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越压根不信,这也太扯淡了。斜着眼看了秦五一眼,“那柳飞子是人还是妖魔?”
“应该是妖道吧。”秦五伸手在脸上挠了几下,十分不确定的回答。
“妖道是人吗?是人有什么可怕的。最难捉摸是人心。快去干活,把这个柳飞子和他的师门挖出来,其他人也要跟进,我父死的不明不白已经有二十年了,我不想把这个事儿留给我儿子去查。”
秦五躬身退下了。
待到掌灯时分,太监们进来把牛油蜡烛点燃,司徒越从书桌的夹层了抽出一本账册来,薄薄的一本,翻了几下,撕下来一页一页的点着了。喊了秦大进来。
秦大是个中年汉子,长得老实憨厚,脸上布满皱纹,满眼看去沟沟壑壑。
“告诉陈氏兄弟,以后和秦家的商队脱离,让他们自立门户。我的眼皮子总是在跳,说不定,我以后还要让这步暗棋救命。”
秦大低着头,收拾了地上的东西,“那么给小主子的银子,您要收回来吗?”
司徒越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属下请您把给小主子银子的的那条线也摘出来,总有人会顺藤摸瓜的找到陈氏兄弟”。
司徒越点了点头,良久才说,“您说,我父亲的死今上有没有推上一手?”
“属下不知道,主子总能把老主子的死因找出来的。属下没资格进东宫,更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司徒越摆了摆手吗,让他下去了。
过了一会,有宫女来请,说是王妃那里已经摆饭,请王爷去用膳。
饭毕,赵氏侧坐在一边,看着乔乔睡在司徒越的怀里,开始说起林黛玉的事儿来。
“妾看着,林家的姑娘是嫁不了她表兄了。前几日妾身边的张妈妈问了林姑娘身边的人,您猜怎么着?”
司徒越看了她一眼,“本王就不猜了,这种小儿女家的心思我一个老爷们猜不着。”
赵王妃用帕子捂着嘴笑的很是含蓄,“您啊,不猜也行,妾自个跟您说。林姑娘的爹去了,贾夫人带着女儿投奔了荣国府,起初老太太是事事把贾夫人放在心上,衣食住行都是顶尖的,但是,王夫人不喜欢林姑娘母女,贾太君说起林姑娘和她表兄婚事的时候,王夫人直接拒了。说更喜欢寄居在他们府上的薛姑娘。还说,林姑娘爱使性子啊,为人心眼小啊什么的。贾夫人很生气呢,前几天说要把林家的宅子修一修搬出来住,但是贾太君哭了哭这事也不再提了。”
司徒越握着乔乔的小手,对着赵王妃说,“前几日不搬,再搬就更搬不出来了,今日,今上下旨,后宫宫妃们可以省亲,贾家没钱,等着吧,不把钱给贾家拿出来,贾太君哭的更伤心呢。”
赵王妃立即替林黛玉发愁起来,愁的坐立不安。看着她这会恨不得马上黑夜换晴天,要把林黛玉找过来共赏大计的样子,司徒越就觉得神奇极了。
“你早点歇着吧,嬷嬷呢,把咱们郡主抱下去吧,本王今儿回前院去睡了。你也早点睡觉吧。”
司徒越回到书房,细细的研磨了一池墨水,用一只狼豪笔在铺开的浣花笺上写下大大的红楼梦三个字。坐下来吹了吹上面的墨水,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变干,心想红楼梦的高潮来了,贾妃省亲就在年底,大观园无论如何要去看看,哪怕倒是是抄家也要去转一圈。
作者有话要说: 在此,感谢我的小伙伴。我的键盘是一个游戏键盘,打字带响特别带感,没灯光的时候,它还是五颜六色的,这么晚了,我小伙伴还再忍受噪音,真的很愧疚。她和我住在一起以来从没有在十一点前睡过觉,真的太难为她了。
第63章
人都有攀比心理, 每个人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彼此看着不顺眼的存在。所以,修建重楼别馆这件事,无论是嫔妃自己还是那些自认为是外戚的人家都是卯足了劲头要一争高下。
平静的建材市场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总有些人要争相涨价,名贵的木料和石材变得千金难求。今上每天都是赚的钵满盆满, 市场的动荡司徒越早早的察觉到了, 平物价也是户部的工作职责, 然而小心眼的司徒越不想这么干,就放任了这股子涨价的风气这么嚣张了下去, 毕竟,她病了啊。
司徒越上折子请了病假, 理由是眼疾不能视物, 皇帝就派了两个心腹之人接管户部和吏部。特别是天下官员,立即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位阎王一样的主事王爷终于走了。
此时到了夏季, 司徒越跑去和上皇整日的游山玩水, 祖孙两个还商量着去京城周围的山上登山消暑。
上皇的年纪大了, 行动开始迟缓, 司徒越颇为珍惜他老年的时光。难行的山路总是背着他,行动之处听他的指挥,也不忤逆他。上皇还喜欢去市井闲逛, 带着老仆,一杯酒悠悠的喝了一上午,极为悠闲。
一日, 上皇带着司徒越,祖孙两人挤进去一个极为热闹的地方,一看才知道是在有人在卖艺。
司徒越扶着他看了一场,是一个人头戴着牛皮做的碗, 把一个拳头做的铁球抛上天,再用头上的牛皮碗接着,为了让人相信是真的铁球,那卖艺的还让很多的观众拿起铁球试试,轮到祖孙两个的时候,皇帝还真的拿了起来,只能说,很沉重。
待卖艺的人走了,司徒越还问,“是真的吗?”
