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分钟后】
伊莎贝拉一路风驰电掣,马蹄还未在酒馆门口落定,就直接翻身下马,踩着高跟鞋跑了进去。
她脚上这双高跟鞋还是上次变大时去市集买的,红红的尖头完全还原了当年公爵最喜欢的红色长靴——为的就是增高气势,向那个“被弟弟所暗恋”的女人释放杀气。
所以,身姿挺拔,脸色阴沉,眼睛赤红如血的公爵大人直接用高跟鞋踹开酒馆大门,披着宽大的黑色风衣闯入时——第一时间就震慑了所有人。
“这、这位客人,我们这里是只面向男性的服务场所……”
公爵抬手,揪过最近一个坐着的男人衣领,直接将其反剪按在酒桌上,反手拿过啤酒瓶就是一敲——酒瓶敲碎在距离陌生男人太阳穴不到十厘米的位置,酒液打了他满脸,而尖锐的碎瓶口抵住了他的咽喉。
“都是这种xx地方混过的,别跟老娘整这些虚玩意儿。”
恶鬼般的女人低声说:“我问一个问题,你答一个。答不上来,我就划一口子。”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而周围的女服务员们早已瑟瑟发抖地藏在了桌椅后。
“你们这里,有没有见过一个黑头发的男人?很高,衣服是湿的。”
男人的脸色立刻变成了惨白——而某个柜台后,有名女招待惊恐地碰倒了酒瓶。
艹。
可能来晚了。
公爵大人一瞬间就明白了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她随手把男人丢在地上,踹了他一脚(这一脚的位置相当微妙,直接让对方失去了反抗能力)后,又冲过去把试图逃跑的女招待按倒——就是那个打翻了酒瓶的女招待——伊莎贝拉揪紧了女招待浓密的秀发,直接把人照脸呼在了柜台上。
后者发出痛苦的尖叫。
“别他|妈唧唧歪歪!”
其凶暴之名响彻全大陆,已经进化成儿童床边鬼故事的女公爵喝道:“人呢?哪个小巷子?哪个酒店?哪个房间?几分钟前被带走的?都他|妈给老娘交代清楚!”
红灯区的漂亮女人只见识过幽怨的妇人撕逼,哪见过这种黑|社|会流氓的粗暴——以及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掐要害的狠辣——她哭得气都喘不过来:“没、没、还没有……”
“还没什么?!人在哪?说清楚!”
“没、没成功……抓、抓不住……那个黑发的客人……跑掉……”
呼。
伊莎贝拉稍微放下心来,但并未放松手上的力道:“人呢?你们做了什么?他离开的是哪个方向?”
“酒……酒……”
女招待抽泣着说,“只来得及灌了点加东西的助兴酒……苹果白兰地……他死活不肯喝,被压着灌完就跑了……”
我xx的xx。
去xx的xx加东西!这地方加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xx的再清楚不过了!
公爵大人暴躁地吼道:“人呢?跑哪儿去了?!”
女招待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了上方。
公爵大人缓缓抬头。
天花板上,最深的黑暗里,横梁与承重柱之间的夹角,一双墨蓝色的眼睛幽幽地瞪过来。
“……用鸡毛掸子捅都捅不下来!像个猴子一样顺着柱子就窜上去了!扒在那里已经十五分钟,还不肯下来!”
女招待崩溃地大叫:“我们只是逼着他喝了一口酒!”
仰起脸的公爵大人:……
“……你们店的那个什么东西……真的是……春……”
女招待嚎啕大哭:“不是兴奋剂!不是兴奋剂!我们确认过了!”
