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深(重生)——素笔执火
时间:2020-09-14 08:18:44

  菜送去,宫人也来回话了。可这回话,险些没被我气死。
  成章和说,他是不挑食,可我谢瑶做的饭菜,他不吃。
  我……
  真想掐死他。
  可冷静下来想想,我平日里跟他说话,也总没个好脸色,他要是受了我这份歉意,那才叫奇怪。
  于是,我又叫红桑,把那本素女经找了回来,抹去上头厚厚的灰尘,心一横,为了爹爹和阿娘,我这点牺牲,也算不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成章和:对不起,我不挑食,但谢瑶做的饭菜,我不吃~
  没榜,能看到这本文的,都是有缘分的仙女们~
 
 
第18章 
  我是真的觉得羞耻,要用这种方法去寻求成章和的谅解,简直就是比下地狱还要痛苦。
  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别的法子,可偏偏成章和,就是油盐不进,还借此讽刺我,说我脑子有病。
  这句话,他说对了,我没病,能救他?还毁了我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才会冤家路窄,碰到这么个刺头。
  我是在某个深夜里去找成章和的,为了这一日,我可是等了好久。
  那晚陈良娣去了太后宫里,且住下了。也正好,成章和一人待在偏殿,批阅公文。
  我远远就瞧见他那宫殿里的烛火,明晃晃地摇啊摇,在这里冬夜里,越发显得静谧。
  也正因为如此,我还特意让红桑给我选了件比较精致的中衣给我换上,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露……
  我在殿门外偷偷张望了很久,成章和神情肃穆,端坐在案牍前,时不时皱眉,提笔写字,专心又致志,狗模人样的,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过,他好像确实也忙了一整天了,案牍上的公文堆得跟个小山一样。
  我愣是在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也没看他端起茶碗小泯一口,可不管怎么样,是个人,他就有七情六欲,就得睡觉。
  想到这里,我赤着脚轻轻踏步进去,慢慢靠近成章和,顺带把衣服扯了扯。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才走了一步,崔绍就像鬼魂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把我吓了一哆嗦。
  不过,他一直对我没什么好脸色,这次更是冷漠,但该有的恭敬他也一分不少,“娘娘,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切莫叨扰。”
  我有些语塞。
  “娘娘,若有什么急事,不如吩咐末将,由末将代为通传。”崔绍依旧拦住我的去路,死死守在外殿。
  “不方便。”我说,偷偷翻了个白眼。
  谁知,他也毫不客气,说道,“那便烦请娘娘先回吧,太子殿下先前吩咐过的,不许任何人打搅。”
  我瞪了他一眼,清晰吐字,“枕边话能跟你说?”
  崔绍顿时有些尴尬,回我,“那便请娘娘稍候,末将这就去通传。”
  他还没抬脚呢,成章和的声音就从里头传了出来,清冷地不成样子,“让她进来。”
  崔绍不得不让开了道,一声不吭。
  我松散着步子迈了进去,其实心里紧张地要命。
  不过好在,我进去以后,站在成章和的书案前很久,他都不曾抬头看我,和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认真起来的模样,倒叫我有些不认识他。我越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有点像认真读书时的齐修贤,我越看越像,看着看着就凑了上去。
  “看够了吗?”他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又问,“什么事?”
  我寻思着,他头上也没长眼睛啊,怎么知道我在看他。
  我双手自挠掌心,喊道,“成章和。”
  他没回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公文,若有所思,快速批阅。
  “你……”
  我有点说不出口,但我想这狗男人,要是秋后算账,那对谢家来说,可真是灭顶之灾,比起以后会发生的惨状,现在的牺牲也算不了什么。
  我一咬牙,把上身衣服给扯了下来,露出半肩,颤抖着声音问,“你……要、要么?”
  他皱了皱眉,抬头看我,又飞速收回目光,墨笔在他的手中抖了几抖,墨汁溅在了公文上,猛呛几口,还是没说话。
  我想,那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我再主动一些?
