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婆女儿、婚姻嫁娶的,不过是因为江氏家主大婚,这两日城中人人都在议论这桩喜事,小婵听了几耳朵,就记下来了,其实并不是很明白。
反正她只知道,只要能当上寂照禅真的女儿或者老婆,那她就可以一辈子不和这个人分开,一辈子被这个人照顾了。
“刚刚到处都有人说,江氏的家主娶了一条龙做老婆,这叫作什么……如什么眷,然后他们就可以开开心心,一辈子都待在一起了。我也要和寂照禅真一辈子在一起。”
大和尚“残忍”地说道:“那恐怕办不到,我恐怕照顾不了你一辈子。”
小婵知道大和尚从来不说谎话,闻言慌道:“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大和尚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轻吐出一口气,叹道:“你寿元太长,我却要老了。”
“老了又怎样呢?”
“会死。”
“那你可以不死吗?”
“不可以,每个人都会死。”
小女孩“哇”地一声,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不忘舔糖葫芦,可这糖葫芦吃到嘴里,却不知为什么,竟然一点都不甜了。
大和尚并不安慰她,放任她哭够了,才道:“小婵,如果有一天,你的族人来接你回家,你愿意和她走吗?”
小女孩哭得直打嗝:“嗝,我不走!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大和尚道:“那随你便。”
小女孩又哭起来了,声嘶力竭地控诉道:“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寂照禅真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就因为我不是你生的!”
大和尚:“阿弥陀佛,众生平等。”
小女孩仰着头:“哇——”
“我给你买了一盒糖人。”
“哇——呃???真的?!”
“真的。”
……
姜虞把几颗龙蛋搬回了江家,左看右看,觉得好像放哪里都不太安全。
最后还是江玄动用家主铁环打开江家飞舟上一处秘境,把龙蛋藏了进去。
这处秘境不是天然而成的,完全由人力所雕凿,走入秘境中,仿佛走入一片浩瀚无穷的星空。
姜虞刚打开储物灵囊,几颗龙蛋就相继飞了出来,漂浮在秘境中,仿佛天外陨石。
江玄看着那几颗硕大的龙蛋,稍微联想一下,要是将来他和阿虞有孩子,指不定生出来的也是这么一个玩意儿。
这么大一颗蛋……
江玄又回头看了看未婚妻单薄的小身板,心中生寒:这么大个的东西,是人能生出来的?
后来江玄私下回去翻了医术,得知产妇生产几乎可以说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差点断绝了繁衍子息的念头——他舍不得阿虞去受那个罪,既如此,倒不如不生。
当然,这是后话了。
二人藏好了龙蛋,离开秘境之前,姜虞又在出口加了十道禁制,套在最外层的是本命禁制,只要有人妄图擅闯秘境,就算远在千里,她也能立刻感应到。
转眼,三日即至,良时到。
有了上次婚礼的铺垫,这次婚礼对二人而言都算驾轻就熟了。
司仪长老端着身架站在礼堂右侧,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扯着嗓子道:“夫妻对拜——”
堂下一对新人托着红绸转了个圈,面面相对,盈盈拜下。
新郎官的金冠和新娘子的珠冠轻轻地磕在一起。
“礼成——”
第149章 平行番外·兄弟战争
灵川一中, 高一火箭班开课第三天。
午休时间,自带饭的同学三五成群聚在教室里吃午饭,没带饭的同学或去食堂, 或去校门口的小店觅食。
姜虞才刚拿出便当盒摆好, 楚玄就捧着一个双人份的保温饭盒走到她对面坐下。
姜虞打开便当盒,叹了口气。
精致的便当盒里摆了半盒饺子,几颗水煮西蓝花,半颗水煮蛋, 一撮水煮牛肉和虾仁。
茱萸女士的水煮大法可真好,万物可水煮, 还信誓旦旦地和女儿说:这样吃健康,减肥。女孩子要身段苗条才好看, 你瞅瞅你那小肚子, 要我长了像你那样的小肚子,我早就绝食明志了。
姜虞撅了撅嘴, 扭头朝她爸抗议:“老姜, 你管管你老婆啊!”
