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报给教授。”
“说一声吧,不然后续怪罪下来不好交差。”
“......”
莫行冷眼站在旁边,心中旗鼓浪荡的是乱糟糟,又不敢表现出来他看见其中一名黑衣人拨了电话,“教授,没有找到人,不过阁楼房间上有个单独的女人房间,您要亲自上来看看吗?”
“没有人?”
顾惊宴语调微微往下沉,“确定?”
听到这里
,星晚心里缓缓松一口气,既然东霓没有被找到,那她也就放下心了。
她对姬苏说:“我们回去吧。”
姬苏:“好。”
听到两人要走,面色始终无波的沈知南这才有点反应,但是也没有什么明显反应,只是抬起眼皮,看了眼两人离开的背影。
离开文物修复馆后,星晚给东霓发微信:【安全吗?】
东霓:【安全。】
看到回复后,心里才彻底松了口气。
一番折腾下来,天光彻底暗淡,空中是蓝墨色的,厚重云层沿着边际低低地浮动着。像是随时都要下雨。
姬苏送她回家,路上告诉她,《风华》送审顺利,很快就会安排正式上线拍片,让她准备好状态,到时候首映礼什么的缺不了她。
她听得兴致缺缺,但是还是温和地说好。
接下来半个月时间,生活还在继续。
姬苏会每天到公寓来给她做饭,大多时候是中午时间来,多做一些,陪她一起吃个中饭,然后剩下的菜够她晚上一个人吃的。
深夜时,也会想起沈知南。
那天过后,再没有见过他。
听说,沈先生还是那个沈先生,照旧风光无限,照旧有数不清的女人往上贴。前阵事件的风波没有影响到他,一份半点都没有。
网上大多舆论,都在谩骂她。
不知好歹......不要脸......背叛......诸如此类的词语,在搜索盛星晚三个字的时候,就紧随在其后。
这是个打字不用负责任的年代。
好久没有外出活动,以至于周导通知她今晚在时代广场参加首映时,她有些迟钝,要化妆、要换衣服、要出门了。
当她现身在公众面前时,还是引起了风波。
媒体们对她的花事部分更感兴趣,一个二个像是狼嗅到肉的味道,扑上来,恨不得将话筒塞到她的嘴里,那些人的问题像是重型炸.弹,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
“盛导,你和沈先生现在是彻底分手了,会考虑复合吗?”
“上次大闹首映礼,是不是盛导为此次的《风华》炒作宣传呢?”
“最近也排到新生代演员姬苏进出你的私人公寓,两人是已经同居了嘛?”
......
吵死了。
星晚的眼神落在虚空里,失焦严重,一阵又一阵地闪光灯刺
进眼里,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知是谁,说了句:“想红还傲什么阿?至于一言不发吗?”
至于吗?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最后,姬苏看不下去,拨开那些人的话筒说:“请大家多关注电影本身,盛导又不是演员,没必要这么逼她。”
到底是沉不住气,这么一帮忙,让那些人又有得写了。
在下一波攻势猛烈袭来时,周城在旁边沉了脸,说:“怎么?现在我周某人已经入不了你们的眼拉,没办法上你们的各家版块拉?”
强势地又将局势扭转,星晚在一旁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中,首映礼结束。
《风华》正式上映。
晚上,周城组局,说要带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星晚无心聚会。
但是抵不过周城一番邀约,也只好应下。
去的就近距离的酒吧:WANAN.
人一进去,双耳被沸腾爆炸的高分贝音乐占据,高空正纷纷扬扬撒着白色的纸片,像是下雪般,落在蹦台上的年轻□□上面,男女们都在摇头晃脑疯狂扭动,台上的DJ拿着话筒喊着,唱着,卖力地带动着气氛。
众人被酒吧服务员拎着到提前预约好的卡座。
卡座上已经布置好,果盘、小吃、香槟、洋酒、黑桃A等等。
大家都玩得很嗨。
星晚很少来这些地方,只是单纯不太喜欢很吵的地方。
她坐在角落里,端一杯加冰的香槟,美丽脸庞隐在暗处,也看不清情绪。
姬苏坐过来,说了句什么,但是因为环境太吵根本没有听清。
“阿?”
