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起意——扶礼
时间:2020-09-13 09:54:41

  连盛星晚都忍不住单手捂着嘴,脚步也慢了。
  她缓慢地走到沈知南旁边,“你打他了?”
  沈知南的侧脸冷贵清隽,他没说话,只从鼻间轻轻嗯一声。
  盛星晚:“......”
  温婉一见势头就不对,干脆绕着茶几走出来,质问她:“他为什么打惊宴,给个解释?”
  “温婉。”
  顾惊宴的嗓音始终又冷又沉,警告般地再次响起,“我记得刚刚分明有说,算了。”
  温婉欲言又止,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盛星晚。
  顾惊宴将纸团丢在篓里,重新换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回沙发里,视线漫漫落在盛星晚脸上。
  “看来知南很喜欢你嘛。”他说。
  盛星晚没吭声,周遭也是一片寂静。
  “知南从不会
  为一个女人动手的,你还是第一个。”他又说。
  盛星晚还是没吭声。
  沈知南的手已经落在她头上,摸了摸,他又偏过头地看她,“不生气了?”
  “......”
  生气归生气,但她没想过把事情闹到场面上来,双方老人都在,这下怎么收场,这多难看阿?
  要打刚才在草莓园又不打,客厅这么多人!
  盛星晚的表情里没有开心,反而责备他:“你发什么疯阿......”她看见顾老爷满脸云雾不明里还是带着不悦的。
  沈知南:“......”
  他帮这妮子出气,给自己好友脸上都来了一拳,现在反倒怪起他的不是来了?
  “知南!”
  章英打破沉默,她缓慢起身,人老行动不太方便,走路的步调也慢。
  慢归慢,但章英脑子清晰,走到面前就厉声斥责:“我看你是当几年大老板就不知天高地厚,大过年的这是做什么,你拿不拿我放在眼里,拿不拿顾爷爷放眼里!”
  沈知南长睫微敛,顺从听责,“奶奶教训得对。”
  章英借着骂:“你和惊宴间哪怕再有什么矛盾,私底下好好说,谁教你动手的,臭小子,少把你走商场那套带到家里来!”
  “奶奶你说得对,以后不敢了。”
  令人唏嘘,此场面叫外人来看还是会觉得稀奇,横纵金融界的天才商人在沈知南,在奶奶面前,被骂受训时像个孩童。
  顾老爷在一旁坐着,静静看。
  章英瞄一眼顾老爷,下一秒手就扬了起来,“臭小子,我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
  “奶奶!”
  这一声,是盛星晚喊的,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反观沈知南倒是动也不动一下,躲也不躲。
  那巴掌还是落了下来。
  章英不高,挥在沈知南的颈部,声音倒是不小,啪一声,脆生生的响。
  见这阵仗,顾老爷终于拿起拐杖起身,哎哎哎地几声,“别打别打!晚辈间有矛盾是正常的,惊宴也一定有不对的地方,章英章英,别打了别打了!”
  “......”
  全是你孙子不对在先。
  周如月也上来劝,盛星晚也拦着,章英这才作罢。
  沈知南满面温善,他伸手去扶章英,“奶奶手打疼了没,坐回去歇会儿。”
  这么一闹,顾家爷俩也不便久留,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是周如月去送的,一路往外都在道歉,顾惊宴抬手示意周如月,“是我确有不对。”
  顾爷爷停下,抬了抬拐杖还是没舍得打,“我就知道你小子也不是个好人!你和知南那小子,两个都是半斤八两!”
  温婉追问:“到底为什么?”
  顾惊宴冷冷地回,“没什么。”
 
 
第37章 
  又在沈家小住几日,直到初五时, 沈知南提出该动身回桃源居了, 这几日, 他日日伴在章英左右,孝顺温和,很难让人将他与那个生杀予夺的奸商联系在一起。
  章英与周如月送两人到门口。
  章英依依不舍地拉着盛星晚的手, 说让她有空就多到老宅玩,老人怕寂寞,她是懂的,点头直说好。
  坐上车后,盛星晚不经意一撇, 发现梁婉儿藏在大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这边,视线是落在沈知南身上的。
  她提醒, “你大嫂在看你。”
  沈知南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坐在那里拿着ipad看, 对她说:“那你把车窗摇下来, 让她看个够。”
  “......”