老姜同志拿起遥控器,淡定一按,转台到财经频道, 还顺便调高了音量。
姜虞:……
行吧,她早就该知道——耙耳朵的男人是指望不上的。
吃完晚饭, 等茱萸女士捧着笔记本进书房加班, 老姜同志才敢悄悄挪到姜虞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阿虞, 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妈最讨厌别人嫌弃她做饭不好吃了,有得吃就不错了, 还敢跟你妈挑捡味道。”
姜虞:……
其实我是捡来的吧?是吧是吧是吧?绝对——是吧?
“唉,这下老爸也救不了你了,不过……”
老姜同志说着,忽然翘起一根食指,指了指天花板。
楼上的住户,是姜虞家的世交湄阿姨。
湄阿姨的儿子楚玄和姜虞同岁,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今年两人都考进了灵川一中的尖子班。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姜虞耸了耸鼻子:“老姜,你要我去找楚玄蹭吃蹭喝啊?这不太好吧。”
老姜同志挑眉道:“你湄阿姨肯定会让楚玄带饭的,而且肯定会带双人份,你信不信?”
姜虞道:“怎么可能,楚玄比我吃的还少。”
老姜同志胸有成竹:“不信你等开学了再看。”
等开学了,姜虞一看……
啊啊啊啊,气死她了,羡慕死她了,嫉妒死她了!
大家明明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怎么就不能拥有同一个妈呢?
姜虞再次看看自己带的饭:水煮、水煮、水煮、还是水煮。
再看看人楚玄带的饭:煎炸煮炒,红烧清蒸油焖,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
这才是种花家美食的精髓呐!
姜虞提起筷子,毫不客气地从楚玄的饭盒里夹走了一只油焖大虾,然后又是一块红烧排骨。
楚玄笑眯眯地看她夹菜,甚至还主动把饭盒推到她手边:“多吃点,我今天多带了。”
姜虞啃一口红烧排骨,好吃得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她口齿含混地感慨道:“呜呜呜,好次!唉,要是你妈是我妈就好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
楚玄正喝着汤,忽然被呛到了。
姜虞赶紧放下筷子,站起来帮他拍背,急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没事吧?”
楚玄摆手:“……我没事。”
拉着姜虞的手要她坐好:“吃饭吧。”
姜玉善捧着饭盒插/进来,一屁股把姜虞拱到墙边,盯着楚玄红红的耳垂,啧啧笑了两声,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姜玉善是姜虞表姐,比她大一岁,因为幼儿园多读了一年,所以后来就“沦落”到和姜虞念同一个年级了。
“楚玄,你脸红什么?”玉善表姐尖锐发问。
楚玄善解人意地给姜玉善夹了块红烧排骨。
“好吧,我宣布,我被成功贿赂了。”
正低着头猛扒饭的姜虞抬头,茫然地问:“表姐,你被贿赂什么了?”
姜玉善恨铁不成钢:“小阿虞,你这脑子是怎么考进尖子班的?”
“凭实力考进来的啊。”
姜玉善:……
楚玄:……
好有道理!
“给我尝口舅妈包的饺子。”
“自己夹,这就不用跟我客气了。但咱先说好了,吃不下可不许夹回来给我啊。”
“啧,我是这样的人吗?”
姜玉善夹起一只饺子,一口咬掉半个。
“怎么样?”姜虞小心翼翼地问。
姜玉善用力地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去:“风味独特。”
姜虞哈哈大笑:“吃完,快吃完!不然回头我就跟我妈告状,叫她包一屉送到你家去。”
姜玉善忍辱负重地把剩下半只饺子吃掉,暗中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以身试毒”了。
这饺子……简直是饺子界的耻辱啊。
三人吃完饭,坐在一起用草稿纸和水笔下五子棋,边下边闲扯。
姜虞向来消息灵通些,就负责给其他两个人科普新近的八卦消息。
“你们知道这次自主招生第一名的那个,为什么还没来上学吗?”
“为什么?”
