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矜——李丁尧
时间:2020-09-23 08: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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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凶矜
作者:李丁尧
 
章节:共 64 章,最新章节:【六十四】
备注:
     纪翘想当祝秋亭的情人,所有人都知道。
 
 纪翘想要他的命,只有纪翘知道。
 
  双人渣,黑吃黑。
 
非双C。
 
 wb:子木丁尧
 
 完整版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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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凶矜》
  文 / 李丁尧
  【一】
  纪翘是个寡妇,过了年就满二十八。
  过完元旦,她抽空回了趟清江市。
  交接的时候,老于笑道,难得回家过年,就走三天?
  纪翘也笑,不过年,办点事儿。
  她在清江长大,但在清江没家。
  清江是个四线小城,人情世故跟大地方不同,捕风捉影的消息无孔不入。纪翘只跟孟景谈了一个月恋爱,便结了婚。
  纪翘不要爱情,这事在清江无人不知。
  十六岁的窈窕光景,纪翘生得白,纯,美,黑眼珠溜男人,只盯高枝。
  二十三岁时,她织了张密实的网,将家境殷实的老实人孟景,牢牢网住。
  但孟景没多久就出意外死了。火化完,纪翘离开了,留下无数演变发酵的猜测。
  只有一桩是事实,纪翘的确,攀上了更高的高枝。
  中途她回了次清江,从一百来万的黑车下来,有专人为她开门护头。
  消息上了本市论坛,高清图片足有6.8M大。
  纪翘把大波浪拉成黑长直,烟雨蒙蒙里,脚踝小腿正往外伸,绷出道笔直的线,皮肤白的耀眼。
  那时,梁越没截到她,赶回来时,纪翘已经不在。
  这次,梁越堵在清江监狱门口堵着了。
  他是纪翘初恋。
  - 
  午后一点,纪翘一出监狱,就看到门口停的雷克萨斯SUV。
  天气阴沉沉的,飘着极细的雨丝。
  纪翘本不打算浪费过年的大好时光,但孟景堂弟这边三进宫,没人管。
  算上之前的,今年孟裕第三次复吸,自己玩还不算,把新交的女友也拉进坑,不抓他抓谁。
  孟裕父母早都去世了,孟景生前很疼他,即使孟景父母都觉得孟裕本性太恶,回不了头,孟景没想过放弃,偷偷帮衬着他,忙前忙后的。
  但孟裕是无药可救。孟景眼光一向烂,不然也不会看上她。
  纪翘没话跟孟裕好讲的,送完必需品就出来了。
  她出来前半小时,梁越坐在车里抽烟,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思绪纷乱。
  他一会儿想纪翘,一会儿想怎么说服纪翘。
  更多的时候,梁越在复盘自己这五年。
  他逼着自己往上爬,爬到知名一线投资的VP,忙到脚不沾地,梁越要把纪翘留下的耻辱洗刷掉。
  被抛弃、被围观、被淘汰的那个男人。
  梁越一直以为自己恨她,只是在得知孟景死讯的那晚,内心一缕烟腾似的喜悦,令他如遭雷击。
  他那么恨她,可还挂着她。
  梁越所有纷乱的思绪戛然而止。
  车窗外天光黯淡,万物都罩着灰。
  她一点儿也不怕冷,穿了条吊带丝绸红裙,搭了墨色厚披肩。她比原来更瘦了些,那料子贴身,走起路来,冰凉火焰缠身般。
  晃神的功夫,纪翘已经走到了车窗边,抬手扣了扣。
  梁越赶紧掐灭烟,摁下窗户,镇定地看向她。
  纪翘微微蹙着眉:“你怎么在这儿?”
  她声线跟外表不像,不纯不媚,是副烟嗓,如果不是中学就认识她,梁越也会以为那是抽烟太凶的后果。
  「我来找你」。
  这四个字堵在嗓子里,梁越张了张嘴,说不出来。
  吞了口唾沫,梁越说:“来看朋友,你呢?”
  纪翘却低头笑了笑,笑意挺淡,很快就收了回去,看得梁越心口一窒。
  “有事儿就说吧。”
  梁越咬了咬牙:“你有时间吗?我想……想跟你吃个晚饭。”
  出乎意料地,纪翘点头答应了。
  “好啊,很久没见了。地方我来定吧。”
  
