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妾——凝鹊
时间:2020-09-01 08:58:45

  王贞凤的母亲常年在后宅的斗争里熏陶着,论起拍马屁和讽刺人的功夫那绝壁是行云流水,让人望尘莫及。
  她这话说的也是极为明白,并不是说玉绵身子康健, 她就能多用饭, 而是玉绵不追究王贞凤,她就可以多用几碗饭。
  玉绵若是执意追究, 她就会绝食不用那几碗饭, 倒是若是她死了, 那便是玉绵逼死的、
  这就是后宅女人讲话顺带讥讽人的套路和手段,
  玉绵自幼长在继母余氏的手里,这些手段她是看的透透的。
  可惜王贞凤母亲的演技和凶猛比起余氏差的太远, 歪着着脑袋, 一双精明的眉眼上下打量玉绵,这使得奉承讨好的效果跌份, 威逼的成分上升。
  玉绵看王贞凤一脸不情愿,却在拼命向自己示好的时候,玉绵也就对王氏母亲的心绪不再如当初。
  毕竟王贞凤母女找人欺负她的事儿,她不知情,再者赵都督已经将王家收拾的不轻,她也没必要再去铁石心肠的嫉恨收拾,毕竟人活着又不是为了斗气。
  王贞凤母女听玉绵松口,便又开始寒暄起来, 玉绵也不想多搭理她们,便一直挂笑地看着她胡侃。
  “郡主,时辰不早了,诚王府的人已经来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素光目光扫过王氏母女,随后朝着玉绵看去。
  陈国诚王不容易寻得自己的女儿,自然是着急的想要给玉绵最好的。
  先前忙着陈国新君病重的差事,如今忙的差不多,便又着急的想要接女儿去陈国。
  王贞凤听了便要拉着她母亲走,她母亲却像是馋猫逮住了心仪的腥气玩意儿,见到这场面也不走。
  只是陈国城王府的人却是等不及的,当下便带着乐坊的丝管热闹的垂着,房内一下就活络起来。
  在诸位诚王府的人中,有一个中年男人,身着一件黑色的长衫,慈眉善目,玉绵瞧见他指挥众人的表情,便猜到这人可能是自己父亲府邸的管家。
  那个黑衣中年人见到玉绵看自己,倒是也大方,朝着玉绵躬身行礼,“请郡主安,奴才是王府管家,李谦。”
  “李管家。”玉绵点点头。
  李管家看向王贞凤母女,上下打量了一二,没有说话,而是朝着玉绵温和道:“郡主先换些轻生的衣裳,路途奔波,奴才先去收拾旁的。”
  “有劳”玉绵有礼的回了一句。
  王贞凤母女也朝着玉绵告辞去了。
  但是一出门,逢见了一个搬箱子的小厮,那小厮是个活络性子,也是想打听打听玉绵的性子,好到时知道如何溜须拍马。
  便顺口问起王贞凤母女,玉绵的近况,一副极为关心主子的好奴才好小厮模样。
  这一问,王贞凤的脸色就比之前与玉绵同屋的时候要好多了。
  “我大梁女子讲究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王贞凤扫了周围一眼,见四周无人便把玉绵和赵都督的事儿添油加醋地告诉顾小厮, 感叹道:“玉绵远比我优秀多了,知道如何抓住男人心,妆面也比我画的好,像我永远都不知道怎么化妆面的。”
  没错,王贞凤与玉绵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尽管玉绵态度宽和大度不计较,但是她心里却记恨着,所以逮着一切机会去陷害,去故意卖蠢装可怜,趁机攻击玉绵。。
  王贞凤母亲刘氏听了也很是会意,“不过玉绵总算也得到了赵都督的垂爱,虽然不是正妻,也没什么名分,但大抵整个大梁在当前此刻,是不能跟玉绵一样得到都督的宠爱的。”
  小厮想打听的是他新主子的喜好,而不是这些嚼舌根子,听到这些不由皱皱眉。
  张管家静静的听着王氏母女的话,听到这里却又扯扯嘴角,心中腹诽方才瞧着这俩货色就绿茶气十足,如今倒是如此不仁善。
  不过,他年轻便追随诚王,对诚王的女儿更是上心的护着,听到这些污蔑的词汇:
  没名分等于外室——
  在此刻不能跟玉绵一样得到都督的宠爱——也就是说赵都督对玉绵的爱是宠爱,且不长久。
  可是他一早就听诚王夸奖赵恒,那是人中之龙,文才武略又清俊倜傥,且最重要地是他亲口跟诚王提到迎娶玉绵。
