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当时也被我当面怼的下不来台,这事还要请你不要怪罪。”临子期赶紧说,“我对你的顾大哥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你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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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医者不自医(2)
“我知道的。”苏瑾之笑了笑, 轻柔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别着急,我一开始不知道, 但是看到你和顾大哥说话的样子, 就明白了。”
“那太好了。”临子期松了口气,“我也解释过, 可顾将军就是不信,还以为我在演戏, 我……”
苏瑾之捂着嘴笑了半天, “他这人就是这样,在军中长大, 性格别扭,看着凶的很, 脑子却是直来直去的,就跟军中的军犬似的, 得哄着,哄好了, 你一不注意,他毛茸茸的脑袋就凑上来了。”
“你这么形容, 实在是有些贴切。”临子期也笑了。
她看着苏瑾之羞涩幸福的样子, 忽然有些羡慕,感觉一大碗狗粮就这么被迫吞了下去。
“真羡慕你们。”临子期这么想着, 情不自禁便把自己想的给说了出来。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为了他实在是忤逆了太多,几乎把能违反的事情都给做了一遍,我们两家根基不稳,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倒是你……我还真羡慕你呢。”苏瑾之说。
“我?”临子期有些莫名,“羡慕我的身份吗?”
“羡慕你……和沈澜。”苏瑾之说。
“我……”临子期一下子哽住了,“我和他……”
“你别装了。”苏瑾之笑道,“大家眼中看的分明,你别告诉我到现在你都没感觉出来。”
苏瑾之的话如鼓一般的敲击在她的心中,她回想起沈澜对她的态度,忽然就觉得,似乎确实……与别人有些不一样。
她面色一红,“也不一定,沈澜他平日里对我都是冷淡的……”
“冷淡?你怕是不知道他面对我们的时候是什么态度。”苏瑾之说,“你这可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自己的事情自己永远是看不分明的。”
“不过。”苏瑾之忽然笑了,“不过你若是一直慢半拍,搞不懂他的心意的话,倒也挺有趣的。”
“有趣?”
“能气到沈澜,难道不有趣吗?”
临子期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红的发烫。
她有一种做梦的感觉,虽然苏瑾之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可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她便觉得心跳如鼓,根本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苏瑾之看到她这模样,笑的更开心了,“你真可爱。”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看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人,脚步一顿,“你怎么在这。”
果然如苏瑾之所说,语气平静无波,仿佛眼前多出个陌生人。
难道……这里的剧情真的会不一样吗?临子期看着忽然进门的沈澜,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一旁的苏瑾之朝她眨了眨眼,似乎在说,“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苏姑娘,你出去吧,我要替她医治了。”沈澜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上,对苏瑾之说。
苏瑾之朝着沈澜吐了吐舌头,出去关上门跑了。
沈澜将东西准备好后,让身后的鱼鲭鱼鲤去门外守着,自己则关上门,垂眸看了一眼临子期,轻飘飘的问,“怎么脸这么红。”
“没……没什么。”临子期赶紧捂住脸。
“我会尽量让你失去意识。”沈澜手中捏着针,在她的身边坐下,“躺下别动。”
“嗯。”
不管如何,保住小命都是最重要的,临子期不再胡思乱想,赶紧乖乖的躺了下来。
一切等到活下来再说。
临子期怀着期待的心情闭上了眼睛,却猛然感觉到脖子上的一个穴位被扎了一下,刺痛和麻木感随即铺天盖地而来,意识潮水般的褪去。
迷糊间,她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随即,唇瓣上传来轻微的触碰感,临子期浑身一松,彻底晕了过去。
