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和渣男互穿了——西瓜尼姑
时间:2020-08-28 07:58:31

  汪志才鼻青脸肿,恶狠狠地剜着闵恩衍,嘴上答应道:“好,我娶她,我这个月就把她娶回家去!”
  闵恩衍叫汪志才立了字据,便放了他回家,又转头去安抚柳氏。
  处理完这些事,夜已经深了。
  闵恩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荣月堂,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孤寂感油然而生,不由自主想念起了前一世简玉纱常常给他备着的温粥热水,迷糊之间,下意识叫了一句:“玉纱,我想喝水。”
  偌大的院子,却没人应闵恩衍。
  闵恩衍在屋中张望着,却只看到了桌面上的一纸和离书。
  他心头忽然空了一块儿,慌慌张张叫了丫鬟进来问:“夫人呢?上哪里去了?”
  “回伯爷,夫人连夜出府了。”
  进来回话的丫鬟,并不是简玉纱的陪嫁丫鬟。
  闵恩衍心里好不踏实,他攥着和离书,恍恍惚惚环视一圈,他们的梢间,怎么和前世不一样了,屋子里没有简玉纱悉心布置的瓶花,没有挂饰,甚至没有一件简玉纱心爱的首饰……
  闵恩衍自言自语道:“玉纱,你去哪里了?你会去哪里?”
  丫鬟低着头,没有回话。
  简玉纱临走前,可并没有交代她要去哪里。
 
 
第六十四章 
  简玉纱回简家老宅了。
  因夜深了, 她便只是着人去通知了邓俭忠一声,并未让人将邓俭忠召回来。
  有些事,待天亮再商议不迟。
  简玉纱在老宅旧屋洗漱, 瑞秋和瑞冬两个在旁边伺候着。
  瑞秋欢欢喜喜地问:“夫人,从今以后咱们再不回伯府了吗?”
  简玉纱点头:“不回了,和离书已经留下了,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瑞冬也抿了个笑, 还是在自己家舒坦。
  简玉纱心知两个丫鬟今日肯定也闹乏了, 便打发了她们去自己的屋子里睡,没叫人守夜。
  正要关窗之际,一阵风刮进来, 吹灭了蜡烛,蹿进来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简玉纱岂是等闲女子?随手一抄房中长-枪,直指对方咽喉。
  袁烨两指夹着枪尖,往左边撇开,笑吟吟地看着简玉纱问:“简妹,约好了相见, 你失约便罢了,我巴巴儿赶来, 你又这样对我。三哥好伤心呐。”
  简玉纱收回枪,重新点燃蜡烛,她盖灭了火折子,坐在了罗汉床上, 倒了杯冷水给袁烨,说:“子时都过了,不好叫丫鬟起夜待客, 将就着喝吧。”
  袁烨从简玉纱手里接过凉茶水,一饮而尽。
  他动作洒脱地与简玉纱隔着四方小桌而坐,蓝青火焰跳动,映得他脸上的疤痕越发明显,俊秀的模样儿里,狠劲儿与野劲儿齐齐透出来,比读书人更多了一股沙场将士的英武。
  二人并坐无言,屋子里只有烛芯烧炸的噼啪声。
  简玉纱不知道袁烨是怎么看出端倪来的,也不知道袁烨怎么敢笃信“闵恩衍”就是她,她便没有冒然开口。
  袁烨却不想和简玉纱兜圈子,他说:“今日试探你之前,我去见过邓俭忠了。我回营的时候,你却回闵家了。后来你出了闵家,我便跟在你身后来了这儿。简家人手都调去武馆里了吧?前后院儿都好翻进来,但我怕人瞧见,所以还是从后门进来的。”
  简玉纱望着袁烨,态度端然:“你我两家本是旧交,深夜拜访虽有不妥,可我简家已经无人,我出面待客也是应该的。下次三哥进来,走正门即可。”
  袁烨凝视简玉纱,眼神恳切灼灼:“可我想跟简妹说一些不走正门的话。”
  简玉纱心口猛然跳了一下,她移开视线,起身去走去小窗边,提醒袁烨:“我已经嫁作人妇了。”
  袁烨的眼神继而锁在简玉纱的后背,声音又轻又温柔:“你与闵恩衍和离,要不了几日功夫,我等你便是。”
  简玉纱旋身对上袁烨的双眼,又重复一遍:“我已经嫁作人妇。和离了又怎么样?三哥,难道你不比我清楚吗?”
  袁烨的脸上原是有淡笑的,听了这话,却不乐意笑了。
  简玉纱没再去看他。
  她说的是事实,他愿不愿意听,她都要说的。
  屋子里又静悄悄的。
  不知怎的,袁烨突然发笑,他走到简玉纱身边,细细打量着她的脸,她生得是真好看,眼睛莹亮莹亮的,好像天生泛薄光,眨一眨眼都妩媚动人。
  简玉纱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转了身,背对袁烨。
  袁烨竟一把搂住了简玉纱的腰,下巴磕在她肩膀上,目光流连在乌黑如墨的鬓发之间,勾着唇角笑问:“简妹,你的意思是,若我能娶你,你肯嫁我?”
