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拉着她,然后指着旁边的人给她认。挨着坐的两个,莲青色锦绶缠花裱子的是大夫人谢锦韵,出生阳夏谢氏,真正的钟灵毓秀之地。谢锦韵清秀雅致的长相,身子有些孱弱。
听见九思喊她,就从匣子里面取出一对儿墨玉麒麟镇纸,笑了笑,“这一对麒麟就给二弟妹添副文房物件儿,玉不足贵,弟妹不要嫌弃。”
九思朝匣子看一眼,果真是圆乎乎的一对儿油光水滑的墨色麒麟,她笑着道了谢。挪一步就是三弟妹参妙婧,北地齐鲁参家,和季家还算是旧交,个儿高挑,皮肤莹白,微微有些圆润的脸颊,笑起来两个窝漩儿,很是明朗大方的性格。
裴老夫人笑着说:“你三弟妹身子重,没法儿同你见礼,这下就是生生占你便宜了。”
九思疑惑的看过去,参妙婧坐着如若不细看是瞧不出来的,站起来才看到肚前的冗赘,看着都有七八个月的样子了。
九思忙伸手扶住她,一只手从芙巧手里接过装了宝石头面的乌木匣子递过去,参氏讨巧的朝她笑:“今天就先占嫂嫂便宜,过些日子带上肚里的一并请罪。”
国公夫人笑着说:“你这滑丫头,等肚里的娃娃出来,是要领着一并去找九思要周岁礼吗?”
屋里人就都笑起来,九思笑意盈盈站在一旁,总感觉身后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就忍不住想,到底是自己妆花了,还是哪一处礼数做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1)(2)(3)参考内容:
王曾睿,1987年,《依依杨柳青》中苏州园林篇,“拙政园”“沧浪亭”“渔隐”部分。书籍来源 不做详细页码标注。
只取了部分内容按照我所需进行改编,勿与原著做考据。
求一波预收!!重新捋了文案和大纲,大家收藏一下下嘛
《皎皎美人姝》
此生所求,唯有三愿:皎皎明月,杏花微雨,美人姝丽。
他心里记挂的只有那个生了一双杏眼,偏偏又张牙舞爪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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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陆裴柟,那年冬姝八岁。
躲在书塾外偷看林二哥练字,被他撞见。
她差人摁住那个少年,让他不准漏出半个字。
她还要挟过他,给林二哥带信。
嘲讽过他,你的烂衣裳是几块破布缝合的?一股子馊水味儿。
欺辱过他,让人去砸了他家的豆腐摊子。
当夜,冬姝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欺压了一个家境贫寒的少年。
让他做苦力,对他恶语相向,砸了他家的豆腐摊子......
最后却嫁给了他?
新婚当晚
冬姝坐在一个破嗖嗖的瓦房里
被逼着吃下了一整桌豆腐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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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后,冬姝洗心革面,变本加厉……如果不能战胜对手,那么就扼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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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她及笄,林家毁掉婚约,转而迎娶她继妹。
而从前那个梦中家境贫寒的少年人,豆腐换作金缕衣,一朝举名状元郎,问鼎三司。
和她定了亲......
新婚当夜
徐冬姝哭的可怜兮兮:“我不吃豆腐...呜呜...”
陆斐柟:?
徐冬姝瑟瑟发抖:我怀疑你娶我,是想报复我...
闷骚陆斐柟:娶谁都是娶,那就选个貌美的吧。
第54章
裴老夫人带着揶揄的笑:“长仕的眼睛就没从老二媳妇儿身上下来过。”
九思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听到后面一声轻咳,裴长仕被一众女眷看戏的打量,也有些稳不住脚。好在裴老夫人一向喜静,只说:“天儿还冷, 也不为难你们大早上就从院子赶过来, 还是老规矩初一十五来一趟就行了。”
下头人纷纷应是, 裴老太太又闲话几句就让她们回去了,只留了九思下来, 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在这里一切可还习惯?”
九思笑着回道:“一切都好,母亲选的婆子丫鬟也很是贴心。”
裴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就怕你不习惯, 你陪嫁的丫鬟婆子对裴家不熟悉, 我派过去的秦妈妈就是家里的老人,让跟着学两日就好了。从前长仕是宿在外书院,身边有的也是小厮常随, 生活起居也是你嫂嫂一并操心, 如今你嫁过来我才安心。”
“他现在是朝中一品官员, 可你看他还是一样不爱穿厚衣衫, 就情愿冻着。晨早吃两口饭就歇筷子,又时常忙碌半夜归家,连着晚膳也干脆省下了。”裴老夫人叹一口气, 拍拍她的肩,“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长仕从前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你现在可要替母亲好生看着他。”
九思慎重应下,把裴老夫人说的那些话都记下,又说:“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还请母亲指个熟知二爷习性的人给我, 等一一问清楚就用纸笔记下,每日都照着上头做,您看这样可好?”
