妃能得皇上盛宠不倦,自然不可能单单只靠一张脸。
  淑妃最是一副温柔模样,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吴侬软语,有着江南女子骨子里的柔和。
  可有孕后,娘娘性子变得忧虑过多,总是一惊一乍,瑛铀几乎见不到曾经主子的从容模样。
  半晌,淑妃涩着嗓音开口:“皇上几日没来了?”
  她有孕后,封煜几乎日日来陪她用膳,可这几日乾玉宫从未见过圣驾。
  瑛铀慢吞吞答道:“五日。”
  淑妃倏然掀了一桌子的饭菜,她喘着气,身子轻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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