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魏晋——九州月下
时间:2020-09-06 09:17:58

  他们流连在瓷器周围,一时间,连糖都被冷落了,一群人拿着不同的瓷器,整个人轻飘飘的模样,仿佛气球般随时能飞到天上去。
  就在他们震惊的魂魄不稳时,又接下来送来第三样、第四样、第五样的货品……
  已经震不动了,他们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带着一点冷漠又镇定的模样,努力分辨着这些货物的优劣。
  雪白的贴身布——其实就是棉布,但玩家们岂能出品普通的棉布,那不是浪费吗?于是他们改进了织机,用三个系统纱线相互交织而成的具有毛圈结构的织物,就是毛巾布了,宣称贴夫柔软,丝绸虽然轻薄美丽,但这种布能给人“回到母亲腹中”的温柔,不像麻布那么硬,也不像皮毛那么闷,更不像丝绸那么透,穿起来就是一种贵族才能感觉到的享受。
  船长们将脸贴上去感受,确实如他们所说。
  至于接下来的味精、口脂、镜子……
  没能等到上场,就因为一个太激动晕过去的船长,匆忙结束了两个文明的第一次大规模交流。
  孟岚还让人从码头工人的茶桶里舀了一碗,给他灌了碗凉茶。
  然后这一桶就被喝光了,算是提前知道了茶的味道——哪怕严江给他们解释这是药汤不是他说过的茶,这些人也都不信了。
  行吧,先住一下,反正时间还长,北方的船队还有很多在海上飘着,没有过来呢。
  ……
  于是第一波船又在各个船队的争吵下,缓缓停靠在泊位上。
  第一批船员人,小心地在各个军吏结伴的巡逻队注视下,小心地踏上了番禺城的土地。
  ……
  两个忙完的头头这才有空坐下来,一起和谐的聊聊天,喝喝茶。
  孟姑娘就很淡定,哪怕她背后站着国家队成员,面前是一位国家队大佬,旁边还有一只蹲着凝视她的大老虎。
 
 
第136章 龙争虎斗
  看着那只油光水亮,威严沉重的大老虎,孟岚克制了一下心情,夸奖道:“这老虎竟也随你上船,也不知这几月吃的是什么,长得如此之好。”
  “肉类难存,每日都是钓鱼,吃鱼,”一说到这个话题,严江眉眼的间的着郑重立刻就不见了,伸手就揉起了老虎的头顶,带着有着白斑的虎耳朵就是一rua,“只是船上憋闷,要每日想着法子陪它玩闹,没事还要下海游泳,遇到大鲸鱼时还跃跃欲试的样子……”
  大老虎也柔顺地蹭着他的手掌,伸长了脖子,半眯着眼睛,伸着粗壮的大爪子就去搭他的手腕。
  国家队的队员们纷纷扶额,老大,谁不知道你怎么回国的啊,她是在拉关系呢,你矜持一点啊,不要说到你家猫就克制不住好不好?
  “那,”孟岚跃跃欲试道,“我可以摸摸它吗?”
  严江立刻恢复端庄,郑重道:“不行,遇到不熟的人,它会咬你。”
  孟岚就很失望:“我可以喂它吃的吗?”
  “不可以,它有可能会把你——嗯,它不敢吃人,但会想咬着玩玩。”严江拒绝。
  孟岚就更失望了,只是用叹息了一声:“还是上党的可爱虎好,可摸可撸可骑。”
  严江唇角微微一弯,眉眼间就带上了一些嘲讽,那只胖到快三高的老虎,凭什么和他家花花相提并论,等将来回了上党,他就要让自家花花知道,它并不是在老虎里谁也不打不过的虎。
  于是他把话题转回去:“直接说吧,这次的贸易怎么算?”
  按规定,一队最多十五个人,如果严江与孟岚组队,那么按这次的贸易量,拿第一是没有问题的,这就涉及到如何分配这些名额,孟岚这边是需要吴中的那些航海家支持货物运输,所以必然是有名额要分给他们的。
  严江这边,他一个人当然是无所谓,但他要敢一个人拿一个名次奖励而不要其它——退了游戏立刻就会被他家里父亲爷爷打飞白过来,爆捶到生活不能自理。
  所以,这次就是分赃的大会。
  但聊了一会后,两边互不相让,孟岚坚持要八个名额,而严江这边,十个是底限。
  两边一个搞传销牛逼一个搞诈骗专业,都各自嘴炮,尽力抬高自己作用。
  前者认为自己建城才能确定这次GDP的归属,否则从广州到山东,那么长的海岸线,这只的远洋船队就是肥羊,必然会引起东晋王朝的注意,然后被士族瓜分,一个不留下。
  严江则淡定表示,真要这样他就杀过去了,请不要质疑他在暗杀这方面的专业。
  孟岚表示自己以后要平定广州,少不了名额来拉拢人心,身后的玩家们纷纷撇嘴,心说你什么用名额来拉拢人心了,不都是坑蒙拐骗加威胁么?