哦。
作者有话要说:听到“红灯区”“加东西”等词后的公爵大人:迅速将方向盘打向高速公路jg有着奇怪耐药力,还打听到今天儿童节的狄利斯:迅速抢回方向盘并驶向儿童公园的猴山jg
第71章 酒量哪有醉倒好玩
有的人喝醉了,他们会大声唱歌。
有的人喝醉了,他们会嚎啕大哭。
有的人喝醉了,他们会不动如山。
面对酒精,公爵大人当然是属于“不动如山”的那种大佬。
然而,有的人……有的人只是摄入了一口水果味的蒸馏酒,就会飞身上梁,把一切可以攀爬的东西当成钟楼里垂悬的齿轮,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世界十大奇迹:不可能办到的猴化杂技”。
事实证明,弟弟的确拥有相当优良的运动细胞——可惜的是,他的运动技能点在了奇奇怪怪的天赋上。
“狄利斯,滚下来。”
伊莎贝拉仰面对着天花板说:“给你五秒钟。”
醉酒的人——如果喝上那么一小口苹果白兰地就算醉酒的话——依旧扒在房梁上,而伊莎贝拉非常庆幸这货挑选的位置是黑漆漆的角落,自己可绝不想看清楚他是以怎样一个姿势扒在上面的——黑漆漆的角落里传来一段象声词:“嘤嘤嘤。”
公爵:你委屈个毛哦。你明明已经把红灯区的酒馆招待弄崩溃了。
旁边,刚刚遭到公爵物理殴打,又被天花板上不明生物精神恐吓的女招待捂着肿起的半边脸,颤颤巍巍举起手:“客、客人,您的家人来接你了,请从房梁上下来……”
你这样是没用的,那个弟弟本来就厌恶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怎么可能被你一叫就叫下来。
公爵刚想回过头去警告她安分点,把事情交给自己处理,别再添乱——却看见,女招待扬起的手上,握着一把香蕉。
“嘬嘬嘬?下来?下来?嘬嘬嘬?”
伊莎贝拉:……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是该鼓励女招待的行为,还是该用“你竟然真的把一个人类看作猴子吗”的理由再次殴打对方,为弟弟出气。
而房梁上的弟弟果然没有回音——根据伊莎贝拉在其余工作人员口中听到的,自狄利斯喝了一口酒,飞身上梁后——他就什么声音都没再发出来,一直瞪着眼睛幽幽缩在那里。
之前,面对自己发出的“嘤嘤嘤”,简直称得上“独一无二”了。
公爵:一点都不想要这种独一无二。
女招待仍在继续:“嘬嘬嘬?下来?客人,拜托了,赶紧下来?”
房梁上的黑影纹丝不动。
“嘬嘬嘬,乖乖,听话,这里有香蕉吃……”
伊莎贝拉深吸一口气,终究忍无可忍——她转身,拍掉了女招待手里的那把香蕉——“嘬嘬嘬是逗狗的!逗猴子不应该发出这种声音!”
女招待:“……十分抱歉!是我疏忽了!”
“道歉是没有用的!”
卡斯蒂利亚公爵命令道:“去拿一袋草莓奶昔冲剂过来!”
【数十分钟后,钟楼】
——结果,真的拿草莓奶昔冲剂就引下来了。
伊莎贝拉心情十分复杂地看着对面的机械师。
而对面的机械师正老老实实捧着草莓奶昔冲剂。
且不说之前她只是拿着冲剂,对天花板晃晃手,使用“咕咕咕咕”的拟声词(究竟该用什么声音逗猴子呢)重复了几句,便直接把这个弟弟引诱了下来——狄利斯当时接过冲剂,神态自然地往外走去,自觉以巨型挂袋式把自己耷拉在了马背上。
他没有反抗伊莎贝拉糊他的后脑勺。
他没有反抗伊莎贝拉驾马时刻意把他颠来倒去。
他没有反抗伊莎贝拉把他像大型垃圾袋那样揪着领子拽进钟楼。
一路上,机械师安静地反常,却也没有做出任何除“停止逼逼”之外的违和举动……
如今,深夜,被叫醒的龙气急败坏刻意点亮的灯光下,伊莎贝拉认认真真地端详着他。
神态、动作、气质……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喝醉酒的家伙。
说到底,仅仅一口苹果白兰地……就会喝醉的成年男人……真的存在吗?说不定,上梁的行为只是弟弟又被那些女人吓到失智,和酒精无关……
对面的弟弟发出了“咕噜咕噜咕噜”的声音。
伊莎贝拉发现他正用吸管往冲剂里吐泡泡。
公爵:……喝醉了啊。
“狄利斯?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在保持沉默?”
机械师抬眼,依旧保持着轻浮的姿态——他像没骨头的小混混那样往斜后方一靠,歪在了椅背上。
双手倒是虔诚而端庄地捧着草莓奶昔冲剂。
“狄利斯?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你要诚实回答,好吗?”
歪在椅背上的弟弟点点头。
如果能忽略他持续往冲剂里吐泡泡的行为,此时的狄利斯显得别样乖巧。
伊莎贝拉轻声问:“你现在身体状况如何?额头,手腕……或者其他的部位,有没有感觉很热?”
