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男装——则美
时间:2020-09-01 08:57:58

  可是司徒越想和先敏太子说说这些年的感想和心路历程,但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有些事就是夜半无人也不能出口。
  先敏太子去世之后,他的形象在司徒越的心理变成了理想的父亲形象,实际上,先敏太子并没有司徒越想的那么高大光明,就是如今懦弱的承岳,也比先敏太子在性格上优秀很多。先敏太子性格霸道。这一点从没人怀疑司徒越是不是先敏太子儿子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司徒越的霸道是有渊源的。在司徒越的记忆里,似乎秦可卿的生母就是先敏太子夺回来的。
  先敏太子和上皇也时常争吵,那个时候,年轻的先敏太子知道大位在望,自己带着一股藐视天下的气概,上皇也疼爱他,一些不伤大雅的要求尽量满足他,也养成了他跋扈的性格。但是做了很多年的储君,对着臣下的时候,不自觉的给自己套上礼贤下士的壳子,东宫那天的大火,是发生在他和上皇争吵之后,他气呼呼的回到东宫,上皇随即让人传旨禁足。据上皇回忆,父子争吵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上皇在争执的过程中想起了往日旧事,怒火升腾,因着几件贡品,就对着儿子发了火赶他回去。
  大殿上的烛光映着司徒越跪在蒲团上的影子,司徒越呢喃着“陈年旧事,是什么样的陈年旧事让祖父在当时念叨着您,以至于您当时失态和祖父争吵,随即气呼呼的回了东宫?”
  司徒越把自己代入上皇的角色,让诸丹小胖子代替先敏太子。诸丹做过的最让司徒越恼恨的事情,尿床?不算,谁家的小孩子不尿床啊。从他盘子里扒拉东西吃?这个也不算,诸丹年纪小不懂事,当时就被赵皇后教训了,后来诸丹就是馋得慌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不敢上手去抢。
  去抢......诸丹抢过什么东西?乔乔的珠花,布偶,点心......。乔乔年纪大诸丹很多,自然不会跟弟弟计较,诸丹把珠花玩腻了就随手扔在乔乔的塌上了,乔乔的乳母和宫女当时就收起来了,布偶,如今还在诸丹的床上,点心,这东西被诸丹吃了。
  司徒越努力回忆上辈子,在学前班被人抢了玩具文具之后的心情,奈何时间太久远,到现在已经忘记了。这辈子,司徒越表示,她没有那种愤怒的心情。
  “父王,告诉儿,您抢了别人的什么爱物,以至于被人惦记上。不顾及你是储君......就因为您是储君,动摇不得......”司徒越回忆起上皇说的,陈年旧事,让上皇恼怒的,必定是有人在上皇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上皇没往心里去,太子位稳固,动摇不了......“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司徒越长出一口气,“可惜,当年宫中旧人,再难寻觅,就是找到也垂垂老矣,记忆开始凌乱,甚至是忘记很多事儿。往往真相就藏在那些不起眼极容易忘却的旧事里。”
  司徒越把手里的几张纸扔进火盆里,火焰带着一些灰飘了起来。程掬抱着一家披风进来,在门口处小声的说“皇爷,夜深了。”
  四周有回声传来,程掬看了看四处黑暗,只得走到司徒越背后壮胆。“皇爷,外边下了好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打开披风,给司徒越披上,“先太子爷和太子妃娘娘想必也要安寝了,咱们回去吧,您早点睡,咱们明天还要去先帝陵祭拜呢。”
  司徒越把手搭在程掬手臂上,她的双腿早就麻木,站起来后,犹如针扎一样。站了一会才有一点知觉。
  “你说,朕追封父王如何?追封为皇帝。也让他泉下得到一点安慰。”
  这话程掬不敢乱接,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回去吧,早点睡,早点起床。”
  可惜司徒越第二天就病倒了,挣扎着爬起来给先帝祭陵,被礼仪官全程扶着,行了礼节之后,扶着到了临时找到的农家休息。
  司徒越嘴上起了一溜的泡,嘴皮变干,喉咙干疼,鼻涕不停的流,到了祭祀完毕,开始发烧。司徒越对着程掬说“要是朕死了,别麻烦了,直接把朕放到皇陵去吧,也别装裹了,找一个棵大树,中间剥开,把朕放进去,然后两头用铁丝缠住。也没盗墓贼惦记朕,千百年后考古,朕还能被展示出来,上面标注某某某古墓一号女尸。也可能是连渣渣都不剩......不剩...”
