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著]献给凯瑟琳的玫瑰——秋声去
时间:2020-09-02 09:27:42

  “所以——”她轻快地笑起来,“莱安.阿普顿小姐,请您务必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
  凯瑟琳捏着手中的纸张,满脸严肃地回答。
  “我将竭尽全力。”
  *
  *
  那些起始于咖啡馆的言论,逐渐传遍大街小巷,发酵成一场巨大的风暴时,处于风暴眼的凯瑟琳宣布她将在下周进行演讲。
  局中人还在为她的观点争论不休,但那些看得清楚的人却已经明白她要做什么。
  连远在朗博恩的班纳特一家都有所听闻。伊丽莎白止不住地担忧妹妹,莉迪亚瞪大眼,怀疑自己听错了名字,班纳特先生看报纸的时间比以前多了足足半小时,家里人不约而同地瞒着班纳特太太。好在她沉迷刺绣,不爱走动,没听见什么风声。
  莉迪亚着急得不行:“我要去伦敦找基蒂!上帝啊!这个消息真是太可怕了!”
  在她的想法中,她们应该会顺顺利利地挣到很多钱,得到名声,然后有一段美满的婚姻,一直快快乐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基蒂一言不发跑去伦敦掀起这么大的舆论风波,而她坐在家里干着急。
  伊丽莎白皱眉,阻止她:“莉迪亚,你去了只会给基蒂带来更多的麻烦。在伦敦没有什么人认识她,她足够聪明,会隐藏好自己。”
  她这样说,可心底的担忧一点不比莉迪亚少。
  唐维尔庄园。
  奈特利读完了最新的报纸,他花了不少时间将所有的事务处理完毕,备马动身去伦敦。旅馆是一早就定好的,就在凯瑟琳预备演讲的地点的对面。
  他一个人独自前去,没有告知凯瑟琳。
  他将会陪着她。
  *
  *
  周一上午,九点整。
  凯瑟琳站上了高台,下方已经聚集乌泱泱一片人,防护栏将听众与凯瑟琳隔开一段距离,避免他们中有谁心怀不轨冲上前伤害演讲者。索菲亚早早就说要来看凯瑟琳的演讲,她穿一件蓝色裙子,带一顶镶花边的帽子,和夏洛特一起低调站在人群的后方。
  其实这么远的距离,凯瑟琳的传过来的声音已经破碎不堪,所幸有助手帮忙重述的演讲。索菲亚跟着人群发出激烈的鼓掌声,她歪了歪头看向身边没什么的表情的年轻先生,他像是误入这个演讲场合一样,一个人站在一处,可他又很专注地看着台上的年轻女子,从索菲亚的角度望过去,能品出他冷淡神色下的几分温柔。
  奇怪的人。
  索菲亚想。
  她开口试探:“这场演讲很棒不是吗?”
  对方短促地笑了一声。
  “当然,她总是这样的。她将会成功。”
  索菲亚眨了眨眼睛,对方已经走开了。
  索菲亚摇摇头。
  演讲还在继续。
  “……我们并非要所有女性都投入到工作和读书中去,而是希望女性们将有更多的选择。”
  “……我们希望一位女性如果选择家庭,不是因为她只能选择家庭,而是在所有她能够做的事情里,她喜欢它并且选择了它……”
  索菲亚安静地听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良久,她轻轻地拍了拍手。
  一个无声的鼓掌。
  现场除了凯瑟琳的声音还算安静,夏洛特环顾四周,参加这场集会的人有男性也有女性,有懵懂无知的少年人,有年轻气盛的青年人,也有年近半百的老妇;有声名赫赫的作家,有她们这样的贵族,也有一个字都不认识的文盲。
  这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凝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或许都有所触动。
  “……有些事情或许在之前没有人去做过,但从我们这一代之后就有了——就如我今天站在这儿一样。”
  夏洛特抬眼注视着台上年轻女子明亮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光彩和未来。她轻轻微笑起来,“她成功了。”
  “女性需要更多的可能。我们将会有更多的可能。”
  凯瑟琳结束了这场演讲。
  她下意识朝人群中扫视一眼,眼睛里讶然一闪而过,很快被垂落的眼睑掩下。
  “……现在大家可以问一些问题。”
  她微笑着说,几缕心思却还忍不住往她刚刚一瞥间望见的那张清秀脸庞上想。
  ——那属于本该在剑桥听课的玛丽。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晚安。】
 
 
第80章 
  这场演讲结束后凯瑟琳的嗓子哑了两天。来参加集会的人比预料的还多, 且这时候没有什么足够实用的扩音工具,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声音的反射性又减弱许多。
  这也是她一开始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之一,她过于习惯现代的扩音设备, 以至于忘了如今的英格兰还在工业起步阶段。
