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求之不得
时间:2020-09-01 09:09:14

  “我要杀了你!”太子满目仇恨。
  不杀妇孺孩童,他眉间皱了皱。
  太子的力道更重了些。
  他的掌心似是都被这把锋利的短刀割开,鲜血瞬间浸湿了衣袍。
  对方是想置他于死地!
  柏炎掌心吃痛,这短刀锋利无比,险些将他掌心割断,他虽制住他,却见他唇边一抹隐晦笑意。
  柏炎尚且来不及反应,只见这短刀本是子母短刀。
  目刀死死割入他掌心,而太子拔出子刀。
  子刀锋利程度更甚目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刺目而耀眼,应是见血封喉。
  “侯爷!”远水近火,青木已来不及上前。
  太子只有他腰间高,子刀正好对准他腹间而去,这一刀刺入他腹间,一定见血封喉。
  “柏炎!”顾云峰和叶浙大骇。
  就连周遭的侍卫都根本来不及上前拦住。
  柏炎眉头拢紧,太子持刀捅入他腹间,腹间霎时被刀剑划破,柏炎吃痛,但知晓这一刀下去一定远不及如此。
  “去死吧!柏炎!!”太子尖叫着。
  柏炎来不及推开他,只得向后避开,但根本避不开。
  两人应声倒地,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未袭来。
  柏炎诧异睁眼,不知何故,却见太子手中握着那枚子刀,在临到他跟前时,不甘得回头,而后,应声倒地。
  背后插着一枚箭矢。
  若千钧一发,再晚一分,亦或是这箭矢再偏一分,死的人便是柏炎……
  旁人皆不知这箭矢从何处而来。
  柏炎却喉间咽了咽,劫后余生,瞥目望向苏锦处,见苏锦手中还握着从身旁侍卫处夺来的弓箭,双目氤氲,鼻尖猩红,似是就差那么一刻,便赶不上。
  柏炎重重阖眸,心底轻叹了声。
  亦想起许多年前,他在树林深处,她将他头按下,一箭射中的那条倒挂在他身后树上的毒蛇。
  又是他的,小阿锦……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来了,宫变结束
  休息休息,准备登基啦
  红包明早一起发啦,晚安,,
 
 
第158章 忙里偷闲
  观礼台上的官员和家眷疏散的时候,云山郡驻军已然入城。
  云山郡驻军只在北城门处同禁军激烈冲突,但自南城门,东南城门和西南城门入京的云山郡驻军很快在汝河一带汇合。
  恰好容鉴被擒,剩下的禁军也放弃抵抗。
  离开观礼看台不远处,才见方才外围的厮杀已算激烈,死伤无数,横尸遍野。
  太子被射杀,中宫逼近疯狂,但还有身边的女儿在,中宫并未冲动。
  容鉴被拖走关押,太后扶了头顶的凤冠撞了看台上的石柱自尽。
  宫中女眷啼哭成一团。
  侍卫看守着,不敢动弹,也没有人敢近前。
  方才一幕过后,苏锦与柏炎都似是劫后余生。只是两处看台隔得虽不远,却需绕行到前方的观礼台才能到另一侧。柏炎见苏锦朝他这处来,身侧的韩成却上前,一脸郑重,“侯爷,微臣看看。”
  柏炎驻足未再上前。
  早前那道锋利的匕首透着寒光,韩成吓得近乎魂飞魄散。
  等韩成确认伤口,周遭的顾云峰和叶浙等人才宽心。
  苏锦一路朝观礼台中央走来,沿路的官吏和女眷纷纷朝她让道,行礼。
  平阳侯手握重兵,登上国中最尊贵的位置。
  如今已是另一重天地。
  而平阳侯夫人,已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苏锦起初尚有些错愕,看着朝她行来,又行礼的官吏和女眷还礼。
  旁人为了避让她,都挤到了一处,将整个观礼台前的通道都堵塞了。
  苏锦看了看柏炎,见韩成在替他看伤口,苏锦遂也静下心。
  只等眼前的人潮过去,再往柏炎那里去。
  她鼻尖尚还微红,眸间的氤氲似是也才下去。
  两人分明隔得不远,却因为各自身边上前行礼和问候的人群,寸步难移上前。
  苏锦还礼中,余光瞥见不断有朝中要臣人上前,朝柏炎拱手下跪。
  柏炎亲自扶起,亦以礼相待。
  也有人朝柏炎唾弃,而后被身后的侍卫收押。
  等观礼台前通道的人群似是散开的差不多,苏锦终于可以上前。