  “滚!”他道,语气依旧冷冰。
  我刚想说什么,一件靛蓝色的大氅从天而降,劈头盖脸,落在我身上,严严实实地裹住了。
  “成章和,你干什么?”我挣扎着从大氅里冒出脑袋去看他的神情。
  “出去!”他又道,面无表情。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来,是想替爹爹给你赔个不是,你可千万别把那日的话放在心上,爹爹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他抬起头来看我,依旧是寡淡一张脸,就像一张白纸,冷冷清清的。
  我继续道,“就是有时候,手比口更快……”
  他还是不回答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也猜不出,他这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便硬着头皮猜测,“你如果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了!我谢家祖宗十八代都会感谢你的……”
  他又皱了皱眉,我连忙捂嘴,言多必失,多得可不就是我嘛……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点头了,还挺诚恳。
  真是出人意料。
  我难掩心中欢喜,朝他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没想到,我这话,倒让他的脸色一下子暗沉了下来。
  于是我便想着赶紧走,说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赤足立在冰冷的地面上,欲起身离去。成章和却从背后叫住我。
  我愣在原地,头脑有些不开窍道,“我记得太医说过的,你日理万机,不宜行房事……”
  他没说一句,却从身后理了理披在我身上的大氅,又转到前头替我系好。
  “你别是反悔了吧……”我上下打量他。
  “下回,你要是再穿成这样出来乱逛,我就摘了崔绍的眼珠子。”他话说得轻松,可内心真够毒辣。
  我有些不解,也挺生气,“我的错,你罚手下人,又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伸手掸去我发梢上的灰尘,说道,“眼睛脏了,自然也就不能要了。”
  “你说什么?你说谁脏?”我气得想锤他,弄了半天,他还是嫌弃我,觉得我恶心,觉得我配不上他。
  “崔绍,拖走。”他道,声小且有力。
  我……
  我是招惹他了,可不知为什么,他讲的话,总让我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泪水无声落了下来,我说道,“不用,我自己会走。”
  我抹着眼泪出来,红桑小跑着上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勉强笑笑说,“从今往后,我们就呆在宜春宫里,再也不用见成章和了。”
  红桑朝我身后烛火同明的大殿内看了看,小心翼翼道,“小姐可是又和殿下吵架了?”
  我连忙摇摇头,若无其事道,“就他那样,不识好歹,我懒得跟他吵。”
  说着,我便抢了步子折返回了宜春宫。
  这一次,又是彻夜未眠。
  我也不喜欢成章和,更因为这次,他羞辱了我,我对他连半点好感都没有了。就拿上次来说,他偷偷背着我回门,我多少想着,他应该是怕我难堪,也以为我已经回门了,所以才会那么做。
  他虽然不喜欢我,但多少会顾及我谢家的颜面,也不会刻意给我添堵。
  原来是我误会了。
  他一直就那么讨厌我,就像仇人一样。
  这事过去了几日,宫里一直风平浪静的,成章和从不来踏进宜春宫半步。
  他不来,我倒自在些,也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来,我便越发肆无忌惮了起来。
  我和宫人们打成一片,成日在宜春宫里,游手好闲,我们下棋,投壶,捉大雁,捉迷藏。
  我还特意让红桑给我寻了鲁班书,照着上头的说的,做一些脾气古怪的手玩,要不是陈良娣时常来我这里,我甚至都快忘了成章和这个人。
  那日,我们一众人在庭院里喝酒,陈良娣坐在我身边作诗,她生得一副好模样,又聪慧伶俐,我们宫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不过,成章和每日只许她来我这里小坐两个时辰,说是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我也没觉得和陈良娣在一起,她变红变黑的,我更没能聪明起来。
  那日,大概是越了时辰,成章和一身黑衣,脚迈大步,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把拉住陈良娣的手腕,并将她手中的酒杯砸碎在地,狠着嗓子道,“婉儿,我不是让你不要离她太近吗?她性子野蛮,心思歹毒又善妒,说不定那日就会对你痛下杀手了?!”
  陈良娣见他火气这么大,也连忙解释道,“太子殿下,姐姐不是那是样的人,若正如你说,怕我早已经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了,这些日子,我在姐姐这里,吃得好玩得好,你瞧我,又胖了不少了呢?”
