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修清道的侯府公子后——梨衣不急
时间:2020-09-03 08:51:57

  看她杵着不动,只睁眼看着自己,郁肆不以为意,挑眉问道,“怎么?还要本公子喂你。”
  他将筷子捏起来,问她,“要先吃哪道?”说罢巡视着菜品,也在替她挑选着。
  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有一半陷在烛灯中,看起来很是柔和。
  在小婢女记忆错乱的大多数时候,他对她基本都是迁就的,顺着的。
  比如现在。
  若放在之前,他怎么会呢。
  尤酌啊尤酌,不要再自做多情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屈尊降贵,不过是觉得新鲜罢了,加之心里的那股气儿咽不下去,所以才会对你这样。
  权贵能有什么心。
  她逼迫着自己将心头的那股奇异的感觉驱去。
  “嗯?”
  郁肆还在替她挑选,尤酌心不在焉,随时指了一道,“那个吧。”
  “你确定?”郁肆的筷子一顿,扭头看她。
  “嗯嗯。”尤酌敛着眉眼,心绪紊乱,压根没听,语气也很敷衍。
  “好。”
  郁肆伸筷子触碰了一下,什么也没夹,径直将筷子塞她嘴里。
  “好酸!”眼泪都快酸掉了,小婢女泪眼婆娑,在眼眶子里打转转,郁肆等她尝够了味道才把筷子拿出去。
  “你!”她伸出舌头哈气,郁肆给她倒了杯鲜汤。
  递过去,无辜说道,“你自己选的,且本公子问了你两遍,你都说好。”
  言下之意,别怪他。
  明明已经出声提醒了,谁知道她还是要选这个呢。
  “甜能缓些酸。”
  她刚才随手点的,根本不是菜,而是一道酸鱼的辅菜,酸汁儿。
  酸菜能提胃口,厨房的人特意准备的。
  尤酌接过汤,小心喝着,眼泪倒是憋回去了,就是萦绕在舌头上的酸味,解都解不过来。
  她苦着一张小脸,话也不想说,不知道为何,她现在心里头就憋着一股气儿。
  郁肆看她两腮气鼓鼓的模样,笑了笑,“好了,吃些别的,本公子吩咐人将酸鱼撤走,你见不到它,就当刚才的事情过了。”
  小婢女没接话,估计还没缓过来。
  侯夫人特聘请来的厨子,梁京城的一把手,自然是所言非虚的,酸鱼正宗极。
  假道士这次言出必行,喊来向真把酸鱼撤下。
  尤酌看着鱼被端走,仔细品了品口里的味儿,酸酸甜甜,竟然还不赖。
  “我自己来。”不要他喂。
  郁肆将手里的筷子递给她,尤酌丝毫不客气,不说谢谢,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看来这是生气了。
  惯的。
  猫儿之前可没这个胆子敢给他脸色瞧。
  八分饱,她便歇了筷子。
  郁肆能感受到她比早上吃得多一些,便也跟着多吃几口。
  尤酌看着他的饭量乍舌,有着马儿一样的体力,这饭量这么小,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那些体力是靠什么支持的。
  撤走残羹,向真照常端上来一碗药。
  郁肆怜惜她肚子小,吃了饭装不下这么一碗补药,按住她的手,“不喝也行。”
  小婢女最近的气色着实好了许多,少一碗也不急。
  尤酌想到是刚才没流多少的事情,就怕出人命,她看着‘避子汤’那能放过,连忙说,“留了肚子喝药呢。”
  郁肆看她乖觉,点点头。
  向真走到门口,看着空见底的药碗,他想,他大约知道公子要留的后招是什么了。
  一天的雨,到了晚上依旧不停,反而疾风骤雨,大有将梁京城,掀个翻天覆地之趋势。
  窗棂全都关严实了,才吃饱没多久,这时候上塌不合适,尤酌闭目养神。
  郁肆看了她一眼,小婢女头发已经八成干了。
  手腕上的念珠泛着光华,都说珠玉镯子养人,这句话不假。
  他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本画册,曲指敲响桌面,唤她道,“替本公子选个人。”
  明日便是交差的日子,既然有人做参谋,他又看不下去,为何不找参谋呢,这个小婢女可是闲得很。
  尤酌听见画册,心中难免咯噔一下,“什么?”该不会又是什么春宫画册吧,看着封面隐晦,难不成还是什么典藏版,分年限的那种。
  之前巅峰版和终极版都见识过了。
  看着这个比之前的画册都大,难不成还是什么杀手锏。
  郁肆看着她讳莫如深的脸色,哪里还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心里登时觉得好笑。
  “放心,不是房中画册。”
  “哦。”那还好。
  接过画册,尤酌半信半疑的打开,说句实在的,她还心存戒备,郁肆朝她扬了扬下巴。
  尤酌心中忐忑着翻看了,待翻看了几页,再加上郁肆的话,瞬间就明白,假道士年及弱冠了,侯夫人替他选的梁京闺秀,给他挑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妻。
  这就是侯夫人拟成的贵女手册。
  平津侯府的门槛果然够高,画册里面的女子都是高官之女,个个品貌非凡,甚至有一些比她还生得妙。
  再看看左下方标注的贵女特长。
  琴棋书画,绣工女红,能歌善舞,啧啧啧,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不会产生落差。
  这些个贵女会的东西,和她会的基本背道而驰。
  她会做甚,舞刀弄枪,飞檐走壁,酿酒售卖。
  别人养在闺中,而她抛头露面。
  这些东西抛开不谈,这些个贵女,冰清玉洁,而她已经劣迹斑斑。
  尤酌越想越气,要不是那个王八蛋在她酒里放了药,她也不至于过得这么如履薄冰,惨不忍睹吧。
  此番回去,必须势必要找出这个见不得她好,害她的人!
