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起意——扶礼
时间:2020-09-13 09:54:41

  ——是她用刀划的。
  2016年夏末,焰焰热日。
  骆流被她连扇数个耳光,她颤抖着身体,用手指着他质问:“阿流,我待你如何?难道比顾惊宴待你要差?你居然任他将我锁在这里,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你有没有心的?”
  “霍姑娘,您息怒。”他脸上指印根根,口气温和,态度却强硬。
  他有心,也有职业操守。
  顾惊宴是他骆流的雇主,第一下令人,他不能不听。
  她对他满眼失望,转身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私藏许久的匕首,放在颈上,以性命相威,“你不放我出去,那我就割断自己的喉咙。”
  那把匕首,非常锋利。
  锋利到,甚至在一瞬间,就猛地刺痛他的眼。
  但他不能被她抓住把柄,只守在门口,遥遥地看床边的她,“霍姑娘,何必呢?”
  “何必——”她学他的冷漠腔调,气得笑了,“他顾惊宴今日订婚,想要我风平浪静,他在做梦!”
  “霍小姐,你——”
  “阿流,你看。”
  她出声打断他,让他看手中刀刃已经陷进柔软颈间,割破一抹血痕出来。
  “霍东霓!”
  他鲜少会喊她全名,毕竟不尊敬,她说到底是雇主的女人。
  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席卷他的五脏六腑,是的,从未有过。
  从小从武,四处比赛,十四岁入行当保镖,什么危险风浪都见过,让他害怕的事物很少出现。
  那时,她唇色苍白,却满眼倔强,问他:“放不放我?”
  他还是没回答她,身体却先一步动了。
  他冲上去,夺她手里那把带着血痕的匕首,他比她快,在虚弱的她做出反应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推倒,按在地下室的床上。
  “骆流!”她在尖叫,声音嘶哑。
  他沉着脸,眉眼肃穆地不作回答,只一心想要阻止她。
  她费尽浑身力气来反
  抗,眼角被逼出泪来,她可是从不轻易流泪的女子,他怔住了。
  就那么一个空当,她握着匕首乱挥过来,他分心了,偏过头可还是没躲开。
  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刀,霎时皮开肉绽,血如注下,沿着下巴猛地开始流,坠到她洁白长裙上,像梅花,又滴到她惊慌的脸庞上,像是娇艳妆容。
  她吓得愣了。
  做这行,受伤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他脸上是第一次,但他很平静,痛肯定是痛的,好在他的耐痛力比普通人高好几倍。
  后来去医院缝针时,麻药都没打,他需要速度和反应能力,麻木会影响神经系统。
  他非常淡定,从她手里取过那把沾着两人血迹的匕首,丢到地上时说一句,“霍姑娘,适可而止。”
  他又叫回霍姑娘了;
  克制又疏离的叫法。
  看到这里,想必所有人都会好奇,那天骆流到底有没有放她出去,去到顾惊宴的订婚宴现场。
  答案:有。
  如若让他重新选择,骆流宁肯那日死在刀下,都不会让她出去,他后悔了,悔进骨血里,无法被岁月洪流冲散,反而愈发彻骨。
  骆流反复摸着那条疤,月色下的身影,十分孤冷。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骆流(土拨鼠叫,啊啊啊啊~)
 
 
第46章 
  等《罗生门》杀青,已在两日后, 赛程规定的十天时间, 只余三天, 时日无多。
  杀青后,盛星晚请剧组工作人员,里里外外的都叫上, 请了一顿杀青宴。
  吃的是火锅,一直从夕阳西落到华灯初上,众入酒过三巡后,又聊了会天,就各自散了。
  盛星晚拎着包, 结完账后从店里走出来,周身多少都沾了些火锅味, 后面陆续有人走出来。
  冷风拂面,酒意微惺。
  上方是火锅店的灯牌, 铜体楷字周围缀灯, 一闪一闪的。
  宋一然跟看她出来, 站在她旁边的位置,“星晚姐,你喝酒了不方便开车, 我送你吧。”
  “不用, 我叫代驾就可以了。”盛星晚善意地笑笑,黑发在晚风里浮动,脸庞驼红甚是动人。
  宋一然有些害羞地挠挠头, 说:“星晚姐几天接触下来,感觉你人挺好的,比好多圈内的女艺人都要好看。”
  “谢谢,你也好看。”盛星晚低头从包里摸手机,一手将几缕碎发瞬在耳后,一手点开叫代驾的软件,听见夸奖也只是礼貌回应。
  在颜值即正义的时代,无疑她美得无懈可击,但她不以这份美丽自骄,任谁夸她,都笑意清浅地对待。
  “还是我送你吧,星晚姐。”宋一然再次提议。
  “真的不用拉一一”她把代驾成功接单的手机界面给他看,“我叫代驾就好,谢谢你的好意,到时候直播颁奖现场见。”
  “那......好吧。”宋一然眼有憾意,但也不好再坚持。
  盛星晚朝他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开,往路边上停着那辆白色法拉利走去,远远地,看见几名年轻男女贴着车头在拍抖音视频。
  她放慢步调,走过去时那几人还在拍。
  为首的“女主演”是个穿包臀低胸装的女人,她搔首弄姿地趴在法拉利车头,还念着台词,“成功,没有捷径可言,只要你肯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
  外面有些冷,想回车上坐着,她没有等那几人拍完,将手里宝格丽的包垮在手臂上,摸出车钥匙按了开锁。
  白色法拉利鸣了一声。
  拍摄的人包括女主角意识到车主来了,下意识看向四周,发现只有盛星晚一人站在那儿
  说一句,“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女主演看模样是个网红,从头到尾打量着盛星晚,“你是车主阿?”
