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总是有各种小偏方,执着的相信能驱邪避祸。
晚上岑鲸鲸听了阿姨小偏方,还特意押着他用柚子水泡了澡。
李文仪不同意尸检,并没有给警方带来什么阻碍。
等结果出来,确实证明,张廷尉就是死于毒品。
敦金的多事之秋,因为张廷尉的事,让李文仪几乎失了理智,她开始大肆报复,首当其中就是李成蹊。
投诉他操作敦金股价,投诉他非法持有……
李成蹊有趣看了次老爷子,老爷子像是有明显改善,坐在轮椅上左手蜷缩着,但是并不和他说话。
他自己说:“你为什么愿意养大我?我猜,关于我爸的死,让你觉得后悔了是吗?因为那位太太没有和你领结婚证。你只是恨你儿子夺了你的权利,觊觎你的东西。”
老爷子看着远处的山,目光无波无澜。
那位算是他的姨太太,是他从港城带回来的,她不是内陆人,她甚至不算是中国人。
李成蹊又说:“你女儿当年和谭派老生那段没成的姻缘,是你搅散的,你指使我爸去搅散。敦金有今天,你们都得到什么了?家破人亡,丑闻百出。”
他到底还是没有提张廷尉的事。
等从疗养院回来,李文仪就已经把事情闹大了。
岑鲸鲸名下的基金会首当其中。
首发的新闻稿已经满天飞,财务造假,虚假信息内容……
岑鲸鲸人还在公司,对网上的事还不知道。
岑美黎正在联系媒体,找人处理新闻,给李成蹊打电话:“孙易成说这次的事兜不住,让他们查,查完再想办法。”
李成蹊沉声:“鲸鲸那边还不清楚这里面的问题。”
岑美黎问:“陈登光不会不管他女儿的。我去联系他。”
听的李成蹊一愣。
岑鲸鲸原本想妈妈会动钱,但是不会很过分。
但是没想到,她几乎不做掩饰。
她简直又气又急。
陈登光确实比她急,他太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了。他早就让鲸鲸提醒岑美黎,但是她毫不收敛。
暴露的越多,麻烦越多。
陈登光第一次给岑美黎打电话,简直气急败坏:“你简直贪心不足,自己的女儿你都害!”
岑美黎冷笑:“陈登光,别在我面前高高在上,我女儿是我养大的。”
陈灯光不愿意和她多扯:“别给我再搞小动作!等着法务来处理!”
岑美黎问:“那鲸鲸呢?”
陈登光:“你现在知道怕了?知道会毁了她?”
岑美黎听的心一虚,没有再说话。
李成蹊因为李文仪的紧盯几乎不能动弹,敦金的董事全都在等着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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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等岑鲸鲸回来, 岑美黎已经出具了自己的财产证明,媒体的敏锐度最高,几乎第一时间揪住岑鲸鲸。
敦金群龙无首, 李文仪像是要下决心彻底洗牌一样,对每一位股东都开始彻查,一时间人心惶惶。
陆综见李成蹊爱理不理,他依旧会被警局传唤,接受调查, 但是对敦金的事明显不上心了。
他已萌生退意。
陆综问:“咱们这个倒腾了多少年的钱为了什么, 你忘了?”
李成蹊坐在警局外的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和半个月前, 心境早已不同。已经入冬的天气,接近年底的年度审计,敦金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这是老牌企业最终都要面对的衰退期。
这是他半年前对敦金的定位,可是至今,他已经没兴趣了。
陆综百思不得其解,问:“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李文仪威胁你了?”
