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求之不得
时间:2020-09-01 09:09:14

  “你不必同我一道趟这趟浑水,这次,兴许真会有性命危险……”她认真道,“我家中,情况有些复杂……”
  她咬唇,“长翼,你现在还可以抽身。”
  他眸间淡淡,方才歇下去的念想再次浮上,这一次,如同暴风骤雨,她只得揽紧他,到最后似是连再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同你回西秦,许媛,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他抱她起身,在耳房里替她擦身。
  她看他,“对我这么好,我习惯了怎么办?”
  “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他低声。
  她笑笑,“长翼,你有多喜欢我?”
  他抬眸看她,“陪你回西秦趟浑水算不算?”
  她眸间失了笑意,“长翼,家中会有人来接我,这次回去很危险,若是我还活着,我会遣人来送信给你,你再来西秦,我们再也不分开;若是未收到我的消息,你就别来了,亦什么都不要打听……”
  “许媛,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是全部,所以输不起。”
  他起身,拎了浴袍出屋,“我同你一样,也输不起。”
  她淡淡抿唇。
  “媛姨,你真的要走?”阿玉来送,双目微红。
  她笑着看她,“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不在,你才能开始你新的人生。阿玉,你能照顾好自己,亦能照顾好旁人,你不需要有我在。”
  阿玉破涕为笑,“媛姨,我日后还会再见你吗?”
  她伸手绾过她耳发,“莫愁前路,你会认识新的人。”
  阿玉拥她,“我会永远记得你。”
  她亦拥她,“我也是。”
  在新沂的七年里,阿玉寄托了她最多的感情……
  马车缓缓驶离新沂。
  自昨晚长翼离开后,便再未回来过。
  她想,这样才是好的结局。
  只是行至新沂城门时,马车却缓缓停下。
  侍从恭敬道,“殿下,有人。”
  她撩起帘栊,见是长翼下马。
  她目光微怔,却盈盈水汽。
  他上前,侍从相拦,她垂眸的功夫,七八个侍卫皆被撂倒,他撩起帘栊上了马车,手中的东西放下,轻声道,“我去买了八宝鸭子,不是喜欢吗?日后走了就吃不到了。”
  她鼻尖微红,“你去买鸭子去了?”
  他颔首,“排了许久的队。”
  不知为何,她笑不可抑。
  跟多的侍卫上前,她轻声道,“他是我夫君。”
  侍卫们都怔住,既而拱手,没人再无礼。
  马车缓缓驶离,她一面吃着八宝鸭子,一面看她,“你的面具呢?”
  “丢了。”他轻声。
  同她一处,不需要这个面具做遮掩,再怕旁人看到他的内心。
  她看了看他,淡淡笑了笑,只觉今日的八宝鸭子,似是比早前的都要好吃。
  “你不是一直想听苏锦的事吗?”他忽然开口,“我说给你听。”
  她愣住,“不是一直不想说吗?”
  他看她,“早前不说是害怕面对,眼下却不同。我亦明白了她当日同我说的,我当有自己的人生,许媛,你就是我的人生。”
  她莞尔,“难得,冰块儿都会说暖话了。”
  她心中似是从未如此欢喜过。
  只是,她转眸,“苏锦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
  他淡声,“她是苍月的皇后。”
  “噗……”许媛一口八宝鸭子呛在喉间,险些没背过气来,“你……你是顺帝身边的暗卫?”
  他颔首。
  许媛抚了抚心口。
  他沉声道,“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同你回西秦趟这摊浑水,再大的浑水我都趟过。我陪你回西秦,你若愿意争家产,我陪你争;你若不愿意争了,我陪你去都可以。只要是你,去何处都可以。”
  他转眸看她。
  分明是温情时刻,她却愣住,深吸一口气,躺在他怀中,“我要争的家产很有些大……”
  他伸手抚了抚她脸颊,“有多大。”
  她叹道,“长翼,许是我母亲的姓,我姓涟……”
  长翼眸间微滞,涟这个姓氏极其少见,是西秦皇室的姓。
  许媛果真喉间轻轻咽了咽,“我是西秦的王储,我回西秦是去争皇位的,我的家产是整个西秦……长翼,你早前趟的那种浑水,怕是还要再趟一次了……”
  良久,他轻笑,“现在下马车还来得及吗?”