姬苏又说了一遍。
还是没听清。
没办法,姬苏只好凑近,唇近乎已经贴到她的耳边了,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才听清楚说了什么。
“沈知南在旁边卡座。”
星晚眸色一凝,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贵宾区卡座里,一眼就看见坐在最中央的沈知南,左右两边全是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
他还是一派慵懒贵公子的姿态,靠在那里,长腿交叠,薄唇挽着淡笑。
没有看见她。
星晚也收回视线,仰头喝了口香槟:“在他的呗。”
在这种场合,遇见沈先生,难道不正常吗?
他本来
就是在风月场上游刃有余的男人。
又忍不住看了过去。
那边卡座的人很多,全是有名的一些富二代或者是官二代,不少人先后对沈知南敬酒,他都一一喝了,很是得心应手的谈笑风生。
一名女郎身体已经整个贴到男人身上,大胆地在男人喉结上吻了一下。
她本想收回的视线,再次停住。
她想看他的反应。
结果......
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淡笑着瞥那个女人一样,就没了任何下文。
第94章
散场时, 已是凌晨两点多。
外面像是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漉漉的遍布着脚印,空气中是粘湿的气息。
星晚独自一人先走出酒吧, 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路边, 苏青站在旁边,不用想也知道在等沈知南。
苏青也看见了她。
没有避开的意思,星晚垂眸收回视线,只当做没有看见。
苏青却抬脚走了过来。
“巧阿, 盛小姐。”苏青停在面前。
“嗯。”她淡淡地应,眼光看向别处。
苏青打量着她,笑着说:“其实, 一开始我也觉得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能在知南身边坚持得久一些,没想到......”她叹了声,假意惋惜,“没想到盛小姐也不过如此。”
星晚转眸看她, 姿态不卑不吭:“是, 比不过您。”
“您”这个字眼, 显得客套又疏离。
后面传来嘈杂声, 一行人簇拥着沈知南走出来, 他在的地方就像是众星逐月,他是那轮月亮, 所有人都是他的陪衬。
可能喝酒热了, 他脱掉西装外套,挽在手臂上,领结和扣子全部松了。
整个人有很浓的慵懒感。
苏青朝她笑笑:“失陪哦,我得接知南去了。”
星晚淡笑不语, 眸底凉凉。
那些人见到苏青,也是个个客气地打招呼:“苏小姐对沈先生就是好阿,这么晚都来接,要不沈先生把苏小姐娶回家得了,这么多年身边都是苏小姐。”
“是阿是阿。”有人迎合。
起哄的人众多,沈知南没有表态,习惯性地将外套递给苏青,懒懒地说:“走吧。”
在两人经过身边时,星晚低头看手机,眼皮都没掀一下。
鼻息却被拨动,闻见男人身上的小松柏和苍兰的混合味道,夹着着点点酒味。
味道渐渐变淡。
男人逐渐远去,留给她的,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颀长背影。
身后有人喊她名字:“盛星晚?”
星晚回头看去。
是刚才和沈知南一起出来的其中一个,四十多岁有点发福,又秃又丑,正冲着她笑:“你也在这喝酒阿,要不要跟哥转下一场嘛?”
这人以前追求过自己,叫唐强。
星晚婉拒:“不用了,谢谢。”
唐强可能喝得
高了,当着众人的面就竖了个中指给她:“装什么清高,你不就是被沈先生玩烂的破鞋嘛?他不要你跟着我阿,我养着你阿。”
说完,竟流里流气地凑上来,用手要碰她。
星晚很抗拒。
她下意识地后退,却还是一把被唐强拽住了手臂。她慌了。
唐强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她被唐强拉扯着一路往那个方向去,她再怎么挣扎,力量到底抵不过一个醉酒的成年男人。
她一边往后仰身体,企图挣脱,一边说:“你再不放开,我报警了阿!”
唐强是上流圈的老油条,什么手段没用过,听她说要报警也只是冷笑两声,没搭理她,只一个劲儿地拉扯她往车上去。
“来,把她给我塞上去!”