“真的,很重的。”上皇的眼睛跟着卖艺的人,看着他抛上抛下,周围是满堂喝彩。
司徒越眯着眼,看着一上一下的铁球,心想自古盐铁专营,这个卖艺的在何处弄到的铁块需要查一下。不过,这种卖艺的比那叽叽歪歪的戏曲有意思多了。
过了一会,出来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把自己折成了四折,用嘴咬着一个支撑,把整个人吊了起来,周围的人又是大声的喝彩,司徒越把刚才自己的结论推翻,心想这还不如看戏呢,最起码看了不觉得残忍。
等人散了,祖孙两个打赏了卖艺的一两银子,那一家子卖艺人出来磕头,上皇摆了摆手,带着孙子慢悠悠的去了酒楼,嘿,居然又碰到了贾赦。
“贾将军,真是巧啊,又碰到你了。”司徒越嘴上说着,扶着祖父上了楼进了包间,贾赦跟着进去了。
“臣是一个闲人,也和老圣人还有王爷有缘分,故此就碰上了,”
上皇笑了笑,“朕记得,你们家有个姑娘在宫中,是不是也准备接她省亲?”
“是,已经着人采买花石,去姑苏采买戏子,去南方采买好木料了。”
上皇点了点头不语。司徒越更不想说话,于是祖孙安静的吃了饭,打发了贾赦,两个人再慢悠悠的闲逛。因为晚上逛得时间太晚,司徒越在夜里宿在了西苑。西苑连接着皇宫,晚上被一阵子鼓声惊醒。
司徒越披上衣袍,胡乱的穿上衣服,没有梳头跑了出来,鼓声在这个时代有两个地方能敲,第一个是战场,击鼓前进鸣金收兵,第二个是衙门,所谓的击鼓鸣冤。总之,鼓声响了总是没好事。
而且这鼓声一响,皇宫和西苑都能听到,只能说这鼓放的位置离皇宫近,声音如此大,睡梦中能惊醒只能说这鼓足够大。
有人敲了登闻鼓。
非血海奇冤不敲登闻鼓。自古以来,人们总是相信有那么一个青天一样的官员,来主持公道,所以,包拯千古留名,说起他,没有一个人去抹黑他,总是用敬仰的口气说一句包青天。
然而,包青天只有一个,登闻鼓年年立在哪儿,凡是敲登闻鼓的人,先是被打一百廷杖,活下来的,去御前告状,若是告赢了,三代不能参加科举,终生不能踏入京城。如是没告赢,尸体出京城。
太-祖当年去京城鸣冤敲的也是登闻鼓,司徒越对自家的历史知道的一清二楚,程掬拿着梳子给他梳头,西苑的宫女给他送来一身新的亲王朝服,朝靴玉带,司徒越问程掬,“本王身上可有不妥?”
程掬看着一眼,弯着腰,“皆以齐备。”
司徒越骑马去了皇宫前面,登闻鼓响,京城百官要去午门前面旁听今上问案。
司徒越下了马,程掬弯着腰扶着她到了指定的位置,做戏要做全套,不装一回瞎子,总有人跳出来瞎哔哔说司徒越欺君。
原告还没有带过来,午门前面如今也只有今上,承岳和司徒越在,他们三个是最近的,等一会百官就会用各种的方式出现在午门前面的广场上,所以此刻三个人坐在椅子上等着。
今上十分关心的问司徒越“君明的眼睛如何了?”
“劳您过问,好多了,过几天就能给叔父效力了。”
“好孩子,待你大好了再回来,如今,这些琐事怎么也没你重要。”
承岳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今上看着他沉默的坐在一边,转头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老二这几天太闹腾,惹的你睡不好?”
承岳的太子妃贾氏在年后生了一个男孩,如今他的一个侧妃又怀上了,承岳在今年年底还会有一个孩子出生,承岳对家里的两个男孩十分疼爱,福源闹着非要和父母睡在一起,承岳也同意了,太子妃嘴上说了不合规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比谁都高兴,新生的老二也挪到了他们的院子里,福源总会在今上面前抱怨弟弟哭起来声音特别的大。
“过一段就好了,如今在夜里哭的也少了。”
这边父子两个交流了一会育儿经,司徒越安静的坐着,时光再回不到当年,姐弟两个坐在叔叔身边,叽叽喳喳的想要把叔叔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这边来。
等过了几炷香的时间,一阵马蹄声,武将们跳下马跑了过来,行礼之后自动排好了位置,文官的轿子比较慢,过了一会有人过来,前后半个时辰的时间,百官集齐完毕。
承岳和司徒越站起来,侍卫撤走了椅子,皇帝吩咐,带原告上来。
守卫登闻鼓的差役押着一个小姑娘上来了,那姑娘看着也就八九岁,十分的瘦弱,后面还跟着一群的村汉,抬着一具棺材。
原告是个小姑娘,这一百廷杖是打还是不打,估计不用一百杖,五十杖下去,这姑娘就没命了。
“暂且记下,待她成年,再来领杖。”
那小姑娘谢了恩,举起状纸,看上去十分冷静沉着,膝行几步,把状纸举过头顶,有侍卫去接,皇帝看了状纸,在灯光下,谁也不能看到他的脸色。
“为何你来告状,你家中兄弟呢?”