  程掬心想这下子完蛋了,他们没带御医,里面没一个能把脉的,如今主子都开始说胡话了,要是挺不过去,这些人也比用回去了,自己抹了脖子殉葬吧。把被子斗篷都用上,捂着司徒越,司徒越还在不停的说胡话。程掬摇晃着院子的主人,一户农家的老头,急切的问“去哪儿找大夫?”
  “最近的在镇上。”
  程掬给司徒越灌了一碗中药,司徒越总算清醒了一点,看着自己被裹着严实,动都动不了,程掬和侍卫的脸色出了担忧害怕绝对没有震惊,看来没人敢给朕换衣服。司徒越眯着眼,只觉得头特别的重,对程掬说“把两份药熬成一碗,再给朕熬了端来,有酸汤没有?下一把面,朕热热的喝了。咱们赶路。”
  皇帝病了的消息没人敢瞒着,飞鸽传书给了京中,十三王和十四王带着药材御医星夜赶路。司徒越喝了药和稀得跟水一样的面条,把程掬他们赶出去忍着病痛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直接倒头就睡。到了第二日晚上,京中的人马就赶到了。
  “路上换马不换人,累倒了三十多匹马,叔叔的大腿都被磨烂了。”十三王坐在司徒越的床沿上“皇帝大侄子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司徒越把药喝了,坐在床上裹着棉被,“找我父王说话呢,可惜等了两晚上他都不来。”
  十三王噎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司徒越的额头,还有点发烧“你早点歇着吧大侄子,宫里派了暖暖的马车来,给你收拾好了咱们就启程,你还要看看你的皇陵修的怎么样了吗?”
  “咱不看,谁去看自个的墓地啊,不吉利。咱们直接回京吧大侄子。”十四王看着司徒越的脸特别的红,对着司徒越安慰完,扶着她躺下来,对着十三王示意了一眼,两兄弟看着司徒越睡着了就一起出了房间。
  “十三哥,我看着不行了,咱们赶紧回京吧,要是今年咱们家倒霉......连着两任皇帝......怎么着也得在崇政殿的龙床上停着......”
  “路上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现在还下着雪。马车难行,就是咱们这会想着让骏马奔跑,可现在,大侄儿也难挪动啊。”
  两个人同时一叹,这趟差事真不好接。
  因着还能吃的下东西,司徒越眼皮沉重的对程掬说,“面汤,水煮荷包蛋,鱼汤。”
  程掬过了一会立即把水煮荷包蛋端进来,司徒越一口气吃了下去,胃里直犯恶心,东西反胃到了嗓子口,咬着牙又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大碗鱼汤。吃了几块没鱼刺的鱼肉。
  第二天,司徒越能睁开眼睛没丁点糊涂样子了。
