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小祖宗——我本人
时间:2020-09-21 08:15:45

  这样新奇的事物,南知意当然愿意了,忙不迭的答应了,甚至还同他约好了出去玩的时间。
  听到她应允了,雍淮紧绷许久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笑着同小姑娘道了别,方才离去。
  将将回到东宫,室内烧着火墙,还未来得及解下外衫,任曲便上来回道:“殿下,英国公递了话来,今日许七郎君......”
  雍淮蹙着眉头,听任曲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冷笑道:“这种事,他干得还少吗?让许家好好管管他。”这是他外翁的儿子,自然该他外翁自己受着,难道要他这个做外甥的来管不成?
  英国公许成共有七子五女,文惠皇后许真同她长兄许民为英国公原配所出,英国公原配早逝,便续娶了高门女为妻,两人又生了一子二女。因着许民为嫡长子,只能由他承袭英国公爵位,便生了谋害之心,多次下手未果。英国公一是宠爱后妻,二是同后妻家族有利害关系,竟也没有任何表态,令许后两兄妹直接同继母闹翻,跟父亲也不再亲近。
  英国公同继妻所出的儿子,长到十多岁上,已经取了妻的年纪,酒后斗殴,被打死了,仅留下一个年幼的女儿。英国公夫人承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又担心自己儿子没有香火,当时整个英国公府只有许民有儿子,她便想要一个过继给自己儿子。
  许民夫妇如何肯?加上又有做了秦王妃的许真出手,英国公夫人使尽手段后愣是没要到,就让英国公将自己陪嫁婢子的女儿收了房,生下了许七郎。她从小养着许七郎,一是准备让他将来给自己养老、照顾女儿孙女,二是准备将来给儿子过继香火。
  如此一来,英国公夫人对许七郎宠溺至极,英国公偶尔想管束他一二时,每次都会被被英国公夫人拦着,直哭自己命苦。英国公无法,只得跟他一起宠着。
  任曲低声道:“今日在福兴楼的有不少人,有宣平县主、嘉鱼县君,还有燕国公、顺义公等家的小娘子,许七郎似乎还想对宣平县主无礼。”
  听到他耍酒疯的样子被这么多人看到了,雍淮更是一阵厌烦,受母亲影响,他一向只认许民是自己舅舅,再有几个庶出舅舅姨母面子上还算过得去,凡是跟第二任英国公夫人有关的,他沾都不想沾。
  “她可有吓到?”雍淮沉声问道。
  任曲知道他问的是谁,忙道:“未曾,宣平县主还抽了许七几鞭子。”
  雍淮逐渐放下心来,又冷声下令:“从近卫选几个人去英国公府,好好管教许七,若是改不好,这辈子也不用出来了。”
  任曲当然知道太子说的管教,不可能是普通对子弟的管教,光是想想,他便要吓出一身冷汗来,恭声应道:“是,奴婢知道了,殿下可还有别的要吩咐奴婢的?”
  “你先去告知父亲。”雍淮总算是有时间脱下外衣,在外面跑了许久的马,衣摆沾上了星星点点的黄尘。
  任曲一一应下,又道:“对了,李文又买了一批新书回来,说是这一季刚出的,已经放在殿下桌外书房了。”
  雍淮不在时,书房不许人随意进出,侍者若要放置东西,只能放在书房外的小客厅里。听到自己要的书已经买回来了,雍淮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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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同雍淮约定去冰嬉的日子,南知意出了门就往城外而去,一路上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商铺最新的各式小吃。
  她没怎么玩过冰嬉,心情一大早就雀跃起来了。
  雍淮在她必经之路上的一家卖点心的店铺处等她,他身后侍从手里已经捧了一大袋子滚雪球,没有包严实,还在冒着热气。
  南知意的心情雀跃起来,下了马就兴冲冲的蹿到他面前,“雍淮哥哥,这是你买的滚雪球吗?”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是啊。”雍淮微微一笑,拿过一些滚雪球放在帕子上递给她,“有点烫,你慢些吃。”
  南知意拿着一个白生生的滚雪球,一口咬了下去,刚刚触碰上舌尖时,糖霜在口中化开,甜滋滋的味道直直涌到心口,吃到里面的山楂肉时,又泛起一股酸涩感。两种滋味结合之下,小姑娘的眼眸都眯了起来。
  她三两下就将帕子上的滚雪球吃完了,又仰头去看雍淮,有些羞涩的说:“雍淮哥哥,我还可不可以再吃一点?就一点点就好。”
  雍淮早知如此,只问道:“不是要去玩冰嬉吗?你等会玩的时候吃什么?”先前听她念叨过想吃滚雪球,他本来就是给她买的。
  南知意被他把住了命门,一下子就不敢多说话了,只乖乖道:“好吧。”而后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他俩人在前面骑着马缓缓走着,侍从们远远地跟在后面,偶尔看到一些小吃铺子,便下去买一些回来。
  雍淮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今日怎么没有骑赤骝出来?”她平日那么宝爱那匹马,怎么突然换了一匹?
