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男装——则美
时间:2020-09-01 08:57:58

  马车一路上在金陵城里招摇,腾骧卫的侍卫守在囚车四边,对着人群虎视眈眈,就怕在路上出了变故。
  司徒越在人烟繁盛的古代街道上,靠在囚车的一角,戴着金冠,系着玉带,穿着的是衮服,绣着九章花纹。盯着街道两边看着,突然耳边一阵叫卖声“脆梨,香甜的脆梨,今年新下树的脆梨,不甜不要钱诶。”
  司徒越转动眼珠子,看着一个老头抱着篮子,里面放着黄色的大梨,那老头叫卖着,眼睛也盯着司徒越,司徒越用手指在枷锁上敲了三下,翘起大拇指。
  马车很快的过去了。叫卖声被留在了身后,和嘈杂的声音淹没在一起。司徒越闭上眼,日头越来越高,一行人出了金陵城,没走水路,取道官道走起了大路。
  中午的时候,腾骧卫的一个侍卫把水囊放在司徒越嘴边,司徒越刚喝了两口,那个侍卫就被李二的随从抽了一马鞭。水囊也掉在了地上。
  “李大人,您这是何意?”腾骧卫的副统领姓尚,朝着李二面带怒意。
  “尚大人,囚车里的可是重犯,你们这是何意?”
  “李大人,您可要想好了,要是您嘴里的重犯不到京城就没命了,天子怪罪下来,咱们谁也吃不了好果子。”
  “若是没命了,这也是他的命数,怪不了谁,尚大人,您记好了,一天就给一顿稀粥”说完趴在囚车边,隔着几根木料对着司徒越笑的皮肉变形,“点心没有,茶水也没有,要是不交代银子的下落,王爷,您身娇肉贵,怕是受不得皮肉之苦。”
  “姓李的,”司徒越也笑着看着他,“小爷脱了这牢笼,你的报应就来了。”
  “王爷,您这辈子就脱不了这里了。”
  马车继续往前走,司徒越眯着眼打盹,看来她的好叔叔是不想着让她回京城了,没想到啊,谁知道上一次见面,叔侄两个竟是生死离别。
  司徒越在心里流了几滴鳄鱼泪。
  晚上,露水在司徒越的衣服上泛着潮气,司徒越的衮服变得皱巴巴的,牛大端了一碗清可见底的稀粥来到囚车边,拿勺子盛了喂给司徒越,“奴才笨手笨脚的,王爷别嫌弃,比不得程公公伺候的精细。您今儿怎么穿了大礼服出来了,这衣服可是祭天的时候才穿的,您这会坐在这儿,衣服就邹了。”
  司徒越也不回答他,“把米喂给本王,一天没吃饭,简直是要饿死本王啊。”
  “诶诶诶,好诶。王爷,您啊,何必这样呢,您和我们主子,那是至亲血脉啊。那笔钱,早晚是今上的,您何必藏着不给他花呢。就是能藏着了这次,下次动用国库里的银子,还不是一个理儿。”
  “谁也别想用国库的银子给自己行乐,国库里的钱是备着灾年和战时的,江南还在修渠,北方要打井,城墙要加固,四大营的兵甲要换新,哪样不要钱,没钱去哪儿弄啊。还有,小爷不知道钱去哪儿了,要找,找劫道的土匪去啊。是土匪打劫了运送银子的卫队。是水匪凿了船。跟本王有什么关系,告诉你,到了京城,本王就去找上皇做主,那漫山遍野的土匪打的本王的卫队没有还击之力,这群土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当地官府为何不报?为何没人主持剿匪?出了这事难道不该查明在事发地点发生了什么,从而去找线索,怎么来抓本王啊?告诉你,上皇必为我做主。”