黑暗如雾,遮天蔽日,无穷无尽仿佛把整个世界都遮盖住了。
临子期感觉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很久,找不到方向,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这个世界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更没有时间,她跌跌撞撞,懵懵懂懂,忽然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道浅浅的光线。
在这个纯黑的世界当中,一点点光芒都已经足够耀眼,临子期想都不想,便走上前去,待走近了她才发现,那是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孤独的坐在地上,脑袋几乎埋在了膝盖当中,临子期走到她的旁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女孩抬起头,露出了与临子期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临子期一愣,随即,那女孩化作一道光,轻缓却不容拒绝的融进了她的躯体,与她成为了一个部分。
与此同时,一道白光闪现而来,无数并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了她的大脑,不同的人,不同的事,许多许多的片段画面宛如电影画面一般,在她的脑子里重现。
她叫临子期,这个名字是老皇帝取的。表面上,她的“母妃”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于是被当时最受宠的宁妃养在了膝下,受尽宠爱。
可是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在宁妃诞下一位叫做临墨的小皇子之后,宁妃的父亲自作主张的请来了一位据说道行颇深的老道前来,老道看到小皇子之后,神色大变,说此子有帝王之相,只是八字极阴,灾祸不断,必须有一人替他抵挡灾难,才能有一生的平安喜乐,富贵荣华。
宁妃闻之色变,赶紧问要怎么做。
老道不止从哪儿寻来一个女婴,让宁妃养在身边,与小皇子同吃同住,待她要如亲生女儿一样亲,等到小皇子当上皇帝之后,就必须要将她处理,或者送到远方,从此再也不能出现,否则则会危害到小皇子的地位,成为祸端。
宁妃起先不大相信,把女婴放在父亲家中,可随即临墨便生了一场大病,太医怎么看也治不好,把宁妃急的差点一病不起。
她想起那个女婴,赶紧将她接过来,发现临墨的病竟然神奇的好了。
宁妃从此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她编纂了一个刚被打入冷宫的怀孕妃子诞下小公主的故事,将那可怜的冷宫妃子弄死之后,便对老皇帝吹起了枕边风,述说小女婴是无辜的,如何如何可怜,提出要将女婴养在自己这儿的提议。
皇帝本就对那位横死的妃子有所愧疚,不费什么功夫就答应了这个要求。
于是,锦安公主临子期,就这样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锦安公主从小被宠到大,拥有最好的侍从和最称心的待遇,在宁妃的庇护之下,长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可这孩子从小就缺乏安全感,也许是宁妃的“爱护”从来不是发自内心,做做样子而已,小小的临子期从小就惧怕生人,不信任别人,唯一听的,就是对自己极好的临墨哥哥的话。
她被宠的无法无天,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哥哥也愿意为她摘。她最爱的就是哥哥,哥哥让她往东,她绝对不往西,她知道哥哥最讨厌的人就是宁妃每天挂在嘴边的那个优秀的皇子临臻,于是不遗余力的找他的麻烦。
比如偷偷让侍女去御花园抓来巨大的青虫,塞进临臻的衣服里,在他走过的时候故意伸脚绊住他的腿,悄悄的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当着他的面骂他是个庶出。
当然结局也很惨,青虫最后往往是在自己的衣服里找到,伸腿绊住他的脚最后摔个狗吃屎的往往是自己,在背后说他坏话被他当场逮住,骂他是庶出被他反辱相讥,最后气的脸通红。
临臻往往不与她一般见识,看她的眼神中也往往充满了不屑与同情,仿佛面前的女孩就是个缺根筋却十分恶毒的傻子。
他说,“临子期,你很可悲。”
“若你就此改了,倒还有救,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你会杀了我吗?我听母妃说,你会用毒,会毒死所有你看不惯的人,我讨厌你。”临子期说。
“你已经中毒了。”临臻勾唇笑着看她,“巧了,我也很讨厌你。”
还未长开的少年,五官已然令人惊艳,临子期倔强的在心里想,他还是不如临墨哥哥好看!