  将她扒皮抽筋,丢进猪圈,与猪同吃同住同眠。
  说到底,她和这些人比个什么劲头。
  这些人嫁过来也是受罪的,看看假道士,哪里是个会疼人的。
  还像皇帝选秀一般,先看画像,接下来选中了是不是就要双方见面了。
  尤酌越想越觉得堵,又堵又难受。
  她堵个什么劲头,有人帮她应付假道士,得了空闲,有什么不满意的,她本来就不喜他,不是吗。
  “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翻到一半,忽然不想翻了,越想越觉得烦,郁肆季今儿个是看她不顺眼吧,处处和她作对,好不容易她静一下,没隔多久,就给她找事情,还个个都是添堵的事情。“你自己选吧。”
  说罢,将画册合上就要递过去,郁肆就这样看着她怒起的娇脸,心里的不适,瞬间就散了一大半。
  尤酌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嘴脸,恨不得将画册呼到他脸上。
  上苍,收了这个妖孽。
  信女愿意一辈子不食荤腥,信奉神君。
  “你伺候本公子也有些时日了,你仔细看看这些人里,谁更适合当本公子的夫人。”
  夫人,夫人。
  迫不及待就唤上了。
  非要她选是吧,好啊,就给你选个‘最最好’的。
  尤酌重新翻开画册,将画页翻得噼啪响,郁肆提眉,也不说她。
  他深觉得怪,适才将画册递过去的时候,有想过小婢女的反应,若是她风轻云淡,自己或许不是滋味,如今看她愁眉不展,越翻越大力,竟然觉得身心无比畅快。
  瞧瞧,吃饭都要人喂的。
  此刻手用的这般顺溜,是不是不疼了。
  郁肆斟一杯热茶,善解人意的给她递了一杯过去,“不着急,慢慢看,叫你选也是有目的,选中的女子若是进了门那便是生妻,日后你和她必要碰头,如今本公子给你机会,你要学会把握,到底是挑个什么样的,与你才好相处。”
  呵,看个画册,还能看出花来。
  就一张脸,几行字,她怎么知道这些贵女脾性怎么样。
  她又不是看相算命的。
  尤酌翻到中间,她的手顿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
  郁肆起先以为,她还真给他指了人,瞥了一眼瞧,瞬间明白小婢女到底为何停下来。
  今日画册的那页正正打开,是折损最严重的,他抚平纸页还花了不少的心思。
  尤酌捏着页角,倏然想起,她今日坐在书桌上的时候,总觉得臀/下方好似有什么东西。
  假道士用力撞的时候,她不免往后挪了几寸,那时候听到的纸页撕开的声音,原来不是幻听。
  这本画册,当时就垫在下方。
  这一页画的贵女,面相早就模糊不清了,职业撕了大半,左下方的小字,依稀只能看到几个,评凑出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就知道她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小娘皮脸热啊。
  她当没看见,匆匆翻过这一页,谁知道接下来的这几页也基本损坏了,污糟糟的,不像之前的那页那么严重,但也基本各有损坏。
  要不是脸没了半边,就是小字和特注都没了。
  全花了。
  尤酌快速翻过,终于到见底还剩两张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长呼出一口气。
  脸上的热没有散去,因为小娘皮还发现了一个见鬼的现象,之前流的少的东西,竟然留在了这本画册上,翻着纸页,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潮意。
  她待会要洗手,实在是罪过。
  假道士说他已经温柔了许多,温柔个大锤,看看这本画册,要不是他用力过猛,画册会成这个样子?
