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月看着晏惊寒嘴唇一动一动,恨极反笑,静静等他说完。
而后一手扯住晏惊寒的衣领,另一手扣住晏惊寒后脑。
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下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眼睛凝视眼睛,鼻尖对着鼻尖。
“那就永远也别让海明上市了,我们永远不分开。”
“去他妈的世界。”
“一起毁灭吧。”
双唇之间仅剩一毫米的距离,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扑在他的唇齿之间。
明明下一秒就要接吻,聂月却偏偏在这一秒停住,缓缓勾着唇,低声辗转,故作绅士:
“亲爱的小晏总,请问我可以吻你吗?”
晏惊寒张开嘴,还来不及说话便生生被聂月衔住,恶狠狠的把他的话堵在喉咙里。
双唇相贴,柔软的触感仿佛整个身体都浸在了蜜罐里。
聂月放肆的在他唇上辗转,眼睛眯成月牙儿,眼波潋滟,声音百转千回。
“对不起啊,我实在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梦幻摇椅(上)
第二十八章
晏惊寒足足愣了五秒钟。
五秒钟之后才回神, 他扳着聂月的肩膀,企图把她推开,聂月发了狠, 伸手捉住晏惊寒, 猛地把他摁回摇椅上。
摇晃,摇晃。
聂月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大概真的疯掉了。
想利用晏惊寒来提离婚也不必做到这个份上,可聂月还是吻上来了, 她没有说谎, 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想如果下一秒就要上救护车,那么这一秒她想做的就是亲吻他。
事情的发展从这一刻开始偏离原始轨迹, 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倾斜。
去他妈的。
爱去哪去哪,不管了。
晏惊寒心里最清楚,轻而易举就能反抗的, 可手腕被聂月握着压在下面,忽然被定住了, 动不了了。
可能真的在摇椅上时间太久,有点晕车。
聂月整个人匍匐在他身上, 压着他亲吻, 像一头小兽, 捧着采集到的玫瑰花瓣, 啃咬□□, 又凶又温柔。
玫瑰花刺破她的皮肤, 流出鲜红血液。
最亲密温柔的动作,却把两人伤得不轻。
聂月向来自诩吻技高超, 被突如其来的柔软冲昏了头脑,昏头转向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亲吻, 手段拙劣至极。
明明自己才是进攻的那一个,却好像被晏惊寒掐住命门,被他亲得浑身发软,进退两难。
聂月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主动亲过去的还是被人亲吻的那一个。
她像一条被吸走氧气的鱼,翻着肚皮躺在岸上,刀俎握在晏惊寒手中,是生是死,由不得自己决定。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温度在二人中间急速上升,夜幕降临,凉风习习,吹过来的蔷薇花香被温度一烘,香气更甚,暧昧的缭绕开来。
不过接个吻而已,聂月的汗珠都从额上渗下来。
就在聂月被吻得眼眶发红,呼吸零乱的时候,晏惊寒稍稍放开了她。
聂月条件反射的大口呼吸,空气刚进入肺部,神思还没来得及凝聚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巨大的力道带得天旋地转。
硝烟弥漫,战火四起。
聂月根本来不及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晏惊寒整个翻过来,是怎么由进攻位硬生生逼退成防守位的,晏惊寒就已倾身下来。
重新吻在她的唇上。
天地昏暗。
事情的发展彻底失去控制。
平时花花肠子最多的聂月也没办法思考了,脑子里迷迷糊糊乱成一团,眼睛里除了晏惊寒,根本容不下其他。
理智告诉晏惊寒此时要推开聂月,那么无理取闹,风流成性的人,断了也就断了。
断了才清静。
更何况她又不是唯有你一个。
可聂月的吻像是一剂毒药,强迫晏惊寒喝下。
毒素蔓延全身,如同藤条一样从晏惊寒身体里重新长出来,干渴已久的绿色植物,只有死死缠着聂月才能找到水源。
让你狂,让你野啊,把你所有的美丽全都吞到肚子里。
从此你的眼睛只能看到我。
耳朵只能听到我。
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徘徊在生死线上的人,一把火烧干净所有理智。
晏惊寒一手揽着聂月的腰,手在她的腰际细细摩挲,仿佛早就想这么做,终于心愿得偿。
只这一次,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就放纵这一次。
就让他吃饱吧。
他的另一手扣着她的后脑,慢慢的揉。
细细的吻。
这个姿势,晏惊寒占尽了便宜。
摇椅晃得没边,聂月仿佛被晏惊寒整个包裹住,五感消散得差不多,所有神经元都密密麻麻爬到唇上,他抱着她的手边。
天地间只剩下晏惊寒温柔无比的吻。
其余全都消散。
聂月的衬衫完全汗湿,晏惊寒也没好到哪去。
眼睛红着,衣服乱了,就连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
晏惊寒保持着压着她的姿势,稍微退开一点,低头看她:“老实了么?”
