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男装——则美
时间:2020-09-01 08:57:58

  司徒越拍了拍他的手,“叔父已经妻离子散了,留一个赵灵妃在他跟前吧。”
  承岳对妻离子散这个词很不认同,但是想想也是这样,原配梅皇后如今住在潜邸,两个人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因着他们的夫妻关系,承岳对今上也有颇多的怨言。
  “以前读史书的时候总是想着,满怀不得意忍忍都过去了,如今放在自个身上,觉得太苦,还不知道忍到什么时候。”
  司徒越想了想,对承岳说,“太苦是你自己选的后果,是我,早就和叔父散伙了,还用得着受这个罪,婶娘也不用受这个罪。”
  “大兄,我生性软弱,可我知道,一旦散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兄,你顶着长孙的名头从没有作为长孙的觉悟,我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我要给父王延续血脉,我要活着登基追封父王,我要让司徒家的嫡枝一直坐在皇位上。这是我的责任。也是长子长孙的责任。说真的,不管父皇以前如何,以后如何,他和母后养育了我,我从小到大,几乎没受过什么罪,我如今没长成一个扶不上墙的纨绔,也该谢谢父皇。生我的是父王,养我的是父皇。我......轻易不会和他散伙的。”
  承岳的天性里还保留着几分善良和天真,司徒越觉得,承岳总会在以后的生活里体会到什么是疾风骤雨和残酷无情。
  兄弟两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看着乔乔带着福沛在溪水里走来走去。
  太阳西沉,承岳的大太监楚符过来提醒,说两个小主子在水里泡的久了,反而不好。承岳让他带着人把两个小的领过来。
  福沛一过来,一下子扑到司徒越的怀里“伯王,侄儿给伯王当儿子吧,乔乔姐说你都不让她去读书呢,侄儿给伯王当儿子了是不是也不用读书啊。”
  司徒越大笑,承岳也笑着骂福沛了几句。两个人安抚了福沛一番,告诉他不管是谁的儿子,书还是要读的,乔乔不读书是因为乔乔是女孩子,男孩子是要读书做学问的。
  福沛失望的跟着乳母太监去穿鞋了。承岳摆了摆手,让周围的人退下,对司徒越说“大兄觉得福沛如何?是贾氏嫡出的次子,天性乐观善良,过继给大兄,必能服侍大兄的晚年。”
  司徒越拒绝了,她以前觉得过继谁都行,如今却不是这么想的,“弟弟,现在说这话太早,等到他们兄弟争得不可开交了你再用这个法子吧,我只怕福沛长大了怨恨咱们,你和贾氏年轻,不会只有两个嫡子的,说真的,等我入土那会你再过继给我也不晚。”
  承岳点了点头。
  夏季的天气好,无奈上皇抓住时间要学学问,陪着太皇太妃游湖的事儿就落在了司徒越身上。
  太皇太妃已经糊涂了,只记得她年轻那会的事儿,整日的活在过去里,现在跟前的人一个不认得。
  早上旭日东升,还不太热,画舫开动,几个宫女在船头唱渔歌,歌声清脆,两边波光粼粼,远处青色连绵,人在其中没来由的放松了很多。司徒越歪在太皇太妃身边,看着她盯着远处瞧,看样子是在出神,也不打断她,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只听耳边渔歌之声和流水的哗哗声。
  过了一会,太皇太妃回过神来,诚惶诚恐的对着司徒越请罪“臣妾该死,忘了皇爷在一边呢。该死,该死。”说着就要跪下来,司徒越赶紧扶着她不让她动作,嘴里还要说“无事无事,咱们坐着吧。坐着吧,您吃不吃果子,我喂您。”
  太皇太妃果真不动了,两只浑浊的眼睛看着宫女把一个苹果和银勺端上来,把苹果切了一半,眼前的人拿起银勺刮了一勺子苹果泥喂自己。
  太皇太妃赶紧张开嘴,羞涩的把苹果泥吃了,如二八少女一样揉着帕子谢了恩,只是如今太皇太妃满脸橘子皮,牙齿掉了几颗,一头白发,做这些动作简直是辣眼睛,司徒越自然知道太皇太妃是把自己当成太宗了,也许她心中对于太宗,还是带着爱慕的。