裴老夫人弯着眼睛笑道:“真是个直心肠的孩子,日后天天喝长仕处在一起,你自己问他便是了,旁人哪有他自己知道的清楚?”
九思羞赧的抿着唇笑,裴老太太笑了一阵儿才说:“从前你嫂嫂替你管着西园,北园也是你三弟妹自己打理,如今你嫁进来也要学着理家,那些我都嘱咐了秦妈妈,你回去找她问话,别的暂时都不用管。”
都是回各院用膳,裴老夫人吃素斋,和年轻人也凑不到一块儿去,便没有留他们一起吃饭的习惯。
裴长仕在外间等她,站着看墙上一处画,九思顺着他的目光看,一幅墨梅图。分明是不一样的画法,她愣是瞧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顺着小字找,果然看到鹿安居士的留章。
九思疑惑道:“母亲也喜欢收藏鹿安居士的字画?”
“也不是...母亲只是喜欢收藏字画。”裴长仕顿了顿,指着另外两幅山水图,“你看这幅清河洗水便是大哥所画,那副着了色工笔画的仕女图是三弟的手笔。”
九思认认真真看了,“这幅仕女图我最喜欢,是母亲年轻时候吗?”画上用了细匀的淡墨线勾勒,画面清雅秀润,女子面貌温柔娟秀。
裴长仕笑了笑,“你倒是聪明,一眼就认出来了。”
九思受了表扬,十分开心,“方才就注意到了,母亲眉间有一颗淡痣,偏偏这画上也点出来了。”说完她还笑着补了一句,“三弟将发丝也画的好,母亲的神形画出九分了,三弟妹可是享福了。”
裴长仕就淡淡看了她一眼,“是吗?他的画还是我亲手教的。”
九思看他的眼神就一下亮起来,“那您的工笔画定是比三弟还要好了。”
他拉着她往外走,不紧不慢应着:“勉强一画罢,从前跟薛国仁大家学过一阵子。”
九思的注意力全在画上,只乖乖跟着他走,“薛国仁大师?我记得父亲曾说过他四十封笔,门下独一弟子。”
裴长仕似不经意道,“祖父与他是旧交,游访蜀中时恰巧看了我一幅画,就收作门下了。”
九思却十分羡慕,“我自来不善琴棋书画,最是钦佩善书画的人了,您既是薛国仁大家的关门弟子,什么时候能画一幅,让妾身裱个框挂起来也好。”
裴长仕眸中带着笑,慢悠悠道:“画什么...画你吗?”
九思哑然半响,一下子又羞又恼,才想起把手从他手里拽回来,偏偏前头人就是不松开,就这么拉着她回去了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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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没忘了要紧事儿,从内书院拿了笔墨来铺在案几上,裴长仕坐在对榻上写一封急信,徐川就候在院子外头等着。
她见裴长仕收了笔,才说:“要是忙就去处理您的事情,不必一定要陪着我。”
裴长仕笑了笑,把信纸用蜜蜡封合放在一旁,道:“朝中有三日沐休,等你陪你三日回门,再去也不迟。”
九思把宣纸铺开,用了晨早谢氏赠的镇纸压着,小声说他:“母亲才与我说,您早晨不爱用膳就去上朝,冬节儿不爱穿厚衣衫,忙起来连晚膳都是不用的...”
裴长仕却说:“男儿家自然是要糙一些...从前我住在山上,两顿饭都是多的,并不同那些娇养的公子哥。”
九思反驳他:“那也是从前,您现在住在京中,如何忙也要顾及温饱才是。何况您现在不通从前,若是还那般一日日过,旁人可是要说我失德,不曾把夫君照顾好。”
不知道是什么取悦了他,裴长仕笑容收不住似的看她,又是慢悠悠的腔调:“那家中一切,就全凭娘子做主。”
九思笔一顿,纸上凝出一团墨,前边才写的两行也是全作废了。从前看他儒雅内敛的模样,如何成了亲这人如此不正经?说话也是油嘴滑舌的。
裴长仕看她停下来,以为是遇到什么不会写的字,就把宣纸拿起来,瞧见上面两行工整有余,笔力不足的小楷,细细记着他的作息喜好。
那团墨分明是听见他方才说的话才晕上去的,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九思,我们是夫妻,你总要习惯的。”
九思不安的捏着一只麒麟在手中,小声道:“可这青天白日的,您说话总要顾及些。”
裴长仕失笑,裹住她的一只手,问:“难道夫妻同处一室便只能相敬如宾吗?”
屋里还有丫鬟和婆子,九思眼神四顾,被握住的那只手十分不自在,别扭道:“还有举案齐眉呢?”
裴长仕有些无可奈何,这是哪家圣人教出来的小姑娘?以前还以为她胆大。他问她:“那你往纸上记着我的喜好日常也是为了相敬如宾吗?”