  罪证!
  这就是明晃晃的铁证!
  有了证据又能如何,且不说面前这厮狡猾得紧,就算他认了,又能如何。
  尤酌想想,还是不要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中间大部分的画像都被折损了,只能从首尾挑,前面的几个,尤酌认真瞧过,身家背景都可以,不然也不会让侯夫人放到前面去,希望这最后两个不要让她失望。
  倒数第二页,京兆府尹之女,笑颜如花,瞧起来是个性子是个极开朗的,再看特注,那就稀罕了,竟然擅长骑射。
  这个可以,就是生得好看,有些便宜了假道士。
  他深沉难测,这样的女子到了他手里,只怕也是个骨头都会被坑得不剩的。
  最后一个,哎,这个面相就很满意了呀,鼻根不高,印堂凹陷,双腮少肉,简直一个刻薄的面相。
  这个人就很可以了呀。
  最好命格硬一些,把郁肆克走,她也就潇洒了,之前的尤酌是最不信这些神理缘分的,直到碰上郁肆,她现在总觉得冥冥当中有所注定。
  有些孽缘呢,你避不开,就要想办法化解。
  这个京兆府少尹之女,就是她的贵人。
  叫什么来着,白京芙。
  “就她吧,少尹之女,无论是面相还是别的,与公子最是相匹,选她。”
  郁肆搁下茶,他早有心理准备,小娘皮是绝对不会给他好好挑选的,此番来看,恰恰印证了。
  “噢,中间的,你怎么不看。”
  哪壶不开提哪壶?尤酌想了想说,“看了呀,都不合心意,最后这位白小姐,很合适,你不喜欢吗?”小婢女语气委屈,“不是说好,以我挑的为准吗,难不成你要反悔。”
  郁肆忽的笑了笑,合上她手里的画册说道,“怎么会反悔呢。”
  .........
  雨到了早晨天蒙亮的时候,终于小了一些,但依然没有停,还在淅沥沥下着。
  因为下雨,平津侯没有练兵,而是一早就被召进宫去。
  侯夫人一早便起了。
  她每隔几下看着门口一次,有些等不及清竹苑那边送消息来,原想派敛芳过去问问,到底这人是选没选出来,但又觉得太过于操之过急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应当到晚上才算完完整整的三日。
  思及此,侯夫人没派人去。
  到正午一刻,向真带着一页画册姗姗来迟,侯夫人起身去迎。
  笑得险些合不上嘴,子离终于愿意娶亲了。
  脸上的笑没挂多久,她看到画册上的人险些栽倒,敛芳和张妈妈赶忙去扶,“夫人!您没事吧。”
  一堆的婢女婆子簇拥而上,就怕侯夫人栽地上了吃什么意外,那侯爷绝对是要怪罪的。
  侯夫人抚了一把心口,身后的人连忙搬来塌子扶她躺下,又端来水给她喝。
  侯夫人拂开递过来的水,挣着起身,拿着手中的纸页,“子离真选的这个?”难以置信的语气,怒目圆瞪地看着向真,就怕他把画册给送错了。
  向真硬着头皮说是。
  他拿到手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公子竟然选了这个白京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京兆府少尹之女,就是夫人故意放的,敢情是为了和前面的贵女形成鲜明的对比,谁知道公子竟然瞧上了这个。
  再想想郁肆叫他带的那句话,向真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了。
  他要是真的说出来了,侯夫人会不会气到叫郎中。
  但公子又说,话若是带不到,就不用回去了。
  意踌躇再三,硬着头皮,向真支支吾吾说道,“公子还说.........”
  “说什么?”侯夫人的心倏然被吊起。
  只盼这话有回还,白京芙根本不在她心中的名列啊,子离莫不是在同她喧个闹话。
  心一横死就死吧,向真闭着眼睛,“公子说,非她不可。”
  果然,话音未落,侯夫人眼一翻,人就这么晕了。
  众人乱成一团。连忙去叫郎中,叫平津侯。
  向真也往清竹苑跑,去唤郁肆。
  公子这次真闹大了,夫人都被气晕过去,要是侯爷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罚。
  主院乱成一团,郁肆倒风轻云淡,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在慢慢斟茶,翻看经书。
  向真立在一旁,指着门口说,“公子,您要不然去主院瞧瞧吧,夫人气晕了,院里的婢女去叫了郎中,您......”
  尤酌早醒了,她闭着眼睛,竖着耳朵偷听。
  不是吧?就因为选了白京芙,侯夫人就气晕了?
  这递上来的名册不是侯夫人亲自筛选送上来的吗,里面的人竟然有让她如此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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