四目相对,聂月看到晏惊寒眼睛里的平静被自己这个石子搅得天翻地覆。
理智逐渐飞回脑海,晏惊寒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有些慌乱的转过身,松开聂月倒在旁边。
谁也没动,没说话,诡异的沉默盘旋开来。
聂月缓了一会儿,从躺椅上起身,稍微整了整衣服。
晏惊寒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点什么。
可是他能说什么呢?明明是聂月主动招惹,为什么最后愧疚的反而是他?
没道理。
聂月一言未发,表情里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算了。
还是说点什么吧,晏惊寒斟酌着聂月的目光,跟一个无赖本来就没道理可讲,还是得自己先开口。
“我刚才,我……”晏惊寒喉结上下滚了滚,脑海里只有“对不起”三个字,其他什么也想不出来。
聂月低着头,似乎轻笑了一声,她谁也没看,所以晏惊寒也不知道聂月是笑他还是笑自己。
“不过接个吻而已。”
聂月低声自语,而后又是一声笑,扭头看了晏惊寒一眼:“走了。”
晏惊寒的道歉被堵在喉管。
聂月的“不过尔尔”让他的心脏骤然一痛。
聂月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回到别墅。
-
晏惊寒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准确的说,是没怎么睡。
脑子里反复想着傍晚的事,终于捱到天亮。
他照常给阳台上的小植物浇完了水,在跑步机上跑了十公里然后洗澡。
下楼时芳姨在厨房忙碌:“少爷早啊。”
“早。”
芳姨把早餐摆在桌子上,晏惊寒往楼上看了一圈,没有动筷。
芳姨端来一杯热牛奶,晏惊寒忍不住开口,“……夫人呢?”
芳姨:“夫人早就走了,说是还有什么事,她说会亲自跟你请假的。”
晏惊寒拿起牛奶抿了一口:“哦。”
晏惊寒喝完牛奶起身要走,芳姨在后面喊道:“少爷你不吃了?”
晏惊寒:“嗯,要迟到了。”
到了公司,李明渊照例跟晏惊寒汇报今天的行程,晏惊寒停在办公室门口。
聂月的工位空着。
李明渊跟随晏惊寒的目光看了一眼,没有多话。
今天的行程很多,晏惊寒效率高得吓人,叫了李明渊好几次过去送文件。
第三次进去,李明渊说:“晏总……这是后天的工作了。”
晏惊寒头也不抬:“早些处理完不好么?”
李明渊略低了低头:“下午和行政部的会议正常么?”
提到行政部,晏惊寒手上动作一顿。
“正常。”
李明渊出去后,晏惊寒放下手头的资料,稍微直了直后背。
他的颈椎自打上学的时候就不大好,他是个很容易专注的人,一动不动的看书七八个小时是常事,后背和肩膀疼得要他半条命。
后来跟着季云洲出去做生意,颈椎才慢慢好起来。
进入晏氏时间不长,晏平迟每天提醒他要勤奋,他说勤奋也是一种天赋,只有有天赋的人才有资格接手晏氏。
这一个月以来,颈椎似乎又有反复之势,这几天愈发厉害,常常会半夜疼醒。
晏惊寒站在窗边歇了一会儿,看楼下的车水马龙,看天边的云和远处的高楼大厦。
转回身拿起桌边的手机,微信界面空空如也。
晏惊寒叹了口气,重新坐回老板椅上。
拿着手机划了几圈。
指尖在某个软件上停了许久,最终还是点开了。
他在搜索栏里输入她的昵称,找到小树头像。
今天没有更新,还是上一次看到的那些视频,晏惊寒随便点开一个,原来是有背景音乐的。
那天在包间太吵,他没有听到视频背后的音乐。
“唱什么呢?”