  牛大战战兢兢的端着碗走了。
  第二天还是饿着肚子,一整个白天水米不进,李二开始暴躁起来。转眼第三天,有人送来了今上的秘信,李二和牛大捧着信身子都在发抖。
  司徒越一张嘴就是要吃的,只要离着京城还远,她就是安全的,等到了京城附近,无论她是说还是不说,估计这群人就会杀了她。
  腾骧卫的人在晚上换班的时候,塞给了他一包点心。司徒越甚是感激。用枷锁挡着,但是吃的时候也是要费一番力气,简直就是每天消耗的热量比摄入的热量多了太多。
  如此到了第十天,进入了河南境内,司徒越除了下车解决个人问题以外,窝在了囚车上了十天。
  车马潇潇,李二终于按耐不住,对着司徒越一顿马鞭,尽管腾骧卫阻拦,李二喊着这是今上密旨,为了管教侄儿,他李二行特殊之权,司徒越挨了几十鞭子,发冠散开,头发披散开,狼狈至极。
  囚车就这么大,司徒越挨了鞭子咬牙忍着,极度的虚弱,也顾不得仪态,摊在囚车里面,李二还见缝插针的辱骂,尚副统领劝他,“这是天家血脉,你行了刑是代今上管教,如今辱骂却是以下凌上。到了京城,看你下场如何。”
  司徒越觉得如果躺着的话,她的脖子实在是受不了了,何况随着年龄的增加,她的颈椎开始痛了起来,如今整个人感觉废掉了。对着今上更是恨的要死。但是她这会虚弱的不能自己翻身,靠着一股子怒气支撑着,她就是要受一番罪,不然,上皇的怒气不会爆发。
  离着嵩高县还有一段路程,司徒越对李二和牛大说,“本王知道银子在哪儿,是被本王藏了起来,银子就藏在嵩山三皇庙内。让本王饱餐一顿,带你们上去,如果没本王的密语,谁也打不开密室。”
  牛大河李二对视了一眼。人马不歇,让司徒越吃了一顿饱饭,一夜之间,到了嵩山脚下。
  去了枷锁,一群人开始登山。三皇庙在少室山上,在未来的时空里,三皇庙是个景区,只不过,很多人是坐着缆车到了半山腰,沿着栈道爬上去的,栈道是险峻,但是危险性不大,能看到嵩山五种地质地貌,适合在初秋前游览。司徒越前世有一个朋友家就在嵩山附近,有一年她跟着朋友在嵩山爬了一年的山,比起其他的名山,她对嵩山熟悉极了。
  一群人在天亮的时候开始登山,晚上到了半山腰,很多人疲惫不堪,李二抓着马鞭问司徒越,“你别是骗了我们,此地难以通行,你是怎么把银子运上山的。”
  “人说嵩山峻极于天,就是因为峻,才好运上来,让人立在险峻之处,用麻绳系在篮子上,把银子放在篮子里,上面的人开始拉,不用一天,所有银子都能上来。”
  她编的有理有据,所有人看着嵩山的地貌,都没人怀疑。
  休息了半晚上,司徒越趁机要求吃饱饭,饱饱的吃了一顿,喝足了水,一群人再次登山,每个人拿着一只火把,有人疑问,“山里晚上是否会有虫兽出没?”
  牛大和李二两个人等不及,再三喝骂侍卫们往前走,后半夜的时候,众人在一处平坦的栈道上休息,司徒越坐在栈道边缘,说什么也不想走了,只推说自己太累。
  “王爷,那里不牢固,您坐到里面。”腾翔卫的一个侍卫提醒他。
  “无碍,这栈道本就不宽,坐到哪儿都不妥当。”
  李二急躁的走来走去,抓住司徒越的领子“你是不是故意带错了路?”