  沈知南这人从骨子里就有劣根性, 这么坏。
  途中,车窗紧闭,里面空间暖气开得足, 稍微坐久一些就容易令人昏昏欲睡。
  倦意来袭, 盛星晚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点,小鸡啄米似的,好几下都直往车窗上撞, 声声儿轻响,她却浑然不觉。
  那声儿,沈知南听在耳里。
  原是双手拿着iPad的他,腾出一只手来,从她颈后传过去垫到额头前面的车窗上,她再撞上去时,就是他温凉的掌心。
  人呢,看上去像被他圈在怀里。
  前面开车的文哲借着后视镜,看一眼,心里直嘀咕:这可是多少女人羡慕不来的。
  盛星晚一路睡到下车。
  沈知南那手,就维持了整整一个小时,收回来时几乎臂膀都无知觉,但他面上依旧寡淡平静。
  近几日,晚间都和沈知南睡在一张床上,他虽没有做什么,但是心中难免提防着,睡得始终不□□慰,还不如眼下在车里睡得舒心。
  文哲拉开车门。
  盛星晚下车后,沈知南坐在车里没动作,见她盯着自己,他才抬头看她,“你在家好好的,我要去公司。”
  “好的。”
  她二话没说就转身。
  沈知南:“......”
  小白眼狼,拿手给她当枕头睡这么久,连句谢谢都没有。
  黑色宾利消失在视线里。
  盛星晚转身进屋,江渔见她回来很开心,她也给江渔包了个红包,嗯,拿沈知南的钱,然后江渔就更开心了。
  难得沈知南不在,她自在地窝在客厅里刷电影,
  刷到一半,猛地想起今天是微电影初赛的最终结果公布日期。
  从电影界面切到百度网页里,心中默念:前八......前八......一定要在前八!
  网页上,顺着排名的微电影一路往下看。
  第八!
  盛星晚开心得歪倒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反复看,江渔看她笑得开心也端着茶走过来,“盛姑娘,什么事儿这么开心阿?”
  “江渔,我前阵子参加的微电影比赛,通过初赛啦。”她把手机递过去给江渔看。
  江渔认真看,果然在排名第八的电影作品下看到一行字:导演,盛星晚。
  江渔夸她,“盛小姐,好厉害。”
  早着呢,这才是开始。
  官方说,八强的导演邮箱会受到一封信,上面会详细写着复赛形式和规则。
  盛星晚进到邮箱里,点到最新未读邮件里。
  ——8强对决,不分排名先后,固定题材、时间、经费,看哪位导演的作品更有新意,更收观众欢迎,需在十天内用十万元拍摄一部十五分钟的微电影。
  最后,采用百人直播鉴赏的形式,进行投票。
  所有参赛导演到现场观看直播,最后等待结果,和最红的颁奖。
  题材:人性。
  盯着那两字,盛星晚思索着,抽象的东西想要体现本就难、再想拍得好从中胜出,就更为有难度。
  接下来的时间,就有得她忙活了。
  晚上,沈知南听说她在着手拍电影的事,问她需不需要帮助,经费、人脉、资源等等......
  “打住。”
  盛星晚鼻梁上一副防蓝光眼镜,捧着电脑坐在卧室沙发里,对沈知南摇头,“经费是固定的,我要是受你额外援助,那不等于作弊么?”
  沈知南摘腕表,解领结,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自己的动作。
  他最后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沈知南走过去,在她边上停下,没看电脑看的是她,“写什么呢?”
  “写剧本。”
  “不找编辑写?”
  盛星晚古怪地看他一眼,“编辑不要钱吗,到时候预算请不起演员不是白搭吗?”
  “......”
  沈知南不太理解她的思维,他在她旁边坐下,笑着问:“想干好导演这一行,据我所知不就是人脉么?互相推荐、互相引荐介绍,肥水向来不流外人田的。”
  盛星晚停下敲键盘的动作,干脆啪一下合上电脑,“你想表达什么?”
  沈知南挑眉,还是在笑:“有现成人脉为什么不用。”
  其实,他的话没错,导演间都是靠人脉关系,你介绍我,我推荐你,毕竟圈子就那么大点儿,多一个人就少一块糕点,所以说这行难呐,哪能让外来人员随随便便成功挤进来呢?