  她亦笑,“恐怕是来不及了,旁人都知晓你是我夫君了。”
  长翼低眉笑笑,她亦忍俊。
  暖春三月,马车外,尽是柔和的柳絮。
  (长翼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愉快得去趟你的浑水吧,别回来啦
 
 
第206章 番外5 柏远&娜娜(全)
  “欢迎回家, 娜娜~”白日里,他目光在她身上别有意味打量了一番,既而唇角微微勾了勾, 轻声道,“有心上人吗, 娜娜?”
  “有了~”她的回答直接让他有些僵。
  自三哥南巡,他回朝中监国, 便一直住在宫中的平安殿内。今日三哥三嫂回京,还带回了一堆金贵小祖宗,宫中一定忙得不可开交, 他也未在宫中一道留饭,只是回了平阳侯府。
  府中清冷, 他又忽得想起今日乌娜苏回他的这一声。
  就有心上人了?
  才多大点?
  但转念一想, 似是也十七八了, 如何不当有心上人的?
  柏远轻嗤,心真野。
  小时候不明明喜欢他吗?看他的时候还会偷偷脸红, 他入宫的时候不多,但回回入宫,她都会盯着给他倒茶, 端一大盆水果给他。
  那时候的娜娜也很好看。
  只是,那时候的好看和这时候的好看还不同。
  她是好看到了骨子里!
  带了异域风情的好看到了骨子里!
  想起他有心上人,柏远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
  三哥南巡几月, 朝中攒了一大摊子事。
  回宫之后, 连休沐都没有,便连轴开始早朝。
  早前三哥不在,早朝中忽然问起他来,他需反应半晌, 也大都靠宴书臣解围,他也多听宴书臣的,大约是半年后,才似是刚好入门。
  三哥离京的这段时间,他时常在想,三哥初登皇位的那段时间其实不易,即便有李相等人帮衬,也内忧外患,他自己也应当摸不清方向,又急于提拔自己信任的人,才会有早前许朗的事。
  而五年过后,励精图治,朝中已是焕然一新。
  他监国几月,好容易摸清朝臣的性子,也都小心翼翼,但三哥一回来,这群人就似夹紧了尾巴根儿一般。早前非呀说这说那,要死要活,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寻思着要不要这么演,还是怎么演才好,还是干脆不要演的好。
  幺蛾子不敢造次,三哥的早朝便比他要快上一半时候。
  而后御书房议事,柏远请辞,去凤鸣殿看苏锦。
  昨日都未来得及好好同三嫂说话,到凤鸣殿的时候,乌娜苏领着孩子们在外殿做功课,他愣了愣。
  她看了他一眼,不似早前小时候那般热忱唤他,而是继续低头一面走,一面守着小祖宗们功课。
  哟,真是有了心上人,前后对人的态度都不同了。
  他有些窝火。
  柏远特意寻她问,“娜娜,三嫂呢?”
  乌娜苏头也未抬,“娘娘在内殿,看四平给的册子。”
  他随意应声,只是她都没怎么搭理他。
  临到内殿,他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忽然转身,果真见乌娜苏在看他,见他看过来,又似不经意般,低头看向几人的功课。
  柏远笑了笑。
  “三嫂!”他心情忽得很好。
  苏锦是在内殿的案几前看四平给她的册子,她离京时间太长,宫中的琐事便是从今日起开始捡,也需些时候。听说三哥挡了要入宫请安的女眷,让三嫂好生歇上几日,但似是三嫂也没得歇。
  “阿远……”苏锦方才手中册子。
  柏远上前,如早前一般,在她对侧坐着,欢喜又有些感叹看着她,“三嫂,我早前真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已经长大,苏锦想,她似是不适宜再伸手摸他头顶了,“阿远,三嫂也想你。”
  他眸间淡淡氤氲,又很快敛了情绪,重新换回笑意,“有三嫂的家,才像家嘛!”