  “谁在这里叫得这么恶心,可是放出恶犬来了?!”张管家勃然大怒,拂了拂袖,静静地道:“恰好我一会要见赵都督,怕是要把这些问题和论点一一传给都督听,免得让我们家郡主白白受了欺负。”
  王贞凤母亲见形势不妙,前些日子一时冒进,想要找人办了玉绵就惹得赵都督怒气滔天,险些将她们王家折腾死,如今这话传到赵都督耳朵里,他们王家怕是真要完了。
  王贞凤母亲刘氏左右四顾,忙开解道:“张管家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我和贞凤的意思是玉绵聪慧而大气,没旁的意思……”
  听到这个,王贞凤的脸色不太好,但是却也随着刘氏道:“这并非贬低,玉绵是我辈楷模,我确实是钦佩,而非旁的意思。”
  刘氏把她拉回来,“贞凤话太多了,又时常词不达意,张管家您别计较。我这便去找崇宁郡主去赔罪,还有件朱钗送郡主,且当做加封礼的贺礼。”
  跟张管家转圜后,刘氏找到玉绵,谈到加封郡主礼,忽而带上些感伤。
  还特意给玉绵敬茶,说赔不是。
  玉绵诧异这母女的做派,但是想着尽快打发了她们,便接下喝了。
  只是,这茶水下毒,脑中却是一阵空白,昏昏的一下跌靠在软塌上。
  刘氏见状顿时了然了,以自己女儿王贞凤的本事,下迷药让这个狐狸精昏睡不醒根本不是难事儿。
  “她不是寻常角色,偷卖到青楼毁了她的清白……一切才可以转圜!”王贞凤阴狠着眉眼,她是恨透了玉绵。
  “上次在听戏之时,听你父亲提了两句陈元瑜,他的亲姐安贵妃就是被叶氏害死的,你把这死丫头送进青楼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绑了她送给陈元瑜,尘归尘,土归土罢了……免得惹祸上身。”
  就在张管家忙过来,想要接玉绵时,发现房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他的过分自信,过分鄙夷,竟让王氏母女那俩贱人在眼皮子底下把他们家郡主……给劫走了!
  ***
  屋顶一群乌鸦飞过,“哇哇哇”的,将火红的日光染的更为生机。
  陈元瑜坐在床边看着玉绵昏昏沉沉的模样,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玉绵的眉心,明俊的脸儿挂着笑,语言却冷冰冰阴鸷道:“你若不是叶氏和诚王的女儿就好了,偏生你又是!”说完,大手下移一下掐住玉绵的喉咙。
  玉绵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着,脑中迟迟醒不过来,但是喉咙却闷疼,气息也过不来,只觉的眼前发黑……
  待过了阵子,清醒过来,突然听到“哗啦”地一声水声,吓得玉绵一激灵坐起来,一双明净的眉眼带着惊慌。
  只见梨花木的房门半开,陈元瑜面沉如水,沐浴在木桶中,光洁干净脊背皮肤如初雪,很是耀眼……
  “到底怎么了?你为何在这里?”玉绵站起来,但是颇有些头重脚轻。
  陈元瑜听到玉绵略微沙哑的嗓音,不由转过头来,见玉绵站在门外,鬓发散乱,衣衫不整,整张脸儿楚楚可怜。
  陈元瑜眯起眼睛,看了玉绵一会儿,忽然从木桶里站起来。
  吓得玉绵当场捂住眼转了过去,
  陈元瑜拿起衣裳,云淡风轻地裹住身子,“这会儿周遭没有人,你怕什么。”说完这话他已经到了玉绵的身边,身上带着一股暖暖的兰花香味,很是好闻,一张俊脸放肆地靠近玉绵的脖子。
  玉绵一个寒颤,忙退后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陈元瑜冷哼一声,一双明俊的眉眼打量了玉绵一眼,“你便是贞洁烈女,此刻让你心上人赵恒瞧见了,也会落一句你我两人暗中私会~~”
  他声音轻飘飘的,言语却很是恶毒,
  玉绵警惕地盯着陈元瑜,虽然他这幅阴鸷又凶残的模样,与幼年甚至刚刚初遇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有所差异,可是她却莫名觉得这也是他的一面。
  不为世人所知的一面。
  玉绵想着,忽然脖子被他掐住,“你不想问我为何这样对你?又或者王贞凤那个贱人为何会把你送到我这里来?”
