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岳看着福源,“父王再给你说一件事,你要记住。我和你伯王是同一个父亲。”
福源的小脸立即惨白的没了表情,“您是说,您和伯王是......敏太子的儿子。”
承岳点了点头。
福源已经想通了所有。“祖父,不是,今上是没有自个的儿子,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一个儿子,从而折腾咱们一家是吗?我只当是您年纪大了,帝王日渐老去,对年纪大的儿子带了天然的厌恶,没想到。怪不得,伯王没有因为皇位和今上争的头破血流,怪不得。”
“还有一件事,你伯王是我的大姐,敏太子的长女,大名司徒月,乳名叫美月,当日东宫徐侧妃所出。米兴的妻子,是我的四姐,是东宫的一个侍妾所出,我那个时候还太小,记不得那个侍妾了,但是对东宫能叫得上名号的女眷还模糊着有印象。敏太子就留下了我们三个,其他的,都没了。福源,好孩子,你伯王已经遭了不测,我怕她已经不在了。但是,她还真有本事,敏太子留下的人手,一大部分在我手上,一小部分在她手上。我又想着也许她凭着手下的人金蝉脱壳了。这一日,翻来覆去的想,没个头绪。”
福源用力的揉了一把脸,他的三观已经支离破碎。
“父王不必多想,如果伯王不是,姑姑脱险,自然会派人来找您。”
“是啊,可是如今还没动静,不由得我多想。”承岳看了看福源。“我如今只有你们三个儿子,你两个弟弟懵懵懂懂不知事,如今,这些密辛全靠着你来记着了,父王担心,你我父子会步你伯王的后尘。”
“那,我们去求求曾祖父,也许这件事就有转机了。”
“你曾祖父年纪大了,受不得这种刺激了。要是你曾祖父有个三长两短,一来我心里难受,二来,废了我的太子位就更加名正言顺。福源,谁都靠不住,此刻你我父子孤立无援。谁都没法子救我们。”
上皇把司徒昂打扮成一个小书童,背着书袋,随着上皇去学宫外寻访名师。
“父......太爷,太爷,学宫里面怎么这么多的无赖啊,还不学好。”
司徒昂嘴里的无赖就是几个人围在一处,在嬉笑打骂的人,“我母妃......我娘说了,不学好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您看看,他们还个个不学好。”
“你就不会向好的学,怎么两只眼就看着那些不学好的呢。”
司徒昂一噘嘴,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勉强还和可爱挂边,只是他整日习武,长得高高大大的,这么做就显得幼稚了。
“曲兄,来这儿。”周老爷在台阶上喊上皇,身边跟了七八个年轻人。戴的上皇上了台阶,那七八个年轻人一起请安。很明显,周老爷也是带孩子出来蹭课的。
两拨人混在一处,司徒昂丝毫不认为小书童就该在后边跟着,他背着书袋,挤在上皇身边,跟着上皇见了很多同年和同窗。最后,他拉着上皇的袖子。“父......太爷,咱们周围有人盯着。”
“当没看见。”上皇坐下来,拿着纸笔,全神贯注的盯着堂上的夫子授课,认真的让司徒昂汗颜。
但是那些在暗处盯人的目光越来越多,司徒昂也不是那种能忍的人,他装作去如厕,暗地里拿了一个人,在偏僻处逼问。“何人派你来的?”
“十四王爷,奴才是大内的侍卫,受今上之命来保护上皇。”说完,赶紧把令牌和官凭拿了出来。
司徒昂看了不假,也就放开了人,回去坐在讲堂门口,也不与其他家的奴仆说话。
“嘿,你是哪家的?”一个看着十分猥琐的男人靠过来。
“滚,别惹了小爷生气。”
“还脾气挺大的,看着你细皮嫩肉,规矩不和咱们一样,你该不会是甄家的人吧。”说完周围的人看了过来,
猥琐的男人看有很多人关注,洋洋得意的说“甄家被抄家了,年轻的小爷们被发卖了,只是听说发卖的早,不然啊,我们家主子就想买一个,说是规矩好,懂得多,知情识趣。”最后说完,周围的人对视了几眼,不怀好意的笑了。
司徒昂懵懵懂懂,不懂最后几句话的意思,但是不妨碍他知道这几句话不是好话。握着拳头,就想给他一拳,打死打残无所谓,反正他上面有爹,他爹自会给他收拾残局。
这边还没站起来,旁边一个头发发表的问他,“你是不是甄家的人?”