  十三王和十四王直接跑到最近的先帝陵,感谢了一番六哥和祖宗。养病的日子真的难熬,更何况,除夕一天天接近了。在宗庙太庙的祭祀也该皇帝来主持。司徒越只好让他们把马车套好,自己换了衣服,躺在了马车里。随着车轮吱吱扭扭的声音,司徒越还是在除夕大祭前的几个时辰回到了京城,此时她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一件高兴的事儿,在我的坚持下,目前肉眼能看到我这半个月来的减肥成果了。我的腰上的肉肉开始少了,双下巴变成了单下巴,锁骨能摸到了,裤子的尺码小了一号。我会继续努力的。
  再说一件不那么高兴的事儿,我这一段觉得自己陷入了瓶颈,大家也发现了,以前都是上午发表的,如今挤牙膏一样的等到晚上才发表,我想把自己沉淀一下,理清自己的思路,先暂停几天更新。放心,下周四之前必定会更新的。所以,明天就没有更新了对于那些一直在追问的朋友们说声抱歉,不会让大家等太久,我自认我的信誉还是挺好的。O(∩_∩)O~~
 
 
第133章 
  人这种生物很矛盾, 畏惧的时候,礼乐是大道,藐视的时候,礼乐也就是狗屁。
  祭祀这种事, 就是礼的一部分。
  在日常的君臣相处里, 司徒越从没有露出过一点的软弱, 她登基半年,表现出的种种不听进谏的模样, 而且她自己还很有主意,并且有的主意让人始料未及。更是有各种法子摆布那些不听话的臣子。比之私心重的先帝, 她表现的绝对是大公无私, 比之早年英明晚年期盼太平的上皇,司徒越绝对不是一个能礼贤下士,愿意和臣下君臣相得的君王, 然而, 越是这样, 众人对司徒越的畏惧就越大。
  到了除夕夜的晚上, 尽管载着病中皇帝的车架刚刚进宫,等了半天的宗室众人也不敢催促,老少爷们都在寒风里接着等, 连司徒越的叔叔们都个个安静如鸡,更别提那些关系再远一点的宗室了。夜幕降临,四周的风声呜咽而起, 上皇带着司徒越和承岳,后面跟着两个人的小辈,一起进了宗庙。司徒越换了十二章纹的衮服,头戴冠冕, 脸色潮红。在礼仪官员的提示下,焚香祭酒,艰难的走完了流程。
  按照往年的惯例,小辈们少不得要跟着去崇政殿坐一会奉承一番,权当拜年了。但是今年司徒越明显带着病,安抚了众人几句,上了轿撵,被抬着回了崇政殿。
  因为还要守岁,加上司徒越一路上吃的不多,赵皇后带着乔乔在寝宫里等着她。司徒越直接倒在床上,鼻息浓重,看着诸丹甩了大衣服和鞋子爬到床上窝在她怀里,才不乐意的说“儿砸,快去一边,别让父皇过了病气给你。”
  诸丹不动。也没人敢拉着他下来,能呵斥诸丹的人里面,赵皇后去了偏殿,那里有小火炉,上面熬着司徒越的药。
  过了一会,赵皇后带着人端着药过来了,司徒越摸了摸药碗,一口气喝下去了。
  赵皇后非常感性的哭了出来,司徒越此刻一嘴的苦味,简直想去死一死。也没心思安慰她,乔乔只能在一边劝着“母后快别这样,今日是除夕呢再说了,父皇也是病了一病,像是去年,那真是揪心呢。”
  赵皇后哭的更严重了,司徒越只好对着她说“朕饿了,你哭到几时?”
