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求之不得
时间:2020-09-01 09:09:14

  一连几日,他都往宫中来,除却看三嫂,御书房同三哥议事,再有便是拽娜娜到平安殿吃糖。
  是真吃糖。
  软软绵绵的糖,然后连带她的唇上沾的糖丝儿,他一起吃掉。
  整个十一月和腊月,都似是因为三哥和三嫂回了宫中,过得尤其快。
  他也许久未同许童,眠兰在一处。
  许童和眠兰是许家的孩子,如今许家已没有旁人,他额外照顾。
  许童已十岁,眠兰也七八岁,都到了半懂事的年纪。
  有时亦会问起早前父母的事情来。
  他们那时候小,记不太清,但等到长大,又似是想听。
  柏远便同他们二人说起许昭和杨氏早前的事,两个孩子有时哭,有时笑。
  柏远伸手揽上他们二人。
  他们二人是三嫂带大的,很懂事。
  但再等许童和眠兰大些,也不能一直待在三嫂身边,总会出宫自立府邸,或嫁人。
  他和瑞盈才是同他们最亲的人,他应当多照顾他们一些。
  时间很快到了腊月末,年关时节。
  他很早便入了宫中。
  如今平阳侯府是冷清了些,三哥三嫂都在宫中,那家便在宫中。
  他入宫的时候,乌娜苏领着一群孩子正在玩耍。他上前时候,她正背着他,跑跑闹闹时,她正好撞在他怀中,她回头看看,他佯装被撞痛,乌娜苏真紧张了片刻,稍许知晓他在演戏。
  恰好苏锦也唤了孩子们入内。
  他正欲入内,乌娜苏拽起他的手,他跟她到苑中一侧的假山后。
  “怎么了?”他惯来只同她在平安殿亲近过。
  今日年关,三哥三嫂都在,马上凤鸣殿中还要放鞭……
  她却笑笑,伸手揽上他后颈,美目嫣然,“柏远,我昨夜梦到你了……”
  他微微顿住,还是问,“你梦到我什么了?”
  她吻上他嘴角,轻声道,“你管我梦到什么?”
  他恼火,她亲他,他也亲她,看谁比谁凶……
  两人就在假山后,忘情拥吻。
  稍许,凤鸣殿开始放鞭,柏远怔了怔,还是决定不去管旁的事……
  回殿中的时候,三哥恼火看他,“怎么,你今天唇上擦了胭脂吗?”
  遭了,他突然反应过来,先前在假山后亲得忘情,竟忘了这一出……
  柏炎继续恼火,“都平阳王了,这些细节就不用给我说了,自己找你三嫂求娶!”
  年关一过,他正在想要怎么开口同三嫂说乌娜苏的事。
  三嫂待乌娜苏如亲人,他也想让三嫂知晓,他很重视乌娜苏。
  那种重视就是……就是不是希望三嫂开口答应就将乌娜苏嫁给他的重视,而是,希望是乌娜苏愿意嫁给他之后,他再去找三嫂提亲。
  这两者之间大有不同,他希望乌娜苏嫁给他幸福。
  “你这两天总躲着我做什么?”乌娜苏来平安殿寻他。
  他吓一跳,应付道,“没躲你,我在想事情。”
  她又主动亲他,“那现在想我吧。”
  又这么直接……
  他摁她在小榻上,心底的什么不停在蛊惑,伸手抚上她腰间。
  乌娜苏看他。
  他轻声道,“羌亚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他想了许久,应当就是这里不对。
  乌娜苏诧异,“你想娶我吗?想得美。”
  他恼火,“我们都这样了,不娶你做什么?”
  乌娜苏似是特意气他,“不就亲了亲吗?在羌亚,男女恋人之间很平常……”
  他已从恼火到窝火,“谁还亲过?”
  她不说话了,看他。
  他继续窝火,“那在羌亚,怎么才算不平常?”
  她没应声,只是看他。
  他脸色突然涨红,“乌娜苏,你以为我不敢是吗?”
  她其实什么话都没说。
  他有些丢人,但反正人都丢了,他的娜娜,他早前便一直偷偷喜欢的娜娜,似是已出落得身姿摇曳,玲珑有致。他解了她的衣裳,从后亲上她耳后,修颈,香肩处,再而后,轻声而诧异得问,“你们羌亚……都不穿肚兜吗?”