唐强的司机上来搭把手,很粗鲁地将她塞进后座里,反锁了车门。
十米开外的黑色宾利里,酒意微醺的男人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手指,五指收紧成拳,又缓缓松开。
收紧,松开。
如此反复。
“咔哒”一声响,黑色宾利后座的门被打开,男人昂贵皮鞋落地,挺拔身形探出来,摔上车门,直奔前方那辆即将起步的白色宝马。
脚步加快,却被苏青拉住衣角。
苏青眼神紧绷看他:“你做什么?”
男人看她一眼,又看一眼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抬手拨开。
白色宝马缓缓起步。
没开出去十米,英俊挺拔的男人就直接出现在车头位置,直接逼停车辆。
沈知南觉得燥热,抬手扯了扯领口,上前一步,在宝马引擎盖上敲了三下,与司机对视。
司机吓到,直接喊:“唐总,沈先生......”
唐强都在幻想怎么收拾美人了,听到沈先生三个字,脑中一白,下一秒身体就先与脑子地开门下车,迎上去堆一脸笑:“沈先生,什么吩咐?”
沈知南没抬眼皮,懒洋洋的,“人呢。”
唐强:“什么人。”
闻言,沈知南视线压到对方脸上,寸寸碾过似的,缓慢阴沉说了三个字。
“我、的、人。”
唐强傻眼了。
怔忡好半天,结结巴巴地:“这这这......不是说......不是说已经闹掰了嘛。”
沈知南冷笑着反问:“我亲自打
电话告诉你的?”
唐强:“......没有。”
星晚被放下车,唐强逃一般离开,车速起飞。
留两人在原地。
男人瞥一眼她被握得发红的手腕,薄唇张了张,又合上,什么也没说。
气氛有些尴尬。
星晚抬眼,看他冷漠矜贵的脸庞,还是道了谢:“麻烦沈总了。”
他淡淡地回:“没事。”
他一个欺骗自己又处处为自己解围的男人。
“你活得不累吗?”
她也没想到自己直接问出了口。
沈知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安静地注视她,也没说一个字。
远处,苏青靠近,视线冰冷地扫一眼星晚,后又温柔地对男人笑着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男人淡淡嗯一声。
又听苏青说:“我今晚也住你那里,太晚了。”
星晚本移开的目光,听到这一句时,又重新看了过去。
觉察到她的视线,沈知南看着她,缓缓说了个:“好。”
两人相继转身离开,星晚看见苏青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很精致好看的戒指,怎么,他要娶她了么?
也挺好。
星晚打车回家,简单洗漱后便躺下。
然后开始做噩梦。
还是那个梦,地动山摇的晃动,被压着双腿的男人,血肉模糊的,只不过梦里的男人有了脸,是西决,也是姬苏。
醒过来时,满头的汗和满脸的泪。
她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抱着头开始哭,哭得声嘶力竭的,最后哭到嗓音沙哑时,她拨通姬苏的微信电话。
她这样不对,她都知道。
凌晨五点五十,姬苏接通,带着困倦的嗓音:“怎么了?”
星晚哭着:“我看看你的脸,好吗?”
听到她哭,姬苏睡意醒了一大半,“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事。”她哽咽着,“就看一眼......”
姬苏按开床头的灯,顶着没有打理乱糟糟的头发,对着镜头:“你别哭了。我马上过来。”
星晚擦着眼泪,看见姬苏从被窝里钻出来,对她说:“先挂了,半小时就到了,正好我给你带早餐上来。”
正想说不用,姬苏就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门铃如约而响。
星晚顶着核桃般的双眼,打开门,姬苏就穿着简单的白衬
衫和黑裤子就来了,他手里提着热豆浆和油条,应该就在楼下买的。
他进门时,很自然地摸摸她的头:“哭什么阿,又想起那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了吧。”
星晚跟在他身后,闷声闷气地:“嗯。”
她知道这样不对,明明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却被她生生扯上关系。这一点,她很自私。
“对不起。”
姬苏放下手里的早餐在桌上,阿了声,转头看她:“为什么道歉?”
“我不该这样的。”星晚低着头说,“我不该这样大半夜吵你睡觉,我的情绪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的,最近给你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