  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坐在桌案前,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添酒,无论成章和说了什么,我都懒得解释,只要我装成不听不见,他气不到我。
  成章和见我不理他,又转头耐心同良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你总听过吧?从今往后,你不要和她来往了。”
  我心中拍手,不来就不来,好像我稀罕谁一样?我要真对良娣有那意思,我直接抹了她脖子完事,为什么要在这里好酒好菜地招待,我费个什么劲。
  陈良娣自然不依,又温声细语地去安慰成章和。不过如我所料,说到一半,成章和就把她从地上横抱了起来……
  走了。
  出去的时候,还顺道一脚踢翻了前些日子,我辛辛苦苦做的独轮车。
  要说我心里一点也不委屈,那是假话。可我也犯不着因为这样的人,而气坏自己。于是自那以后,我吃饭更香了,睡觉也好。
  只是可惜,这宫里头,又少了一个能和我说悄悄话的人。
  齐修贤的书信,最后还是到了。那天我在懒懒散散躺在床上,看着初七留个我的玉佩,他曾说这玉佩是在观音庙里开过光的,特别灵验。
  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和成章和当面说个清楚,请求合离,各自安好。
  可我没什么勇气,我更担心的是爹爹和阿娘会因为而我羞愧,直不起头来。
  想了几次,就只能放弃。
  红桑这丫头拿着信,急匆匆地跑进屋来,险些摔跤,晃着手中书信,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道,“小姐小姐,是齐大人的信。”
  “快给我瞧瞧!”
  我身子一震,跳起身来,他踪迹难觅这么久,终于肯出现了。
 
 
第19章 
  我打开书信一看,险些没把我气死。
  若论起‘狗男人’这个称呼,齐修贤比起成章和,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等他回音,等了整整小几个月,可没想到,我等来得竟是这样的回音。
  他在我写给他的信上,又重新画了只乌龟上去,顺带在两只的乌龟的脖子上,画了条红线,连在了一起。
  不光如此,他还在另一封回信写道,自己离开京已有时日,正在四处闲逛,说是什么替我去完成未了的心愿,走遍名山大川,尝遍各地的山珍海味。
  还说这信纸上溅上了,东海鱼翅的汤汁,让我闻闻。
  闻闻!
  看他信中的语气,大半也就不管我死活了,甚至忘了,我有多想他。
  我看着那对乌龟看了很久很久,回想起成亲的前一晚,他还说过,我都有新郎了,他不能没有。
  原来这对乌龟,竟是这样的暗喻。
  我越想越气,拍桌起身,同红桑道,“给他回信,就说我马上就要死了,看他还有没有良心,会回来看我最后一眼。”
  红桑想了想回道,“上一回,小姐也说了同样的话,惊动了夫人,若这一回再开这样的玩笑,那可如何了得?”
  我又气得跌坐下来,心如乱麻,想了半天,咬牙道,“他不就是想找个相濡以沫的女子吗?他害怕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那我给他找。”
  “齐修贤,我真是看错了你,原来从一开始,都只是我自说自话,自作多情。”我喃喃自语,心口闷得慌。
  红桑站在我身旁,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想劝,更知道她知道我不想听。
  “红桑,在哪里可以找到京都闺女的名册,还有画像?”我冷声道,“他齐修贤,不就是想娶妻生子吗?我替他安排。”
  “小姐,你别冲动啊!”她看了看那对绕着红线的乌龟,悄声道,“恕奴婢直言,齐大人可是误会了小姐的意思,奴婢觉得齐大人这样的回音,是想着自己能成为另外一只小乌龟,用月老的红线,生生世世都系在一起。”
  “你不懂,”红桑的话,似乎戳到了我内心深处的脆弱,许是我真的在情急之下,误会了齐修贤,可我情愿自欺欺人,也不肯相信他迟迟不来看我,是有别的难言之隐,于是道,“我一来,想骂他是只胆小窝囊的乌龟王八,二来我想让他早点回来看我,可他现在却要我帮忙张罗娶妻的事。”
  “啊?”红桑大吃一惊,不敢相信。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自然不会懂了,”我叹气道,“先把那些贵女的名册找来,有备无患。”
  红桑点点头,没有说话了。
  第二日,红桑捧了许多画轴到我面前,兴高采烈道,“小姐,你说巧不巧,奴婢去找宫里的画师,说想要一些名门贵女的画像,那画师看了奴婢一眼,指了指这些,奴婢就拿了来。”
  我也跟着发笑,“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可别是拿错了。我们先看看,有个印象,快些给人家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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