李成蹊起身拍拍手, 若无其事说:“先不说这些了,我有其他的事要办。”
陆综这才说:“也对, 你老婆也是麻烦缠身。”
李成蹊补给她的合同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效。
等他到了岑美黎那里,岑美黎正在招待律师,律师是为了基金会目前的资产问题来的。
李成蹊问了几个问题,律师都表示, 目前不赞成出具补充合同,尤其是法律效力已过,并不受专业的审计人员认可。
岑鲸鲸就是在这时候进门的。
她连老陈都没通知, 还是护着岑美黎,毕竟她和老陈离婚的时候,老陈当时没有那么多财产,所以当年对妈妈很不公平。
即便她犯错在前,她还是偏向她。
但是等她看到李成蹊的时候,突然就心凉了。
岑美黎不明所以,招呼她:“进来呀,傻站着干嘛。”
岑鲸鲸若无其事进去,放下包,问:“妈妈,交给我吧,你不要再管了。”
李成蹊和律师同坐在餐桌上,看着岑鲸鲸当作没看见他,突然就觉得在她心里,大概也判他死刑了。
岑鲸鲸难得的态度强硬,和律师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明天会在总部开会,和董事长共同讨论这件事。麻烦各位了。”
等送走律师,她才和李成蹊说:“我知道你有很多办法,先回家等我,让我处理了这边的事再说。”
岑美黎插嘴:“大不了我作为理事会主席,我来承担责任,这本就是我的主意,和你没关系。一家人好好说话,没有什么处理不了。”
岑鲸鲸想过去的十几年,她一味的袒护妈妈,觉得她不容易,觉得她在婚姻里是受害者。不管岑女士怎么发脾气,她都能忍受。
她有一任前男友曾经问她,你究竟把好脾气给了谁?对恋人你就这么不耐烦吗?
她把所有的容忍和好脾气全部都给了妈妈。可是妈妈没有体谅她。
送走李成蹊,岑鲸鲸鲸就问:“李成蹊在这里面究竟参与了多少?”
岑美黎皱眉问:“你到底怎么了?”
岑鲸鲸反问她:“你不可能搅合进融创和敦金的战局里去的。是李成蹊和你说的,还是谁?”
岑美黎:“都是朋友推荐,孙董目前是敦金的投资人。”
岑鲸鲸严肃问:“李成蹊是怎么认识的孙易成?”
岑美黎:“我介绍的,他们互相其实也认识,只是不熟悉。”
岑鲸鲸最后问:“妈妈,你和我说实话,你和孙易成,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吗?”
岑美黎听的恼羞成怒,伸手扇了她一巴掌,岑鲸鲸被打得偏着头,再无动作。
岑美黎彻底被她惹恼了,觉得她像羞辱一样,:“你从进门开始就放下脸色,给谁看的?怎么?觉得我拖累你,是不是?对,基金会的事都是我的责任,我承认。你摆着脸色指责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是吗?”
岑鲸鲸从小到大挨打的时候都极少。
她无话可说。
岑美黎打了她也后悔了,觉得自己冲动,缓和说:“基金会的事情我会处理。不关你的事,你也不用这么上赶着。”
岑鲸鲸问:“不用我,因为自有我爸收拾是吗?”
虽然她不想相信,但是岑美黎算得很准。老陈现在肯定是舍不得折了她这名大将。所以老陈肯定会出面保她。
这比妈妈执迷不悟,更让她觉得难堪。
岑美黎不想和她谈起关于陈登光的事。一个人活到五十岁,不能仅凭着一腔脾气,或是运气。每一次利益、每一场博弈、每一次的失利,要经历几百次几千次。
人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
岑鲸鲸走之前和她说:“我和李成蹊是协议结婚,你肯定不知道,就是各取所需的婚姻。双方不能过界。”
岑美黎听的大惊。
岑鲸鲸不理会她的惊讶,开门就出去了。
出门后她就开始哭,她第一次觉得伤害妈妈,觉得心里痛快,却又那么难过。
她坐在车里,看到老陈给她打电话,接了电话,问:“爸?”
老陈太清楚这里面的利害了,问:“你在公司还是在家里?”
岑鲸鲸忍着泪意,心平气和答:“我在回家路上。”
老陈:“明天早上回公司开会,我和律师讨论一下。有我呢,别怕。”
岑鲸鲸听的久久没有说话。老陈也在那边有不说话。
岑鲸鲸整理好心情,和他说:“爸爸,先就这样,明天早上再说吧。”
她开着车往回走,用时速不超五十迈,将结婚后的日子回想了一遍。
等进家门,李成蹊坐在门口的廊檐下,冬天的太阳落得早,外面已经黑蒙蒙的了,窗里的灯光照应的他格外显眼。
岑鲸鲸站在廊檐下,看着他说:“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李成蹊原本一万套说辞,可是闹到现在这个程度,再说什么都是巧言令色。
他看着岑鲸鲸不说话。
岑鲸鲸示意他进去说。
他起身跟着她进去,岑鲸鲸也不是想让他说什么。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岑鲸鲸先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至于理由,我不在乎。”
李成蹊看着她,她问:“从我调查你之后,你也调查我了?是不是?”