  严江则表示不能只想着自己,这游戏的三辈时间和年轻体魄,对科学思考非常有用,而且要研究它的奥秘,需要更多专家入内。
  孟岚表示我走的是内部路线,只要把游戏打通关了,就知道这是真是假了。
  两方互不相让,一时间,房间内火花四射,花花都被这气氛威胁到站起来了,做势要扑,被主人一个巴掌拍到头顶,委屈地趴下去,它气得耷拉着尾巴,把头扭到一边,不理它的坏主人了。
  一个玩家还趁机悄悄摸了它尾巴,得到了周围人羡慕的目光。
  真是猛与萌结合的完美宠物啊,难怪老大养老虎养的那么上头,他们也想养啊。
  他们相互眼神交流,相要怂恿哪个第一个去投喂老虎,至于说旁边的战斗——他们这些花花草草,就不掺合大象的争吵了,大家搞不好以后要在孟姑娘手下混饭吃呢,从心一点,对谁都好。
  而孟岚和严江,还在就这次会产生多少收益,以及后边会提供多少支持而讨论,他们没有动手,语气也都甚是温和,好像下一秒就能一起去约会的样子。
  但这样讨论下来,双方都发现对方的底线和自己的想法相悖。
  这就有点麻烦了。
  严江和孟岚都清楚,如果真的讨论不下的话,孟姑娘是必然得退让的,因为外部势力可能会介入,孟岚也不会想再收一次快递。
  严江不喜欢如此,毕竟这样的话,就不是他的胜利,胜之不武。
  所以,他摸着大老虎的脊背,思索数息,突然道:“不然,我们分队好了。”
  孟岚眉眼一挑,露出了有感兴趣的神色:“但是,如今草原的有肖妃,中间有秀儿,辽东还有希银,都是大户人家,我们要是把收益拆开两份,搞不好一个名次也得不到。”
  严江神色里带着思考,对她眨了眨眼。
  孟岚秒懂,把房间里的其它人都赶了出出,房中便只剩下两人一虎。
  孟岚这才微笑道:“您想怎么样?”
  有需求就有地位,看看,就这么一会,称呼就变了。
  严江却并不觉得高兴,他自己对平辈用敬称时,那肯定不是尊敬,而是要把人家当肥羊宰的时候。
  他叹了一口气,悠悠道:“苍秀儿如今在蓟县搞开发,但因为要同时顾及北方春耕,所以他的发力点,必然是的九月之后。”
  那时候,农闲下来,就是大开发的时间了。
  “等你处理完这批货,就会有大把资金,”严江怀着一点点的小内疚,叹息道,“所以,你可以用这些钱来支持徐策,抓紧时间,提前预定那边的空闲人手,开发北境。以及,辽东的人口买……咳,人口迁移,也可以及时大单买入,免得秀儿第一。”
  孟岚看着面前看着清俊无害的男人,神情有点惋惜:“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她已经明白了,这位的意思,到时这笔资金,可以再去北方的闹一把,赚到的,也算他们一起的,到时再拆成两队,依然是前三。
  大人的世界啊,心真脏。
  所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孟岚拍掌道。
  严江微微点头:“当然,做为保险,我会尽快起程回去萨珊波斯,以这次的成就,要求那位封我一块国土,应该问题不大,到时这边的商队贸易,应该还可以加一份。”
  如今东方五胡战乱,印度的贵霜王朝崩塌,直接从源头掐断了丝绸之路的收益,而从丝路中获利的萨珊波斯一下就损失了重大财源。
  财力是支持国家军备的基础,萨珊波斯现在外被罗马帝国攻伐,内有贵族和拜火教勾结,南边还有阿拉伯人反复叛乱,历史里是连死三个皇帝才勉强稳定下来,如今自己插手,带去新丝路的航线,若能带回国书,表示可以和广州做专属贸易,那开辟出来的新财源,让那位皇帝赐他一个独立港口做封国,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严江心里估算了一下,一但把封国献给女神,那边的份量算起来,自己要不要广州的收益都没关系,但因为时间很紧,以防万一,还是要准备着的。
  至于自己要是带着花花离开后那封国还在不在……那不重要,这次只是临时参与活动赚一波而已。
  只要和广州的货源联系扣在自己手里,去红海、印度,也照样能重新来一次,不就是几千人么,小小国家点击就送,剩下的事情与我无关,爽就对了。
  于是两人更加亲切有友好地进行了一番交流,便做下约定,严江带着老虎走了——他家花花要浪了,在船上憋了几个月,下船还耽搁这么久,可委屈它了。
  孟岚坐在房间里,却想着北方的局面,突然笑了笑,把重点点到更西北的一点地方。
  她和秀儿斗的话,怎么能让肖妃在一边坐享其成呢?
  大家一起来吧!