  不过成果是可喜的。
  这事在几家发行量大的报纸上占据了快一周的头版。批评家们争先恐后地发表自己的观点, 反对者和支持者们在报纸上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地争辩, 字里行间满是腥风血雨。但显然凯瑟琳的反对者们暂时占了上风,他们肆意地嘲笑抨击这位“煽动人心的女作家”,说她的观点荒谬绝伦,可是叫他们如何义正言辞地批判凯瑟琳的观点, 他们中大多数又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在演讲现场, 这些反对者们一言不发, 搞得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凯瑟琳收到的大多问题都较为中肯, 故意想借此扬名的几位阴阳怪气地提问者学识不够, 被哄笑下台,倒也算结结实实扬名了一回。等这件事发酵开来, 反对者们才如雨后春笋一夜之间冒出来,致使许多家报纸一再加印。
  凯瑟琳慢条斯理地读着报纸,毫不意外半个版面都是讽刺她的文章。它们中不少逻辑都一团糟,只有十四行诗的韵脚勉强拿的出手。凯瑟琳揉了揉眼睛,心想也许困难没有她一开始所想的那么严重。
  除了激烈的反对者外,也有人温和地指出女性和男性间存在差异,要如何克服这些差异显然是个巨大的麻烦。凯瑟琳也深知这一点,这绝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好在凯瑟琳早有准备,她提炼了几个反对派最赞同的观点,一一写了回答或反驳。
  面对“女人们只适合待在舞会上跳舞, 难道还叫她们穿着裙子上战场吗?”一类的观点,凯瑟琳的回击也毫不客气。在批评家们揪着这一点不放,并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无懈可击的观点洋洋得意时,伦敦的时尚潮流发生了一些变化——适合女性的长裤一夜之间出现在各大商店,因为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被凯瑟琳的观点所打动的女性们自发地购买起这种古怪的服装,并将它推荐给身边的朋友。
  一时间,伦敦不穿裙子为时尚。
  这些脱下裙子,穿着长裤的女性们中有些更是自发组织到街上示威,引得人侧目。连宫中病重的国王陛下乔治三世都有所耳闻。
  反对者们只能悻悻放过了“裙子”这一观点,转而寻找别的角度攻击凯瑟琳。
  凯瑟琳很快得知了这些服装是谁的手笔——毫无疑问,它们是莉迪亚的成果。作为大商人的伦纳德眼光敏锐地从中嗅到了巨大的利润,他可不在乎什么社会舆论,当下和莉迪亚一拍即合,两人配合着推出了新款的服装,双方各自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对这次合作心满意足。
  不过作为姐夫,伦纳德还是写了封信告知凯瑟琳这事。凯瑟琳一前一后收到分别来自莉迪亚和伦纳德的两封信。
  伦纳德的措辞极为正式,并且他还趁机在信件中和凯瑟琳商量,要借这个机会将凯瑟琳的书重新出版一番,它们肯定不愁销量——事实上,反对者们早就将凯瑟琳的作品翻出来从里到外批判了一番,指责它们毫无思想深度和内涵。凯瑟琳想了想回复同意。
  至于莉迪亚,则在信件中向凯瑟琳邀功,还愤怒地指责了一番凯瑟琳不告诉实情,最后才不情不愿承认是她和莉齐一块儿想出来了这个主意。她看着妹妹的来信,近来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轻快地笑起来。
  她好奇地询问他们是如何得到她的地址,为了不牵扯过多,凯瑟琳并未将自己的旅馆地址告知太多人。
  从那些激进的反对者行为来看,凯瑟琳的担忧完全正确,他们不能攻讦诋毁凯瑟琳的观点和作品时,就理所当然地将矛头指向她本人。他们试图扒出凯瑟琳的真实身份,甚至大放厥词嚷嚷着“叫她的丈夫和父亲来管教她”。
  后来凯瑟琳才得知,原来是奈特利告知了他们自己的地址。在伦敦居住期间,凯瑟琳依然保持着和奈特利的通信,他知道自己地址并不奇怪。
  这些倒是后话。
  凯瑟琳将反驳的文章投递到报社,忍不住想最近兴起的有组织般的游街活动,如果没有谁在背后指导,这些平日生活互不干涉的女性们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起来。
  她在心中把人选过滤了一遍。
  ——
  夏洛特公主。
  凯瑟琳又想到了那份薄薄的提案。
  夏洛特对此并不否认。
  “人民的意志在某些时候总是有用的。”夏洛特意味深长地说,“比如一场革命爆发的时候。”
  凯瑟琳眨了眨眼,并没有接话。
  *
  *
  争论还在继续,但在最开始的一周后,声势已经小下去许多。凯瑟琳却没有太多的心思继续关注报纸上的种种言论,只每天挑几份在伦敦地区发行量最多的报纸看一看,因为她筹划中同样重要的一环——慈善拍卖即将开始。