先确认一下,他是否真的没有被红灯区的“助兴东西”影响……
狄利斯摇摇头。
……唔,奇怪。
伊莎贝拉皱皱眉,她是真实见识过那些“助兴东西”会导致什么场面的……当年她所攻入的几个小国王都,都累积了一定的与混乱……平定上层结构后,再走进那些混乱街区,消灭潜在不良因素是公爵经常做的事。
倒不如说,因为她文化水平不高,本能不喜欢和那些贵族皇室打交道,所以经常主动前往街头小巷,把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尽可能丢给下属。
正是因为曾无数次旁观过那些底层龌龊,伊莎贝拉才会在酒馆里如此愤怒、失控——在她的常识中,那种药物,男性压抑起来远远比女性困难。
狄利斯在公爵心里绝不是什么“钢铁意志”“自制力极强”的大佬,而后者也没有露出任何隐忍不适的表情,身体方面也……嗯??
难道是本身身体方面??
公爵的视线不禁慢慢向下。
而醉酒的弟弟本能地往后挪挪椅子。
被挪椅子的响动打断,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公爵尴尬地撇开了视线。
不,这没什么好尴尬的,总要检查检查:“……咳,狄利斯,第二个问题,呃……除了发热以外,你有没有本能的……产生……”
“你是在检查我有没有产生摄入催情素后的应有反应吗?”
说话了。
这个嘴炮终于把袋子里的所有草莓奶昔喝光了。
狄利斯稍微坐正了一点——在伊莎贝拉眼中,他摇摇晃晃地向另一边歪歪肩膀——他竖起食指、中指和拇指,煞有介事地摸摸鼻梁。
“根据我的‘世俗文化’中,第四等级的某个研究,世俗底层普遍流传的催情素,通俗被称为‘春|药’——其实是根本不存在的。”
“它们大多都出自于心理学上的‘安慰剂效应’,譬如喝虎鞭酒、吃生蚝、炒韭菜——也许这些生物刚被捕杀采摘时,本身含有一定的促进激素,但被人体摄入的量往往微乎其微,更别提被高温烹制、酒精杀灭细胞后——它们其实并不能产生相应的作用,只能起到心理安慰。”
“而有效的、能够被平民阶层入手的药品——我们在此撇开‘迷幻剂’效用的种种毒|品不谈——那些最有效、又最容易入手的药品,只能使用对人体危害性较大的方式,刺激某方面……而过度的刺激,往往与‘炎症’‘组织破坏’‘细胞坏死’等症状联系在一起。”
“考虑到这一点。”
歪斜在椅背上,整个人都在摇晃的机械师严肃地说:“使用任何化学药物,‘助兴’私密的异性|交往运动,是不聪明、不负责、不健康的行为。”
公爵:……他真的喝醉了啊。
“狄利斯。”伊莎贝拉好笑地凑过去,帮这个即将从椅子上滑下来的家伙坐好,“你干嘛开始给我科普健康性|知识?”
“因为,”狄利斯严肃地滑到了椅子腿的位置,“我刚才,很清楚地,察觉到。”
“出于对催情素的盲目信任,你在质疑我的身体功能。”
伊莎贝拉:……
喝醉后的狄利斯完全不在这方面避讳了呢。
她干咳一声,指出对方的错误:“狄利斯,你刚才的长篇大论并没有证明,你为何没有出现症状……就像你说的,你服用的是‘能刺激某方面’的药物,你并没有否认它的效果。”
你明明是想阐述一个论点,却跑题到了另一个论点——嗯,虽然很佩服你喝醉也能逼逼一通,但中心逻辑思维已经混乱了啊?
狄利斯突然抓住了伊莎贝拉的手臂。
后者难得感到了一些费力——醉酒后,一个劲往地上栽的男人沉重得不可思议——“我的确没有否认它的效果。”弟弟扯着她的袖子,闷头闷脑,“但我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聪明的人不会被药效影响。”
科学论证突然偏移到了自我炫耀上了吧。
伊莎贝拉深吸一口气,继续试图把人重新拽起来——没用,从椅子上滑倒在地的弟弟像块岩石、或者吸了水后的大型海绵——“好吧。你最聪明,你最厉害。”伊莎贝拉喘着气回嘴,“那么,世界第一的聪明人,我告诉你——”“使用任何累赘的语言,向一个成年女人解释‘我的身体功能完好’,都是幼稚而笨拙的——你应该直接扑过来,进行……”她翻翻眼睛,“进行‘异性|交往运动’,聪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