 
  ☆、【二】
 
  【2】
  纪翘定了金玉堂,在清江市东南边,是本市规模最大的娱乐会所。
  梁越收到短信的时候,心情复杂。
  高中后纪翘就没读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都说她在金玉堂当公主,钓男人,梁越不信,找了她整个暑假,最后一咬牙去了金玉堂,找到一半就被人丢出来,他当时买不起金玉堂的酒。
  等再出现她消息,就是和孟景结婚。
  为什么偏偏选这儿?也不是吃饭的地方。她想提醒些什么?
  屈辱愤怒压过了重逢的喜悦,梁越改了主意。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梁越。她配不上他,他不可能让她当女朋友,最多就是炮友。
  梁越愤愤想。
  -
  金玉堂名字起的俗,老板的品位也差不离,花梨木搭金碧辉煌的吊顶,装修风格是通东西方乱炖。
  这地压根儿不是吃饭的地方。
  纪翘定了二楼的露台观景位,梁越特意迟了二十分钟到。
  梁越特地放轻脚步,纪翘正慢悠悠地翻菜单。今晚她穿了件修身针织衫,墨绿色的伞裙,侧面眉目清晰,下巴弧度瘦削,比原来更加光彩照人。
  “纪翘。”
  他提了口气,叫她名字,比之前冷淡了很多。
  纪翘侧身,看了梁越一眼:“来了。”
  她把菜单递过去:“看看想点什么,今天我请。”
  梁越没接,脸色很难看:“纪翘,你觉得我连顿饭都请不起吗?”
  纪翘莫名其妙,过了几秒,从善如流道。
  “你想请也可以,我当然没问题。”
  主食选择不多,纪翘点了海鲜饭,梁越点了份菲力。
  吃了会儿,梁越问:“最近在做什么?”
  纪翘正在咬青口贝的肉,头也不抬道:“老师。”
  梁越切牛排的手一顿。
  “老师?”
  听出对方话里的不可置信,纪翘神色如常,点了点头:“家庭教师。”
  梁越急急追问:“在哪里?”
  如果她真有正规工作……
  就不一样了。
  纪翘刚要开口,余光越过阳台围栏,落到远方的夜色里,忽然沉默。
  清江市三面环山,晚上看着跟A市好不一样,山离得那么远,隐隐约约可见轮廓,被深夜的雾环绕。
  纪翘默数321。
  还没到1,门便被礼貌扣开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二位客人,我们这边儿可能需要您暂时离开……”
  梁越的暗火正没地方发,服务生刚好撞枪口,只是没来得及,被纪翘抢先了一步。
  纪翘语气温吞:“金老板让清场的么?”
  服务生颔首:“是,是我们这边失误了,我们会负责并赔偿的。”
  金玉堂自然也做灰色生意,但老板打点人脉上很有两把刀,清江政商圈的饭后来这儿谈事的不少。
  梁越认栽:“行,以后你们这地方,我是不会来第二次了。往外赶客人……”他冷笑一声。
  纪翘打断他:“今晚谢谢你,我们有空再聊。”
  纪翘彬彬有礼,梁越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走到快电梯口的时候,梁越才发现,这么望去,整个一二层是空了,平时九点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
  不知谁面子这么大。
  梁越思忖道,就算市长来,五楼进vip包厢,门一关就是了。
  电梯开了,梁越正想展现绅士风度,让她lady first。
  可纪翘没有要上去的意思,反倒退后一步,微微笑道:“下次再见。”
  梁越看着她的笑,明亮坦荡勾人。
  看得有点儿失神。
  梁越不上电梯,电梯上的人还是要下来的。
  “好狗不挡道——”
  下来的也是个美人,不悦地丢了句不标准的普通话。
  被梁越拦在跟前,她脸色不太好看,余光一扫,脚步登时停住了。
  “哟,翘姐也在?”
  “现在情|妇真是尽职尽责,假期都不要了?”
  