“回圣上,民女是独女没有兄弟,民女的父亲是独子,也没有兄弟。后面的是同村的邻居,受民女所求,抬着父亲的棺木来告御状。”
今上把状纸递给太子,“念”
内容是死者是父亲,在县衙是个捕快,因着公务冲撞了县令,县令当场杖毙了捕快,为了怕人发现,伙同实施杖刑的人一起跑尸荒野,并引得野狗撕咬尸体,对外说,这是被野狗咬死的。
时间发生在半个月前,司徒越不在吏部已经有两个月了,碰到如此之事,吏部主官和州县之长都要引咎辞职。刑部和大理寺衙门要秉公执法,如有包庇,全家下狱。这种事发生的少,然而前朝有例可循,那姑娘吧自己父亲的棺木抬了来,大理寺现场验尸,确实发现尸体是生前被打碎了腿骨以及脊椎。
那姑娘坚持父亲大仇能报之后才将父亲的棺木下葬,就坐在棺木边吃睡,这件案子移到刑部和大理寺审理。原告也被刑部衙役给保护起来,前朝倒是出现过有人毒杀原告的事儿,保护原告也成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何况棺木里躺着的生前也是一个捕快,同一个职业,见面生出三分情来,这些衙役因此对原告也颇为照顾。
每个人从这个案例里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今上带着子侄去西苑还在皇帝跟前说“还是有个儿子好啊。”
倒是承岳,极为佩服那个小姑娘,说她比其他人都要刚强。司徒越不这么认为,“我要是她爹,就拦着他这么做,她这会能伸冤了,再出嫁谁家敢聘娶她。”
承岳听了也点了点头,司徒越笑着拍他的肩膀,“话又说回来了,人生在世,若不能畅快一回,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承岳对他这句话倒不怎么明白,然而个能摸着这种感觉,三代人在西苑趁着朝霞吃了饭,因着今天的事儿,大朝会取消,司徒越去换了衣服,承岳回去抱他家的老二来给上皇看看,看着两个孙子不在跟前,上皇对着今上说“吏治之事,是大事,那姑娘为何上京告御状?那被告的县官有何让上官忌惮之处,你都要查明白,秉公处理,别忘了咱家旧事,不然,总有那心有不甘忍不下气的人家想着将咱们取而代之。”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么么哒,此刻天气正好,早点出门玩玩吧,天气也不是很热了,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真心是个好天气啊,还是周末。
爱你们(*  ̄3)(ε ̄ *)
第64章
夏日白天时间长, 司徒越闲来无事,带着福源和乔乔在自己的秀野园里摘果子。
秀野园里大部分种着果树,也种了粮食,房子是瓦房, 院子不大, 外边拴着几头老牛, 还有石磨和水车,更像是一个小的村落。离着屋子不愿的地方有着一条小溪, 溪水潺潺,两边的野花开的十分的茂盛, 所幸野草不高, 踩在上面十分的舒服。
司徒越把袍子的下摆塞在腰带里面,两只手一边抱着一个胖娃娃,起初还不明显, 时间长了, 这两个熊孩子沉的抱不住, 还不愿意下来,
“乖,福源,你是哥哥, 你下来了妹妹就下来了。”
福源扭着小身子,如今他已经三岁多了,说话很有条理了, 嘟着嘴不愿意下来,最后挤出来几个字“伯王,热。”
司徒越不死心,对乔乔说“咱不学哥哥, 乖女儿,你下来吧,父王牵着你。”
小丫头一扭头趴在司徒越的背上,当没听见。
司徒越想着我能不能先揍这两个熊孩子一顿。
程掬就跑过来替她解忧了,“王爷,前面有果树,咱们给小主子摘果子吃吧。”
司徒越走过去一看,才知道是苹果,苹果这玩意如今是可以吃了,正常成熟是八月份,但是如今挂在枝头红通通,卖相很好,两个小孩子也想吃。司徒越趁机把他们两个放下,自己上去替他们一人摘了一个,领着两个人回到溪边,在溪水里洗了洗,用下摆擦了擦,直接啃了一口。
乔乔举着自己让司徒越给她洗洗,但是吧,养孩子也不能一贯的娇贵,司徒越扶着她让她自己去洗,小姑娘不敢去,吓得快哭了。男孩子的胆子大一些,福源自己跑过去洗了洗,学着司徒越在衣服上擦了擦,把洗好的给了乔乔,自己有撅着屁屁再去洗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