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罗夫特沉吟了一下:“并非如此,这件事有些复杂。我来这里还需要见一见当地的治安官。”
三姐妹对视一眼,最终玛丽出面,她平静地道:“那你要找的治安官应该就是我们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麦克罗夫特:达成第一次相遇就见家长成就√,班纳特太太女婿进度条+10】
哈哈哈哈,我发现评论里好多大预言家,而我丝毫不敢回话。
第34章
半个小时后, 班纳特先生将人带进了书房。几位小姐聚在客厅闲聊,班纳特太太在楼上房间休息,简和伊丽莎白出去散步了,客厅里头就只有她们三个人。
玛丽懒得理这件事了,毕竟这一次算她赢了莉迪亚一局——谁叫吉普赛人压根不是吉普赛人呢?她重新拿起没出门之前那本书读了起来, 顺道对这件事发表了一番高见。
“所以我们平时能见到的真相兴许根本不是真相, 就像这次一样, 那位先生说他叫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但不代表他就一定真叫这个名字了。他可以是一个吉普赛人, 也可以是一位侦探,说不定下一次还会是别的什么?”
凯瑟琳揉了揉闷闷不乐的莉迪亚的长发,将小妹妹往怀里搂了搂,一边和玛丽说话:“说不定下一次是什么知名学者呢?他不是说他是剑桥的学生?玛丽, 你前段时间还提起了大学的事情,如果你感到好奇, 可以向他打探一番消息。”
朗博恩乡下, 见到一个剑桥的学生可是稀罕事。且在这个大学并不对女性开放又没有网络的时代, 想要了解大学的信息,也只能如此迂回。
凯瑟琳说完又安慰莉迪亚:“亲爱的,别生气啦,虽然他不是一位占卜师,但他也精通一些别的东西,否则怎么会知道你在伦敦的事情呢?他说他是一位侦探,说不定这是精通推理而得出来的结果。”
玛丽也附和着干巴巴安慰莉迪亚一句:“占卜不能让我们这些普通人学会, 但是推理说不定可以被我们掌握。那位——先生就掌握了很高明的推理技巧。”
莉迪亚嘟起嘴,更加不快地对两个姐姐囔道:“上帝啊,难道你们以为我能聪明到学会推测出谁是杀人凶手吗?就算学会了,那对我有什么用呢?”
莉迪亚都自己的认知格外清晰,引得凯瑟琳忍不住发笑:“既然没用,我们就不用关注他啦。我倒是更期待你要给我设计的新裙子。”
莉迪亚给凯瑟琳设计的这条裙子,是她在不久后的沙龙上要穿的,同时也是打开莉迪亚名气的第一步。莉迪亚对这条裙子非常上心,她务必要使这个姐姐在沙龙上隆重登场,以免叫人看轻了她,同时也要让那些贵族小姐认识到莉迪亚·班纳特不凡的设计。
除此之外,莉迪亚还需要设计一条裙子。它是要经由凯瑟琳送给夏洛特公主的,有了夏洛特公主这个行走的高级活招牌,莉迪亚和伦纳德联手的生意才能轻易些在上流社会占据一席之地。
说到这事,莉迪亚才想起来似地拍了拍自己脑袋:“已经画好了,但是我不准备叫裁缝去做,我要自己亲自动手!还差了一些布料和丝带。加德纳舅舅说,伦纳德准备叫人送来一批紫色的布料,给夏洛特公主做衣服的,还在路上……不知道布料够不够多,如果足够的话我想给你也做一条,再做一些饰品……那可是比金子还高贵的紫色!”①
莉迪亚想到那局面心头升起两分迫不及待的期待兴奋。
凯瑟琳想了想:“还是做一条白色的裙子吧,白色总是出不了任何差错的。紫色太惹眼,我也不能在日常生活里穿着它。”②
莉迪亚撇撇嘴:“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拿来做更多的小饰品好了,还可以搭配裙子。”
尽管这样回复凯瑟琳,莉迪亚却暗自打算给凯瑟琳的裙子加一些紫色的点缀。
伦纳德都叫基蒂这个笨蛋做白工了,总要付出一点儿报酬吧?莉迪亚恨铁不成钢地想着。
和凯瑟琳说完,莉迪亚又别别扭扭地扬起下巴,朝玛丽说:“如果来得及,我会给你也做一条。不要到时候那些人以为咱们家穷到一条像样的裙子都没有。”
玛丽翻过一页书:“假如在一个文学沙龙里,我们不谈文学不谈哲学不谈艺术,反而大肆谈论哪位小姐的裙子最漂亮,那它并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不去。”
“那你们也不可能整个场一直谈莎士比亚和泰勒斯。”
莉迪亚感到不可理解。
“没什么不行。”玛丽淡淡地回答。
凯瑟琳没有参与这段对话,她站在窗子前往外看,从客厅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班纳特先生书房的大概位置。她还在思考那位来路不明的“福尔摩斯先生”。凯瑟琳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一桩简简单单的案件,一桩案件似乎还打动不了那样的人。
凯瑟琳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麦克罗夫特”这个名字,希望从久远的前世得到一点线索。
一无所获。
她对“福尔摩斯”的了解实在有限。凯瑟琳有点遗憾自己之前没有好好了解英国历史。
她陷入苦恼的时候,简和伊丽莎白从外面回来了,两人见到凯瑟琳蹙着眉的样子,不由得关切询问:“基蒂,你今天怎么啦?”