李成蹊:“是。”
她问:“是你找我妈,让她介绍孙易成和你认识的是吗?”
“是。”
她问:“基金会搅进敦金的纷争,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
她点点头。
“我问完了。”
李成蹊最后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但是我有原因。或者是从开始事情并不是这样。“
岑鲸鲸反驳:“但是结果都是一样,还是这么糟糕。我和你说过我这个人不讲情面。我和你说过,手不能伸太长。”
她忍了忍又说:“哪怕你算计我,我都可以忍。但是你不该在我妈身上做文章。”
李成蹊承认最后关于基金会的抵押,他有私心。但是当时他不知道身世,他若是知道,不会和李文仪一争高下。但是来不及了。
岑鲸鲸不想再说其他的理由了。
她起身说:“关于你们李家的事,我从没有过问过,所以我默认我的事,你也不准插手。是你先越界的。”
李成蹊潦倒非常,无话可说:“鲸鲸。”
岑鲸鲸不想再谈:“李成蹊,我把我的软弱曾经都给你看过,事实证明,我这样的人,就不该相信任何人。”
她上楼后再没下来。
李成蹊一晚上都没上楼。
有些事不能犯错,一旦犯错,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关于岑鲸鲸的丑闻,老陈已经处理了,但是第二天早上开会后,老陈没有找律师单独和她聊了很久。
她坐在老陈的办公桌前,老陈坐在对面,看着她说:“鲸鲸,人的性格,能力,决定了你一辈子的角色。你比盈盈出色,也比她有谋略。所以你就要担责任,注定要受委屈。小谋小算她在行,但是大事她没有眼界也没有主意。她从小没妈,我从小偏向她,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不一样,你十八岁就敢开车撞坏我的车,你心里算定我那你没办法,你十八岁就心里有主意把你奶奶给你的产业全权交给你妈,你算准我不会多问,这几年,你成长的很快,但是一个合格的企业人,不能止步在眼前,你应该去看更多的地方,所以我的意思的是,借着这个当口,你去国外名校读一个商科的学位,也去认识一下这个圈子里的年轻人。你的眼界不要止步在眼前的小恩小怨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登光眼里,这不算什么大事,就算鲸鲸把基金会全吞了,也无所谓,但是她不能止步在这区区上亿的圈子里。她未来是要执掌华克的,一个合格的企业人,必须有远见、有决断。还要不断去认识去了解这个行业。
岑鲸鲸听着他的话,心里终于死心。
心里有个声音像是给十三岁的岑鲸鲸说,别等了,爸爸再也不会来了。
从此她就只有父亲,只有上司了。
她答应:”我先考虑一下,国内的工作要先做安排。”
老陈:“这不着急,只要那边联系好,你从乐京调回总部,就可以直接去,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乐京做销售。该回总部了。”
岑鲸鲸之前确实以为事情会麻烦,没想到在老陈这里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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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也许事情真的像老陈说的那样简单, 基金会正式接受调查,老陈出面担保。企业不是娱乐公司,不需要每一个事项, 都让大众知道。
老陈大概有心处理基金会,岑美黎和他第一次见面就在律师的桌上。
十几年后的陈登光和十几年前的陈登光不可同日而语。
岑美黎和他离婚的时候,他还在事业的上升期,有得意,也有失意, 二者对半开。而现在的陈登光已经八分得意, 只有偶尔的两分失意了。
岑美黎理直气壮。
两人面多面,身边的律师就基金会的条约做了详细说明,老陈的意思是岑美黎担一个过时责任, 其他的责任由他负责,但是不要扯到鲸鲸身上。
岑美黎无所谓:“可以推在我身上,也无所谓。”
老陈并不认同:“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把责任过错全推在你身上,至少在媒体面前。”
岑美黎冷笑:“陈登光,你和十几年前一样虚伪。”
陈登光吵架从来都不是岑美黎的对手。
他示意律师团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