  学校在施工中,每日的花销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这时候,“英镑”对她来说万分紧缺,凯瑟琳却仍然保持着表面上淡定的模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计划。
  一开始由索菲亚出面邀请的计划被更改,凯瑟琳以“莱安.阿普顿”的名头邀请了除了原本计划的贵族阶级之外的许多人,许多有钱人,慈善家,大银行家,大商人和大地主。毕竟如今社会的财富可不仅仅是由贵族们掌控。预定的小型沙龙活动也被改在了一个租下来的咖啡馆进行,凯瑟琳亲自参与了整场流程的策划。
  索菲亚和夏洛特自然不会缺席,而简夫妇居然也来了!凯瑟琳瞧见他们时,简对她温柔地笑了一下,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凯瑟琳抬手挡了挡眼睛。
  慈善拍卖拍卖的都是这些人捐的东西,负责拍卖的人是夏洛特推荐来的,凯瑟琳除了咖啡馆的租金,不用花费一分钱。
  当然,她也奉上了一件物品——她新作的手稿。
  第一版书籍已经在印刷,不久就会在合适的时机进入英格兰各大书店。
  伦纳德和简拍下了一条某位贵族小姐的珍珠项链,夏洛特捐赠的一幅画作则被有心人以两千六百镑的高价买下。这些捐赠物品的拍卖顺序是随机决定的,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件比这一件更加贵重。
  这其实有些不符合拍卖的规则,不过这时没有人去计较这些。
  凯瑟琳的手稿排在下一位。
  她不由得朝台上望了一眼,她不必担心自己的手稿无人问津,毕竟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她也有几个忠实的读者,会很乐意拿到凯瑟琳的手稿一睹为快。
  不过结果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六千镑!”
  清脆的少年音喊出一个令人哗然的价格,夏洛特公主的画作都没能拍卖出一个如此高价。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凯瑟琳也不例外。
  居然是个熟人。
  对方笑眯眯地朝凯瑟琳点了点头。
  夏洛特以扇掩面打趣:“似乎是你的狂热爱好者。”
  凯瑟琳有些无奈,这少年模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唐维尔庄园和凯瑟琳短暂相处过的“冒险家”,一位勇敢的“骑士”。
  也只有他那样的性格,才能针对一份手稿开出令人惊骇的价格。
  索菲亚瞧了瞧,说了个名字,约莫是少年的家族。她笑嘻嘻地对凯瑟琳说:“别担心,他们家在西印度群岛上有一大片种植园,还有一座矿山,六千镑——该叫他出六万镑才衬得上他的身份。”
  她知道索菲亚只是在开玩笑,六千镑算得上一笔巨款,她又看了看那位少年“骑士”,说:“他可真是来做慈善的。”
  夏洛特意有所指:“也许明天的头版又是你呢。基蒂。”
  凯瑟琳叹了口气。
  最后一件物品是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唯一特殊的可能是它的主人,是近些年来伦敦社交场上有名的交际花,裙下之臣无数。说得难听一些,称她为“高级妓.女”也不为过,贵族小姐们自然不屑沾手这东西,男人们倒是争先恐后出价,最后哄抬到八百镑。
  这位交际花今天并未露面,凯瑟琳盯着那枚小小的戒指,若有所思。
  夏洛特公主的猜测果然成真。“六千镑”在新闻头版占据一整个版面,叫伦敦城里的人都知道了。简还因此吞吞吐吐地试探她,是否那位拍下手稿的先生对她有些不轨的意图。
  凯瑟琳哭笑不得。
  原本有些沉寂下去的讨论气氛在拍卖会后重新激烈起来。咖啡馆里随处可见两派争论的情景。其他在各种领域颇有建树的女性人物也举办这样的集会,获得她们思想的拥趸。
  “莱安·阿普顿”像一点火星,轻易点燃了那些深藏在她们灵魂里的野草。
  然后。
  烈火燎原。
  凯瑟琳在这样的氛围中约见了那位在拍卖会上捐赠戒指的交际花。她穿一件朴素的白裙子,没戴什么首饰,看上去二十多岁,实际上却已经年过三十,眼角有细纹蔓延,一举一动优雅地像个贵族小姐,而不是风尘女子。
  她任由凯瑟琳打量。
  凯瑟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
  女人不由得笑出声。
  “阿普顿女士,您很出乎我的预料。”
  “那您也许对我有所误解。”
  “唔……”她用手指点了点唇,说“那可太叫我难过了。我是您的忠实读者呢。”
  凯瑟琳不理解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逻辑联系,但对方本意也不是和她讨论逻辑,女人朝身后一靠,歪歪坐着,倒显出几分艳丽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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