“呸,小爷我不姓甄。”
头发发白的人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旱烟,吐了烟雾,“看着也不像,甄家的人,这会该是霜打的茄子,不像你这么兴兴头头的。”
司徒昂作势要打前面一个男人,不想学堂里下课了,四边的人站起来,都候着主子出来。司徒昂只能忍了,寻思着找个机会打的更恨一点,怎么说也要收点利息。收利息这回事还是跟他大侄子学的。
上皇在学宫门口和同窗们告别,带着司徒昂回去了,宫门口处,驾车的侍卫说上皇在车里面,守卫宫门的将领不敢检查,直接让马车进入。上皇亲自打起帘子,“是谁这么没成算,要是有刺客混入,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守门的是上林卫,守卫御道的是腾骧卫,上林卫闻言跪了一地,上皇看了几眼,问道,“米兴呢?让他上前回话。”
刚刚的将领磕头回话,“米统领出公差了,今日是臣当值。”
上皇眼珠子一转,“下不为例。”
这是放过他的意思了,跪地的值日将军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上皇的马车进入了宫城。
司徒昂在车里还在纳闷“米兴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六十日就守在宫门口的,剩下的那五日,必是米兴病了或是他媳妇病了。怎么如今开始出公差了?”
上皇心里哼了一声,脸上表情不变,“你一年有多少日是在西苑的,今日怎么随朕出了西苑啊?”
看着司徒昂不好意思的低头,低声吩咐他,“米兴带着他儿子米桐出了京城,一旦米桐回来了,等他见过你皇兄,你立即把他捉来,朕要审审他。”
司徒昂不明所以,但是还干脆的答应了。
“不,皇儿,你盯着崇政殿,米桐一回来,咱们爷俩立即进去,朕要知道,你皇兄玩的是什么手段。”
等了两天,米桐骑着一匹御马,持着令牌一路到了崇政殿门口才从马上倒下来,腾骧卫当值的侍卫请示过后,把骑马时间太长两条腿都不会走路的米桐架到崇政殿后面的阁楼上,里面供奉着几尊佛像,今上此刻十分虔诚的把香插在香炉里。
也没回头,问伏在地上的米桐,“找到你大舅舅了吗?”
“臣父带着臣和一干同僚到了嵩山,在当日大舅舅掉下去的地方,用麻绳捆着石头扔了下去,众位侍卫在绳子垂下的地方开始寻找,在半山腰处发现了血迹,在山脚的溪水里,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女尸泡在水里,加之死亡时间有好几天了,周身腐烂,已经不辨身份,只是”
今上快速的转过身,“只是什么?”
“只是,那女尸穿着大舅舅的衮服,衣襟散开,身形扭曲。臣父不能辨认那女尸和大舅舅是什么关系,更不明白为何她穿着大舅舅的衣服,但是,周围遍寻了很久,用上了猎犬,也没能找到大舅舅的下落。”
今上霍然站了起来,张开嘴就要说话。
门外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问,“真的?”
阁楼里的两个人立即向外看,上皇一身龙袍背着手走了进来。
今上站起来,低着头没有言语,米桐赶紧转身行礼。
“好孩子,不必多礼。你母亲是朕的孙女,你父兢兢业业为国尽忠,该给你母亲一个交代了。皇儿,这么多年,是不是该给你的女儿正名了,择日不如撞日,桐儿,回去告诉你母亲准备一番,等一会就有天使去宣旨。”
米桐谢过两任帝王,扶着门窗退下了。
“父皇,儿臣这就去起草圣旨。”今上一脸的欢欣,看样子对多了一个女儿十分的高兴,拱拱手就要告辞。
“不必,皇儿,朕带着纸笔砚台呢。”说完,右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砚台,使劲往今上脑门上盖了下去。
砚台是石头的,今上只觉得一阵金星在眼前乱舞,脑中立即猜到了上皇已经知晓了此事。
“父皇,听儿臣......一言......”今上甩了甩头,似乎有点不清醒。
“不必,朕还没老到不能分辨事物。”说完,朝着今上的脑门上又盖了一下,今上立即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木木禾白的一个地-雷
对不起大家哈,今天更新的晚了,刚才去电影院看了蜘蛛侠,天啊,我控制不知自己的脑洞。我就说,托尼最后和小辣椒在一起了。
还有,大家不要想着让今上早点死了,不要太急,慢慢的看。
爱你们,么么哒(*  ̄3)(ε ̄ *)。
第94章
上皇在阁楼上坐下来, 司徒昂拖着祝骏上了阁楼,发现今上躺在地板上。
祝骏立即挣扎着爬向今上,司徒昂也快步的走过去,把指头发在今上的脖子上, 感受了一下脉搏, 还好, 人还活着。
“皇兄怎么了?”