凯瑟琳斟酌了一下用词:“今天家里来了一位很特别的客人。”
伊丽莎白下意识打趣:“难不成又是一个柯林斯?”
“不是。”凯瑟琳摇摇头,“他说他是个侦探,爸爸在书房里接待他。他们已经进去了一个小时。”
“什么事情要谈这样久?”简惊讶。
凯瑟琳犹豫片刻,诚实以告:“那位侦探说他来朗博恩这边是为了调查一桩案件,所以要和作为地方治安官的爸爸详谈。如果犯事的人身份不一般,那恐怕还得上报给郡里的长官。”
后一句话是凯瑟琳自己的猜想。
简一听就露出忧虑的神色:“如果是杀人的案件,那就太可怕了。我们不得不小心提防。”
伊丽莎白比她想的更多一层:“无论是村子里还是镇上,最近都没有来什么新客人。如果那位侦探说得属实,那么就有一个歹毒的家伙藏在我们中间。但是那位侦探的身份也不明,说出来的话未必可信。”
这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凯瑟琳因为“福尔摩斯”这个姓氏的缘故,潜意识里愿意相信他是个侦探,但是难保他是不是一位真的“福尔摩斯”。
“爸爸会判断出他有没有说谎的。”凯瑟琳这样劝慰,算是给了几个姐妹一个定心丸。
不管家里头几位小姐怎么看班纳特先生,不可否认,班纳特先生在大事上并不糊涂,否则也就不会担任地方治安官这么多年。有丰富阅历的班纳特先生总该比她们看人要准——即便班纳特先生已经在威克姆身上小小的翻过一次车。
又过了半个小时,班纳特先生终于带着那位年轻侦探出来了,他面容极其严肃,没有一点往常的轻松。
几位还在客厅里的小姐拎着裙摆行礼,看到班纳特先生的脸色,意识到事情或许非常糟糕。
班纳特先生招呼麦克罗夫特坐下,沉着脸色扫过坐成一圈的三个女儿:“玛丽和莉迪亚呢?”
“在房间里。”凯瑟琳回答。
“把她们叫过来。”班纳特先生吩咐,“然后把你们妈妈……算了,我等下亲自和她说。”
不一会,女管家希尔太太将玛丽和莉迪亚带了过来,莉迪亚本想抱怨两句他们打扰了她画图,可看到大家严肃以待的样子又咽了回去,叫了声“爸爸”后小心翼翼在凯瑟琳身边坐下。
玛丽看了眼坐在班纳特先生身边的侦探,发现他比一开始看上去的模样要健壮。她视线扫过他,顿了顿,在他目光回视过来之前已经垂下了浅棕色的眼睛。
班纳特先生沉声开口:“这位是福尔摩斯先生,你们已经知道他是一位出色的侦探。他这一次来到朗博恩是为了调查一件谋杀案。在伦敦,有一位寡居的夫人悲惨地遭人杀害了,凶手盗窃走了这位夫人的珠宝,但是警.察查到的凶手在两个月之前喝醉酒坠马摔死,福尔摩斯先生查出这个凶手还有一位帮凶。”
几个姐妹面面相觑,凯瑟琳最先冷静下来:“爸爸特意把我们都叫到一起,难道是因为我们认识这位先生?”
莉迪亚害怕地往凯瑟琳身边缩了一下,紧紧抓着凯瑟琳的裙角。
班纳特先生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基蒂说的不错。这位帮凶就是梅里顿镇上的威克姆先生。”
几个姐妹脸上的表情顿时更加严肃起来。
麦克罗夫特在班纳特先生说完之后补充:“威克姆数个月前在伦敦的赌场欠了一笔三千磅的赌债,在这桩案件发生后不久,他这笔债务突然被偿还清。”
他说着,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从唇边漫出:“不过,他很快又欠下了一笔赌债。”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照例稍微延后,勿等。】
【我感觉大家好像不太吃玛丽这对,所以我决定——
亲自下场卖安利。】
【哲学家和大魔王。宅男宅女的爱情。(划掉)
玛丽:他身上唯一可取的就是他在剑桥读书,我也想去。
玛丽:他会推理?不行,我只爱真理。
班纳特太太:他有一万磅年金吗?没有免谈。】
【我不懂推理,但你也不懂哲学。】
【其实夏洛克的性格在原著里也算比较古怪的,和玛丽不太合得来的样子。所以最后确定是麦哥和玛丽啦。而且这个是暂时还没有长成大魔王(也没有胖)的麦哥,要相信玛丽鸭。】
【而且你们应该相信以作者的智商,是肯定会拉低麦哥智商的。】
①:当时紫色染料提炼成本很高,比黄金还贵,所以也曾被称为皇室的颜色。即使在十九世纪初期,紫色染料仍然贵重。维多利亚女王也曾以紫衣闻名。
②:白裙子是当时的流行,女性的白裙子永远合时宜。这点奥斯汀的其他小说里提到过。
第35章
“太可怕了。”简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句描绘威克姆的暴行。伊丽莎白心底有两分庆幸, 还好自己提前识破了威克姆的真面目。谁会想要和一个杀人犯待在一块儿呢?