  ……
  严江带着老虎溜达在街道上,一时间,行人退避,店铺关门,超级扰民。
  而一个没关门的铺子里,一位船长正拿着金币和一个丝绸的商人用完全不通的语言讨价还价,那简直面红耳赤,仿佛随时都能打起来,他站在门口围观了起来。
  船长拿在手中的是一袋金币,那是每枚5.45克重的苏勒德斯金币,这金币是二十多年前,罗马帝国的铁腕人物戴克里重振国家货币信用而新发行的金币,随着萨珊波斯的战败和内乱,它成为西方最为通行的货币。
  这位开丝绸铺子的商人听不懂对方的话,但他很明显认的出金子!这一枚金币,可是足有四钱重(魏晋时一两重14克)!
  中国金矿希少,金银价值很高,如今南方钱货凌乱,富人有金银而藏之,轻易不拿出来用。
  金子从东方到西方,可以成为一切沟通的语言。
  铺主觉得是来肥羊了。
  他们家丝绸是本地产的土蚕,丝没有北方的蚕那么细,所以织出的来的素锦并不算特别好,但前些年,蜀中氐人之乱时逃过来几家织锦匠人,被他们家主扣下了,用了蜀锦的染织法,做出来的可是彩锦!
  这可是染了色的料子,只有贵人能穿的!所以,他大着胆子,指了一匹布,再按住一个金币,意思是要一个金币一匹!
  船长都被惊呆了,这里的丝绸这么便宜的么???
  他心跳如鼓,但没有被冲晕头脑,毕竟贸易本身就赚差价,于是按住两匹锦,推出一个金币,意思是两匹一金。
  铺主见是见过世面的,用摆手,将金币推回去,拿出一匹绢,加一匹锦,再把金币拿了回来。
  船长看着彩锦,再看着素色的绢,坚定地按住两匹彩锦。
  严江认得这个船长,他是南方阿拉伯的船,这次贸易,他们是最弱小的一支船队,只有三条船,还有一条折在风暴里,连抢香料都没抢到多少,资金有限,如今只能在南方买些零散货物,但也够他们赚了。
  看得好笑,他转身继续走了。
  他没有去干涉每个船长的交易,批发商必须给下游留下足够的利润,才能让人别人拼死过来,才能刺激贸易发展,否则,别人凭什么冒着风暴饥渴、忍受大半年的海浪颠簸和意外疾病的威胁,前来东方?
  总不能是为了爱吧?
  再走了一条街,便看到另外一支船队正在一个茶铺里争吵。
  茶在东方也很贵,吴兴的沈氏虽然在这些年已经几番扩大了茶园,却依然供不应求,这次是航海队的面子,才从吴兴调来了一船茶砖,也就五千斤,每砖一斤,用北方产的厚纸包裹。
  由于吴兴茶采用后世很多工艺,茶汤清亮,入口回甘,大受欢迎,已经成和尘尾、熏香一起,成为清谈必不可少的三大件之一了。
  这茶才到广州,刺史王机就来打秋风,各地士族也纷纷要求我们帮你建立港口,不可能连点面子都不给,于是等到西洋船来时,已经只有两千多斤了。
  在知道存量后,西洋船队中,小的船队已经主动退出了茶叶的争夺,只剩下波斯与罗马的两大船队互不相让。
  这并不是唯一的争执,后边还有口脂、镜子、糖、陶瓷……都在排队,严江估摸了一下,他们应该还要吵上一个月,够让北方船队南下一次,把收获送到北方,同时再补个货。
  嗯,还要想想带什么贵重礼物去见罗马皇帝,这时代的亚历山大图书馆可是不接待外人的。
  这个时候罗马帝国被分成四块,由四个皇帝共治,东边占据埃及亚历山大图书馆的是李锡尼大帝。
  所以,下个月出发,年末波斯安慰一下年轻的波斯皇帝陛下,明年就可以考虑跳槽去李锡尼那边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用力揉了一把花花:“我的花花啊,要不是带着你,我随便冒充个贤者就混进去了,哪需要那么麻烦。”
  花花嗷呜了一声,伸出大脑袋,在他怀里,用力蹭了他的脖颈,然后再蹭了一把。
  它的主人立刻丢盔弃甲,埋头吸了一口,满足道:“花花放心,所有朋友都是假的,只有你是真的。”
  旁边的路人畏惧地看着他们,纷纷避让。
  这时,一名玩家悄悄牵着一只羊走过来,面上带着微笑:“老大,我给花花吃的来了。”
  严江满意地点点头,让他跟着,准备找个偏僻的地方投喂。
  这位国家队的玩家悄悄伸头,低声道:“老大,你最近没看私信吧?”
  “没看,怎么了?”严江随口问,他这些天都在安抚老虎,没那么多空闲。
  “肖妃想和你联手,”玩家小声道,“她已经联合苍秀儿,只要你把这次资金放过去,把肝娘挤下去。”
  严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真想知道策划若是知道玩家这样竟争,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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