  他已不是早前的十七八岁的柏远,亦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
  苏锦笑笑,“晌午有事吗?一道在凤鸣殿用饭吧。”
  “好啊。”他是许久没同三嫂一处吃饭了,倏然想起早前在平阳侯府的时候,那时虽然京中不太平,也暗潮涌动,但他与瑞盈日日都同三嫂一处,三嫂在尽力给他们太平。
  一晃眼,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中午留饭,苏锦让厨房备的都是他爱吃的菜。
  他吃了三碗。
  其实他在北关几年,口味都已经变了,但是这熟悉的想念,才是让他最怀念的。
  晌午,苏锦带孩子们午睡。
  他未离开殿中。
  “平阳王胃口真好,吃了这么多!”乌娜苏给他送消食茶,看他抬眸看她,乌娜苏又赶紧补上,“先前娘娘吩咐的,说平阳王吃多了些,怕平阳王撑得难受。”
  柏远接过,笑了笑,轻抿一口而后放下。
  乌娜苏诧异,“不喝完吗?”
  柏远看了看她,悠悠道,“娜娜,三嫂知道我从来都喝不惯消食汤,所以从来不会给我备消食汤,只会让我去苑中多走走,免得积食……”
  乌娜苏微楞。
  他低眉笑笑,伸手绾过她耳发,忽然轻声道,“欲擒故纵吗?娜娜?”
  乌娜苏微怔。
  他笑笑,忽然凑近她,“我的娜娜长大了,还有多少小心思?”
  乌娜苏似是也不装了,在他跟前笑笑,“你猜猜?”
  这一句,似是撩拨到了他心底。
  他笑笑。
  恰好白巧入内,中断了两人的谈话,是都白巧看到,便都自觉离远了些,白巧朝柏远福了福身,柏远亦应声,白巧遂往内殿中去。
  乌娜苏也趁机转身。
  “站住。”柏远忽然开口,“回来……”
  乌娜苏乖乖折回。
  他看她,“娜娜,我让你走了吗?”
  她亦不怕,“那我可以走了吗?”
  他轻哂,“不可以,陪我消食。”
  他拽了她出凤鸣殿。
  原来所谓的消食,就是斗蛐蛐。
  早前他一直住在平安殿内,他也没什么爱好,有时候顾云筑会来宫中同他斗蛐蛐。朝中事忙,似是也只有和顾云筑斗蛐蛐是闲暇时候。
  眼下正是十一月,外殿中有凉意。
  两人就跪在内殿案几两侧,用尖草斗着蛐蛐。
  乌娜苏本就不如他会,这京中也没几人比他会,斗了好几回都输了,越斗越来劲儿,两人都头凑在一处,像早前在朝华殿时候一样。
  终于,她要赢了一回,笑嘻嘻看向柏远,才见柏远先前一直在看她,根本没留意。
  当下,她抬眸,两人头本就走得近,正好鼻尖对着鼻尖。
  她微楞。
  柏远道,“心上人是谁呀,说说看?”
  她喉间咽了咽,“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道,“这里是我的平安殿,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人,明日三嫂问起,我就说你在平安殿留夜……”
  “你?”她诧异。
  他笑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娜娜,真不是小屁孩儿了……”
  乌娜苏也忽得想起早前还在宫中的时候,他要离京去北关前,一口一个小屁孩儿,也说等他从北关回来,她便不小了。她当时还诧异,问他可是要在北关呆很久,他说至少两三年,等他回来,她都长个儿了,她还说她不矮,他笑,说长个儿在汉语里还有层意思就是长大了……
  她美目看他。
  亦想起他说,照顾好娘娘和小祖宗们,他回来给她买糖吃。
  果真,他温声,“娜娜,吃糖吗?”
  他鼻尖就临在她鼻尖,似是说话时,气息都在她唇边。
  她轻声,“谁稀罕……”
  话音未落,他忽得吻上她嘴角。
  似是突兀,又似是顺理成章,她亦阖眸,两人就这般毫无征兆地,跪在案几两侧,唇贴着唇接吻。
  平安殿内有地暖,倒也不觉得凉。
  只是跪了许久,膝盖都有些跪麻了,只是两人都未松开。
  这亲吻的时间委实有些久,久到,她真的尝到了糖的味道。久到内侍官来外殿寻人,说陛下在寻平阳王,他才松开双唇,声音都有些嘶哑,“同三哥说,我稍后就去。”
  内侍官先行离开。
  他见她脸色绯红,眸间亦有潋滟,淡声道,“可以啊,娜娜,这么亲过旁人吗?”
  乌娜苏看他,“要你管!”
  他轻嗤,“欲擒故纵是么?这游戏好玩。”
  他撑手起身。
  三哥还在等,他还需去御书房。只是刚起身,顿觉脚下麻都站不稳。
  乌娜苏笑出声。
  柏远也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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