  南知意有点兴奋,“赤骝有了小宝宝了!今天这匹马是我阿兄的。”这是前些天才检查出来的,这是赤骝的第一个孩子,一听到这个消息,她高兴到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可能还会去骑它。
  雍淮愣了半晌,“原来如此。”他还以为她终于不喜欢那匹马了呢。
  出城后,南知意的速度就快了起来,雍淮一直跟在她身边,闲闲操控着马匹,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南知意的骑术在同伴中向来是拔尖的,顿时有些不服气,双腿一夹马肚子,向前疾驰而去。
  朔风带起她妃色的披风,高高扬起,拂过了雍淮的肩头、胸口,纵然是数九寒冬、纵然隔着数层衣衫,灼热滚烫的感觉却丝毫不曾减少半分,雍淮清隽的面庞霎时染上了薄薄的绯色,握着缰绳的手僵硬到几乎无法动弹。
  待他反应过来后,南知意已经骑着马跑远了,雍淮愣了愣,也驱使着身|下骏马朝着南知意的方向奔去。
  冰场在西郊一处隐蔽的地方,围湖所建,南知意也常来西郊,却从不知这里还有这么一处胜地,不禁有些惊喜。
  她惊叹道:“我还不知道西郊有这么大一个湖呢。”这地方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湖,而是宅第、山林、田庄、牲畜舍,无一不有,只是规模都不是很大而已。
  雍淮笑了笑,“这里是我家的私地,平常不许别人进来的。”这里原是一个皇庄,所有才有这么大块地方,他去年来的时候雍林将这处皇庄给了他。
  跟这一比,蓟北王府池面结的一点冰压根就不够看了,南知意连冰鞋都懒得换,直接在冰面上开始转圈圈。
  雍淮怕她掉下去,让有经验的人围了一小块安全的地方出来,随她玩耍,线外的地方则不许她去。南知意最是贪玩,还故意站在碧绿的宫绦围出的圈内,将左脚伸出去,轻轻点了点。
  “我没有掉下去呀!”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又伸出右脚点了点,两只脚换来换去的,乐此不彼。
  雍淮离得远了些,来不及阻止她的行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语气难免重了些,“阿绡,快回来!掉下去了可不是好顽的!”虽然他是让人尽量将地方围的更安全些,哪怕她再跑出去十丈远也不一定有事,他却一点都不想去赌这个万一。这样冷的天,他简直不敢想想小姑娘掉下去了会有什么后果,就算及时救上来,只怕也要伤了身子。
  南知意被他唬了一跳,急忙将腿缩了回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低头对手指,“雍淮哥哥,我就是想试试,我只是碰了一下外面呢。”
  她的杏眸中似有无数水汽氤氲其中,像一只冬日里迷失在山林间的小鹿,瞧起来好不可怜。
  雍淮被她这一眼给看得愣住,回神后便放软了语气,“阿绡,过来换上冰鞋再玩。”
  南知意正玩得开心,不情不愿又磨磨蹭蹭的挪了回去,在池子边上的座位坐下了。
  雍淮给她准备了一双小巧的冰鞋,麂子皮的冰鞋上还镶嵌着几粒小宝石,南知意眼睛都在发光了,急忙褪下马靴,准备换上这双冰鞋。
  这双冰鞋的口有些小,她一时竟然穿不进去,裹着织锦足衣的一只小脚就这样露在了外面,雍淮不由得移开眼,看向冰场上。
  废了许久的功夫,南知意总算穿上了这双鞋,里头还有一层毛毛,暖和极了,鞋子也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她看向雍淮,甜笑道:“谢谢雍淮哥哥。”
  小姑娘这一声脆生生的道谢,雍淮心头霎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滋味,这种感觉陌生极了,又带着一丝欢愉,令他沉溺于其中。
  “换好了?”雍淮低头,温声问道。
  南知意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肯定道:“换好了!”她又低头去看雍淮,疑惑问道:“雍淮哥哥,你怎么不换呢,你不玩吗?”
  雍淮微一愣神,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小姑娘身上,竟然都忘了换冰鞋,他浅浅笑道:“我这就换,阿绡先过去玩,记得别到围线外面去。”
  侍从们都候在外面,这处地方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南知意扶着围栏,一步一晃的往冰场上走去。
  将将走到冰场上,感受到了脚下顺滑的触感,还没等她划出去两步,就整个人摔坐在地上,幸好冬日衣衫厚,倒不是很痛。
  雍淮本就才刚刚坐下,正准备换鞋,看到这一幕后猛地站起身,向她奔了过去,半跪在地上问道:“疼不疼?”