  简玉纱一把挣脱开袁烨,眨眼间离他五步之遥,手里也多了一把放在床头的匕首。
  她脸色凛然:“三哥,你再行轻浮举止,我可就不客气了。”
  袁烨一步步逼近简玉纱,直到二人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才止住脚步。
  简玉纱拔-出匕首,横在二人之间,拧秀眉道:“袁三,我不是会和你开玩笑的姑娘。”
  袁烨俯身,将脖子送到匕首锋利的刃边,说的一本正经:“简妹,我也没在同你玩笑,你若不信我,先取我半条命,再留我半条命回去准备三媒六聘娶你。”
  简玉纱审视着袁烨,有一瞬间的恍神。
  她知道袁烨,从来不说无决心无把握的话,可袁家断断不会许他娶她这样的女人。
  就在简玉纱失神的一瞬间,袁烨脖子往锐利的匕首上一倾,薄薄的刃割破了他的皮肤,登时见血,鲜红的血,沿着刃渗出来,刺了简玉纱的眼睛。
  便是念着袁烨往昔对简家的旧情,简玉纱也不能伤他。
  简玉纱收起了匕首,扔了一方帕子给袁烨,语气并不好:“擦擦吧。”
  袁烨捏着简玉纱给的帕子,随意地捂在脖子上,很敷衍地擦了两下。
  简玉纱实在看不过眼,这个时候又不想跟他多说话,便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袁烨捂着脖子跟过去,笑说:“简妹,你我青梅竹马,除了你祖父,我是最知道你的人。要说性子硬,我见过的人里面,包括男人,都没几个及你,可要说心软,我见过的人里,包括女人,也没有几个及你。”
  简玉纱顺着袁烨的话说:“我从前以为我知道你,如今看来,我是不知道你的。”
  袁烨笑的更厉害了,挑高了眉毛问:“不知道我什么?”
  简玉纱瞪他一眼:“不知道你轻浮。”
  这在袁烨看来却是嗔他,他显出三分笑意,陪着简玉纱坐着,神色温柔问道:“你与闵恩衍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玉纱思及前世今生,嗓音轻轻的:“我与他之间,说来也简单……”
  简玉纱没说重生的事,却把二人婚后互换的事告诉了袁烨,她还说:“成了‘闵恩衍’,我才知道闵家人都是什么嘴脸,嫁进这样的人家,是我的不幸。幸而近来我已经能够与闵恩衍自由互换,遂和离之事,也不远了。”
  虽然匪夷所思,袁烨毕竟是亲眼所见,信不信都信了,末了他还感慨道:“难怪我在营卫里见到这个草包总感觉不同了……原来是你。”
  简玉纱一笑,袁烨认出她来,并不奇怪。
  袁烨拎起茶壶,有些责怪:“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找我?”
  简玉纱没答,袁烨垂头斟茶,也不再问了。
  更漏滴滴答答,简玉纱起身送客:“三哥,真的不早了,你回去吧。我明日清早还要去找邓叔议事。凡事等我与闵家和离之后再说。”
  袁烨颔首道:“好。若和离有难处,再不要瞒着我了。”
  简玉纱点了点头。
  袁烨临走前,坏笑着说:“你可知道在沿海那边,兵士们怎么娶妇的?”
  简玉纱哪里会知道,便摇了头。
  袁烨摸出一把匕首放在简玉纱手里,告诉她:“营里有规定,单身汉兵士们,若抵倭遇到无家可归的女人,只要双方都肯,便叫女人拽着他们的兵器,跟他们走。这便是军中汉子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你我成婚的时候,我便用这把匕首,牵着你拜堂。”
  简玉纱眉心微动。
  袁烨一眼瞧见她手上的牙印,问道:“这谁咬的?”