 
  ☆、【三】
 
  【3】
  金玉堂的老板姓金,但不常出现。
  二把手叫方应,这会所里里外外,都是他在打理。早年生意没做那么大,方应就在金玉堂挑了个顶漂亮的,包起来解闷儿。
  这金丝雀心野,并不满足于被男人操|两下,领钱买包住豪宅。那能管几时?她花了三年证明自己,渐渐地,方应愿意把一些对外沟通事务交由她打理。
  她从程盈变成盈姐。
  程盈没想到会在这碰到纪翘。
  她知道纪翘回城了,但没想到纪翘敢带着男人来金玉堂。
  纪翘以前在这儿陪过酒,她们是一批进来的,纪翘销售额惊人。那天纪翘请假没来,方应疲惫而阴鸷地走进来,选中了程盈,把她拉进就近的包间,摁在门板上从后面进来。程盈低低地吟哦,后来叫声越来越浪,整一层楼都听得见。
  她终于压了纪翘一头。
  但纪翘竟然就走了,没过多久,传来她在大城市混得风生水起的消息。
  当然,背地里都知道,纪翘可找到了大靠山,做情妇,生活好不富贵。
  程盈总免不了在心底对比一番。
  干的事儿差不多,都是靠着男人的营生,但她程盈已经不同了。
  现在临近过年,内部传来明日要抽检的消息,程盈匆匆赶过来,要上上下下再检查一遍,决不能扯上黄赌毒,歇业一天金额损失巨大。
  但再忙,讽刺纪翘的时间还是有。
  纪翘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火。
  光从皮囊来看,纪翘是小城里能长出的顶级美人,长睫眉眼,线条骨骼,一笔一划都是上天恩赐,那美里也带着毒性,初望过去清纯到极致,可仔细一瞧,妩媚能斩杀男人。
  纪翘现在保养的更好,里里外外水当当的,饱满的像成熟不久的果实,正是最好的时候。
  程盈说的话,她自然听见了。 
  但过了半晌,纪翘走上前两步,伸手替程盈慢悠悠整理了衣领。
  “借你吉言。”
  程盈脊背一僵,脸色沉下来。
  纪翘替她把领口丝巾重新系好,更细致好看的一个结,衬得程盈人比花娇。
  纪翘:“情妇也没那么好当,等哪天成功了,我一定,回来请你吃饭。”
  说完,纪翘也不管身旁梁越神色几多难看,摁了电梯,施施然走人。
  出金玉堂时,外面的小雨已经停了。
  手机一直在响,纪翘没急着拿出来,先摸出根烟来点上,深深抽了一口,这才觉得踩到人间地上。
  有对情侣骑着摩托从她面前飞过,引擎咆哮着压过柏油路面,溅得水花四溢。
  那男人。
  他身边的女人从不抽烟。
  她们活得像他妈神仙,还是液体神仙。
  他要什么样,容器仿佛变成什么样,她们就能把自己装进去。
  只有一条亘古不变,不喜欢烟。
  但他自己明明抽。
  ——不对。
  不一定是女的,男的也行。
  纪翘捋了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想到上个冬天,那个男孩儿撑在他腿上,身子很薄,腰好像一掐就断,被男人大手拢着,在旖旎的灯下,没人敢看他们,背景乐响着Rezz的Selector,鼓点强劲。
  那幕真美。
  可惜他们那天没有继续干下去。
  他忽然兴致缺缺,把人掀了下去。
  纪翘后来堵男孩儿在后门,问他成年没有。
  男孩儿漂亮的双眸狠狠剐她一眼,愤恨地说我21,在美国都能喝酒了。
  别急别急,纪翘安慰他,在男孩儿兜里塞了厚厚一沓,摆出副知心大姐姐安慰迷途小羊羔的姿态。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勾引他有什么重点细节吗,我想学习学习。
  -
  晚上回了酒店,纪翘对着镜子卸妆。
  顺便把积攒的未读消息听完。
  加起来快一百条,其中三分之一来自备注为[缃缃]的人。
  纪翘现在是她的家庭教师,这点她没骗人。
  小女孩儿是真女孩儿,十岁,四年级。
  跟不上课,话也少,请了几任家教都是两周走人。
  轮到纪翘,她破天荒地做了两年多。
  表面天使的女孩儿是小恶魔,整人的手段花样繁多。
  纪翘不惯她,第一天就直白摊牌,我是冲着你爸来的,但你成绩也必须上去。
  祝缃剪开娃娃肚子,把棉絮洒的满天都是,笑涡很甜:“我偏不学呢,反正你下周就得走,纪老师。”
  纪翘也笑:“那我会在你桌子下装炸弹。走了也会晚上爬回来装。”
  祝缃笑容冰冻。
  声音也冷了。
  “你不敢。”
  纪翘耸耸肩:“你可以试试。”
  - 
  纪翘向来不是善茬。
  她从小长得好看,也深知自己长得好看。
  在成人世界,美貌是张危险的通行证,花心藏刀的双刃剑。
  凑不到学费的假期,她在金玉堂打工,卖酒换了三万。
  只是可惜了,最后也没能用在学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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