临子期以为他是骗人的,可是回去以后,她拉肚子拉到虚脱,太医怎么治也治不好。
病了一个月,每天喝粥,瘦了一圈,拉肚子才停下来。
临子期发觉,自己的身体从那之后就不好了,听说临臻中途来过一次,似乎是想探病,听侍从说,他似乎说了几句,“奇怪,应该只会病三天,为何反应这么大。”
病好之后,临子期想去质问临臻,却听说,他母妃死了。
临臻的母妃死的很蹊跷,临子期多方打听都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很好奇,只远远的看到自己讨厌的临臻,跪在他母亲的尸体前,眼底里没有一丝生气。
她以为自己会很开心,自己讨厌的人终于受到了惩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开心不起来。
她想去找自己的临墨哥哥倾诉,可是一次不小心闯进宁妃的寝殿,偷听到宁妃与自己最喜欢的临墨哥哥的对话,她终于知道了一切。
临子期慌乱的躲了起来,可临墨哥哥离开寝殿之后,一双长指甲的手,便直接来到她躲藏的地方,将她拽了出来,力气大的惊人。
作者有话要说: 隐藏剧情开启~
第43章 医者不自医(3)
“你都听到了?”宁妃眼神中满是杀意, 面容阴沉可怖,半点平日里纵容慈祥的笑意都没有。奇怪的是,临子期看到她这样的脸, 却没有觉得半分的违和感, 仿佛这个人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想活下去吗?”宁妃说,“想活下去, 以后就听我的指令活着。”
后来,她开始勾搭朝廷上的青年才俊, 喝酒寻欢, 收集朝堂上的各类情报,将朝堂上的各个派别摸的一清二楚, 因她是公主之身,那些男人不敢乱来, 她便也没有真正受到侵犯,只是时常会觉得自己相当恶心。
这一切临墨都清楚, 他的临墨哥哥,从这以后, 变得更加的温柔体贴,仿佛是为了补偿她似的, 几乎把天下所有的宝贝都捧到她的面前, 任她挑选。
临子期神奇的原谅了这种行为,并接受了这种生活方式, 她原本就是缺乏安全感的人,这样的生活仿佛给她带来了无限的动力,她是为了临墨而活,为了让他成为皇帝而活,不管付出什么都行。
她知道临墨爱她, 她深爱临墨,依恋着他,却知道自己不可能陪伴他一辈子。
临子期为了临墨的皇位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不管自己的名声已经臭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管自己究竟未来会怎么样,如同一个死侍,毫无悔意。
可她却在某一天得到消息,老皇帝驾崩,临臻却走了。
退位让贤,多么可笑的词,可临臻却真的在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放弃了皇位,提前一步离开了皇宫,消失在江湖的某处,并威胁临墨,如果他打沈家的主意,便让他的江山永无宁日。
宁妃让临墨坐享其成,先按兵不动,日后再收拾这个麻烦的家伙。
可临臻的势力过于不可琢磨,按兵不动就这样按了好几年,眼看着临臻真的毫无动静,临墨便也没有费工夫对他动手。
收拾整个江山已经相当耗费功夫,对老皇帝忠心耿耿却又耿直无比的顾将军一家子,更是眼前的眼中钉肉中刺,着实是让宁妃……不,现在的皇太后十分的伤脑筋。
这样一来,临子期就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了,除了废物利用一下,恶心恶心顾家人。临墨登基之后,她的身体无来由的越来越衰弱,临墨却从不为她叫御医。
在这个世界里,临子期没有活过嫁给顾家,拖垮顾家的那一天,她提前撑不住,死了。
在普普通通的睡眠当中,睡着死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什么背景故事伏笔起承转合也不懂,只知道另一个不相干故事线的临子期。
而且阴错阳差的,抱住了临臻的大腿,叫他神医大大,求他救救自己,自己中了毒,快要死了。
黑暗再次席卷而来,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临子期仿佛看到原本的角色哭着对自己说,“你还不如死了。”
她猛的睁开眼睛,新鲜的空气顺着鼻腔一直流进肺里,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呕出一口污血。
“子期姑娘,你醒了!”鱼鲤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脊,“鱼鲭,快来,姑娘醒了!快把公子说的吐血后喝的药拿过来。”
“来了!”鱼鲭端着药碗奔来,将药吹了又吹,“姑娘你终于醒了!”
临子期满口污血,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喝了一口药后,便抬起头问,“你……你们家……公子……呢?”
临子期的声音虚弱的吓人,整个人跟死过一回似的,嗓音中透着沙哑,隐隐的似乎还在害怕着什么,可鱼鲭没发觉她情绪的异常,只是有些担忧的说,“公子他累倒了。”
累……倒了?
“公子他为你施针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随即又继续在这儿看着你连续两天,想要等着你醒才肯罢休,最后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幸亏被外头守着的努尔巴图听到了声音,否则门锁上了,我们根本就进不来。”鱼鲭说。
临子期听到努尔巴图这个名字,还有些意外,但是关注的重点依旧在沈澜的身上。
“公子为了你的安全,把努尔巴图放了,让他分清轻重缓急,救你要紧。”鱼鲭仿佛看懂了她的表情,又继续说,“你放心,公子他虽然劳累过度,却没有大碍,睡两天应当就没事了,我们在他的汤里添了一些安神的药材,他这才没过来看你。”
临子期嘴里没有任何味道,只在鼻尖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她一口一口喝着本该苦涩不堪的药材,却觉得宛如白水,一点味道也没有,胃里也是空空荡荡,水一下去,胃里就叫嚣着翻滚着,让她难受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