  简玉纱慌忙遮住牙印,也被迫收了匕首,遮掩说:“狗咬的。”
  袁烨心里有疑,却没逼问,便离开了。
  月上树梢,夜凉如水,简玉纱掂量掂量了手里的匕首,心里也跟着发凉。
  拜堂的时候见兵刃,可不是喜兆。
  简玉纱收起匕首,正欲入寝,忽闻顶上有异响。
  她抬头看去,却听见一阵雅雀之声。
  方才的动静却不像是雅雀这等轻巧动物能闹出来,简玉纱出门去看,自然发现不了什么,她想,许是自己多心了,凭闵恩衍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找人偷袭她。
  除此之外,旁的人更无可能监视偷袭简家,她便依然回去就寝。
  顶上锦衣卫的人,蹲了半个时辰,听到房中彻底安静,才连夜入宫,上交今日跟踪简玉纱画出来的东西。
  皇宫里,御书房尚且灯火通明,伺候的宫人们也不敢懈怠,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
  锦衣卫来人时,宫人悄悄进去禀报了寿全福。
  寿全福怀托拂尘,轻手轻脚地出来,满面愁容地与锦衣卫的人说:“皇上还在和内阁大臣议事,这会子可没功夫见你。你也不便进去。”
  五百加急送来的密奏,浙江倭寇起战,浙江直隶总督说,这次怕是真的免不了一场硬仗。
  战事起因原是小事,却像藤上的葫芦,一个带出一个,项天璟连夜召见阁臣,既是问责,也是商议对策。
  小小锦衣卫,这个时候为了皇帝私事进去,委实不妥。
  锦衣卫也很为难:“可是皇上亲自下的令,哪怕是天塌地陷,这些东西也要即刻送进去的。不如公公不动声色呈进去,看不看,全在皇上。”
  寿全福也怕,项天璟阴晴不定的,近来久病不见好,更加易怒,便接了密封的东西,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坐了五个阁臣,死寂一片,寿全福的脚步声虽一敛再敛,到底也是显得突兀了。
  项天璟面色苍白,不服不冠,披头散发,身着中衣歪坐在案前,他手里拿着明黄封皮的奏折,往座下淡扫一眼,问户部侍郎:“户部拿不出来五百万两的军饷?”
  户部侍郎低下了头,国库空虚是先帝时候的事了,当今再贤明,治国时日到底太短,治沉疴旧疾要时间,疗养也要时间,不是一时之间就能修养好的。
  “朕问你话呢。”
  “回皇上……难,太难了。”
  寿全福屏气凝神,把东西放到了御案上,顺手收走凉了的茶杯。
  项天璟瞥一眼寿全福留下的东西,随即放下奏折,问户部侍郎:“江侍郎,既然太难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户部侍郎揣度片刻,战战兢兢说:“当……勉为其难。”
  项天璟点着头:“江爱卿说得对,做官,就是要勉为其难。不难的官,都是贪官。”
  座下更是落针可闻,寿全福的步子也迈得越发小了。
  项天璟与阁臣说:“我大业不是没有钱,只是钱没有到国库里来。盐、茶、铜、铁、瓷、棉、纱、丝,哪一样不是钱?朕给你们指了八条财路,你们就勉为其难,在这八条路上想想法子吧。”
  江侍郎吓得连忙跪下,头冠都险些掉落在地,他磕磕巴巴道:“皇上……”
  这八条财路,哪一条不是握在太后娘家人手里?
  他们做臣子的,哪里敢动到太后头上,何况外戚积势已久,太后亦有先帝留下的遗诏护身,也的确不好动。
  项天璟挥挥手说:“吏部的留下来,其余的先回去。明日卯时,朕要再听你们说。”
  吏部尚书虽不告退,却随同其余阁臣一同起身,站了起来。
  项天璟趁空打开了锦衣卫送来的东西。
  白日里在营卫监视的锦衣卫,已经送来过一次画像,画像里,简玉纱与袁烨扭打,与陆宁通亲近,夜里呈过来的画像,比白日里的还要过分。
  袁烨竟抱了简玉纱。
  项天璟盯着袁烨的脸,眯了眯眼……
  此人他自然认得,从浙江回来镀了金,履历写的漂亮,他到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赏他,遂也未召见过他。
  却不想,先在画上见到了他。
  项天璟放下画像,抬头看向了吏部尚书,咳嗽了几声,问道:“你说此战有举荐之人,是谁?”
  吏部尚书恭恭敬敬道:“威国公府三郎,袁烨。袁家三郎虽然年轻,却与浙江都司佥事搭档默契,臣仔细看过浙江近几年呈上来的战报,每遇此两人合作,便一定取胜,若只单一人领战,胜率便总要低三成。且浙江都司佥事已经六十出头,若不能在其在任之时将战事平定,不知多少年之后,才能再出一位合格的浙江都司佥事。”
  项天璟若有所思,他只道:“等卯时,再一起议,你也回去休息吧。”
  “臣,告退。”
  御书房里彻底安静了,项天璟不住咳嗽,咳着咳,喉咙里渗出血丝丝。
  寿全福吓坏了,要召太医。
  项天璟抬手按下他的举动,说:“只是血丝,又不是吐了一碗血,料想是上火所致,给朕端一杯茶来。”
  寿全福连忙吩咐人送上一杯温热的茶水。
  项天璟仔细地看着锦衣卫送来的密件,这上边儿连简玉纱与袁烨的对话都记下来了。
  袁烨说简玉纱最是心软……
  简玉纱说她要和离了……
  袁烨说要娶简玉纱……
  简玉纱说手上的牙印是狗咬的……
  项天璟润了润嗓子,声音也不如刚才沙哑,他低声呢喃:“那朕就做这世上最让夫人心疼的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