  第二日大朝会,司徒越歪着坐在龙椅上睡着了,全程靠司礼太监喊着,众人在丹陛之下叩拜,可能也许没看到司徒越歪着睡着了,也可能看到了,只是不敢说。等众人退下之后,司徒越被程掬推醒,看着大殿上空荡荡的,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昏君。
  晚上皇家宗室排家宴,因着上皇健在,宴会的地点在西苑。上皇高坐正位,看着底下子孙众多,十分的高兴,在席间频频举杯,司徒越的杯子装的是开水,也乐意捧场。等到寒冷来袭,众人围着狐裘抱着手炉看着满桌子冷掉的菜,说话的兴致忽然高涨了起来。
  皇家的人,说话都是先思考三遍才出口,这种场合,朝廷之事不可议,一来不够尊重,二来朝廷之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得。兄弟之事不可说,虽然是同一个爹,但是在座的各位,很多人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天生企其他兄弟不顺眼,说话的时候容易起间隙,假如到时候趁着酒意动起手来,惹得上皇大怒,谁也不能落着好。那么,想要说点风月之事,就更不可能了,这种场合,底下的小辈都站着,有些还懵懂着,当着儿孙的面说风月,那就太失礼。
  这种场合,说学问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实际情况是在场的大伙学霸很少,学渣很多,像是如今的家主司徒越,她是有名的不读书的人,诸王当叔叔的曾经还笑过她不会写文章,奏折就是幕僚代笔。刚才在行酒令的时候,司徒越这家伙都很不要脸的说不会了,再子曰诗云下去,皇帝的脸面怕是要都挂不住。
  司徒越没这种想法,反正想给朕当枪手的多的是,刚才行酒令的时候,她就发现有几个堂弟跃跃欲试的想要自荐来着。
  如今,连最保险的话题都说不下去了吗,该怎么办?诸王对视一眼,决定学学家里的王妃们。
  “恭喜父皇,听说四哥家里的二小子前几天得了一个嫡子,实在是可喜可贺。咱们家又多了一匹千里马。”九王先出头。
  上皇微笑的捋了几下胡须。“是极是极,添丁进口总是喜事。”脸上的褶子笑的真心实意。
  大家一看,老爷子爱听啊,也犯不着皇帝的事儿,都抖起精神准备八卦一下儿孙们。
  这股子歪风就这么刮了起来,起初是各自夸各自家的孩子,但是十三王和十四王如今还是两个光棍,别说孩子了,媳妇就没有,就想法子搅局。
  说着说着说到了福源身上,福源如今的地位尴尬,他爹是太子,但是皇帝有儿子。宗室的人不敢对这事多嘴,就胡乱哈哈的略过去,只说好孩子云云。
  司徒越看了看站在承岳身后的福源,“自然是好孩子,咱们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福源也大了,该说个媳妇了。要是诸位兄弟家里知道哪家的淑女可堪算作良配......”
  众人就开始起哄。
  司徒越转过头去对福源说“如今你也长这么大了,想当初你刚生下来,你父王抱着你来见朕,就那么一点点大,如今也该找媳妇了,找了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再出了学宫领了差事,才算是大人,才叫成家立业了。”
  上皇也是颇为欣慰。承岳自然听的懂司徒越话里的意思,眼眶微润,他挨着司徒越坐在一起,就摸索到司徒越的手,用力的握着,司徒越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福源在他们身后,立即弯腰谢了司徒越。
  诸丹困得把小嘴长的大大的,打了哈欠。闭着眼摸到司徒越的怀里,拱着就要睡觉。
  话题一转,司徒越的一个堂弟就问,“皇兄的长女,恣和公主,如今也是豆蔻年华了,皇兄心中可有了东床人选?”
  诸丹听见“恣和公主”就连忙把脑袋支起来,听了之后,不明白的问“什么是东床人选?难道睡东床还要选人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司徒越心想要完蛋,咱们爷俩文盲的帽子摘不掉了。
  “东床啊,就是女婿,女婿你知道吗?是你姐姐的夫君。”
  诸丹一瞬间没了睡意,“谁说我姐姐要找夫君,我姐姐是我们家的。不找夫君。”
  四王就抹着眼角的泪,笑着说“傻孩子,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你姐姐啊,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到时候啊,带着小外甥回来叫你舅舅。不过,皇上,该早点挑选了,如今勋贵之家,出息的男孩少,英伟的更是少见,一家有男也是百家求啊。”
  五王也接了话题,“我们家只有一个女孩,也是想给她找个好婆家,想要婆母仁慈的,又想找男孩子出息的,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也是发愁,如今啊,日子过得也就这样,千挑万选,也是苦甜各一半。”
  上皇更是勾起心里的伤疤。赵灵妃已经死了,赵家的人在外边的也死绝了,但是长公主生下的那个孩子也是赵家血脉,上皇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女儿连着死了两任丈夫,如今房门都不愿意踏出一步,心疼的还是他这个做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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