  她一路向他走来,柏炎在原处等她。
  同身侧的人说着话,余光不时瞥向她,打量她行至何处。
  她绕过观礼台前方的通道,出现在他身前。
  亦如许早之前在远洲驿馆,他坐在暖亭中,凝眸看她缓步朝自己走来,每走一步,鬓间的步摇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叫人移不开目。
  而眼前,像极了早前,同早前不同的是,她抬眸时,双眸还染着氤氲,鼻尖微红着,从阶梯下快步朝他扑来。
  直接扑进了他怀中。
  柏炎悠悠阖眸,没有出声,没有睁眼,只是用尽力气与她相拥。
  汝河上波光粼粼,端午的阳光耀眼而刺目,两道交织的身影,宛若一对璧人。
  亦不知过了多久,柏炎才在她耳畔轻声道,“都结束了,小阿锦……”
  噩梦都结束,剩余的便是雨过天晴。
  苏锦颔首,只觉这一日极长,长得似是经历了几翻天地,并着跌宕起伏。
  又觉这一日极端,仿佛从他出现起,就紧张到呼吸似是都屏住……
  “柏炎。”顾云峰和叶浙上前。
  柏炎松手。
  苏锦亦松手,今日京中变天,柏炎处尚有棘手之事堆积如山,亦有诸事都需善后。
  她心中都清楚。
  “嫂夫人。”顾云峰和叶浙拱手。
  苏锦亦福了福身。
  柏炎朝她道,“让青木先送你回府,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才回府中寻你。”
  她微微点头。
  片刻功夫,柏炎已同顾云峰和叶浙两人一处,遂又有军中的将领上前。
  苏锦缓缓下了阶梯。
  “夫人。”青木已在一侧等候。
  苏锦回眸看向柏炎,正好听柏炎朝一侧的侍卫道,“去寻宴书臣。”
  他是有太多事情要善后。
  苏锦转眸,目光却与一侧的傅瑶(中宫)遇上。
  苏锦脚下踟蹰,傅瑶的目光,应是看了她许久,“苏锦,成王败寇,今日柏炎赢了,日后这中宫的位置就是你的,我知道你心善,亦懂为人母亲之心。殿上大势已去,我必殉葬,我儿也死,我女儿尚且年幼,不知世事,可否请你饶她一命,看在一个母亲的份上!”
  傅瑶言罢,带了身边的女儿一道朝她跪下,重重磕头。
  傅瑶这头磕得极重,柏炎几人转眸看过来。
  “将人拖走。”顾云峰吩咐。
  苏锦眼见傅瑶磕得头破血流,还是被身侧的两个侍卫驾走,口中还唤着她的名字。
  柏炎亦看向她,微微皱着眉头。
  她亦看向他。
  柏炎朝她道,“回府吧,好好歇着,这些事我来处理,等我回来。”
  苏锦再次点头。
  “青木。”柏炎唤了一声。
  青木会意。
  “夫人。”青木上前,应是随着一处,不再让她见这些糟心的人和事。
  马车早已备好,青木撩起帘栊,扶她上了马车。
  侍卫驾着马车,青木在马车中与她共乘。
  马车缓缓驶离观礼台外,透过马车窗上的帘栊,才见外围早前应是发生过不小的激战,沿路都是禁军和驻军的尸体。
  这一次逼宫,应是伤亡最少。
  但映入眼帘的尸体和血迹,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苏锦放下帘栊,不再去看窗外。
  青木极少有主动说话的时候,眼下,却忽得开口,“夫人可是在想方才中宫央求之事?”
  他一语中的,苏锦默认。
  她亲手射杀了傅瑶的儿子,而傅瑶却朝她重重叩首,求她留下女儿的性命。
  这是傅瑶作为母亲的悲壮,却亦懂揣摩人心。
  青木猜得不差。
  她是在想傅瑶之事。
  青木沉声道,“夫人可会同情?”
  苏锦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不同情,却能同理,但我心中也清楚,今日柏炎险些命丧太子之手,有时往往看似没有危险的,才是最大的危险,柏炎已走上这条路,容不得再心慈手软,再有旁的差池,否则今日是太子,明日便是旁人……”
  青木目光微滞。
  苏锦倚靠在马车一角,轻声道,“容鉴逼死了许昭,逼死了母亲,若不是母亲自刎,许家一门上下,连妇孺都活不下来,成王败寇,柏炎没有旁的选择,旁人也不会给他旁的选择……”
  青木眸间微讶,他是未想过夫人心中如此通透。
  苏锦言罢,转眸看他,温声道,“回府还有些时候,青木,你这一路都跟着他,可否给我说说阿炎在外面的事?”