  她轻“嗯”一声。
  他手不听使唤得抚上,明显感觉她颤了颤,他盈盈握了握,“我们这样还算平常吗?”
  乌娜苏伸手,他将她摁在地上。
  “这样呢?”他鼻息贴在她耳后,手却未松开。
  他继续问道,“羌亚是怎么提亲的?娜娜……”
  她没有应声。
  她以为他还要继续问,他却忽然俯身亲她身前。
  两人都觉得今日有些失控。
  这一晚,能不能做的都做了。
  晨间醒来,她整个人是蜷在他怀中的,内殿一片狼藉,她伸手去取她的衣裳,悄悄离了殿中。
  顾云筑觉得有人近来心不在焉。
  “喂,陛下都回来了,你不当轻松些了吗?”顾云筑问他。
  似是自从早前劫后余生,他二人便好了起来,也时常在一处斗蛐蛐,也会相互说知己话。
  柏远心情有些不怎么好,随意扔了手中尖草,朝他道,“我喜欢一个姑娘。”
  顾云筑好笑,“你一个大男人喜欢个姑娘天经地义的,又不是喜欢男的,你自怨自艾什么?有毛病。”
  柏远恼火看他。
  顾云筑遂不打趣他了。
  柏远凑近前些,古怪道,“她不是苍月国中之人,她也不喜欢苍月国中的繁文缛节,她不怎么想同我成亲,只想同我在一处……”
  顾云筑自然而然,“乌娜苏吗?”
  柏远瞪圆了眼睛,似是惊恐,他怎么猜得出来。
  顾云筑好笑,“全世界都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你这平阳王早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越做越傻了……”
  “……有这么明显吗?”他愣住。
  顾云筑噗嗤笑开,“嗯。”
  他更是奈何。
  “怎么?她不想同你成亲?”顾云筑开导。
  柏远唏嘘,“是,也不让我去三嫂那里提亲。”
  顾云筑也觉纳闷,“不应当啊,你可是做了什么其他混账事情让人知道了?”
  柏远怼他,“我做什么混账事情!我就她一个。”
  顾云筑吃惊,“啊啊啊啊,柏远,你……看不出来啊你!”
  柏远知晓失言,遂恐吓,“你说出去一个字,我就放狗咬你信不信!”
  言及此处,两人又都莫名笑笑。
  想起年少时候的事情。
  遂稍许释怀。
  “喂,我想到一个法子。”顾云筑认真。
  他满眼期许。
  “看书啊……”顾云筑脱口而出。
  这就是他的好法子,柏远眼刀。
  顾云筑继续道,“书上肯定有写羌亚的风俗习惯,也有写诸多忌讳,多看看,基本不就知道了?说不定人家风俗习惯觉得你先找长辈提亲,是拿长辈压人家,说不定,你少了什么羌亚特有的习俗,人家觉得缺失……你说你喜欢人家,又什么都不做,连书都舍不得看,你喜欢个什么!”
  柏远古怪看他。
  他忍不住退后,“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柏远就差想上前抱着他亲一口,吓得顾云筑恶寒,“从小到大,你就这个时候聪明过我,你等着我啊!”
  顾云筑好气好笑,他竟也有夸赞他的时候!
  但这夸赞,怎么听,怎么都不像好事,更尤其,还有最后那句,让他等着他。
  他实在不知道,他要他等什么……
  总归,他还是老老实实等着。
  晌午过后,整个外阁间中堆满了书,柏远巨有成就感的朝他笑道,“看到没,我把京中所有同羌亚有关的书都买来了,装了整整两马车……”
  顾云筑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这么多,等你看完,人家都嫁人了!”
  柏远落座,竟然赞同,“是,我路上就在想这个问题了,所以,我也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顾云筑好奇看他。
  柏远亦认真道,“一个人看,怎么能比得过两个人看的速度,一个人要两月,两个人就只用看一月,若是不吃不喝,夜以继日,就只用看半月,后面熟悉了,知晓大致了,许是就十日……”
  顾云筑想,他真是信了他的邪,真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
  狗屁好主意!
  顾云筑恼火,“你这得先找一个能和你不吃不喝,夜以继日,陪你在平阳侯府足不出户,看上半月书的人……”
  只是越说,越渐柏远眼中的笑意逐渐明显。
  这等笑意之下,他不觉喉间咽了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喂喂喂,你不是想让我陪你一起看这些书吧,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不学无术,最不喜欢就是看书!没商量,别说了。”
  柏远讨好道,“早前是不是说了,我们二人是不是过命的交情?”