九思毫不犹豫道:“当然,记着您的这些,日后我才不会无意间冒犯到您,惹得夫妻间生了嫌隙,还如何和睦相处呢。”
裴长仕却摇头,“与你睡一觉,我便知道你体寒容易手脚冰冷。吃一顿饭,就能觉察出你偏爱果蔬更多。相处几日,便晓得你年纪虽小却极会为人处世。”
“九思。”他看着她的眼睛,轻柔的唤她,“我记得这些不是为固守你我的夫妻之道,遵循什么礼仪教化。只是我歆慕与你罢了,就如同你把我的喜好记在纸上,我是将你的事记在心上。”
然后她已经忘了两人是怎么吻在一起的,他的气息一点点碾进她的唇齿间,她背后是柔软的迎枕,他指尖也是。细软的腰肢藏在锦缎中,渐渐愈发贴近温热的怀里。
裴长仕凝视她睫上细微的泪珠,修长的指节轻轻抚着带了红翡石锒铛的莹白耳垂,他喘息着含上去,又唤她,九思...
道是君子有九思,只是浅显的意思。
他勉强也算是个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预定的斯文败类是没了。
裴老狗,字骚包。
第55章
九思趴在裴长仕胸口气吁吁, 他抚着背给她顺气,手指探到腰背一条凹线又轻轻按压,她没缓过来被揉压的有些心痒,身子微扭开, 耳边被热气呼过, 他笑声沉沉, “怕痒?”
九思微不可闻的嗯一声,缩了缩脑袋, 想将耳垂从他嘴边解放出来,却又一次被含住, 温热的舌尖描摹形状, 被卷起来带着轻微刺痛的吮噬。禁不住刺激的颤栗了一下身子,云锦广袖里两条纤白的手臂被按身下,想动也动不了。
她是一颗新鲜的果子, 只能乖乖地被品尝逗玩,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极乐的事情, 带着坏心思揉捏她敏感的地方, 往她耳边呵气,用喑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问:“这里呢?”
九思不应,他就笑, 融雪似的温润,“嗯?痒吗?”
动作却不是如此。
绸缎锦袍凌乱和成一团,九思埋在软枕中的一张脸, 云鬓珠翠散下,白皙的脸颊上像染了烟霞,像朵儿将□□的荷花,半眯蒙的一双眼, 媚气的勾起水色,欲哭似的看他在身上作乱。
他吻她的唇,是一点点试探,让她彻底陷入,才深深吻进去,全部被容纳在那一指的小嘴之中,看她来不及吞咽的惊慌。
他的目光锁在她脸上,逡巡领地等待回馈,九思微微皱眉他就停下手上的动作,最后还是从那一堆拥簇的湘裙中拿了出来,笑着把人揽进怀里,吻她眼角的泪水,“过两日就好了,怎么还哭了呢?”
九思脸还滚烫,兀自拢着衣襟也不看他,趿上鞋想自己去妆台前重新梳发,这还青天白日的被下头丫鬟婆子瞧见像什么话。
方才那一场的余韵还没过去,她心里还跳的厉害,从裴长仕一侧探下一只脚去够软鞋,却被他大手捏住细白的脚踝,他另外一只手拿了软鞋动作温柔的穿上。
九思浑身的触感都凝聚到了被捏住的那一处,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制止:“...您怎么能做这种事...”
裴长仕看了她一眼又去寻她另外一只脚,九思忙着藏匿,他却拿着另外那只软鞋站起身,轻轻笑:“不愿穿?那是准备单脚过去吗?”
裙子在她手中揉皱成一团,她不松脚,他就这么站着,僵持片刻她再顶不住他面上的笑意,把另外一只脚小心翼翼蹭出去一点。
她的纤足只有他半只手大,裴长仕俯身给她穿上,尔后抬起头笑道:“...哪里都是小小的。”
九思的身量在女子中也算是中等,他长得高自然看谁都是小小一个,她就忍不住反驳:“我怎么会哪里都是小小的?我个子跟三弟妹也差不了多少。”
齐鲁女子一向身量要比南地的高上许多,裴长仕像是故意的往某处看了一眼,笑意明显:“确实不是哪里都是小小的。”
她便有些气结,恼羞成怒似的下了榻,背对着屏扇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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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孙辈有四个哥儿,难得有一次休假,九思在第二日晚才见到。大的那个年岁同九思差不多,入国子监已是第二年,十分规矩的带了三个小的进来给九思行礼问安。
季家不像裴家多子多福,九思见了秦氏底下那个小的就十分喜欢,明明才六岁大的人儿,白白嫩嫩的像个莲藕似的,一身缎青的绸缎褂子,跟上头哥哥几个一样要给裴老夫人背书听。裴长仕只说一声按长幼顺序排着,那矮个儿就站在前面三个哥哥后头,又偷偷拿眼去觑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