  一一不,沈知南是。
  但眼下她也算吧,“是阿,有什么问题呢?”
  女网红撇撇嘴,从法拉利的车头滑下来,站好后理了下衣服招呼拍摄的同行人,“走吧走吧,我还以为是个男的呢。”
  原来想傍金主的。
  这真换沈知南来的话,他也看不上眼吧,多少名媛淑女向他示好,他都视若无睹坐怀不乱。
  盛星晚没再理会,倒是还能听见那远去的几人的声音,其中有人说:都说千万豪车旁边真绝色,原来是真的。
  拉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车窗中的自己脸颊微红,带看酒意,她本不想喝的,但大家实在是盛情难却,就勉强喝了几杯。
  叩叩叩——
  几声敲窗的声音。
  发现车窗外站看一名穿黑卫衣的男人,下颌一条疤,用手指了指车窗,示意她把车窗放下来。
  她去按了中控台,摇下一半车窗。
  “代驾?”
  来人点了点头。
  盛星晚把车钥匙递出去,“劳烦。”
  骆流接过钥匙,绕过车头拉开驾驶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后轻车熟路地点火起步,瞥一眼身旁的女人,“盛小姐,请你系上安全带,出发了。”
  “你认识我?”她拉安全带的手顿住了。
  骆流目不斜视,车已起步,还没等他回答,她包中的手机倒先响了。
  一接起来,那边就嚷道:“女士,我是你喊的代驾阿,我刚骑代步车过来您的车咋就走了呢!您可不能酒驾啊!”
  “......抱歉师傅,你回去吧,订单我照付。”说这话时,她看见骆流正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向中控台替她关上副驾车窗。
  白色法拉利在道路上驰行,速度算快,好在骆流开得稳,一点儿也不晃人。
  “你是沈知南的人吧?”
  清清女音在车厢内响起,她正偏着头看骆流,想起他就是那晚挡在沈知南身前的人。
  车辆正驶离影视城,前方百米的位置是个十字交叉路口,临近十二点还是有排队的车流。
  骆流没理她,专心开车。
  盛星晚:?
  现在保镖架子都这么大。
  后来的日子她才发
  现,与其说骆流是个保镖,更不如他像个使者,只要职责所在,永远恪尽职守。
  就在这时,车身剧烈震动一下,整个身体都不由自王地往前送去,幸好有安全带系着,不然一定会磕到脑袋,就当这么想看时,耳边就爆开“喊”地一声响。
  骆流踩了急刹,扶看方向盘抬头看向挡风玻璃。
  正前方,追尾一辆黑色保姆车。
  保姆车的驾驶座已经下来了人,是女的,穿看红色羽绒服走过来直接敲着驶座的车窗玻璃,“诶——“
  骆流板着一张脸,二话没说拉开车门,那女子的声音却在瞬间卡在喉咙,半天才憋出一句,“怎么是你阿,小哥哥你这么有钱的吗?”
  是昨晚跟踪骆流的那姑娘。
  与此同时,两辆车的副驾同时打升,盛星晚的脚刚落地,她下车有个习惯,双脚先落地,再出身体。
  她刚探出身,就与前方下车女人的目光撞上一一简诗?