  玉绵皱眉看他,见他眉眼带着红血丝,尽管被他捏的快要喘不过气,脸色也憋红,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你母亲叶氏不是诚王的女人,而是陈国先帝的宠妃,和我嫡姐安贵妃同在后宫,你母亲买通嫡姐身边的人谋害暗算,嫡姐怀孕,孩子名还未取下,就被送进冷宫,为我陈家则在短短三月时间,被你生父诚王朱照基害的灭族……”
  “你觉得你委屈?”陈元瑜一张风流俊俏的脸儿上,挂着一抹细不可查的情绪,连眉眼都蕴上了复杂。
 
 
第68章 
  “这里是哪里?”玉绵皱眉, 语气也带上了一抹探究。
  “哪里?”陈元瑜靠在身后的廊柱上,“外宅,秦姑娘, 哦不对,是崇宁郡主朱姑娘。”
  “你常年累月在赵恒的外宅,想必也是做惯了外室,也住惯了外宅,让绵绵你去旁的地方, 倒是辱没了。”陈元瑜 卧蚕微微起伏, 一双笑意盈盈的眉眼带着一抹阴鸷。
  “……”玉绵没说话,脸色很是平静, 甚至没有任何的惊慌。
  “这外宅, 只有你我二人, 我又偏生是个爱干净的,有劳绵绵你去把正房清扫干净。”陈元瑜弯身抄起地上的扫把扔给玉绵。
  玉绵抬眼看着正房,只见雕着勾云纹的木窗正开着, 捏着扫把在陈元瑜的目光下进屋, 谁知道刚迈进抄手游廊,就听到屋子里迎面一阵冷飕飕的。
  玉绵转头与陈元瑜对视了一眼, 眸底光泽闪烁,她是钦天监的女官,对气韵特别敏感,走到屋子里去的同时,玉绵低头掐指一算,看到偏殿那只半掩着的床帏,顿时面色凝重。
  ……
  元康二十七年,陈元瑜的长姐十六岁入宫, 二十岁封为安贵妃,同年病逝,现在是甘露三年……而那股莫名的气韵恰好与安贵妃的生辰八字吻合。
  而后面陈元瑜见玉绵站着,懒懒散散的声音传来,“绵绵你还不清扫,可是让我们晚上在这样的房里歇息?”