  接着拿勺子刮苹果泥,顶着太皇太妃含情脉脉的眼神,把一整个苹果喂给她,扶着她躺下来,拿薄毯子给她盖上,太皇太妃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还说皇爷对臣妾太好了。
  司徒越听的心酸,拍着她的背让她睡得安稳一点,船头的渔歌早就停了,画舫就顺着水流向东边漂去。司徒越就坐在榻边,拿着一本诗经看了起来,在她看来,凡是学问都是艰涩的,看了没多久,被太阳一晒,扔下数书本歪在椅子上就睡了。
  满船的太监宫女不敢有大动作,调转了船头,从来路回去,却不想在半路碰到了赵灵妃的妹子也在游湖。
  太皇太妃游湖用的是画舫,对面赵家的姑娘用的就是高达三层的楼船,远远的看就是庞然大物,这边太皇太妃的掌事太监是个中年太监,看了一眼便吩咐远远的绕开。
  两船相错,中间隔着十几丈,隐隐的有乐声传来,程掬就眺望了一眼,回过头对那个掌事太监说“好大架势,竟然用的是教坊司的人在船上演奏歌舞。”
  那掌事太监在宫里的时间久了,也早就练就了荣辱不惊,回头看了看在塌上睡觉的太皇太妃,再看看歪在椅子上睡的沉沉的荣王。
  “主子们都在小憩呢,别说话,惊了谁都不好。”
  画舫到了码头,两个人都没有醒来,画舫边沿着河岸慢慢的漂着,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几位长公主也来了,长公主们坐的也是楼船,看见了远处的画舫,让人上前询问,得知是太皇太妃在画舫上睡着了,忙命人停了鼓乐,请了荣王上前说话。
  司徒越此刻正在梦中。
  一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穿着肚兜露着小屁屁和小雀雀在她怀里打滚。
  “我不管我不管,娘你要是认别人当儿子我就去吃了他。我才是你儿子你儿子。”
  声音尖利,司徒越只觉得耳朵和脑门一起疼,心想这是谁家的熊孩子,他爹娘呢?
  “别闹了,乖,别闹了,你再这样,别!闹!了!!!!”
  怀里的小男孩睁大大眼睛看着她,转眼下一刻一下子哭了出来。
  “哇~~~~娘你不要我了”哭的伤心欲绝,司徒越觉得这一会不止耳朵和脑门疼,哭的他妈的心都跟着疼起来了。
  “别哭了行吗?别哭了,小乖乖别哭了啊。”
  司徒越抱着他,摇晃起来,在他光着的小屁屁上轻轻的拍了几下,小孩子果真不哭了,在她怀里一拱一拱的,间接的哼唧几声,带着点撒娇的模样。
  总算是安静了。
  四处张望了几下,这附近没人,这孩子是谁家的?此刻自己身边也不见有侍卫或者是太监跟着,不然也有人去打听一下。司徒越接着摇晃着怀里的孩子,这小子胖乎乎的,特别的重,抱了一会胳膊就是软的,要是不接着摇晃他,他小嘴一张准备着再哭出来,司徒越就能从他的嘴里看到他粉嫩的扁桃体,为了能安静会,不得不接着抱着他摇晃,这简直是在受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带孩子太难为人了。
  突然耳边有人喊她,司徒越睁开眼,两只胳膊使不上力气,酸软至极。
  “王爷,七长公主,八长公主,十长公主,十二长公主在对面的楼船上,请您过去说话呢。”
  水司徒越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做了一梦,梦到在路上捡到一个孩子,抱着他简直差点把胳膊给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支持,怎么说呢,昨天我放上去三章都没敢再看,以为总会有人把我骂个半死,今天早上小心的点开看留言了,呼呼呼,感谢大家了。
  深鞠躬
  爱你们,小天使们,此刻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
  (づ ̄3 ̄)づ╭?~
 
 
第82章 
  在画舫上, 地方原本就小,老人家睡觉浅,这边司徒越刚站起来,那边太妃就醒了。
  几位长公主只得上这边来请安。空间狭小, 几个人刚坐下就没了转身的地方, 宫人们全部站在外边, 站不下的就划了小船转到长公主的楼船上去。
  就是画舫上,老太太糊涂着也不妨碍几个人说话。
  “大侄儿, 你十六表弟家的独苗苗你见过没?姑姑给你们家郡主拉个媒,你觉得如何?”