  “少室山只有一条路通往三皇庙。往上走就能到。”司徒越很平静。
  “李大人,不可,此处是悬崖,您快放了王爷下来。”牛大说着就走了过去。腾骧卫只看到三个人在一处,其他的再也看不清楚了。
  李二刚放下司徒越的领子,只看见司徒越侧翻身掉了下去。
  “王爷......”尚副统领喊了一声。所有人趴在栈道的边缘,下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侍卫们面面相觑,牛大和李二呆立在哪儿。
  “这么摔下去,怕是......”一个侍卫惊恐的还没说完。
  “走,下面就是咱们刚才走过的栈道,先去找王爷再说。”腾骧卫的人站了起来,拿着火把就要下山。
  “慢着,尚大人,皇上是命咱们来找银子的,如今银子就在山上,何不去取?”
  “没了密语咱们是取不出来,还是先找人再说。”
  “三皇庙才多大,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诸位,皇命为上。”
  “既然您二位是钦差,那么,我们派二十个兄弟去找人,其余的,去取银子。”
  李二还想说什么,无奈被牛大拉了一下,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表哥什么时候死扔的一个地-雷
  我这么早的发文原因是,就是要问要是小魔王出来了你们会不会打死我?
 
 
第93章 
  承岳晚上闲来无事, 在东宫后殿看着福沛读书。每次福沛读书的时候,表情总是跟虐待了他一样,带着哭音,抽着鼻子, 似乎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实际上, 他确实是哭了出来, 眼泪就很快的流下来了。
  “父王,儿子不会背, 呜呜......”
  承岳尽管心疼的不得了。但是还温声说,“无碍, 慢慢的读, 慢慢的背,今儿学不会明天接着学,总有学会的时候, 学海无涯苦作舟, 什么时候吃够苦了, 什么时候也学的会了。”
  福沛更难过。“儿子不想去学堂, 师傅太无情了,呜呜,还要打儿子的手心。”
  太子还要再说, 太子妃带着东宫的女眷到了,福泽跟着他的生母,看见了承岳, 甩开母亲的手跑到了承岳跟前,“父王,儿子想你啦。”
  小身子肉肉的,眼睛亮晶晶的, 承岳看到了,大手在他头上揉了几下。
  随后一个宫女抱着一个女孩上前,这是承岳的次女,如今刚睡醒,正是不哭不闹的时候,宫女抱着女孩请了安,小郡主的母亲也说,“咱们郡主也想着殿下呢,刚才睡醒了还在找父王呢。”
  承岳从宫女怀里接过次女,小名叫明明,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小女婴张了张嘴,嘴里有个牙齿和米粒一样,承岳轻轻的掰开她的小嘴看了看,“牙齿长大了一些。”
  明明的生母立即用帕子捂着嘴,表情转换到了感动模式,“殿下说的是,养着小丫头,真是觉得为人父母不容易。”
  没有子女的女眷这会想插嘴都不能,太子妃被扶着坐在承岳旁边,如今太子妃的肚子大的出奇,太医说婴儿太大不利于生产,让太子妃日日在东宫里走走。
  “殿下,不若让他们摆饭吧,看着外边的天都快黑了。”
  承岳点了点头,宫女们摆开桌案,端着托盘上来了,承岳刚落座,楚符站在外边就要进来。上菜的宫女挡着了他的路,楚符看上去急不可耐。就推开宫女,惹得几个宫女莺莺燕燕一般的惊呼出声,这种惊呼非常的低,但是满屋子的人都听到了,承岳也看到了楚符。
  楚符站在原地,“主子,出事了,请您移步说话。”
  承岳站了起来,对太子妃说“你们先吃,不必等着孤。”
  主仆两个到了院子里,楚符压低声音说,“荣王殿下被推下嵩山栈道,没有找到荣王的下落,如今生死不知。押解的腾骧卫刚刚送信进京。”
  承岳听了撩起袍子小跑着向崇政殿的方向跑去,楚符赶紧再后面跟着。