  他难过,是!
  “早前是不是还说了,早前我下狱的事,都是因为你找了我去府上,才让人钻了空子,你一直想弥补?”
  他更加难过,是!
  “你早前是不是说……”
  顾云筑咬牙,“别说了,看!现在就看!”
  一连几日,柏远都未入宫,苏锦还遣人去问,他是不是在府中病了,还是有事?
  苏锦有些担心他。
  柏炎便道,这几日,他在朝中也告假,说有事情在府中,整个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
  乌娜苏入内伺候茶水的时候,正好听到。
  也没怎么出声。
  自上次在平安殿见柏远,到眼下,差不多大半月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晓他在做什么。
  他既不进宫,也没让人同她捎话,她在想,他是不是厌倦她了?
  柏远不是这样的人,她很快打消这个念头。
  乌娜苏出了内殿。
  苏锦替柏炎宽衣,柏炎看着乌娜苏的背影,忽然朝苏锦问道,“阿远近来可有找你……说一些事情?”
  他本想直接问。
  但这是柏远的私事,若是柏远自己都未找苏锦问,应是有旁的顾及。
  他应当尊重柏远自己的意思。
  这也是同苏锦一处后,苏锦教会他的。
  他忽然不说了,苏锦笑,“怎么了?你同阿远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柏炎牵她的手,也笑道,“等他自己同你说吧。”
  苏锦俯身,指尖抚过他脸颊,唇瓣勾了勾,“炎哥哥,你变了……”
  柏炎伸手揽她到跟前,温声道,“还变了很多,往后余生,夫人需慢慢体会。”
  苏锦缓缓吻上他额头,“是乌娜苏的事情吧。”
  柏炎诧异。
  她笑了笑,“柏远同你一样,眼睛藏不住事。”
  柏炎轻笑。
  平阳侯府内,柏远和顾云筑各自啃了一个苹果。
  这进度不及预期,主要原因是,根本不可能夜以继日,两个人也可能会相互影响,越往后看便看得越慢,而不是越快,更有甚者,顾云筑一面啃着苹果,一面道,“看得我都想去羌亚了,这么个好地方,特产好吃,民风又热忱……”
  柏远忍俊。
  顾云筑一面翻书一面道,“诶,你说,年少时候让我们读书,偏偏不想读,就想着四处玩啊,闹啊,打啊,疯啊,觉得自己特立独行,谁都不放在眼中,眼下真这么一头扎进去看书了,才觉得那是真傻,傻透了,傻到一点儿谱都没有,就是读书少了,缺心眼儿……”
  柏远笑,“那这么说,顾老将军应该好好感谢我。”
  顾云筑莫名看他。
  柏远笑道,“没想到这次扎根读书之旅 ,竟给你心灵带来这么深刻的洗礼和升华,你说顾老将军是不是当感谢我?”
  顾云筑拿书砸他。
  继而是两人拿书互砸。
  反正这屋中的书都堆积成山,也不差眼前这几本。
  这也是,明明越看越快的书,会越看越慢,因为,实在找不到先前看的那本砸到哪里去了,遂又抓起一本重来。
  也就是如此这般,终于到了第十七日上头,顾云筑突然伸手排了案几,“哈哈哈哈!柏远!找到了,就是这个!一定是这个!”
  柏远赶紧走上前来。
  两人的头凑在一本书前,看得目瞪口呆,而后面面相觑。
  “搞不搞?”顾云筑想笑。
  柏远恼火按他的头,“搞!怎么不搞!这半个月都做什么了?”
  顾云筑越发想笑,“会不会很丢人啊?若让陛下知晓,会不会觉得不妥?”
  柏远奈何,“我三哥对三嫂,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喂,帮我!”
  顾云筑无语,“这都帮了大半个月了,还没帮够啊,还要我帮啊!”
  柏远拥他,“阿筑,帮人帮到底!”
  呸呸呸!他口中的阿筑两个字,简直让他恶心头了,他夫人都没这么唤过他。
  “帮不帮?”柏远恐吓。
  “帮帮帮!”顾云筑就当送瘟神了,否则还能阴魂不散了去。
  柏远终于回了宫中,苏锦好奇问道,“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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