  微顿一瞬后,盛星晚淡定下车关门。
  简诗一身深蓝长大衣,到脚踝位置,双手插进大衣口袋中走了过来,目光看看她,“盛小姐,巧。”
  盛星晚但笑不语,唇畔弧度微弯。
  骆流扫一眼简诗,然后快步越过车头走过来,站在盛星晚身前,对她说道:“你回车上吧,我来处理。”
  “好。”
  正好门还没关上,她扶着车门站看,身姿窈窕。
  见状,红色羽绒服的小姑娘也跑过来,眼睛滴溜溜地盯看骆流,“小哥哥,她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哦。”盛星晚笑笑。
  听到不是,那姑娘竟当面长呼一口气来,“那就好。”
  不过此举,像是引起简诗的不满,微微皱眉喊一声,“徐茵。”
  徐茵是简诗的助理,深知自己这位女老板脾性,表面温婉可人,但若是闹气性子来,也是个八头牛都拉不回的主。
  徐茵立马收回看骆流的目光,笑看问简诗:“姐,要不然你也回副驾上坐着吧,我来和这个小哥哥解决。
  “不必。”简诗摆手拒绝。
  那盛星晚自然也没有上车的道理,她若上车,那难免会让人觉得她过于高冷刻意,没有积极处理事情的态度。
  她不轻不重地关上了车门。
  周围已经不少车主下车
  ,看热闹,有人拿出手机来录视频,嘴里还喊着:看豪车追尾咯!
  骆流先表态,说:“叫交警,走保险吧。”
  简诗睇视男子一眼,压下去火气,“你是车主?盛小姐都还没表态呢。”
  盛星晚:“我也不是车主。”
  闻言,简诗看一眼白色法拉利,目光重新回到盛星晚脸上,听她微笑道:”如果非要车主来解决,喏,给你——“
  她掏出手机递过去。
  简诗看她,“你什么意思?”
  她还是笑着的,哪怕那笑只是为了应景,“你不是要找车主吗,你打电话给沈知南,让他来给你主持公道。”
  一听沈知南三字,徐茵用一只手捂住嘴,满眼都是吃惊,恍然大悟地看着盛星晚像是知道了什么,但下一秒又看向简诗。
  奇怪,沈先生不是简诗姐的金主?
  明明给过好几次资源的阿。
  可是,简诗怎么敢给沈知南打电话?
  不用想也知道盛星晚是故意的,如果真打了,不是一场注定的自取屈辱?
  “简小姐,不是我追尾你,是你碰瓷我。”又听盛星晚说。
  一听这话,简诗眼睛都瞪大了,她侧身,用指着保姆车被撞得凹进去的一处,说:“我碰瓷你,我的车被撞成这样?”
  “姐,你先别激动。”徐茵劝道。
  盛星晚拿着手机穿过三人,走到白色法拉利的车头处,看见车灯破损周围全部掉漆,极轻地笑一声后问:”难道不是你的车突然减速刹车,导致的追尾?“
  骆流刚刚以匀速行驶中,前面保姆车就突然刹车踩停,就算是保持安全车距,那速度也太快,骆流第一时间踩死刹车,也避不过一撞。
  简诗抿唇,看着她也不说话。
  车灯还打着,双闪不停地亮,盛星晚站在光影里,向简诗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看来你还是希望叫沈知南来解决?”
  “你——欺人太甚!”简诗轻剁了一下脚。
  盛星晚淡笑着收好手机,说:“你不会想要再去第二次桃源居的。”
  简诗脸都气白了。
  徐茵忙站出来打圆场,“对不起阿盛小姐,是我开车不小心的——”其实就在五分钟前,是简诗看见后方来车后要她急停的。
  “没事。”盛星晚走回副驾旁,对骆流说,“我们回去吧,至于简小姐,这辆车的全部维修费用会寄到你家,我不想走保险了。”
  一开始不愿走保险,那就别走了,私下解决吧。
  照沈知南这辆车的精贵程度,普通修理店是没有配件的,只能返厂维修,价格昂贵得很,简诗这次算是吃了回闷头亏。
  骆流替她拉开车门,她在简诗满是敌意的目光里,从容上车,留给简诗的侧脸也是无懈可击的。
  有句话说的对,女人间的斗争很简单,你只要比她美,你就赢了。
 
 
第47章 
  深夜零点二十,白色法拉利抵达桃源居。
  一眼望去暗暗一片无灯火, 只有江渔那房间是亮着的, 还有走道里的壁灯透过窗户散着微弱光晕。
  骆流替她拉开车门。
  “谢谢, 辛苦了。”她礼貌道谢,转身进屋。
  桃源居大门的智能锁录过她的指纹,沈知南许她随意进出, 告诉她把自己当做家,不要有拘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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