“你等等,第一名叫啥来着?我给忘了。”
“江思余。”
“名字还挺好听的,不知道长得帅不帅。唉,毕竟像咱们家小楚玄这样颜值与智商兼具的,那都是稀有物种啊。”
今年灵川一中自主招生,楚玄是以第二名的成绩考进来的,据说和第一名总分就差了两分。
“表姐,你别老打岔嘛。”
“好好好,你说,为什么?”
“据说他和社会青年打架斗殴,把手打折了。”
听到八卦的同学闻风而动,渐渐往姜虞这桌围聚过来。
一个说:“哇——这么劲爆,咱们这届的第一名这么生猛吗?”
“姜虞你听谁说的啊,消息可靠吗?”
“隔壁班绿毛告诉我的,你们说可不可靠?”
“绿毛嘛……啧,那应该蛮可靠的。”
楚玄从小到大都是个三好学生,和社会青年打架这种事情,在他这里真的难以想象。
他皱了皱眉,问道:“第一名怎么会和那种人打起来?”
姜虞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绿毛没和我说。”
短暂的午休时间,就在众人对“第一名”的八卦消磨中过去了。
经过一整个上午的填鸭式课堂,再经过一个午睡不足的午休,下午第一堂课往往是一天中最困倦的。
头顶上呼啦啦旋转的风扇声和窗外炽热的阳光都令人心中躁动。
“叮铃铃——”
上课的钟声准时响起,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方如是踩着高跟鞋“哒哒”地推开教室门走进来。
歪七倒八的学生们纷纷从桌面上爬起来,坐直了身子,揉眼睛的揉眼睛,喝茶提神的喝茶提神。
阳光从教室门外洒落,一个修长挺拔的少年单肩背着书包,跟在方如是身后走了进来。
楚玄的同桌低低“靠”了一声,用力捅了楚玄一拐子。
“老楚,这特么是你家走失多年的兄弟吧?”
特么长得也太像了吧。
除了楚玄矮点白点,对方高点黑点之外,这俩的脸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原本昏昏欲睡的众学生都对这张“新”面孔来了精神,看看站在讲台上的少年,又转头去看楚玄,一分钟转头,回头,转头,回头,简直跟全体摆头风扇成精一样。
因为还没选好班长,所以这几天都是由楚玄暂代班长职务喊起来。
一声“起立”,全班“哗”地站起来,声如洪钟:“老师好——”
方如是高贵冷艳地摆了摆手:“同学们好,坐下!”
翻开教案摊在讲台上,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介绍突然冒出来的新同学。
“这是今年的第一名,江思余,前两天手受伤了,所以今天才来报道上学。大家鼓个掌欢迎一下吧。”
掌声雷动,女孩们拍得尤其卖力。
其实早在方如是正式介绍之前,众人心里或多或少都猜到了——左手打了石膏,除了那位传说中和人打架打断手的第一名,还能是谁?
方如是拿起教鞭点了点右手边第一排第四张课桌后面的空位:“你的位置在那里。”
少年顺着班主任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锐利的目光落在姜虞身上,微微一顿。
那一刻,姜虞只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掐得她呼吸一窒,心口突突直跳。
少年收回视线,睫羽低垂,迈开长腿,沉默地走到座位上坐下。
方如是翻开课本开始上课。
她从开学第一天就给这群尖子班的学生树立了“严厉老巫婆”的形象,连班上最闹腾的男孩子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但凡她的课,课堂秩序都很好。
教数学的敖宗羡慕死了,私底下悄悄来请教方如是到底有什么秘诀。
方如是毫不留情地说道:“就你这种看着就好欺负的气场,我教了你也学不会,白搭。”
敖宗:……
因此,尽管众学生对第一名和第二名到底是不是失散十六年的兄弟这个问题好奇得有如百爪挠心,可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在方如是的语文课上造次。
所幸,一节课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众人的好奇心,就像锅里的水,沸腾得都快溢到锅外头时,下课的钟声终于响起了。
方如是从不拖堂,她一说下课,几个好事者就拥簇着楚玄,一窝蜂涌向第一名的座位,围得里三圈,外三圈,水泄不通。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问个不停。
“你们俩怎么长得这么像啊?”
“你们是亲戚吗?”
“远房亲戚?”
“切——你们见过哪家亲戚能长这么像的啊,这特么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