“多平淡,所以自己刻意为难,”
“多遗憾,被抛弃的人没喜感。”
“像被人围起来,就特别放不开。”
“我可以为我们的散承担一半,”
“可我偏要摧毁所有的好感。”
“看上去能孤独的很圆满。”
是没有伴奏的,完完全全是她的清唱,干干净净,每一个音都准确落在旋律上,听上去非常舒服。
晏惊寒一连翻完所有视频,每一个视频前面都会笑嘻嘻的问一句“唱什么呢?”
尾音上扬,是她特有的俏皮。
唱歌的时候又很认真,完全没有问这句话时的随意。
晏惊寒稍稍勾起唇角,用自己的另一部手机注册了一个账号,填入昵称的时候晏惊寒想了想。
“等小树”
他把这个名字输入进去,一条一条的评论她的视频。
“好听。”
“天籁。”
“很棒。”
做完这些,晏惊寒心满意足收起手机,继续扎进一堆又一堆的文件里。
下班时间来的似乎比以往迟了一些,晏惊寒把最后一点工作整理好,接到文野的电话。
“出来喝点?”
文野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哑,晏惊寒道:“你怎么了?”
文野:“没怎么,过来么?我叫人去接你。”
晏惊寒:“我还有事。”
文野疑惑了一下:“你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晏惊寒:“我开心?”
文野:“啊。”
晏惊寒:“隔着电话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文野:“我可是你二哥,你稍微动动嘴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交代吧,什么事。”
晏惊寒有点无奈:“我没开心。”
文野:“下班之后什么安排?”
晏惊寒:“回家。”
文野:“……这话我就多余问。”
晏惊寒笑起来:“挂了。”
-
晏惊寒换了家居服,端着一杯水默默在一楼绕了一圈,踱步上楼,把二楼的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最后到达三楼。
在某个门前站了一会儿,静静把一杯温水喝完。
“哎?大少爷,您找东西啊?”芳姨怀里抱着一篓刚洗干净的衣服上楼,恰好看到晏惊寒端着个空杯子在三楼徘徊。
晏惊寒摸了摸鼻子:“没有,我在喝水。”
芳姨“哦”了一声,把衣服放下,“您是找夫人吗?她还没有回来。”
晏惊寒垂眸:“哦。”
过了会儿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找她。”
次日文之晴叫晏惊寒回家吃饭。
之前在医院里晏惊寒和晏平迟关系有些紧张,这个饭局就是为了让父子俩缓和一下。
晏惊寒在门口换鞋,文之晴迎出来:“哎,小月呢?没和你一起吗?”
听到她的名字,晏惊寒的心翻了个个儿。
“嗯,没有。”
晏平迟难得下厨,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快点进来,马上开饭了。”
晏惊寒换好鞋:“嗯。”
文之晴是个情商很高的女人,在饭桌上逗父子俩,晏平迟也意识到自己在医院说的那些话有些重了,有意和好。所以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吃完晚饭,晏惊寒换了衣服。
文之晴有些错愕:“不在家过夜么?”
晏惊寒:“嗯,明早还有工作。”
文之晴:“行吧,哎,你等一下。”
文之晴上楼拿了一块手表下来,“前几天去欧洲玩看到的,本打算今天送给小月的,既然她没来,那你帮我带给她吧。”
女款钻表,浅蓝色的表盘,简单冷艳,还挺适合聂月的。
“妈,那我回去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
晏惊寒把手表带在身上,一连三天都没有看到聂月。
晏氏在城北新成立的分公司剪彩仪式,李明渊载着晏惊寒驱车前往。
出席的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中场还请了新产品代言人商演。
晏惊寒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看着台上年轻的男孩卖力唱跳。