  司徒越为难的表示“如今乔乔还小呢, 加上她性子野, 我平日宠的太过,怕委屈了十六弟家的孩子。”
  “嗨,咱们就这么一说, 你让两个孩子平日里在一处玩玩, 要是玩的好啊, 再说这事儿, 要是不好,咱们又没定下来。你说是不?过几日,宫中大宴, 你也看看小孩子,真真的听话的好孩子。”七公主卖力的推荐。她们嘴里的那个男孩是八公主的孙子,司徒越平时见得不多, 也没放心上,如今被几个姑姑提起来,在脑海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和哪个亲戚家的孩子对上号。
  只能点点头,“也不怕把丑话说到前面, 姑姑们,侄儿就乔乔一个孩子,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万事就怕委屈着她,这婚姻大事,有人说就像是投胎,那是挑了有挑,选了又选,当然,这些姑姑比我有体会,乔乔的婚事,侄儿是轻易不点头的。”
  众位长公主纷纷表示理解。气氛正好,程掬在船头请司徒越出来说话。
  “直接说吧,里面都是至亲之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回王爷的话,不是家事,是朝廷上的大事,皇爷火急火燎的宣您去呢。”
  司徒越赶紧站起来告辞,又托长公主们送太皇太妃回去。说完了站起来要走,袍子被太皇太妃一把拉住,“皇爷要去哪儿?”
  太皇太妃已经糊涂了,宫中的人都知道,长公主们一起围在太皇太妃前面,哄着老人家松手,司徒越才脱身而去。
  回到岸上,司徒越问程掬,“怎么了?”
  “今年直隶糟了蝗灾,如今才传来消息,蝗虫过去,没一点的青色,如今整个直隶都遭了灾,听说,有很多人已经往直隶大仓哪儿赶过去了,还有人为民请命,要朝廷开仓放粮。”
  “这事为何现在才知道?”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只不过今上生气了,爷您别和他顶,这会御书房已经跪倒一片了。”
  司徒越到了南苑的御书房,到了之后才发现,她是来的最晚的,各部官员都站在御书房,自己恭恭敬敬的请安之后,今上让人赏了一个座儿给她。
  “承岳,给你大兄讲讲始末。”
  “半个月前,直隶有地方有蝗灾,受灾的田地不多,也就六百多亩地,随着蝗虫啃食的面积加大,到了现在,直隶有一半田地受了灾。受了灾的百姓,已经赶往直隶大仓,想让朝廷开仓放粮。”
  “夏粮入仓也就几日的功夫,百姓手里还有余粮,这会围在直隶大仓附近是有人挑拨吗?不然何至于去直隶大仓,直隶大仓有重兵把守,城池高深,外边的城墙和京城的一样厚一样高,有人靠近就是要戒严的,何况是灾民。”
  “大兄还记得当初皇祖去南巡吗?有书生带头闹事那会,有人说出咱们家的旧事,皇祖说那是前朝余孽。”承岳的眼角瞟了一下周围的人,“当初那些余孽躲了起来,如今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司徒越秒懂,上皇当时是让人去处理了前朝的遗民,看来是没有处理干净。
  “叔父是打算怎么办?”司徒越问今上。
  这个时候她也仔细的看了一下今上,发现他的眉眼之处有些泛红,眼角有些红血丝,坐的近,面对面直视着才能发现,而且,今上的气质也变了,他以前是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如今看着,有一两分的狰狞,司徒越此刻想不明白是因为直隶的天灾人祸还是其他一些事情让他的表情变化的如此之大。