  陈元瑜见玉绵开始清扫,不由眉尾微微一挑,这是存放他长姐骨灰的地方,那张榻上放的是他长姐安贵妃的骨灰,平日里最是禁止闲人,不许擅入。
  他一双桃花眼弯弯,薄唇噙着的笑容带着几分俏皮,像是恶作剧的孩子一般。
  玉绵推开窗户,听到外面杂乱声阵阵,在一转身,忽见那床帏帘儿一下被风掀开,里面一只方方正正的骨灰盒子,一旁扎着一只五颜六色的纸人,
  玉绵男子一怔,掌心冒出一层冷汗,而陈元瑜却扔掉手里的鼓风的木质风轮,桀骜不逊地将安贵妃的骨灰从榻上抱起,朝着玉绵冷冷道:“生前长姐最盼我娶妻,如今娶妻可没意思,跟我们陈家的仇人一起在这榻上恣意纵横,也是一桩快事。”
  玉绵一阵恶寒,不由皱眉后退。
  陈元瑜却凑过来,薄唇扫过玉绵的外耳,如蜻蜓点水,“况且绵绵你还是个处子,被赵都督呵护的如此好,我若不用,倒是辜负了王氏母女的一桩好意。”
  提起王贞凤母女,自然是要提一提的。
  毕竟能在张谦那等心细如尘的人眼底劫走玉绵,手段和心思自然是不少的,更重要的是王贞凤当真是吃了滔天的大醋,醋的昏了头脑。
  当时她一家被赵都督拿捏,原本以为赵都督就是为了玉绵的容色,不想她私自尾随去了之后,只见赵都督和玉绵围在笑炉子旁,似乎在煮着什么东西,
  赵都督见玉绵额头有汗,便掏出方巾一脸宠溺温柔地替她擦汗。
  王贞凤顿时愣了下,表情极为懊恼阴郁,大梁的人都说赵大都督是不近女色的,什么女人都入不了眼,也一辈子不会对女人动情,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坚信的。
  不想如今赵大都督一言一行,都是对秦玉绵深深的恋慕。
  她是侍中王朗的嫡女,自幼都是被捧着,她秦玉绵那个不入流的庶女,尽管现在被封了崇宁郡主,可毕竟是诚王和她那浪荡不要脸的母亲一夜风流留下的,有什么好,为何赵都督偏生看上那等货色!
  王贞凤当真是气炸了心肺。
  所以借着她母亲去赔礼的时候,一早安排设计好了一切,且为了讨的陈元瑜的信任和顺从,她还将身子给了他。
  正当玉绵清扫桌子时,忽见一小厮来,凑在陈元瑜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陈元瑜扫了玉绵一眼,便出门去了。
  待到了偏厅,只见王贞凤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衫子,容貌娇美尽管比不得玉绵,但是比寻常女子却秀美清灵。
  王贞凤不想说什么违心的话,毕竟跟前这个明俊风流的男人是她第一个男人,便深吸一口气抛却了心中的羞赫,唇角噙着笑意,“这是我给你亲手打的围巾。”
  她说完这话,将手里提着一只布包袋子递给陈元瑜。
  见陈元瑜横斜着一双桃花眼打量,便又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忙踮脚去帮他带上,“你这次去陈国,正好赶上陈国的冬天,怕你冷。”
  王贞凤一双明净如白雪般的手儿轻轻滑过陈元瑜的脖颈,仰头看着他,眼神很认真的说:“妾心如磐石。”
  陈元瑜是风流浪荡丛里的顶尖,女人堆里滚惯了的高手,见王贞凤这般撩拨,便有点气冲丹田了,王贞凤定定地盯着陈元瑜,下一刻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下。
  陈元瑜扫过王贞凤的脸,一双桃花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风流丛里滚过的男人,根本不受常人那些礼节的限制,当下勾唇一笑,大手揽住王贞凤的腰身,声音有点发紧暗哑道:“是了,此去陈国倒是不能与你天天上床,这倒是遗憾……”
  说完径直将王贞凤扔在榻上,呼吸炙热,两人纠缠交叠,王贞凤本就生的丰腴,加之又在这事儿上处处讨好陈元瑜,倒是两相得趣。
  只是这等用身子讨好男人的女人,大抵又是容易被男人厌恶的。
  就像这王贞凤,为了谋害玉绵主动对陈元瑜投怀送抱,如今又似开了荤似的,毫无保留勤心尽力的取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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