玛丽也说:“不慎重考量输掉钱财且为之杀人,威克姆的人品实在过于卑劣。”
凯瑟琳蹙着眉头,轻轻安抚惊吓得要钻进她怀里的莉迪亚。她虽然看得出威克姆此人人品丝毫抵不上他的外表,但没有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所以爸爸和……福尔摩斯先生要怎么处理威克姆呢?”
班纳特先生看了身边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一眼,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对五个姑娘说:“你们和你们妈妈这段时间不要往外面跑, 我们不能寄希望于威克姆在杀完人之后已经向上帝虔诚忏悔过他的罪孽。”
他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需要和福尔摩斯先生去梅里顿镇上找一趟福斯特上校。”
凯瑟琳听着班纳特先生的话, 总认为她从他的语调中听出了一点儿恭敬——对这位福尔摩斯先生。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以班纳特先生的年纪和地位, 即便福尔摩斯先生的确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侦探也无需如此。
凯瑟琳纳闷出神的时候,麦克罗夫特已经拒绝了和班纳特先生一起去梅里顿镇上。班纳特先生也没有勉强,戴上他的帽子就匆匆骑马出去了。
管家希尔太太便吩咐女仆叫班纳特太太招待客人,给这位先生上了一杯红茶。
“两勺糖可以吗?”希尔太太笑盈盈地询问。
“三勺?我喜欢甜一点的口感。”麦克罗夫特道。
希尔太太就如他所愿放了三勺满满的糖, 等红茶端上来的时候,班纳特太太也换好衣服步伐匆匆地下楼来。莉迪亚一看到麦克罗夫特, 生性的直觉让她对这个人感到瘆得慌, 她勉强坐了一会儿, 就找借口溜回自己的房间。
凯瑟琳找话题和他聊:“福尔摩斯先生说自己是剑桥在读的学生,那一定对剑桥很了解喽?”
玛丽对大学也好奇:“与牛津相比,剑桥怎么样呢?”
麦克罗夫特的回答自然滴水不漏,他对剑桥的了解让凯瑟琳消除部分怀疑,又状似无意地继续试探:“不过我听说威克姆先生也是从剑桥毕业的,他念过神学,本可以成为一位牧师——但照他做下的荒唐行径来看, 他没有成为一位牧师反而是一件幸事。”
麦克罗夫特笑了笑。
“或许如此。”
他们说话的时候,班纳特太太下楼来:“噢,家里来客人了吗?你们爸爸怎么也不告知我一声?他去做什么啦?居然把客人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是太不像话了!”
简便主动将威克姆杀人的事情告诉了班纳特太太,班纳特太太吓得直捂胸口,简和伊丽莎白便竭力安抚她,不要刺激到她脆弱的神经。
玛丽盯着麦克罗夫特看了一会儿,很快别开视线。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感觉不到他身上那种莫测的危险似的。
凯瑟琳知道她这种性格,但不太分得清是先天本性如此,还是后天被忽视导致的对外界冷淡。
凯瑟琳自己是不喜欢和过于危险的人物打交道的,即使面前这个人表露出来的态度看不出什么,但是那种隐隐成形的复杂感如无形的云笼罩在头顶。凯瑟琳抿了抿唇,抱着最后的心思打探:“福福尔摩斯先生是家里的独子吗?如果福尔摩斯先生有兄弟姐妹的话,一定也和您一样气质不凡。”
“我有一个弟弟,比莉迪亚小姐还小两岁。”
对方诚实回答了凯瑟琳的问题。
凯瑟琳用轻松地口吻说:“那您弟弟一定是和您一样厉害的人物。”
班纳特太太从惊吓中回过魂来:“噢,那可真是太幸运了,有个兄弟姐妹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好。但像我们家没有一个儿子帮衬也不好。”
……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凯瑟琳面无表情地目睹了班纳特太太弄清了这位福尔摩斯先生家住何地?家里有些什么人?年收入多少?是否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