  她其实一直关心。
  青木看她,欲言又止,“夫人,侯爷交待过……”
  苏锦情绪已平复,莞尔道,“青木,我想听。”
  青木微微怔住,遂从腊月里,大军拔冗开始说起,说到年关时候的饺子宴,侯爷与军中同饮,说到在尧城时候见了顾老将军,顾老将军与侯爷的交易,说到途中整治禁军要尧城驻军,拔了不少奸细……
  起初的时候,虽是暗潮涌动,险象环生,可其中隐隐透着有趣,苏锦尚还环臂。
  后又说到在朝阳郡同许小将军见面时,有人放冷箭,险些要了许小将军性命,还有人借此生事,说是许家射杀侯爷,亏得侯爷早前便做了准备,在军中斩杀了百余人,才肃清了宫中在禁军和尧城中的奸细,而后边关告急,侯爷和许小将军联手御敌,巴尔人骁勇善战,这一仗打得极其吃力,而后侯爷险些被人里应外合杀死在黄龙关,还是许小将军拼死掩护的侯爷突围,只是这一役过后,又听闻老夫人自刎消息,侯爷整个人都陷入极端的燥意……
  似是越听到后面,苏锦的眉头便皱得越紧。
  柏炎在边关步步惊心,每一步都是刀尖舔血,处处被人置于死地。
  相比之下,她在京中已算是安然无恙……
  再往后,青木口中,柏炎被逼得偷袭巴尔主帅大营,釜底抽薪,是为了尽快结束北关的战事,借由巴尔绕道回京中。
  苏锦听得整颗心揪起。
  这其中多少次,稍微差池,柏炎许是都回不来京中。
  但自巴尔绕行,平白增加了这么多路,为了能尽快回京,不让她在京中的险境多呆一日,这一路,有人近乎都少有合过眼,只想抢一日,便早一日回来……
  苏锦眸间氤氲又起,瞥目看向窗外。
  他这一路趟离京,九死一生,能赶在今日回京,都是拿命换来的……
  青木见状,顿了顿,还是朝她沉声道起,“夫人,其实晨间时,长翼已将京中这几月之事都说与侯爷听了。”
  苏锦眸间微滞。
  青木继续沉声道,“夫人,侯爷心中很内疚,一人在马车中哽咽了许久,侯爷不怕在外九死一生,只怕夫人一人在京中受委屈……夫人,侯爷这一趟出征,已先后送走了许小将军和老夫人,侯爷身边只有夫人您了,侯爷做出的何事,哪怕灭容家一门,永绝后患,夫人,您可会站在侯爷这边?”
  苏锦深吸一口气,瞥目看向马车窗外,云山郡驻军正接管京中,纷乱之后的京中一切如旧,却又百废待兴。
  苏锦柔声却笃定,“会。”
  ……
  回到府中,侯府门口有不少驻军和侍卫皆在。
  青木掀起帘栊,扶苏锦下马车,苏锦刚抬眸,便见熟悉的身影在侯府门口,朝她笑了笑,“姐……”
  “运良!”苏锦语气带了惊喜。
  苏运良快步上前,想拥她,却又迟疑看了看她身孕。
  苏锦才想起今日慌乱中,却连这处伪装都一直带着。
  苏运良笑笑,“姐夫让我先来侯府看姐姐,稍后,还要去军中。”
  去年七八月的时候,他还与她同高,眼下,她似是要垫脚才有他这般高了,苏锦叹道,“似是又高了一头了,比我还高了。”
  苏运良忍俊,上前扶她,“姐,先回侯府吧。”
  苏锦应好。
  ……
  许是见到苏运良的原因,早前心中的阴霾,似是在运良的声音了去了多半。
  白巧见到二公子,竟都有些认不出来。
  人高了一头不说,早前白皙的肌肤也黑了不少。整个人似是比早前精神,又结实了许多。
  在军中这大半年,整个人似是脱胎换骨。
  只是脱胎换骨哪得这么容易,苏锦知晓他吃了不少苦,只是挑着不说。
  又在清然苑中坐了些时候,苏运良便起身,“姐,我还要去军中报道,等这几日过去,我再来看你。”
  他如今从军,军中自有严明纪律。
  柏炎让他来看她,但他心中自有准则。
  “去吧。”苏锦也不多留。
  这京中已见晴日,等这一段过去,他们姐弟二人想要见面的时间很多。
  “白巧,照顾好姐姐。”苏运良叮嘱。
  白巧福了福身,“二公子放心。”
  苏运良拥她,“姐,我先走了。”
  苏锦目送他出了苑中。
  白巧在一侧叹道,“二公子真的变了许多。”
  苏锦欣慰笑笑,“长大了,有些许像父亲早前了。”
  白巧恍然大悟,她早前就在想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从何处来,却被苏锦一语道破。
  “是有些像老爷了。”白巧欢喜笑笑。
  苏锦想起今日青木同她说的,当日在偷袭巴尔主帅大营时,是运良跟去,一箭取了哈纳平胡性命,救下柏炎;今日,亦是运良带了云山郡驻军的一只,从西城门入京,往北城门处接应区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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