  “问朕?朕也想问问君明,该如何去平息了事态。”
  “臣管的是户部和吏部之事,于吏部来说,百姓受奸人挑唆是无作为,没能代天子牧民已经是渎职,此事,吏部会有处理方案,整理汇总之后交由您过目。于户部来说,无论是救灾还是出兵,户部自会提供钱粮。大事,还是由您拿主意。”
  今上果然心情很好,埋汰了一顿司徒越,让她回去准备钱粮,一边安抚百姓,一边让天子禁卫把直隶挖地三尺要找到前朝余孽。
  找人这件事儿和司徒越无关,她骑马和吏部的人一起到了在南苑的上差地点,重点是安排人员在后期扑杀蝗虫,受灾面积在不断加大,这会放任下去秋粮是收不到大仓里的,最重要的是,漫长的冬季百姓们将没有存粮。
  司徒越高坐大堂,吩咐两边的官吏,“受过灾的地方,劝百姓们立即回去耕种,此时耕种,在秋季尚能收上来粮食,再晚就只能种冬麦了,户部会出粮种,重中之重的是,地方官吏带着人手,在晚上四处点火,扑杀蝗虫。”
  下面的官员面面相觑,司徒越自然是知道他们的顾虑。“要是担心上天报复,那也是日后的事儿了,你们要是不做,本王给你们降下的报应马上就来,诸位,选吧?”
  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司徒越允许他们去庙里祷告一番,要是个别人觉得此事有罪,把罪过归在她司徒越头上她也无所谓。
  当天傍晚,在所有受灾的地方,衙役们把油脂倒在木头上,每个火堆连绵了十几丈,夜幕四起,点起大火,蝗虫扑面而来,拍打翅膀的声音在几里地以外都能听到,夜幕中,黑乎乎的一片扑向火焰。瞬间,周围一股肉香弥漫在空气里。接着火堆的火生生灭掉,衙役们将另一个火堆点燃,把前面被扑灭的火堆用木头扒开,再一次点燃。
  连续五天,整个直隶的都在扑杀蝗虫,受灾的面积没有再扩大。围在大仓周围的百姓们纷纷赶回家去,期望着再一次种下粮食,秋季能有一个好的收获。
  司徒越在户部看着直隶地界的地域图,深深觉得,直隶有必要修几条水渠,灌溉两岸。不过,这事用户部的名义悄悄办了,最近今上的状态不太好,司徒越也不想和他单独待在一起,两个人在一处,莫名的都想发火。
  上皇这阵子很活跃,他本就喜爱市井生活,如今他有了秀才的功名,更是把自己定位于一个久试不第的老秀才。整日的胳膊下面夹着一本书,在京城的各大书院穿梭。他的年纪大了,也没人愿意收他为弟子,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想进学。但是司徒越觉得他是想演戏,而且,老祖父还是个戏精。
  戏精老祖父最近卷到一出事儿里,让司徒越越苦笑不得。前几日有人给朝廷上书,要求朝廷开仓放粮,上面签了一千多个名儿,也算是闹得轰轰烈烈了。
  上面就有上皇他老人家的另一名儿,曲钊。
  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的娘家姓曲,上皇用母姓行走江湖,于是,被人拉来凑数,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人家谢他了一顿酒水,这顿酒水还不是单独谢他的,和他同席的还有一些不得志的秀才举人,不过大家比他年轻,请客的人重点和别人拉关系,无人搭理他自己自斟自饮也算悠哉乐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