  坐在她面前的沈知南,权握宁城经济命脉,至于娱乐圈这一块儿,他也是最大的话事人,娱乐圈半壁江山都是HK的。
  他想捧红一个人,太容易了,甚至比他弄死一个人都要容易。
  盛星晚摘下眼镜,放在一旁桌上,揉了揉有些视疲劳的双眼。
  她歪头看沈知南,“别人给的,和自己争取得来的,是不一样的。”
  沈知南唇畔笑意点点,他说:“结果不都是一样么?”
  ......
  盛星晚还是摇头,“不一样。”
  沈知南最近很喜欢摸她脑袋,此刻手伸过来,她没躲,躲也躲不掉。
  他一边揉她柔顺的发,再开口时嗓音是温柔的:“能少受点苦就能得到的东西,就不要勉强自己。”
  盛星晚抿唇不语。
  他又说:“有没有看上的演员,你直接给文哲说,文哲会联系公司叫艺人他们腾档期。”
  “......”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国际电影呢。
  盛星晚觉得好玩,回句嘴:“那我看上的全是些巨贵顶流们呢......”
  “请阿。”他懒懒地笑,“顶流还不是捧出来的,要谁?”
  盛星晚头顶热热的,全是被他揉的,她这下躲开来,眼里有皎洁笑意,一连说好几个顶流男明星的名字来。
  沈知南:“......”
  还挺能造,正当他淡笑着准备接话时,盛星晚又挪开电脑起了身,“开玩笑的,拍个微电影复赛请大明星的话,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沈知南人还在沙发里,他歪了歪身子靠到她刚刚坐过的地方,人慵懒又英俊,他感受到了她余下的体温。
  他用手撑着脸,看她梳妆台边坐下开始卸妆。
  整个房间都是女人的气息。
  他喜欢这种气息。
  盛星晚卸得仔细,没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不过已经开始赶人,“你该回你房间了。”
  这不是在沈宅,无需做戏,她
  不要和他睡一张床上。
  沈知南斜斜倚在沙发里,没动弹,声线懒懒地,“我坐会儿。”
  “我拒绝。”
  “......”这是在他家。
  “出去阿。”
  “坐会儿。”
  在他格外的坚持下,盛星晚叹口气,没管他,自顾地对着镜子专心卸妆。
  卸完眼妆,露出一双清亮纯洁的大眼。
  盛星晚的余光,通过镜子看到沙发上的眉眼低沉男人,她倏地想到什么,他从未主动提过自己的事。
  对于沈知南的了解,大多是在听别人说,或者在网上看,他从不主动说起过什么。
  这不禁让她好奇,“沈知南。”
  沈知南应她,“嗯?”
  尤其在网上,对这男人的描述更是寥寥无几——沈知南,27岁,家族上位者,HK话事人。
  短短几个词条,似能写尽一个人的一生。
  盛星晚手里揉弄着卸妆棉,在指间摩挲,她静了会问:“我听说,最开始的HK不是你在管,是你舅舅,还有你的哥哥......怎么......”
  “怎么到最后落在我手里?”他笑着反问,接着她没有说完的话。
  其中曲折、手段、路数,实是令人难以想象,此刻让她非常好奇。
  沈知南不喜欢道过往,他见她好奇,回答时也是云淡风轻,“弱者汰,强者留,自然生存法则而已。”
  “......”
  沈知南的舅舅——沈枭,真的不算个弱者,曾经也是纵横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毕竟是沈家的男人,绝不是个善茬。
  原想就此闭嘴的盛星晚,还是没忍住,把心中所想讲了出来,“可我又听说,你舅舅也是个厉害人物。”
  五年前,沈枭让位,突然消失在大众视线里。
  那端时日,各类消息传言在坊间散播,比病毒传播得还快,有人说,是沈知南为上位不择手段地逼走自己亲舅舅,也有人说,沈枭只是厌倦了商场而已,所以大方让位。
  当然,这些都只是听说。
  那么多听说里,从不缺乏道听途说。
  沈知南始终维持着那姿势没动,此刻连掀眼皮看她的动作都是散漫的,他的眸里无温无情,只余寒凉。
  终于,他起身站起来时说了一句,“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长腿优雅地迈过她,经过时在头顶懒懒落下一句,“做个好梦,晚晚。”
  见他离开的背影,一股凉意漫上心头。
  是阿,沈枭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如果他真的生生将沈枭逼得让位,那么沈知南又岂是善类?
  后来的盛星晚常常会听人说一句话,是有关于沈知南的:如果你见识过以前的他,那你一定会原谅现在的沈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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