“糊涂了,你扛着你皇兄下楼。咱们去崇政殿。”
司徒昂力气极大, 不费力的扛着今上下楼了,外边的侍卫看着, 也不敢上前阻拦, 就这么跟着到了崇政殿。
“请太子来。”
有侍卫去东宫请承岳过来。在这个档口上皇口述,在崇政殿执勤的学士下笔,起草了一份圣旨。将秦可卿封为公主, 待遇一应发下。
执勤的大学时捧着圣旨出了崇政殿, 承岳人就到了。
上皇挥退了人, 在龙椅上对他说, “你收拾一下,立即启程到嵩山去。米兴发现了一具女尸,穿着你大兄的衣服。你去确认那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承岳心里多少有些准备, 听了尽管难受,忍着泪水磕头,就要退下。
“慢着, 不许漏了痕迹,如是你大兄真的糟了难,你别让她身后受辱,带她的尸身回来, 葬入她的陵墓。世人如果知道她是女儿身,又是一番波澜,就让史书把她书写成一个男人吧。”
承岳点了点头,匍匐到上皇脚边,把头放在上皇的膝盖上,“祖父,孙儿去了,您保重。”
“放心,朕承受的住,”上皇抚摸着承岳的发冠,“朕从小就经历这些,先是朕的兄长们,那个时候斗的真厉害,太宗因此心力交瘁。朕就在想,朕以后的孩子决不能死于宫妇之手。谁知道后来变成了这样,女人争斗,最可怕不过是下毒,男人争斗,最可怕的是阳谋阴谋,朕少年的时候,就如你此刻一般,生怕活不过明天,日日胆战心惊,自从朕登基,才敢让后妃生子,就怕自己本事不够护不住孩子。去吧,去吧,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该让亡者安息。趁着朕如今还不糊涂,尚能控制局面,早去早回。”
承岳爬起来,擦了擦眼泪,默默的行礼走了。
上皇已经老了,头上的头发全部白了,他让宫人搬来一摞史书,在大殿里看了起来,门外等着诸多的官吏求见今上,上皇也不管,等着日影西斜,今上醒了过来。
司徒昂扶着他来见上皇。
大殿里只剩下父子两个。
“朕曾许诺过君明,若是君明不在了,日后用天子之礼下葬。”
今上垂着头听了,听说用天子之礼,尽管是有点不情愿,但是念在人已经死了,也就放弃了。
上皇知道今上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很看重,故意在今上面前说起。看他这会情绪平稳,慢慢的和今上说话。“这座大殿里,太-祖在这里停灵,太宗在这里停灵,朕不想这样,朕不想子孙也这样,在朕看来,一个君王老迈了之后,再占据了帝位于江山不利,毕竟没了精力,不可避免的开始猜忌儿子。所以,朕早早的把位置让给你,朕宁愿在西苑慢慢的老去,最后在西苑停灵。等承岳带君明的骸骨回来,你也让位吧,咱们爷俩,朕养花你听戏,闲来逗逗孙子,人间乐事也。”
“朕不愿。”今上站起来,表情狰狞,“父皇愿意这样,儿臣不愿意。古往今来,那个人间共主不是做到山陵崩的那一刻,不仅这样,我们去了阴间也是天子,父皇,恕儿臣做不到。”
“儿啊,你该想想江山,想想社稷,想想咱们司徒家的以后,几百年后朕不想让子孙做亡国之君。”
“那是你的子孙,不是朕的。”今上吼了出来。
“原来你这么想的,你大哥的血脉不是你的血脉吗?你当时抱着承岳怎么跟朕说的。”
今上不说话,站在那儿俯视着上皇。
“此一时彼一时也,是吗?朕知道了,如今,朕也老了,交出权力之后,朕也是没牙的老虎。也要看儿子的脸色行事了。人老悲哀不过如此。”
上皇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大殿门口的侍卫吩咐,“摆驾西苑。”
外边太监长长的的喊了出来,“起驾西苑~”
今上坐回龙椅上,平息了一下心情,外边戴权小心的走过来,“皇上,外边各部的大人们候着呢。是让他们进来吗?”
“让他们回去,让米桐来见我。”
米桐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外祖父。”米桐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请了安。
“好孩子,”今上带着笑,“是朕对不起你母亲。让她受了这么久的罪。如今也好,让朕补偿她一番,也让朕心里安宁了一些。说到心里安宁,你大舅舅下落不明才让朕心里不安宁,朕要问你,你能确定发现的那具尸首是你大舅舅吗?”
米桐还年轻,脸上的疑问明明白白,“外祖父,那是女尸,舅舅是男人啊。”
“对对对,是的是的,朕糊涂了,这事儿回去不要和你母亲说,这大好的日子,别让你母亲难受。等过几天,再找个空子慢慢的说吧。”
米桐听话的点了点头。
“你舅舅去嵩山了,也没人管教你几个表弟,这样吧,你还回东宫去,看着点你几个表弟,约束着别让他们乱跑,他们都大了,该静下心来读书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