  一路气喘吁吁到了崇政殿,福源陪着今上在一起用晚膳,今上如今也收到了消息,看着进来的承岳。“这事不能告诉你祖父,他老人家如今年纪大了,受不得这种噩耗。咱们找机会缓缓的说了吧。”
  “何人推大兄下悬崖?谋害亲王,其罪当诛。”承岳十分的生气,咬着牙齿,面带怒气。
  “儿臣这就启程去嵩山,无论大兄如何,就要带她回来。还请父皇秉公执法,给大兄以清白。让杀人者偿命。”说完转身就走。
  “拉着他。”今上一声吩咐,侍卫立即拉着承岳。
  “好孩子,你是天子,怎么能轻易出京。朕已经让你姐夫米兴去了。咱们在家等着消息吧。”
  福源看了看今上,有看看承岳,拉开椅子,请承岳坐下,“父王,如今再着急也无济于事,咱们耐心等着吧,想来伯王没干过一件亏心事,祖宗会保佑伯王的。”
  承岳被侍卫扶着坐在了椅子上,闭着眼不说话。今上再三嘱咐,“不可让你祖父知道了,他偏疼你大兄,要是你大兄有个不测,你祖父受不住,上次因着叛王父子,他差点中风,如今要是知道了,岂不是更容易中风。”
  承岳最后被侍卫扶到东宫,肚子坐在书房流了一晚上的泪,拿出一只木雕的小狗,咬了咬牙。
  上皇并非是人老耳背,相反,自从他坐了太上皇,他手里的暗卫和各路人马比以往变得更加的敏锐,在京城,几乎是没有能瞒得住他的消息。
  司徒越掉下悬崖之后,腾骧卫立即报信派人去找,他知道的消息比今上和承岳更早半天,至今没有反应的原因,是因为几天前,他去访友的时候,在路上有一个卖梨子的拦住了他,悄声的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玫瑰花居士问候茉莉居士,还让小的带了一句口信,今冬不愿回家,想着蹬上昆仑山,向仙家求问真相。”说完,卖梨子的卖力喊着走了,出了城门后不久,暗卫跟丢了人。
  上皇自然是知道司徒越打算去秦岭一趟,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掉下悬崖的消息入京,上皇更是连夜派出暗卫,要查明真相,看看到底是孙子玩的计谋还是计划中间出了变故。
  这边至尊父子互相瞒着。那边福源第二天回到了东宫,承岳把自己关在书房饿了一天,太子妃十分的不放心,让福源带着吃食去书房看看。
  福源把托盘放下,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父亲说“如今谁也不知道伯王下落,听人说嵩山之上寺庙众多,没准被那个慈悲的出家人救了呢。您别想那么多,再说了,就是伯王被押送回京,身边该跟着几个人服侍......”
  “别说了,父王不过是在物伤其类罢了。”承岳看了看周围无人,对着福源招了招手,“咱们父子出去走走。”
  下午无人,父子两个在湖心亭上,只有一条水道和亭子相接,承岳看了看水中倒影,到了深秋,湖水冰凉,料想水中也不会藏着人,转回身子,对着福源说,“今日父王和你说的话,你烂在心里,不要对任何人说出口。”
  福源自然是知道父王此刻说的是极密之事。他深宫中长大,如今已经有了十岁,见识比其他人多,经历的黑暗也比其他人多了去了。
  “你乔乔妹妹,是你的亲妹妹,当日你母亲刚嫁给父王的时候,父王在王府里有一个戏子出身的妾,我贪图她美貌,对她多有纵容,使她常常顶撞你祖母和母亲,后来,你出生的那天,她把乔乔也生了下来,当夜就去了,我抱着乔乔送她到了你伯王的府上,后来,你伯王就对外说他的一个侍妾,难产没了,留下一个女儿。请封了郡主。”
  福源呆呆的,把所有的话提炼了一下,就一句,乔乔是他亲妹妹。再联想一下,除非是关系极度亲密之人,不然不会把子女托付。实际上,荣王和天子的关系好谁都知道。但是,从这件事看来,关系不止是好,好的让人怀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