  不就是摔了一跤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刚学骑马的时候还没坐稳从马上摔下来过呢,南知意摇了摇头,正想说不疼,却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她无意识道:“疼——”
  “是摔着哪了?”雍淮着急问道。
  南知意将左手伸出来,中指指腹上赫然是一条细细、接近一寸长的口子,还在汩汩冒着血珠子。
  这样娇嫩的、宛如初春新长出来的嫩笋一般的小手,却受了这样重的伤,雍淮顿时心疼的不行,小心翼翼的将人扶了起来,低声哄道:“我去叫医士过来。”也怪他没想到冰刀有多么锋利,这样划下去一道口子,虽外面看着伤口小,里面指不定有多深,要是处理不好,手废掉都有可能。
  南知意眼泪汪汪的点点头,再也不敢乱来了,乖乖的在边上坐好,等着雍淮去叫医士。
  皇庄里有医士,很快就过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阿晋,一来就捧着南知意的手左看右看,竟是比她还要紧张的模样。
  “娘子,还疼不疼啊?”阿晋趴在软椅的扶手上,仰头看着南知意,说话都带着颤音,心里自责得要死。
  医士嫌她碍事,伸手将她一把推开,而后开始仔细检查南知意的伤口,发现确实有些深,清理干净之后又上了上好的疮药,用洗涤过的布条打了个漂亮的结,嘱咐道:“两日不许拆开、不许碰水,等拆开后先看看有没有愈合,若是没有要继续上药。”说完后将那一小瓶疮药交给了阿晋保管。
  南知意点点头,虽然上药和清理伤口的过程都挺疼的,不过也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相比之下,不能碰水就不是那么难受了。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玩起了布条。雍淮暗自庆幸现在是冬日,若是夏日伤口容易溃烂,那可不好办。正庆幸着,他又想起来若不是冬日,怎么会来这里玩冰嬉,又怎么会割伤呢?
  阿晋又看着她,担忧道:“娘子,这可怎么办?先生交代了让你这段时间要练琴,年后要检查的!”
  南知意抽了抽嘴角,安慰道:“无妨,我用食指代替中指就好,或者不弹需要用到左手中指的曲子。”她从去年开始习琴,本来水平就普通,几日不练也不碍事。
  雍淮嫌弃的看着阿晋,一点事都经不得,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现在阿绡受伤了,她竟然还要阿绡给她出主意?
  真是没用!
  医士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退下了,雍淮问道:“还要玩吗?”
  虽然被割了一刀,南知意的热情却没有减退半分,依然兴致勃勃道:“要的!”她都还没开始玩呢,怎么能就这样放弃掉这个机会。
  “娘子,我们不玩这个了吧?”阿晋抓着她的右手,小心翼翼的询问。
  雍淮目光放在阿晋抓着南知意的那只手上,心下觉得这人碍眼得很。
  南知意是个听劝的才有鬼了,轻轻拂开阿晋的手,又站起来往冰场而去,阿晋无法,只得默默退下。
  雍淮紧紧地跟在她后面,生怕她又摔了,不住的叮咛道:“绡绡你慢些。”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很肥很肥超级肥了!在座的谁赞成,谁反对!(都不许反对哈哈哈哈哈)
  硬生生成了幻言的更新量hhhh
 
 
第36章 
  事实上, 南知意就算想快也快不起来,因为她技术实在是太烂了!就那么立在冰面上,没有任何动作, 脚下都在不停地打滑, 直到她抓住了一旁的围栏后,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雍淮没有穿冰鞋,缓缓走到她身边问道:“阿绡,你不是在顺天府长大的么,怎么还不太会玩这个。
  “我们北人怎么就一定要会冰嬉啦!”南知意羞恼的瞪他,“那你们南人,难道各个都会划船不成!”
  严格说来,南知意只是在北方长大,并不算是北人。她老家同太|祖一样, 都是安庆府的, 南家是望江的, 太|祖是太湖的。安庆府离应天府算不得远, 皆属于南直隶辖下。
  “我家里的湖小,还种了一些东西,我很少玩的。”南知意絮絮叨叨的说着, 细数自己玩得不太好的理由,自己都将自己给说服了, 末了又问道:“雍淮哥哥,你会吗?”她的技术确实在玩伴中都属于不好的,所以她一般都是坐在旁边看人玩,有的人还能玩出花来。
  雍淮温声道:“我前几日刚学会了。”
  南知意略带惊讶的看着他,“啊?那你学了多久?”
  雍淮仔细想了想,说:“大概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南知意惊叫起来, 尾音拖得极长,捧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雍淮。
  被小姑娘这样看着,雍淮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他肯定道:“是半个时辰,我从前在留都没玩过这个。”因为同小姑娘约好了要来玩这个,他特意在处理完事务后抽了点时间出来学。
  他都能半个时辰学会,南知意霎时被激起了斗志,下定决心不能输给他,转过身说:“那我两刻钟就能学会!”
  雍淮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附和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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